她驚慌地找到樓管的阿姨,說找不見了大提琴,阿姨也說今天排練室人來人往,她沒有注意,會不會是有同學拿錯了?


    大提琴整個教室隻有一把,不可能會拿錯的。


    琴丟了,寂白心中,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自然是唐宣琪。


    寂緋緋非常激動地去找唐宣琪理論,問她為什麽要偷大提琴。


    唐宣琪當然一口否定,說她沒有偷,這件事鬧到了教務辦公室,雙方各執一詞。


    寂緋緋控訴唐宣琪:“她想拉寂白入夥,被拒絕,故意報複才偷走了大提琴,就是想破壞我的演出!”


    唐宣琪矢口否認:“我的確是跟寂白說了幾句話,想請她和我合作,但是我唐宣琪絕對不會做偷東西這種下作的事情!”


    寂緋緋見唐宣琪這般振振有詞,於是她祭出了最強武器——抹眼淚。


    “老師,我...我知道,我這樣的身份是不適合參加比賽的,但是我也想像個正常女孩一樣,唱歌、跳舞,我...我真的不知道哪裏的罪唐宣琪同學了,她要這樣害我,嗚嗚。”


    教務主任是個中年男人,他和寂白的父母一樣,似乎很吃寂緋緋這一套,板著臉對唐宣琪說:“唐宣琪同學,你到底有沒有拿寂白的大提琴,如果拿了,馬上歸還!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查出來,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我沒有!”唐宣琪臉色慘白:“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真沒有!”


    “唐宣琪,你想成為第二個安可柔嗎?”寂緋緋哭著說:“她就是這樣欺負我的呢,你們都欺負我。”


    “你...你在威脅我嗎!我可不會像安可柔一樣軟弱!”


    寂白看了看激動得嘴唇都在發抖的唐宣琪,又望了望哭得梨花帶雨的寂緋緋,臉色冷了冷。


    她根本沒有告訴寂緋緋,唐宣琪挖牆腳的事情,她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第13章 我知你孤獨


    正午的烈日下,清澈的澄湖倒映著粼粼波光,宛如翻片的魚肚。


    謝隨挽起窄窄的黑色長褲的褲腳,從淺灘邊將紅色的大提琴拖上了岸。


    這柄大提琴顏色呈深紅,表麵流溢著通透的質感,應是價格不菲。


    叢喻舟和蔣仲寧蹲在青草叢生的坡地上,眼睜睜看著謝隨脫下了t恤,仔仔細細擦試著大提琴的每個角落。


    琴身已經侵水,琴弦也被崩扯得亂七八糟,肉眼可見應該是用不了了。


    叢喻舟喊了聲:“隨哥,甭擦了,這琴廢了。”


    謝隨嚐試著撥了撥琴弦,琴身發出一聲沉悶之中的嗚咽,像是在控訴偷竊者對它所施加的暴行。


    “還能響。”


    謝隨赤著上身,繼續擦琴。


    “哎喲,隨哥,能發出聲不代表它就沒壞啊,這種高級樂器很金貴的,平時磕著碰著都不行,直接在這水裏泡了幾個小時,能用就鬼了!”


    謝隨對此充耳不聞。


    叢喻舟雙手叉腰,皺著眉頭,無可奈何地看著他:“這一出事,你就忙不迭地給1班那個小美女找琴,找到了不在第一時間表功,平時還這麽欺負人家,你說說,你是咋想的,當壞人就當得這麽爽啊?”


    謝隨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閉嘴。”


    叢喻舟立刻比了個封嘴的動作:“得,不說了。”


    謝隨將大提琴擦拭幹淨以後,衝叢喻舟道:“衣服脫了借老子。”


    “你幹啥?”


    “表功。”


    **


    寂緋緋拉著唐萱琪在教務處鬧了兩個小時,沒有任何結果,因為舞蹈教室沒有監控探頭,教務主任說去調全校的監控視頻,但這需要時間。


    距離選拔賽也不過最後三個小時的時間,唐宣琪先行離開,兀自排練去了。


    寂緋緋鬧了一場,現在也有些疲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對寂白說:“白白,大提琴丟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比賽不能耽擱,我就隻好用曲子練了,你不能參加比賽了哦。”


    是的,她不能參加比賽。


    寂白發現,鬧到最後,其實這事對寂緋緋和唐宣琪都沒有影響,真正的受害者,隻有她。


    寂緋緋拍了拍寂白的肩膀,安慰道:“白白,別難過了,姐姐一定會幫你拿下冠軍的。”


    “我相信你可以。”


    寂白勉強擠出的微笑,在寂緋緋離開以後,煙消雲散。


    她輕輕地歎息了一聲,準備離開,而就在這時,少年扛著大提琴出現在了樓道盡頭。


    午間的日光稍斜,空氣中翻飛著細微的塵埃物質。


    他穿著一件紅色圓領卡通t恤,站在樓道邊,遠遠地望著寂白。


    寂緋緋頓住腳步,怔了。


    有些人總是能及時出現在你最絕望的轉角,令你的人生,峰回路轉。


    不少同學從窗邊探出腦袋看熱鬧,望見謝隨手裏的琴,低聲議論:“居然是謝隨偷了琴?”


    “要不要這樣啊,他太過分了吧。”


    “他一直都很看不慣寂白,三番兩次找她麻煩,但偷東西…真的很過分了。”


    ......


    隻有寂白知道,謝隨絕對不可能幹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他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為人光明磊落,坦坦蕩蕩。


    他幫她把琴找了回來。


    謝隨拎著琴朝寂白走來,寂緋緋立刻擋在他身前,怒聲道:“謝隨!你為什麽要偷我妹妹的琴!你太過分了!”


    謝隨目不斜視,冷冷地喃了聲:“擋路了,滾。”


    他身上散發著某種淡淡的冷冽氣場,壓迫感十足,寂緋緋根本不敢和他僵持,訕訕地讓開了。


    寂白沒有感覺謝隨有多凶,她一直在看他身上穿的這件卡通衫。


    卡通衫胸前印著一個機械大.波美少女,和他周身上下散發的冷酷氣質,十分違和。


    這麽不正經的衣服,明顯不是他的。


    寂白抿抿唇,忍住了笑意。


    謝隨走到她身前,將琴遞給了她。


    寂白珍惜地接過了琴,輕輕地撥了撥,臉上驚喜的神情又淡了些。


    她抬頭望了望周圍疑惑不解的同學,朗聲道:“謝謝你幫我把琴找回來。”


    她不想讓別人誤會謝隨,所以故意這樣大聲說,破除他們的疑慮。


    謝隨卻好像並不太在意周圍人的閑言碎語,挑眉問她:“壞了?”


    “嗯,壞了。”


    “還能修?”


    “可以修,但是...今晚的比賽可能趕不上。”


    “那就別耽擱了。”謝隨攥著寂白的衣袖,拉著她走出教學樓。


    他不懂憐香惜玉,更不知道怎麽牽女孩的手,所以動作有點粗暴,連拖帶拽地拉著她。


    寂白手腕都被他捏紅了。


    “謝隨,去哪兒啊!”


    謝隨接過了她手裏笨重的大提琴,輕描淡寫地說:“修琴。”


    “這又不是自行車,不是說修就修的好的。”


    “不試試怎麽知道。”


    謝隨從來就不是聽天由命的善茬,他隻相信自己,認定的事絕不改變。


    校門口,保安攔住了他們:“行課期間不能出去。”


    “開門。”謝隨冷冷道。


    “學校有規定,你們不能出去。”


    “老子讓你開門。”


    寂白連忙拉住他,衝保安好言解釋道:“叔叔,晚上有比賽,我的琴壞了,我們出去修琴,你可以給我的班主任打電話,他同意了的。”


    保安打了電話回來,終究還是開門放行了。


    “所以你看,其實很多時候,不用武力也可以解決事情。”寂白絮絮叨叨地對謝隨說:“你以後也要控製一下脾氣。”


    謝隨偏頭望了望身側的女孩,她發絲挽在耳後,陽光落在耳廓上,隱約能見白色的細微絨毛。


    心情突然變得很柔軟。


    他難得地沒有反駁,愉快“嗯”了一聲。


    他不愛聽任何人說教,不過身邊這女孩用軟軟的調子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愛聽。


    學校外麵就有不少高級琴行,琴行的師傅戴上手套,調了調寂白的琴,說道:“怎麽壞成這個樣子啊?”


    “叔叔,還能修嗎?”


    “你這損傷太嚴重了,能修是能修,但是...”


    謝隨打斷了他的廢話,開門見山道:“需要多少錢。”


    “哎呀,不是錢的事,修這個需要時間,我手頭還排著兩架鋼琴和一台古箏呢。”


    “叔叔,我真的急用,您能在今天晚上修好嗎?”


    “這...不可能,今晚肯定不行,我下午還要帶鋼琴課。”


    謝隨直接摸錢包了:“多少錢你可以修。”


    “我說了不是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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