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除了上郡和北地被胡人威脅,其他各地都是閑暇的時候多。這些士兵平時不遇戰事,再操練,也會心生懈怠,不如讓他們找事情做。既然光靠賦稅不能維持養兵,那索性在減一點也無所謂,讓入了兵籍的人家,再減免兩成賦稅,但其必須參與兵營的開荒。”


    自己種地嗎?


    趙樂君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讓她激動得猛抬頭,然後就悲催了,撞到他下巴。


    兩人都倒抽了口氣。


    她捂著腦袋,卻連疼都顧不上,回頭焦急地問:“可是萬一有戰事起呢?誰來照顧那些田地。”


    “這方法隻適用於現在還算和平的時期,用來過渡罷了。難不成朝廷補給不上,就去搶奪不成。”


    楚弈咧著嘴,對著下巴好一通揉,見她眼角微紅,還有星點淚光,可見疼得厲害。


    可她還顧著這些破事。


    他直接就把人給抱了起來,放到床榻上,抬手先把她的繡鞋給脫了,然後傾身去吮她眼角的淚珠。


    纖長的睫毛在他唇邊顫動,仿佛是顫在他心頭上,叫他心尖都在發酥。


    “好了,今日事情就到這兒,馬上就到二更,你該歇下了。”


    他溫熱的唇又落到她嘴角,用輕柔的聲音哄著她。


    趙樂君滿腦子都是他說的那些方法,哪裏睡得著,手撐著要坐起身,他手就壓住她肩頭,將人又給按了回去。


    她對他的霸道抿抿唇,突然展開笑顏,盈盈笑意裏帶了幾分皎潔:“你的小冊子還沒有寫上東西呢,你真的不要再繼續說嗎?”


    楚弈一愣。


    可在她覺得自己肯定能夠得逞的笑容中,他站起來,去把滿屋的燭火給滅了。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她不適應,喊了聲楚郎。


    床榻就往下沉了沉,發出嘎吱一聲。


    他竟然跟隻貓一樣,走路都無聲的。


    楚弈躺下,直接將她外衣脫了隨手一丟,就將她擁到懷裏說道:“睡覺。”


    根本不容她拒絕。


    她難得占了下風,居然連利誘都失敗了,隻能服輸閉上眼。


    他的呼吸就在頭頂,帶起暖暖的風,讓她心境變得安寧。可很快,她就又睜開眼,低聲說:“楚弈,你再說說種地的事好不好。我不懂這些,多少田地能養多少人……每個郡城氣候不一樣,種的東西肯定不同,如果能夠快速實施,是不是能趕上秋種?”


    她一句接一句,毫無睡意,反倒越說越興奮。


    楚弈閉著的雙眼慢慢睜開,聽著她在耳邊吱吱喳喳的說話,呼吸一沉,低頭就吻了下去。


    趙樂君所有的話語都被堵在他唇舌中。


    已經入暑,兩人緊貼,一方帷帳內的溫度似乎更加叫人難耐。


    他手掌更是從衣擺下鑽了進去,摸到她肌膚帶著的濕意,鬆開了她一些,氣息有些亂地咬牙道:“快睡,明日再說。”


    她的呼吸因為他的吻淩亂,紅唇被吮得微脹,還是不死心,喘息著說道:“楚郎,你就告訴我之前問的,我心底好有數……”


    楚弈對她的不依不饒頭疼,抿著唇不想說話。


    在他沉默中,喉結一熱,是溫軟的唇碰上了他。


    她舌尖還輕輕掃過,刻意的撩撥讓他腦子裏嗡的一聲,在這暗夜中,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好像其他聲音都聽不見了。


    “楚郎……”她貼著他脖子又喊了一聲。


    飽含柔情,楚弈連頭皮都酥麻了。


    他一把按了她的肩,直接就壓到了身下,唯一一絲理智也被他用來護著她的肚子,在手肘半撐著身軀中低頭再去吻住她。


    趙樂君的美人計是成功了,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卻也被這個禁|欲已久的男人險些逼崩潰。


    她從來不知道夫妻間還有那樣不傷及孩兒,卻同樣能讓她如登雲霄的手段,比在他的征伐中更叫人羞恥。


    她咬著唇,眼中瀲灩春水,渾身軟得一絲力氣都沒有。可他還緊貼著她,一手去抬了她的腿,腿心的濕意提醒著她方才種種,如今更是被擠進他的灼熱。


    “楚……楚弈!不能!”


    他擠過來要做什麽……她驚慌失措,他按著她修長的雙腿,在她身後緩緩動作,啞著聲音換作他誘|惑:“君君不是還有很多疑問嗎?我再給你多講一些。”


    到最後,趙樂君已經不知道楚弈是在說什麽,隻希望他快些結束,然後她肯定好好睡覺!


    可她低估了男人的精力,覺得腿都要被他磨破皮了,才聽到他滿足的低哼了一聲,撐起身來親吻她臉頰。


    等和她耳鬢廝磨夠了,楚弈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他抬頭,借著幽幽月光看清她精致的眉眼,長長的睫毛還染著方才討饒後的水汽,折射出微光。


    他低頭,繾綣地又吻吻她嘴角,輕聲下床打了熱水,清理在她身上那一片狼藉。


    次日清晨,趙樂君睜眼的時候,楚弈已經不在身邊了。


    她摟著被子出神片刻,在銀錦進來伺候時,才紅著臉從床榻中下來。


    銀錦望著她身上那些曖昧的痕跡,臉色幾變,驚道:“公主,您和楚將軍!他怎麽能這麽不顧念你和肚子裏的孩子!”


    趙樂君臉頰越發滾燙,也後悔招惹他,硬著頭皮解釋道:“他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黃花大閨女銀錦氣惱,認為主子就是偏向楚弈,鼓著臉頰給她更衣,又喊來熱水讓她沐浴。


    趙樂君一身清爽坐到桌案前,就看到一邊的冊子。


    她伸手去取過來,依言給楚弈添上一筆,她盯著自己寫下的短短句子,下刻心頭怦怦跳的在下邊又畫了一道橫。


    楚弈中午見到冊子的時候,對上麵記下第一條自然能理解,可是那下頭的一橫是什麽意思?


    他追問,趙樂君眼神閃爍地道:“你隻管它能寫滿就是!”


    總不能說她是因為男|色,想到昨夜那些,鬼迷心竅又給他添了一筆。


    楚弈就對著冊子莫名半天。


    到了下午,魏衝的人再度送信過來。


    趙樂君盯著魏衝龍飛鳳舞的字,把信放在一邊,詢問其後妃號脈的事情。


    得知並沒有人懷上武帝的遺腹子,就到王皇後那裏,跟她說:“阿妍,後日就讓後妃們離宮,我會在當日出發去蜀地,宮裏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怕不怕。”


    王慕妍一怔,然後去握住她手說:“阿姐,你放心,最艱難的時候也隻是生氣,如今更沒有好怕的。阿姐,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趙樂君聽著她關切之言,欣慰地笑:“好。”


    **


    長公主親自到蜀地一事很快就宣揚開來,楚弈率領姬家留下的一眾精兵準備出行事宜。


    連雲得知後來尋她,在她堅定的眼神中,想要勸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千言萬語就化作一句保重。


    趙樂君朝神色凝重的連雲說:“我離開後,朝中事務要勞煩你和太尉了,這個你拿著。”


    說罷,推過去一塊玉製的令牌。


    那是洛城的守軍虎符。


    他震驚:“你給了我兵,你們一路上有多少人?!”


    她微笑:“路上不需要多少人,即便蜀地變故,我依然還有邊上兩郡的守軍,你不必擔憂。”不然,她先前那麽著急收攏兵權何為,就是要應對突發的戰事。


    如今是姬家的人掌控著,她有什麽好怕的?


    連雲這才神色沉沉地收了。


    她就又把這兩天寫下來秋種計劃遞給他,“這些,你和劉太尉一起再議議,如若覺得沒有問題,直接發令下去,不必等我回來。”


    連雲低頭看了幾眼,有些吃驚:“這是你想的?!”


    讓士兵自耕自足,看著有些荒唐,卻是如今最好給朝廷減負的辦法。購買苗種和成熟糧食花費相比,少太多了!


    趙樂君彎著眼笑,自豪地告訴連雲:“是我的郎君提議的。”


    連雲在她那種與有榮焉的表情中愕然。


    而此時朝中已經在劉太尉的煽動下,開始歌頌趙樂君所為,楚弈聽到那些人都在誇長公主巾幗不讓須眉,自得的揚眉。


    好像那些話是誇他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連雲:我坐在高高的檸檬山上。


    第88章


    到了趙樂君出發那日,晴空一片湛藍。


    她站在高高的白玉階上,睥睨神色不一的朝臣,在恭送長公主的呼聲中緩緩走下台階,衣袂在她身後翻飛。


    楚弈一直跟隨在她身邊,側頭看那張比驕陽還要明豔的麵容,突然一笑,伸手將她被風吹得淩亂的發絲挽到耳後。


    耳畔突然傳來他指尖的溫熱,他的聲音亦在耳邊響起:“我的王要出征了。”


    她睫毛猛地一顫,轉頭看身側的他,霎時就被暖柔的目光包裹著。


    她在那片暖光亦回於一笑:“我的勇士要護好我。”


    原本是有感而發的楚弈心跳就漏了兩拍,剛剛觸摸到她烏發的指尖滾燙。


    他暗暗撚了撚,卻發現連耳根都在發燙了。


    應該是天氣太熱了吧……


    楚弈視線從她臉上移開,虛虛地看向遙遠的天際。


    趙樂君在他的小動作中,又是抿唇一笑,回過頭繼續穿過百官,手卻不自覺地也去撚了一下發燙的耳垂。


    今天天氣有點熱。


    趙樂君登上了車駕,楚弈翻身上戰馬,一手扣在腰間的劍柄中。


    下刻,長劍出鞘的錚然聲刺震著眾人耳膜,男人渾厚威嚴的聲音隨之響起:“為我王揚國威!”


    “——揚國威!”


    呼應的聲音霎時跟隨,劃破天際。


    隊列後的百官已經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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