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之森,鬼獅一族,神農聖物,彼岸花開,若以神脈為引,即能活死人,肉白骨。”


    神算師鬥笠下的眼眸,透過輕薄的紗,倒映著孤寂的小狐狸。


    鬼蜮森森,暗夜無邊。


    月輝疏影落,星芒無處尋。


    “鬼蜮魔花,竟是神農聖物,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小狐狸感歎頗深。


    “你確定了嗎?”


    神算師問道:“她與旁人不同,身軀血肉封印地底虛空,身中天劫無生釘,你就算賭一把,也有可能功虧一簣。即便成功,她也隻是以另一種形式存活,或許不會出現在你的身邊。”


    “老頭。”


    小狐狸又道。


    “嗯?”


    “你廢話很多。”


    “……”


    神算師呆訥,卻是輕笑出聲。


    “好,老朽願助天神一臂之力!”


    “……”


    神算師和小狐狸,盜走了藏在鬼獅一族的彼岸花。


    然後鑽心刺骨的抽出那條萬千人求之不得的神脈。


    傳聞,彼岸花可起死回生。


    但卻不知,彼岸花的藥引,比花還難尋。


    神脈即是藥引。


    那一夜,彼岸花開,各界都陷入了無日無月的黑暗混沌時期。


    還有三歲稚童,望那無邊長夜,錯以為是末日來臨,趁著末世前多吃了兩顆糖。


    那年,遙遠的紀元世界,不同文明的浩瀚地球,同樣陷入了混沌時期。


    世界再次恢複光明時,走過黑暗的年輕女子,未婚先孕,敗壞家風,被趕出了家門。


    縱是未婚夫,也在唾棄她,厭惡她,不相信她未曾與人苟且的假話。


    她用盡辦法去墮胎,卻是徒勞無果。


    她撿起街邊的板磚,一磚一磚砸在了自己的腹部。


    滿腿都是鮮血,腹中胎兒生命力卻是萬般的頑強。


    而與此同時,慕傾凰懷有身孕,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囚籠中,被人拿著鐵棍,一棍,一棍,砸在了凸起的小腹。


    她蜷縮在血泊,雙手緊抱著小腹。


    昏倒前,聽見藥神宗主雪素衣他們驚愕地說:這孩子,是怪物嗎,怎麽這樣還不死?


    她微笑著,抱緊了腹部。


    ——寶寶,別怕,娘親在。


    ……


    這一胎,在不同的時間段,不同文明紀元的她們,都懷了數年。


    地球的她,如過街老鼠,四處亂躲。


    她害怕被抓去做實驗。


    她不想讓人知道她懷了個怪物。


    但當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對著她笑,伸出手去摸她的鼻尖,好似在安慰她。


    她忽而覺得,所有的苦難都值了。


    罷了,罷了。


    她離開故鄉,去到新的城市,獨自養活自己的孩子。


    那時,她還遇到了自己心怡的男子。


    然而好景不長,終是事與願違。


    未婚先孕的事,到底是紙包不住火。


    她害怕了。


    害怕被人知道她懷了了怪物。


    她不再喜歡女孩清澈的眼眸,時常在夢裏變作惡鬼,驚醒了一身冷汗的她。


    終於,她再也承受不住這種驚懼惶惶的日子。


    那夜,她牽著孩子的手,走到了月台。


    她微笑著說。


    等她。


    然後一去不回。


    女孩在月台等了許久許久。


    從夜晚等到白天,從日出等到月升,等到被趕了出去。


    從此,顛沛流離,四海無家,當真如連地府都沒資格去的野鬼般遊蕩在街頭巷尾,隻為討一口殘羹剩飯。


    看到這裏,楚月眼眶含淚,錐心的痛苦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她恨了母親多時,怨了多年,惡鬼二字,母親的拋棄,是她放不下的偏執。


    兩世為人,她總是想不明白母親的做法。


    而在今時,她才終於明白,她的出現,給那時的母親,帶來了多大的災難。


    若非她的出現,母親可以與彼時的未婚夫喜結連理,一生都平安順遂。


    於母親而言,她葉楚月確實是惡鬼。


    到頭來,她怨不得,恨不了,隻有一陣陣的疼痛,猶如沉溺深海,吞噬她,淹沒她,叫她痛不欲生。


    耳邊,響起了龍祖的話語聲:


    “你們夫妻二人,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薑嫣孕育神光,慕傾凰和那個奇怪世界的女子,共同孕育了彼岸花。


    神脈獻祭,彼岸花開,共連兩個世界,三個時間段,真當是奇怪的事。


    如此說來,你有兩個母親。一個孕育了你的神智靈魂,一個孕育了你真正的武體。


    二者合為一,方才是真正的你。


    葉楚月。”


    楚月神情恍惚。


    縱是沉著的她意誌力過人,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消化掉接踵而至的真相。


    如龍祖所說,她的出現是神脈和彼岸花的衍生物。


    而慕傾凰和地球母親則是最好的載體。


    神脈彼岸花,至少需要兩個載體,才能共同孕育出一個她。


    故而,長安原主淪為癡傻,受到刺激是真,但更深的原因是原主本就是神智未開沒有靈魂的人?


    而這具軀殼,並非是她奪走的,而是她的本體?


    她問:“若是如此的話,我尚未回歸本體之時,沒有靈魂的原身在長安城,在沒有淪為癡傻前,也有像正常人那樣存在過,生活過,這又是為何?難道是有一部分的神智在裏麵?”


    她猶記得,記憶深處,原身愛慕過神武長安太子軒轅宸,也對神玄學院的師兄花月痕有一瞬的動心。


    若真是如此,那她對抱枕的感情,又算什麽?


    她曾以為,哪怕她灰飛煙滅,她骨血所化的灰燼中,亦餘下了夜墨寒之名。


    “那並非是你的神智,是屬於彼岸花的花靈。”龍祖解惑道。


    “那小寶,是她的孩子嗎?”


    “是你的。”


    “但卻是她所孕育的,不是嗎?”


    “從霽月星圖來看,那時,你異世界的神智,正在本體中逐漸的覺醒。你第一次覺醒的那次,便是你與夜神時隔九萬年再次相遇之時,那是你,但你並不知曉,你以為是你的夢,那一場夢後,都是你的神智與靈魂,隻不過你還有花靈為人的情緒。就譬如你擁有龍晶紫瞳,適才還擁有了無寒的情緒那樣。


    故而,一直是你。


    直到花靈躍下城牆摔死,你才擁有完整的神智。”


    花靈。


    花月痕。


    原來如此……


    原是如此……


    “萬般皆是命,倒真是半點不由人。”


    楚月愴然一笑。


    笑夜笑月笑眾生,悲己悲人悲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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