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謅!簡直滿口胡謅!”


    雲喚海氣得頭暈眼花,怒然指向少年的手都是顫顫巍巍的,連帶著兩隻腿亦在發軟。


    “來人——”


    左天猛一揮手。


    星雲八部以姬如雪為首的歸墟境弟子,迅速將雲喚海包圍了起來。


    “左宗主!”雲喚海呼吸急促,眸光猛顫。


    山月夫人急道:“宗主怎可聽信她的一麵之詞?這是汙蔑啊!”


    左天猛負手而立,人到中年的他,作為一宗之主並無半點兒的鋒銳,臉上甚至還浮現了笑。


    他溫和的出聲:“二位莫急,俗話說的好,公道自在人心,若二位無罪,自然會放掉你們,本宗主也會親自向你們賠禮道歉。”隨即給了姬如雪一個發狠的眼神,“還不把人請走。”


    “九長老,山月夫人,請吧——”


    說是請,實際上是被桎梏著走的。


    與楚月擦肩而過的時候,雲喚海扭頭看去,近乎把後槽牙給咬碎來。


    “葉楚月,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別高興的太早。”


    “你連親生父母都不要的大逆不道之人,真以為能在海神界立足?”


    “我便要等著看,看你是怎麽死在這海神界的武道。”


    “人在年輕的時候,還是不要太狂妄了!”


    雲喚海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爬滿的血絲猩紅而又暴虐。


    少年輕挑眉梢,唇邊扯開了一抹清冷的笑。


    她一寸寸地側過頭,修長如玉的手漫不經心地抖去了雲喚海肩上的塵灰,在雲喚海的耳邊低聲說:


    “九長老放心,弟子還在的一日,二位就見不到這海神界的天日。餘生還久,二位就在牢獄裏數著石磚慢慢過吧。”


    “你……”


    雲喚海的話尚未說完,就被姬如雪一個用力給帶走了。


    楚月眯起眼睛,斂去了眸底的寒意。


    最後,看向了日月同在的天,發現皓月那邊,竟是缺了一角。


    四周圍觀的星雲宗弟子們,麵麵相覷,心生寒意,詫然的同時,內心是感慨萬千。


    星雲宗的天啊,徹底的變了。


    因為一個從流光而來的少年。


    夜深時分,星雲宗弟子們都準備動身回宗,之後就要準備宗門大比和諸神之日的事。


    宗門大比隻是屬於菩提萬宗之地的比試。


    而諸神之日卻不一樣了。


    那是關乎整個海神界。


    諸神降臨的,也並非菩提之地一個地方,而是海神界各地。


    用一句話來形容,那便是“傳道受業解惑”。


    洪荒起三界,諸天有萬道。


    洪荒屬於一整個大域,隸屬於諸天萬道之中。


    最為矚目的,當然就是洪荒道了。


    隻是縱觀上中兩界,領悟洪荒道的人少之又少。


    這晚,楚月來到了月族的詛咒禁區,四周有風催動,她坐在地上靠著床榻,焰光仆人便立在旁側,宛若燈塔般。


    四周的天穹,浮動著尚未覺醒的神獸與魔神獸們,乍眼看去,似古老的圖騰,神秘,震撼,卻又偶有聖潔之色點綴。


    楚月抬眸觀望著那些神獸們,與身後的晏紅鳶,講述著不同的故事。


    沒有邏輯性。


    隻有隨意發揮。


    每一個字,都是她生命裏經曆過的存在。


    “姐姐,你知道嗎——”


    “有個女孩在那年流落街頭,有個萍水相逢的姐姐帶著她在亂巷裏安了家。”


    “女孩從未知道對方的姓名,隻知要喊姐姐,因為要年長了她幾歲。”


    “她未曾想過,自己的存在,對於姐姐來說,是在帝域大陸的一場夢。”


    “同樣,她也不知道,自己夢裏的光怪陸離,都是在帝域大陸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


    “……”


    她神神叨叨的說著,垂下的睫翼不知怎的已經濕了幾分。


    焰光仆人問:“你要走了嗎?”


    她說:“我要回星雲宗了。”


    “你還會回來嗎?”


    “當然,我要給月族找到安身立命的方法,在諸神之日前。”


    那些詛咒過月族的上界之尊,若出現在諸神之日的話,隻怕會發現月族。


    因而,她定要在諸神之日前,找到更好的萬全之策。


    “嘭!”


    楚月的身後,響了一道沉悶的聲音。


    她與焰光仆人俱是循聲望去。


    卻見魔靈空間裏的棺木,被一股力量放置到了床榻之上。


    而晏紅鳶,則躺在這棺木裏。


    那一刻,少年終是繃不住,紅了一雙眼。


    晏紅鳶什麽都未說,連眼睛都不曾睜開,但少年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她睡慣了楚月在魔靈空間為她打造的棺木,而非是這冷冰冰的月族床榻。


    焰光仆人則是愣住。


    究竟是怎樣的感情,能讓人在昏厥沉睡的意誌力超越一切,硬是搞了一方棺木來。


    楚月自棺中看向晏紅鳶,說:“師姐,總是你護著我,你已護了我兩世,這一回,讓我來護著你吧。”


    而這時,後知後覺的楚月發現,放置在元神空間裏的長老夫人之魂,已無半點兒的邪祟之氣。


    晏紅鳶的眉間,卻漸漸暈染開墨黑色的邪祟。


    長老夫人之魂的邪祟難以消除,就連楚月都沒有辦法。


    察覺到邪祟的晏紅鳶,僅憑沉睡的意誌,就能完完全全的做到。


    “師姐。”楚月哽咽。


    兩世的生死之際,豈是隻言片語就能道清那刻進骨髓髒腑的感情。


    就連心髒,都好似在一抽一抽地疼痛。


    月族禁區的風,閃耀著青綠光澤,拂過楚月的眉間,似要撫平皺眉留下的褶皺。


    楚月的腦海裏,響起了晏紅鳶的神識之音:


    “小月不怕,阿姐在呢。”


    “……”


    武神之力再難遏製的淚水,終是順著少年的眼梢流淌下來。


    她的阿姐,陷入了時期未知的沉睡。


    她緊攥起了拳頭。


    淚珠往下滑落。


    滴落在了月族禁區的大地。


    似一點光澤傳遍千萬裏。


    猶如水麵漣漪一圈一圈地散開。


    月族禁區沉睡的神獸,全部覺醒。


    上界閉關的老祖宗們,都睜開了眼睛。


    各大勢力立即匯聚,展開了激烈地討論。


    焰光仆人卻是驚了,“怎,怎麽會……”


    少年她並非是月族的族人,那一滴淚珠所蘊含的淨化之力,怎麽會比月族中人還要強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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