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隨感覺著女孩掌心的柔軟,哼哼唧唧說:“老子也就怕過你。”


    是啊,謝隨這輩子怵過誰啊,前兩年打拚事業的時候,一路兼程風雨,什麽樣的凶險沒有見識過,什麽樣的奸詐小人沒打量過,什麽樣的困難沒有經曆過,換來今天這般斐然的成績。


    也隻有在這女孩麵前,他能低得下驕傲的頭顱,對她唯命是從。


    謝隨其人,沒有任何槽點可供周圍的朋友們玩笑,唯一的一點就是...怕女朋友。


    無論是一塊兒出去聚會還是吃飯,“小白不許”、“小白不讓”、“小白會生氣”...總是他掛在嘴上的口頭禪。


    年輕時候的謝隨性子太野,行為恣肆,以至於寂白管著他都成習慣了,管了這麽多年,煙也戒得幹幹淨淨,酒倒是不能不喝,但喝得少,大部分時候能推則推。


    後來謝隨也反抗過幾次,但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小白不會對他耍心計使手腕,著急上火就衝他他嚷嚷:我真的生氣啦。


    謝隨嘴巴上嘟嘟囔囔說這也不許、那也不讓,一點當男人尊嚴都沒有了。


    但他耳根子軟,凡事都盡可能地遷就著寂白。


    這姑娘陪他走過最落魄的時候,是他此生絕不辜負的女人。


    第80章 害羞時間


    晚上, 寂白從會議室出來,給謝隨打了好幾個電話, 他都沒接, 不知道在做什麽。


    公司裏大部分員工都已經下班了, 還有幾個市場部的因為要做策劃, 還在加班。


    寂白讓她們做完就趕快回家,不要耽誤太晚了。


    女孩們受寵若驚地起身相送:“白總慢走。”


    公司裏, 絕大部分的員工對寂白又敬又畏,當然這也是正常的。寂白知道自己年輕, 很容易和年輕員工打成一片,這絕對是需要謹慎的, 因為一旦對領導者失去畏懼, 工作就可能掉以輕心, 出現紕漏。


    寂白剛走出大門, 便看到失聯了整天的謝隨坐在寫字樓前的階梯上。


    他的手托著下頜, 望著夜空中繁星點點, 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坐這兒幹嘛呀!


    寂白微感詫異,走過去才發現, 這家夥居然撐著手臂在打瞌睡。


    她湊近他,嗅到一股濃鬱的酒味。寂白蹙眉,伸手想要推醒他,不過手剛伸出去,頓了頓,又縮了回來。


    他穿著合身的西裝, 西裝流暢的線條勾勒著他高大修長的體格,領帶緊束著白襯衣領口,令他呼吸有些粗重。


    寂白猜到他剛剛應該是在陪客戶。


    她摸出手機給戴星冶去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不等對方說話,寂白怒聲質問:“你們公司上下那麽多人,就找不到一個能喝酒的嗎,明知謝隨不能喝還讓他喝,再這樣,我把你這破公司一鍋端了!”


    戴星冶惹不起這位小白總,連聲解釋道:“哎,白嫂,這次見的是位大客戶,如果真的談成了,我們新能源汽車的市場就算徹底打開了,不是我要讓謝隨喝,主要是他作為老板,客戶麵前要是滴酒不沾也說不過去,對吧。”


    謝隨似乎清醒了些,挑起惺忪的一雙桃花眼,伸手揉了揉寂白的腦袋。


    寂白懶得和戴星冶廢話,掛掉了電話,將謝隨扶起來。


    少年反倒是用力一拉,將她拉入了自己懷中,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寂白沒好氣地替他鬆了鬆領帶,將他的衣領拉開,順暢呼吸。


    “小白,看星星。”


    謝隨一隻手捧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指著天上的繁星:“快看。”


    “看你個頭。”


    寂白想要起身,不過這家夥即便是喝了酒,力氣還是有,用力掌著她纖細的腰,她沒能掙開他。


    “說了不許多喝酒,為什麽不聽話?”她捏著謝隨的臉,沒好氣地說:“早晚有一天,我得把你這破公司收購了。”


    雖然這話都說了快一年多了,不過也隻是說說而已。


    謝隨仰頭看著湛藍的夜空,漂亮的淺咖色眸子裏落滿了繁星——


    “小白,你想要星星嗎?”


    他朦朧的醉眼溫柔地望向她:“你想要,我就給你摘。”


    寂白用力將他扶起來,像哄小孩一樣哄著說:“你要怎麽給我摘呀?”


    謝隨果然踮著腳,揚起修長的手臂要去摘星星了,不僅摘星星,他還要吟詩——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寂白打量著他真是醉得不輕,無奈撇撇嘴,盡可能穩住他的身子不要跌倒了。


    “我不要星星了,你乖一點,不然我扶不住你了啊。”


    她抱著他的腰,東倒西歪。


    男人喝醉酒就是一條狗,還是條完全喪失了行為能力的傻狗。


    寂白是沒有辦法將謝隨盤回家了,隻能暫時帶他回公司的私人起居室裏安頓。


    謝隨的手伸進了包裏摸了半晌,也不知道在摸什麽東西。寂白艱難地扶著她,東倒西歪進了寫字樓。


    值班的保安見狀,連忙迎上來想要幫著寂白扶著他。謝隨卻避開了保安的接觸,嫌棄地皺了皺眉。


    “沒關係,我自己來。”寂白對保安笑了笑:“他不喜歡別人碰他。”


    “白總您小心。”保安為寂白按下了電梯上行鈕。


    電梯關上,空間變得狹窄,謝隨反身將她按在牆邊,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唇齒間含著著酒精的迷醉氣息,他吻得很深,帶著撩撥和動情的愛意。寂白嗚咽了一聲,艱難地攥著他的衣領,腦袋後仰,喘息著說:“你安、安分一點。”


    謝隨直接將她抱了起來,架在了腰間。


    就在這時,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了,辦公室裏還有幾個加班的員工,不約而同地望向電梯門。


    這麽hot的場麵要是被看到還得了!


    寂白慌了神,用力推了謝隨一把,謝隨被她推得往後趔趄了幾步,腦袋撞著了電梯門,發出“哐”的一聲重響。


    他悶哼了一聲,吃痛地皺起了眉頭。


    員工們發出低低地驚呼:“白總,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日常打架。”


    寂白訕訕地笑著,走過去扶起了謝隨,揉揉他的後腦勺,心疼地問:“撞疼了麽?”


    幾個員工連忙起身過來,幫著寂白扶起了謝隨,謝隨看到落地窗外閃爍著滿城的霓虹燈火,於是顧不得腦袋疼,又朝著窗邊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撞倒了不少桌椅板凳。


    “小白,這裏很美啊。”


    “哎,你別亂跑了,當心摔跤。”寂白無可奈何地跟上去,想將他扶到走廊盡頭的起居室。


    “你快看。”


    “知道啦,看著呢。”


    寫字樓正對麵便是奔湧的江流,江流波光粼粼,倒映著對岸的滿城燈火,夜景真的是美極了。


    他固執地一定要寂白看窗外的夜景,正如那個跨年之夜,他將女孩背在背上,固執地一定要她抬頭看煙花。


    誰還沒看過煙花呢。


    他不過是希望女孩能跟他同時看到最美好的一瞬。隻這一瞬,便是他生命最美好的時刻。


    “好看嗎?”


    寂白依順地靠在他身邊,耐心地說:“好看呢。”


    謝隨嘴角淡淡一揚,低頭吻了寂白的臉頰,淺淺的,很溫柔。


    寂白紅了紅臉,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員工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心說他們家總裁夫婦是真性情啊,前一秒打得不可開交,後一秒又能如膠似漆地親吻。


    謝隨喝醉了,他滿腔的柔情蜜意根本壓製不住,捧著她的臉蛋,左邊親一下叫聲“寶貝”、右邊親一下叫聲“親愛的”,親得她滿臉口水妝都花了。


    他平日裏就是小白小白,跟喚小狗一樣地喚她,若不是喝醉了,寂白也不知道,他嘴這麽甜,還能喚出這麽多濃情蜜意的愛稱。


    寂白紅著臉,扶著男人的腰,連哄帶騙地將他帶進了起居室,留下身後被甩了一臉狗糧的員工。


    寂白平日裏工作開會多嚴肅啊,從來沒見她這般溫柔體貼的小女生模樣,那個說話哄人的調調哦,聽得人心都要化了。


    雖然他們知道,白總和先生的感情很好很好,但是這蜜裏加糖的場麵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先生即便來公司,也絕對是端著高冷和持重的姿態,絕不會在人前和寂白有太多的親密舉動,連手都不牽的,隨時隨刻都是在為寂白的形象考慮。


    誰能想到他們日常居然會這麽甜!


    **


    寂白關上了起居室的門,將謝隨放在了沙發上。


    謝隨在包裏摸啊摸,終於摸出了什麽東西,手握成拳頭遞到寂白麵前,一本正經說:“剛剛摘的星星,要不?”


    寂白看著他緊握的拳頭,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不信,那我把它放回天上了。”


    他說完走到落地窗邊,伸展著修長的手臂,作勢真的要把星星放回去一般。


    寂白見他這鄭重其事的模樣,笑了起來:“你…又騙我吧。”


    他狹長的眉眼間閃著動人的光:“星星說它還是想留在小白身邊,不願意回天上。”


    謝隨重新對她伸出了手:“到底要不要啊。”


    “要,當然要。”寂白攤開手掌,放在他拳頭之下:“神神秘秘的,到底要送我什麽呀。”


    謝隨將手掌攤開,一條漂亮的鑽石項鏈驀然流泄而下,掛在他的中指上,彈跳了起來。


    仔細看,那根本不是項鏈,而是穿在細長鏈子上的一枚...鑽石戒指!


    鑽石閃著幽微的藍色光澤,夜空下,宛若天上的星星般璀璨明亮。


    寂白認出了戒指上的那枚鑽石,正是上個月寶石拍賣會上拍出了天價的藍鑽石——“星碎”。


    據說這枚“星碎”提煉自天外隕石中的微型金剛石晶格物質,來自於沒有時間隻有空間的無盡宇宙中,是真正名副其實的“星星”。


    他居然真的為她摘了一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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