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食之無味的嚐著茶水,聽徐荒言講著很多年前的故事。


    她也不懂,對於一個初生的嬰兒來說,強行裝上一隻妖獸和鐵石組成的眼睛,會有多麽的疼痛。


    她不知道,一個被關了幾十載的人,如何麵對這個充滿光明的世界。


    難怪她兩次來這裏見徐荒言,都有不舒適的感覺。


    興許,和這隻之眼有關係。


    徐荒言還在說:“那時,我與街邊的乞兒搶食,你的母親對我伸出了援助之手。”


    “後來呢?”


    “後來啊。”


    徐荒言道:“後來我就像個人了。”


    徐荒言對她笑,金色的右瞳滿是悲傷,氤氳著水霧,漸而蓄滿,成了淚珠往下落。


    “可我無力,我沒用,無法保護好那麽好的她,甚至這麽多年過去,我都沒能救好她。”


    徐荒言的眼神突地狠戾無比,言辭也犀利了幾分:“但我從未放棄過她,也從未放棄過為她報仇雪恨,把那群奸詐之人親自送去地府在十殿閻羅前為她們的罪行懺悔!”


    徐荒言攥著匕首的手死死地用力,青筋暴起的同時,還微微地顫抖了數下。


    楚月抿唇不語,心卻如平靜的湖麵,起了些許的波瀾。


    徐荒言再次看向她,如見故人,滿是關懷:“阿月,你還年輕,你的路很長,那些人,交給我吧,我這條命,這輩子,能為她報得大仇,就算他日被五馬分屍,徐叔也能含笑九泉,在那輪回路上暢快樂哉。”


    “我會親自解決。”


    提及仇恨,楚月眯起了邪佞的眸,“每一個,都逃不出我的斧。”


    “好孩子。”


    徐荒言甚是欣慰,低頭用之眼看向了斬星勳章。


    掌心的勳章,平靜了很久。


    過了一會兒,勳章升騰出了黑煙。


    徐荒言鄭重地看向楚月,“勳章內部,蘊含著吞噬元神的邪器,至少是超品以上的邪器。”


    超品以上的邪器,難怪神農之力探測不出來。


    楚月眯了眯眸。


    邪器世間難尋,鳳毛麟角,尤其是超品級別。


    為了對付她,竟拿出了這樣的寶貝,可謂用心良苦!


    若她沒有發現,元神會在不知不覺中被邪器吞噬。


    當徹底的失去掉了元神,她會淪為徹頭徹尾的廢物!


    “好在被及時發現了,我能為你洗滌裏麵的邪器,但邪器是有備而來,已經開始吞噬。”


    徐荒言說:“就算洗滌掉了邪器,勳章還是會和你緊緊相連的,已經成為了你元神的一部分,所以,要時刻保管好勳章,莫要落入了歹人的手裏。”


    楚月眸光微顫,思緒千轉。


    果然,元神還是和勳章有所聯係了嗎。


    徐荒言正在用之眼,為勳章洗滌掉邪器。


    洗滌需要漫長的時間,楚月在旁安靜的等待。


    徐荒言在凝視勳章的時候,耗損了元神,而楚月也看見,徐荒言在洗滌的時候,瞳內的血色部分,瘋狂地擴散,覆蓋了一半的金眸。


    隨著時間的流逝和洗滌的過程,血色蔓延的越來越快。


    一炷香過去,整個之瞳,都是鮮紅色的,看起來特別的瘮人。


    但這一次,楚月沒有感到不適和害怕。


    “噗嗤!”


    徐荒言吐出了一口血,右瞳裏的痛感突然爆發,像是眼球都快要被碾碎了。


    “啊啊啊!”


    徐荒言仰起頭來,墨發披散而出,額頭青筋再起,唇齒裏、下巴上都是血液。


    徐荒言瞳的周邊,裂開了無數道如蛛網般的血縫。


    “噗!”


    徐荒言再吐出了一口血。


    楚月連忙走過去輕拍徐荒言的後背,悄然用神農之力治愈著徐荒言。


    徐荒言劇烈的咳嗽,搖了搖頭,把勳章還給了楚月。


    “孩子,這些年你受委屈了,徐叔一直疲於煉藥,沒法去看望你,幫助你,沒在你危難時施予援手,如今也不在你風光時以長輩自居。”


    徐荒言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勳章裏沒有了邪器,不會傷及你的元神,安心佩戴。”


    楚月發現,勳章被洗滌過後,她的元神,確實有著細微的變化。


    那一絲變化,若非事先得知,很難去發現。


    “謝過徐叔。”楚月說道。


    “回去吧,看來,徐叔又要去閉關了。”


    徐荒言笑了笑,擺了擺手,躺靠在椅子上,“可惜,沒法看你在百層鎮妖台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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