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查了一年之久,還沒找到線索。”


    白韞榭擰眉,在屋裏踱步。


    “我們也不是沒有線索,蕭天明帶出來的賬本就是咱們所要找的線索。”


    顧槿依迅速明白過來,她掏出背包裏的賬本,“沒錯,繡娘也說過,這賬本很重要。而且你記得嗎?天明是一家大型公司的會計,會不會...”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慈善家公司裏的會計。”


    “咱們得抓緊出去了。”


    “嗯嗯,慈善家肯定不會這麽輕易收手,後麵肯定還會放人進樓來養鬼。”


    沒想到慈善家竟然如此心機叵測,他送活人進樓養鬼,將厲鬼養到一定程度再放到現世幫他做事。


    不過他一介凡夫俗子,那來這麽大的能耐?


    顧槿依看著眾人,“慈善家背後應該還藏著一個人,這人靈力深厚,甚至可以驅百鬼。”


    “依姐,會不會是頂樓的邪神?咱們在二樓的時候,侍者不說了嗎,他們都收邪神的管製,就連酒店的老板也得聽邪神大人的話。”


    顧槿依點點頭,“是不是他,得等咱們上去再說。”


    華姐捂著傷口,疑惑的看著四人,“你們說外麵有人故意將我們放進來,就是為了養鬼?”


    “嗯嗯,你還記得你是怎麽進來的嗎?”


    華姐捂著腦袋,仔細回想了遍:“我記得進來之前的那天晚上我走在小巷裏,背後突然冒出個穿著黑色衛衣的男人,然後他就把我打暈了,之後我就莫名其妙的進來了。”


    “應該是他的同夥。”白韞榭回答道。


    “沒錯,我記得徐瑤瑤失蹤的那個小巷子裏也出現過他,監控顯示當時他們二人是一前一後進去的,最後卻隻出來他一人。”


    方小海抖了抖,有點後怕的說道:“慈善家叔叔還來我們學校演講了,沒想到他竟然做了這麽多壞事。”


    “他說他年輕的時候很窮,有一位異性朋友做香水厲害,好像有什麽秘方。他們幾個到處借款,後來賺了錢另外三人卻無故退出了,隻剩下他一人還在堅持做香水。”


    顧槿依冷笑道:“他倒真是會給自己樹立好人設。”


    白韞榭雙手環胸,“再進這棟樓裏,我們曾去過一個屍樓,那棟大樓牆壁裏鑲嵌的全是屍體。”


    “屍體?這是要幹嘛?”方小海奇怪的撓撓頭。


    “煉油。”顧槿依看著窗外的墳墓,“大樓裏隻有一個活人,一個為了孩子拋棄一切的女人。”


    “而她就是慈善家的同夥——阿琴,根據她生前所說的話,她們四人一開始確實很窮,她兒子患有肺癌,迫於無奈下還是煉製屍油製成香水賺錢。”


    “一開始他們隻用殯儀館裏剛死去的死人煉油,直到慈善家拉了一個女學生進來,一切就都改變了。因為供不應求,慈善家開始用活人煉油。”


    顧槿依歎了口氣,望著窗外烏雲密布的天空,“他們四人隻有阿琴懂煉油之術,她一死,臨水市的香水也無人能製作出來,所以來我們店裏的那些噴了他們公司香水的人,身上雖然很香,但仔細聞聞還是有股腐臭味,這一切很有可能跟阿琴的死有關。”


    白韞榭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他需要這麽多活人,估計也就是在研究煉油之術,畢竟阿琴死了沒人會煉油了。”


    顧槿依轉過身,看著幾人,“不僅如此,我還懷疑是慈善家背叛了他們團隊。”


    “他為什麽要背叛團隊?”


    “因為利益。”奶奶平靜的說道。


    “他能把公司開的這麽大,涉及到各個行業,他必須得有一大筆錢。”奶奶摸著字跡,繼續說道,“你想,為什麽四人團隊,三人無故退團。”


    方小海明白過來,猶豫地說道:“是因為他們三人不願意用活人煉油。”


    “香水行業本就暴利,況且阿琴的秘方更是讓他們這個團隊屹立於行業的頂端,這麽巨大的一筆收益,他會放棄嗎?”


    方小海低下頭,“我不明白,都賺了這麽多錢了,為何還要殺...哎...”


    “人心不足蛇吞象。”奶奶握緊拳頭,“他一定會遭天譴的,一定會!”


    顧槿依安撫住奶奶的情緒,“我們先出這棟樓再說。”


    幾人又重新躺下,明天就是最後的一個電話任務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


    第二日一早,護士台裏的電話就叮鈴響了起來。


    華姐注視著幾人,“注意安全,我在這裏等你們。”


    顧槿依最後再檢查一遍門鎖,“你在屋裏盡量別出去,有人敲門也別開,我們會很快出來。”


    華姐笑了笑,“好,你們一定要出來。”


    “如果我們可以的話...”方小海望著走廊盡頭的病房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四人走到最後一個病房,顧槿依推開門。


    屋裏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擺設,隻有房屋的中間豎著四麵鏡子。


    每麵鏡子前都擺放著一個座椅,看樣子是讓他們坐在椅子上直視鏡子。


    方小海抖了抖身子,“我最怕鏡子了。”


    奶奶拍著他的手背,“別怕,我們都在。”


    他們剛坐在凳子上,一位穿著神父長袍的男子手捧著十字架緩緩出現在屋裏。


    男子看起來年紀在五十多歲左右,胡子白了一半,鬢角處還露出幾縷白發。


    他眼眶裏空空如也,眉骨附近還有幾道抓痕。


    方小海小聲嘀咕了一句,“他眼睛是不是讓人給挖出來了啊?”


    神父猛地轉過頭,沒有眼睛的眼眶筆直的看向方小海,“你們就是需要淨化心靈的罪人嗎?”


    還沒等他們回話,神父舉起十字架,自言自語道:“慈悲的主啊,請您饒恕我們的罪惡。”


    “我們願意接受您的懲罰,求您洗滌我等肮髒的靈魂吧。”


    他從鏡子裏取出一個聖杯,聖杯是銀製的,裏麵還盛有一杯清水。


    他將水繞著四人灑了一起。


    “儀式開始,你們可以懺悔了。”


    方小海不解的問道:“神父,可是我們沒犯什麽罪啊?”


    “你生平犯下的罪惡,神鏡都會照出來,根本無處隱藏。”他掰正方小海的身軀,“你有沒有罪,神鏡會自己做出評判的。”


    神父突然跪倒在地,雙手垂放在兩側,以一個請罪的姿勢呈現在眾人眼前。


    顧槿依看著神父的姿勢又看了看麵前的銀鏡,“神父,如果我們有罪,神鏡會對我們做什麽?”


    “如果有罪,神鏡大人當然自己會親自懲罰你們。”他抬起頭,“如果你們沒罪,神鏡大人就會放過你們。”


    “那神鏡大人評判的標準是什麽呢?”


    “神鏡大人英明果斷,爾等怎麽會知道。”說完,神父就又趴下頭跪了下去。


    白韞榭溫柔的笑了笑,“看起來,我們得先按照神父說的做了。”


    四人紛紛坐直身子,直視著鏡子。


    .................................


    “大人,大人。您快醒醒。”


    顧槿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床簾。


    一位穿著水藍色道服的小道童搖著她的胳膊,“大人,您終於醒了。”


    “您這午覺睡得可真久啊。”


    道童將繡著金色鳳凰的床簾拉開,富麗堂皇的宮殿呈現在她的眼底。


    刻著繁華的楠木窗戶旁還掛著她的法器,顧槿依慢慢坐起,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問道:“我為何會在這裏?”


    道童將繡鞋放到床邊,“大人,您是不是睡糊塗了?”


    “今個兒晌午酒仙請您過去飲酒,您多喝了兩杯,有些乏了,這才回來休息的。”道童扶著她的手臂,“您不是讓我一個時辰後喊您的嗎?”


    顧槿依剛抬起手,才發現自己早換上了紅色金邊道袍。


    她抬起袖口,看著熟悉金色刺繡,“難道這一切都是夢?”


    “夢?大人您做夢了?這倒是稀奇,自打入冬以來,您很少睡得這麽熟呢。”


    顧槿依摸了摸自個兒的身子,還試著運用一下靈力。


    她驚奇的發現,自己的靈力竟然是滿的。


    顧槿依撫摸上自己的臉頰,“真的是夢嗎?好真實的夢啊。”


    道童扯了扯她的袖口,“大人,天帝請您過去商量戰策。”


    “戰策?什麽戰策?”


    道童愣了愣,伸出手掌在她麵前晃了晃,“大人,您不會真睡糊塗了吧?”


    “咱們天界明日就要和陰界開戰了,您終於可以痛扁天天拆咱們宮殿的無恥之徒了。”


    “你是說鬼王花瀝川?”


    道童瞪著杏眼,“是啊,您忘了前幾日那無恥之徒還跑到晚宴上羞辱您了嗎?”


    顧槿依做到暖玉桌前,“是嗎?我有些不太記得了。”


    “您怎麽給忘了啊!那廝...他...”


    “他怎麽了?”


    “他調戲您,說要娶您為妻,您還射了他幾箭把他給趕跑了。”


    顧槿依揉搓著太陽穴,記憶裏花瀝川確實有來天界搗過幾次亂,有幾次還砸壞了她的宮殿的屋簷。


    她正想的出神,宮殿的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一位穿著黑色長袍的英俊男子出現在她的眼前,男子手裏還握著一把骷髏鐮刀,鐮刀上已經沾染些許血跡,鮮血沿著刀刃滴入地毯沒了蹤跡。


    看著她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顧槿依腦袋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那雙眼睛好熟悉,但是誰她卻想不起來。


    她模糊記得有一位姓白的男子,也總是會用這雙眼睛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男子單手一揮,黑色的長袍變成了豔麗的紅色。


    “依依,你看,這是我專門讓人縫製的喜服。”他走到暖玉桌前,“和你身上的道服剛好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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