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天雪馬背,載著鴻鵠仙宮的四朵金蓮侍女,吹彈出宛若天籟的蕭、琴之音。


    轎輦半懸在華清大殿。


    簾子掀開。


    鴻蒙夙踩著侍女匍匐在地時的背部,優雅而緩慢的邁動雙腿。


    乍眼望去,有陰柔之美,堪稱絕色。


    若為女子說是紅顏禍水也不為過。


    “恭迎夙主。”


    沈雪姬彎腰拱手,從語氣到神色都寫滿了對鴻蒙夙的畢恭畢敬。


    “恭迎夙主!”


    華清大殿的武者們,小到婢女侍衛,大到武神陸主,都有模有樣的作揖,跟著沈雪姬朝鴻蒙夙恭敬的異口同聲。


    楚月拱手低頭的時候,閉上眼睛,悄然間用瞳和神農之力觀察帝域五陸現如今的版圖局勢。


    武者的力量感知不到,可她能確確實實的察覺到,在《九九歸一》陣法的作用之下,帝域各陸正在合並。


    如淩天眾人所猜的那樣,合並的過程中唯獨忽略了淩天。


    好在魔靈來自於上古時代且在日前稍微對九九歸一陣法有了些許的改動。


    那些改動初看並不起眼,隻有到了陣法完成時,才知道精髓奧妙所在。


    陣法大道與武道有著萬變不離其宗的奧義,盡管是兩條平行道,卻都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的計算。


    “楚門主,恭喜,抱得美人歸。”


    鴻蒙夙赤.裸瑩白的雙足,矜貴又如柔風般如履平地的踩在空中,淺笑著出聲。


    歸一陣法完成之日,就是他一統五陸之時,更是淩天葬身虛空之際。


    作為帝域主宰的他,怎能不樂?


    “都是托夙主的福,楚某才有榮幸娶得美嬌娘。”


    楚月謙卑有禮,宛如紫寶石般的眼眸透著靈活的生氣。


    南永寧而今已然毀容,以往昔國色天香的美貌姿色,說一句美人是情理之中的事。


    鴻蒙夙緩抬了抬手,踏步往前,坐在了兩名侍女用琴蕭之音吹奏出來的金光寶座上。


    “借楚門主婚事,本尊有一事需要告知諸位。”


    鴻蒙夙平靜如水地道:“最近半年,虛空頻繁出現在帝域五陸,諸位都是有目共睹的。數日前,神廟的五陸會宴,驚動了五陸武者,也驚動了虛空。”


    見事情與虛空有關,每個武者都目光炯炯打起了精神去聽,生怕錯過一星半點兒的消息。


    “虛空友人托人聯係到了本尊,告訴本尊他們的誠意。”


    鴻蒙夙心滿意足的望了望周圍的武者神情,繼續說:


    “他們說,帝域若在本尊的管轄之下,他們願意與帝域武者友好的共存。”


    “這太好了!”


    沈雪姬捧哏的樣子略顯激動:“若能共存,便不用發動戰爭,實力低下的百姓與平民也不用遭受戰亂之苦,可謂是兩全的完美法子。夙主英明!”


    末了。


    說到尾音之處的沈雪姬陡然一個抱拳,狂熱熾烈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


    “夙主英明!”


    “……”


    無數武者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一雙雙眼睛裏是燃起了未來可期的光火。


    “那我們帝域九萬年前失去的太陽呢?”葉天帝的話語猶如一盆冷水澆下。


    鴻蒙夙輕攏了攏眉,淡淡的望向了葉天帝,無形中施加了來自五星武神的威壓。


    夜墨寒與謝青煙同時出手,解除了鴻蒙夙的武神威壓。


    葉天帝不卑不亢,昂聲道:


    “虛空被封印九萬年,心懷怨恨,封印一旦消失,虛空之門若是打開,他們便如地府猛鬼,亦有火山噴發之勢,他們懷揣著怒意和仇恨而來,所過之處必然是寸草不生。


    九萬年前之戰,鴻蒙仙帝對著帝域大眾親口說過,虛空來勢洶洶,不僅是要奪走帝域的太陽,更是因為地下環境所至,他們需要更多的食物來填飽肚子。”


    “對於虛空來說,我們人族武者就是他們的食物。”老伯公說:“試問,哪個種族能與自己的食物共存?縱然能夠共存,所謂的共存就是像屠宰雞鴨魚肉那樣,以人為食形成可怕的常態來共存。試問,這樣的共存,在座的同袍們豈能不擔驚受怕?不夜夜噩夢害怕自己隨時淪為虛空地鬼的食物?”


    葉天帝和老伯公的話,讓眾人忘記了共存的快樂,開始居安思危憂心於假象共存背後所帶來的血淋漓。


    老伯公的武道境地雖不是頂尖,但作為老一輩的為將者,又是慕府所出,一生戰功累累。


    哪怕在華清大殿,也是德高望重的一號人物。


    當年還沒發生諸帝之戰,如今的五陸還隻是帝域的五個部落。


    天狼域慕府慕山河年輕時的威名就傳遍了五部。


    鴻蒙夙作為仙帝後裔,肯定不敢眾目睽睽之下讓老伯公失了麵子。


    這會兒,一道歡快的身影走了進來,打破了華清大殿的僵局。


    來者是個真正的二世祖,穿著寬大的大紅袍子,舉手投足和眉眼之間都是流裏流氣的。


    “青丘聖子卿元元,見過夙主大人。”


    卿元元望見鴻蒙夙,狗腿得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砰砰砰”就是磕了三個響頭,這諂媚的樣子讓人又驚又惡心。


    “草包一個。”巨人低聲暗罵了一句。


    雖說他和嬰娃都是沈雪姬的人,但也看不起沈雪姬的獨子。


    還不如葉天帝的兒子呢。


    整日酒足飯囊,聲色犬馬的,壓根就是個大草包。


    沈雪姬對這兒子掏心掏肺,幾乎寵進了骨子裏。


    見到兒子,沈雪姬喜逐顏開,腦子裏卻是想起了個人。


    青丘,前聖後。


    當年前聖後與她近乎同時懷有身孕。


    可惜。


    前聖後生下的孩子,被她用時三年,當牲口一樣拴在狗窩活活玩死。


    想到這裏沈雪姬的笑容明豔如春曉。


    “砰砰砰!”


    卿元元又朝著鴻蒙夙連磕了三個響頭。


    每磕一下大地都要隨之震顫一下。


    磕完。


    卿元元跪著直起了身子,霎時就熱淚盈眶。


    “元元自小聽聞鴻蒙仙帝的事跡,對仙帝崇拜有加,得知仙帝後裔青出於藍,統治鴻鵠仙宮,早就想來拜見了。”卿元元痛哭流涕:“卿元元對夙主的崇拜之情宛如大海之水滔滔不絕,得償所願見夙主一麵,元元就算當時去世也是含笑九泉。”


    楚月:“……”


    這話,怎麽有點子耳熟呢?


    隨即反應過來,一陣惡寒。


    這狗屁聖子狗腿起來怎麽比她還要狗腿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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