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得不靠著樹葉間的縫隙所滲出來的那一點點月光,艱難的網上爬著。


    “咚咚咚——”


    聽到動靜,顧槿依連忙轉過身示意身後的二人蹲下身子,將身影完全隱沒在草叢中。


    “明月吐光,陰風吹柳巷,是女鬼覓愛郎......”


    身著精美婚紗的女鬼哼著小曲,手裏拿著一個竹籃,蹦蹦躂躂的從三人眼前跳過。


    她依舊是渾身浸濕,頭發向下滴答著水珠,所過之處彌留下變質的井水味道。


    三人屏住呼吸,目送著不遠處的女鬼蹦跳著下山。


    兩分鍾後,顧槿依感受不到女鬼的氣息後,對身後的幾人點了點頭。


    知道女鬼已經進村,三人向上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一口枯井出現在半山腰上,井的周圍還留著警方所製的警戒線。三人跨過警戒線,朝枯井深處望去。


    剛趴在井邊,一股濃鬱的惡臭襲來。一種無法描述的氣味彌漫在四周,像是壞死的汙水裏被人加熱蒸餾,惡心的惡臭更加濃烈。


    田皓捏著鼻子,差點沒將晚上吃的晚飯係數吐出來。


    “好臭啊,這怎麽下去啊?”


    顧槿依從背包裏掏出一節粗麻繩,“你們在上麵幫我望風,我下去看看。”


    白韞榭想都沒想,將麻繩也套在自己的身上,“我跟你一起,上麵留田皓一個人就行。”


    顧槿依點點頭,叮囑了句,“那也行,如果女鬼回來,你再找地方藏身之前先拉下繩子。這樣我們在下麵也好應對。”


    田皓凝重的點點頭,抱著雞哥,道了聲,“知道了。”


    安排好工作,顧槿依拉了下繩索,覺得已經夠牢固了,便一手拉著麻繩,踩著井壁朝下麵一點點下去。


    越往下走,潮濕腐爛的氣味便越來越濃,陰氣也越發的濃重。


    顧槿依緩慢的走到最下端,試了試水深。


    幸運的是,這井水似乎並不深,水隻漫到二人的腳踝處。


    等她完全站立在井底時,隻聽“哢嚓”幾聲,像是骨頭被踩碎的聲音。


    顧槿依打開手機照明,撈起腳下的東西。


    將燈照在上麵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具頭骨。


    他倆試著走了幾步,赫然發現井底埋著的全是頭骨。原來不是井水少,而是頭骨堆砌淹沒了大部分的井水罷了。


    “依依,這裏有個圖案。”


    顧槿依連忙轉過身,看著井壁上的那副紅色圖案。


    圖案的中間畫了道雷,雷的一半畫在太陽下,一半畫在月亮下。圖案的周圍還刻了一圈梵文。


    顧槿依倒吸兩口冷氣,“這...這是天雷陣。”


    “天雷陣?”


    “是的,鬼王花瀝川所創的一種邪術,自爆魂魄引天雷,一種與敵人同歸於盡的陣法。”


    當初她也是被鬼王引到陣眼,和他雙雙喪命於天雷中。


    白韞榭眼底閃過一道暗光,“那畫這個陣法的人到底想要劈什麽呢?”


    是啊,畫這個陣法的人到底想要劈什麽呢?天雷聲勢浩大,一道雷就可將這座山劈為灰燼。再加上這裏居住得都是些務農的村民,引天雷來劈村民?那也太浪費這個陣了吧?


    而且他們到現在還沒搞懂,為什麽要在山脈上建一口井,井底還要畫一個如此強大的陣法。


    這幕後之人到底想要什麽?


    她想的正入神,突然,衣角被人扯得。


    “依依,你看,這裏有道暗門。”


    白韞榭指著一個圓形的印記,他將手輕輕放在上麵按了一下,一個小洞赫然出現二人眼前。


    顧槿依剛想進去查看,腰上的麻繩輕微晃動起來。


    她心底一驚,咒罵了句,“這麽快?!”


    來不及反應,她連忙念了一個隱身咒,拉起白韞榭的手就往洞裏爬去。


    .................


    井外的田皓緊張兮兮的抱著雞哥,眼睛一刻也不敢眨的監視著四周的環境。生怕女鬼突然從那個角落裏跳出來,拿個鐵棍將他頭骨戳個遍。


    他抖了抖懷裏的公雞,“雞哥,你沒事叫兩嗓子。你這麽安靜,我好怕!”


    雞哥想翻個白眼給他,但無奈自己是隻雞,這個舉動太難為雞了。


    雞哥:“咯咯噠...咯咯...”閉嘴,太吵了。


    見雞哥理他了,田皓稍微放下心來,“雞哥,你說你好歹也是隻鬼,怎麽這麽弱呢?”


    雞哥:“.......”敲你嗎!!要沒你這個龜兒子拔勞資頭,勞資至於落魄成一隻雞嗎?


    田皓歎了一口氣,“哎,雞哥,你是我見過的最和善的一隻鬼了。”


    雞哥:“.......”求你閉嘴吧!


    田皓為了緩解心底緊張,也不管雞哥是不是願意聽,從自己小學尿床講起,一直講到大學,正準備講自己的歌唱生涯時。


    黑暗處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滴答——”聲,那聲音像是水珠掉落在草地上的聲音。


    田皓渾身一個激靈,拉下身下的麻繩,迅速跳到井邊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


    他抱著雞哥,抖得跟個鵪鶉似的。


    吃飽了的女鬼拎著籃子哼著小曲,一蹦一蹦的往井邊跳去。


    再跳到井邊的時候,她猛地停住了。脖子詭異的轉了一圈,烏青的眼睛緊緊盯著田皓藏身的那顆大樹。


    “咚咚咚——”


    女鬼跳動的聲音越來越近,樹後的田皓嚇得褲子都要濕了。


    幾秒鍾後,那聲音突然消失了,田皓想探頭看看,可又怕一出去女鬼那詭異的臉突然出現在臉前。


    就當他內心十分煎熬的時候,懷裏的雞哥撲哧著翅膀從他懷裏跳出來,飛到樹前。


    半餉,他聽到一聲嗤笑。


    看到是隻雞,女鬼冷哼一聲,蹦蹦跳跳的‘撲騰’一聲跳回井裏。


    聽到重物落井的聲音,田皓抹去額頭上的冷汗,抬著軟的跟麵條似的雙腿從樹後爬出來。


    他一把抱住羽毛油亮的大公雞,看著自己差點嚇尿的褲子,寬慰的留下兩行清淚。


    “雞哥,等這次回去,我一定喂你最貴的米!”


    雞哥:“......”


    作者有話要說:ps:文裏的歌詞選自《鬼新娘》裏的其中一句。


    第39章


    暗門後別有洞天,一個三十多平方米的小房間出現在二人眼裏。


    石房成半圓狀,屋裏的一麵牆上立著一個棺材,棺材蓋已經被人打開。


    顧槿依走上前仔細聞了聞,沒錯,這股陰氣和女鬼身上的一模一樣。


    屋裏還放著幾個大缸,白韞榭隨意掀開其中一個缸的蓋子。


    惡臭瞬間充斥著房間的各個角落,隻見缸裏堆著滿滿當當的人頭,有男有女,每個頭顱上都被人鑽了一個小洞。


    人頭們死不瞑目,瞪著雙眼,舌頭伸得老長。


    “叮鈴——叮鈴——”


    叮當聲愈來愈近,顧槿依示意他憋氣躲到桌子下,單手撚起一個咒。隻見金光一閃,屋裏就沒了二人的身影,兩人像是憑空消失般徹底隱秘起來。


    女鬼蹦蹦跳跳回到石屋,掃視一圈後沒了發現什麽異常,隨意的將籃子扔在桌子上。


    她跳到大缸前挑挑揀揀,像是選飯後的小點心。從一堆人頭中挑了一個小孩的頭顱,顛了顛,滿意的咬了一口。


    她張開滿嘴尖利的牙齒咬了一口,小孩的頭顱瞬間沒了大半,上顎整個被咬掉,鮮血淋淋的血液順著女鬼慘白的手臂緩緩向下流淌。


    女鬼像是吃桃子般,三兩下幾口就將手上的頭顱吃個精光。根據小孩頭臉上的痣,桌子下的二人很清楚的知道,這就是李虎的同學,上一個禮拜剛死在女鬼手上。


    女鬼啃著頭顱,不時還吐出一兩塊頭骨,骨頭掉落在地上翻滾幾下最後落在二人腳邊。


    她一連啃了三四個頭顱,最後才懶洋洋的摸著肚子回到棺材裏去了。


    當棺材哐當一聲合上時,桌子下的二人才緩緩探出頭。


    二人相視一眼,默契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墊著腳尖輕巧的從石屋裏出來。


    等回到陸地上,兩人才吐出呼吸。


    田皓匆匆從樹後跑出來,抱著雞哥臉上還流著汗,“你們可算出來了,我看女鬼下去都快急死了。”


    顧槿依連忙捂住他的嘴,噓了一聲。


    三人默不作聲,跟做賊死的一路小跑回到李大爺所在的木屋。


    顧槿依推開門,將木屋的的柴燈點燃。


    屋裏的三人看他們一行人回來,從藏身處出來,圍坐在木桌旁。


    顧槿依直接開門見山,說出今晚的發現。


    “實不相瞞,一進村我的靈力就被村子裏的陰氣壓製了,現在頂多能發揮三層。”


    朱研有些擔心,皺著眉毛,“那怎麽辦?我們會不會...”


    顧槿依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沒事,我有個計劃。”


    “什麽計劃?”


    白韞榭想了想,十分默契的從背包裏掏出一張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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