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話聲才落,白護法便身形矯健的踏步而來,滿麵的怒容。


    晏家主顫聲道:“葉總司,你既說有證據,那便讓我等看看,是什麽證據。”


    楚月勾了勾唇角。


    此時,她足底的晏鴻羿,還在奮力地掙紮。


    楚月兩眼一狠,再踩腳掌,猛踩在了晏鴻羿的麵頰。


    鮮血自楚月的軟靴底部蔓延而出,如徐徐綻放的忘川之花。


    她默然不語,沒有再言,而是給了白護法一個眼色。


    白護法拱起雙手敬四方,旋即說道:“驛站中人皆知,葉總司去往神武與虛空對戰救死扶傷時,小殿下葉塵被人用魔咒操控心智,引入鬼門關,妄圖讓小殿下簽下賣魂契。”


    “當年上古夏族,承神算一脈。”


    “奈何有人利欲熏心,有人旁門左道,竟讓一些心懷不軌之人,研究出了魔咒。”


    “這群人,被稱之為魔咒師。”


    “魔咒興起的時代,以百姓為傀,用人族武體為儡。彼時,百姓們民不聊生。好在百鬼之主,率鬼蜮而出,清掃魔咒,並與當時的仙帝一同頒發出‘禁咒法令’。從此,百姓們歸於安寧,世不再有咒術折磨武者,但凡偷煉咒術者,都會被剝奪終身的武道權利,而用咒術傷人者,依照律法當處斬首之刑。”


    “除此之外,百鬼之主還特地加了一條衍生的新律,用咒術傷害稚子或未及笄、及冠的武者,當誅九族。”


    白護法有條不紊地道。


    “白護法,你的意思是說,用魔咒傷害聖域小殿下的人,是晏家?”


    武祖問:“證據何在呢?”


    白護法再道:“老夫我這次過來,就是把證據公之於眾。魔咒一旦使用,必有痕跡,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完全不存在。故此,若有人想要用魔咒傷害到小殿下,必會有使用痕跡。葉總司讓老朽前去查找證據的地方,是北境城郊的一塊荒地,那塊荒地同時也被稱之為孤魂塚、亂葬崗。”


    說至此處,白護法拿出了一瓶晶瑩剔透的藥罐。


    藥罐用玄力製作而成,能夠很好的封存世間各種的氣息。


    而今,這藥罐之內,便流蕩著一絲魔咒之息。


    “想要清除掉魔咒的痕跡,唯有用焚燒術,但即便如此,也無法徹底消失,隻因就算被焚燒的魔咒,也會從灰燼裏重獲新生,魔咒最為恐怖的便是生命力和成長之力。”


    白護法說道:“城郊孤魂塚,死人無數,正好可以掩蓋魔咒的氣息,就算勘測,也很難勘測到,但蒼天有眼,助我老白找到了魔咒之息。”


    還有一句話,白護法沒說。


    其實楚月給了他神農之水,才能讓魔咒迅速從灰燼中顯形。


    但這牽扯到了上古神農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白護法省掉了這一步。


    白護法把藥罐交給了武祖。


    武祖開始查看魔咒之息


    楚月腳踩晏鴻羿,遙遙抱拳:“諸位,據我所知,晏家主不堪為人,從不在乎過世的妻子和長女晏紅鳶,他卻道貌岸然,趁我去東籬之際,來了驛站三次,都是以看望女兒為名,實則他狼心狗肺禽獸不如,真實目的是為了想辦法引我兒入局,好施魔咒術。這段時間,晏家主必與魔咒有過接觸,他的身體表麵雖能安然,但他的血液裏,骨頭上,肯定有還沒褪去的魔咒,一查便知。”


    魔咒最恐怖的程度,在於一旦沾染,便如跗骨之蛆。


    楚月一麵說,一麵走向了晏家主:“晏家主,你多年不看望女兒,如今卻要拉攏父女關係,趁人不注意,卻假扮女裝,欺淩我兒,還刻意透露出瑤池學院的身份,就是想讓我往瑤池仙子的身上去想,是嗎?”


    晏家主連連後退,冷汗潸潸,慌張無措地喊:“全是你一麵之詞,是你栽贓構陷,我既要欺淩你兒,何不殺人滅口更好,何必又惹一身騷?”


    “說的好。”


    楚月抬起手拍掌,妖冶地笑:“因為你也隻是聽命行事,而你背後的人,不敢冒險殺人,也不敢帶走囚之,葉天帝看上的天皇血脈,爾等雞鳴狗盜之輩,豈敢殺之?你們的目的,也不過是讓吾兒簽下賣魂契,用吾兒來操控本座和帝尊夜墨寒,一石二鳥的計劃,何樂而不為?隻是你等千算萬算終究算錯,吾兒小小年紀就有不屈意誌,稚子之身,青澀之魂,也敢叫那魔咒師有來無回,有死無生,所以爾等竹籃打水一場空!”


    “晏家主,我就問你,是不是!!!”


    楚月停在晏家主的麵前,一把抓住了晏家主的手腕。


    “怎麽可能,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葉總司,我敬你三爺之名,重你千金之軀,你竟敢如此構陷我!你於心何忍?”晏家主痛心疾首,欲要掙紮,襲向楚月!


    夜墨寒、老伯公、慕驚雲、武祖等人,全都一一出手。


    道道氣力如天羅地網,交織一體,束縛住了晏家主。


    使得晏家主傾巢而出的氣力鋒芒,尚未破體,就碰了壁,如走火入魔般在體內狂竄,生生地撞斷了幾條筋脈,疼得晏家主臉龐白到宛若抽幹了血色,如新屍般叫人瘮得慌。


    “構陷與否,一看便知,由不得你狡辯!”


    楚月嗓音冷冽鏗鏘。


    言罷,她鉗製著晏家主的手腕,將其手掌按在森白色的岩石之上。


    另一隻手,迅如疾風般抽出了腰間的碎骨小斧。


    她將斧頭朝晏家主的手掌剁去,鮮血濺在她的麵頰,增添了幾分惑人的妖孽感。


    眾人毛骨悚然地望著紅衣揚起的女孩。


    她仿若從屍山骨堆走出,淌著血河來到人間。


    分明妖冶邪佞的不像話,但偏生有一股子極其不符的戰士鐵血。


    仿若是戰神與妖魔的結合體,雖萬分矛盾卻又讓人拍案叫絕的讚一句“恰到好處”。


    楚月微垂著掛著血珠的眼睫,任由晏家主哀嚎,抬手拭去臉頰的血,淡漠地道:“白護法,讓諸位看看吧。”


    白護法忙不迭點頭,走去取過證物,呈給了武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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