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的一聲。


    少年分裂十道身影。


    十道身影都精準無誤地抓住了刀刃。


    刀刃反丟了回去。


    每一道刀刃,都深入了何流年的骨頭。


    刀刃深處,有本源之氣和魔氣綻。


    悄然留在了何流年的體內。


    宗門大比有明文規定不可在大比時毀壞他人的丹田武根。


    卻沒明文規定,大比結束後,不能去毀壞。


    既然要鑽律法規定的漏洞,她自要鑽個到底。


    楚月咧嘴一笑。


    分裂的身影歸來。


    手中魔劍,襲向了何流年。


    劍法滔天,遮雲蔽日,直把何流年變作了一個血人。


    何流年身上的衣袍,被染成了血紅之色。


    楚月瞬閃到了何流年的麵前。


    “啪。”


    輕輕的一巴掌,並無殺傷力,卻在侮辱整個赤羽宗。


    十萬陰鴉,驟然出現。


    “啪!”


    共同打在何流年的臉上,使其半張臉腫了數倍。


    段清歡和星雲宗弟子見此,熱淚縱橫,心有暖流狂流。


    少年很好的詮釋了,什麽叫做“傷吾一掌,萬倍還之”。


    星雲宗失去的場子,麵子,她總能觸底反彈的找回來!


    楚月拽著血流不止的何流年往青蓮台外走。


    何流年被她拖行,所過之處,拖出了一地的血。


    “葉楚月,你太過分了!”沈瓊花高聲道:“你曾被譽為是萬宗之地至純至善的人,如今所作所為,堪稱心狠手辣,你這般對待何公子,就不怕遭報應嗎。”


    陳清音看了眼義憤填膺的沈瓊花,垂下了滿是失望的眼簾,並對貼身的侍衛道:“大比結束,把她趕出華清宗吧。”


    一而再,再而三,失望透頂,不可忍耐。


    楚月聞聲,頓足側眸望向了沈瓊花,殷紅沾血的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眸色死寂如深穀寒潭,幽幽沉沉,讓沈瓊花的足底陡然衍生出了一股直衝顱腔的寒氣。


    刹那間,竟不敢再多說什麽話。


    隨即,鬆開了何流年的發。


    遍體鱗傷的何流年,無力地癱倒。


    眾人見狀,還以為是少年有所動容了。


    沈瓊花眼睛一亮。


    何流年是極具天賦之人,赤羽宗再怎麽說都是菩提第一宗門,不僅僅是實力底蘊的渾厚,更是與宗門協會、白鶴洲、天鸞聖主之間的關係。


    這點,是星雲宗不論如何快馬加鞭地追趕都比不上的。


    她若因此拯救了何流年,豈非要成為對方和赤羽宗的恩人?


    她若有機會離開華清宗,成為赤羽宗的弟子,能會如大鵬展翅,一日萬裏。


    青蓮台上血色蔓延。


    少年嗓音微啞,低低地道:“你說的報應,是……”嘭!


    一腳,便踩在了何流年的臉上。


    直把何流年腦後的青蓮台廣場地板,給踩地碎了,後腦勺半陷了進去。


    少年足踏何流年的麵部,緩緩地抬起了眼簾,戲謔又殘忍地看向了沈瓊花,“是這個嗎?”


    沈瓊花眸子一縮,不可置信地望向了楚月腳下狂溢而出的鮮血。


    “你瘋了?”沈瓊花驚道:“大比隻可點到即止,縱有傷筋動骨,皮肉之傷,俱無傷大雅,你這是要弄死何公子。”


    楚月不說話,手掌心出現了一枚丹藥。


    丹藥被精神力碾碎,化作流水沒入了何流年的體內,護住何流年的心脈與元神。


    “你說一個字,我便在他的身上多留下一道烙印。”


    “你說十個字,便是十道。”


    “不急,爺有的是時間,陪你慢慢玩這因果輪回,報應不爽的遊戲。”


    楚月咧著嘴笑,落入旁人的眼中,卻是一陣悚然。


    隻見她笑著抬足又猛地踩踏在了何流年的身上。


    “嘭嘭嘭嘭嘭嘭……”


    每一下,都是宛若鋼鐵般的勁道。


    踩碎何流年猶若鎧甲般的星體。


    星光伴隨著血色沾染。


    好似從夜色星辰裏開出了一朵朵血色之花。


    沈瓊花張著嘴,隻感到觸目驚心,還多了一絲惶恐。


    並非是對於葉楚月的惶恐。


    而是害怕何流年和赤羽宗會因此來記恨她。


    葉楚月這是要害死她。


    “別,我不說了,不說了……”沈瓊花急道:“快放過他。”


    “十二下。”


    少年繼而笑著。


    猶若個屠夫般,猛踹了十二下。


    何流年口吐鮮血,疼痛到生不如死,瞪著充血的眼睛,身體在地上痙攣著,而當他眼珠子轉動,看見沈瓊花的時候,亦多了一絲恨意。‘


    沈瓊花不禁打了個寒戰,往後退出了幾步。


    懸於高空的計時青蓮,凋零了最後一朵花瓣,意味著這場比試的結束。


    楚月手執魔劍,彬彬有禮的朝四方作了作揖,陡然變得儒雅道:“一時失手,些許的過猛,赤羽友宗的諸位切莫介意。”


    些許過猛?


    赤羽宗弟子聽得此話,再看了看在地上出氣有進氣無的何流年,宛若被宰殺過的牲口,倒在滿地的血泊裏,看得他們惱怒不已。


    “兩宗比試既已結束,這弑父之說,也該正名了。”蕭離看向了跪在天鸞聖主身邊的雲喚海夫婦,“雲喚海,你為一己之私,剝奪掉親生兒子的靈體,任由其自生自滅,漂泊於世,甚至還與七長老石觀海同流合汙,參與毒鳩之事,企圖用毒鳩殺死。”


    “是啊。”段清歡冷笑道:“葉師弟進入宗門,大長老如師如友的嗬護,而你幾次三番打壓,害人之心昭然若揭,如今也有臉去天鸞聖主那裏狀告我葉師弟弑父?葉師弟對你心懷仁慈,是大長老處理你這件事,宗門協會那裏還有存案,哪來的弑父?”


    大長老趕忙道:“雲喚海,褚山月,星雲宗對你們仁至義盡,你們卻倒打一耙,天鸞聖主是遠近聞名嫉惡如仇的大善人,方才著了你們的道。事到如今,真相大白,你們難道還想利用薛聖主的善心來謀取私欲嗎?”


    楚月薄唇微抿,眸色起漣漪。


    老人的這番話說的很有水平。


    三言兩語,就把雲喚海夫婦的後路給堵了。


    直接將薛開封提了出來。


    他心知肚明,這次的事,根本原因不是雲喚海褚山月,而是天鸞聖主薛開封。


    但現在羽翼未豐,不是對付薛開封的時候,


    倒不如借刀殺人,將那兩人斬草除根。


    順道給了薛開封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台階,至少讓天鸞聖主在明處是有麵子的。


    楚月淡淡地看向了雲喚海夫婦。


    莫漂泊的三生靈石,有了一絲波瀾。


    像冬日的風,嗚咽著,擁抱著被燒毀成一地烏黑狼藉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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