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錢莊借錢?


    六位鋪主聞言,心頭猛地一顫。


    現如今,確實有這麽一個法子。


    他們雖和藍雪姬打交道,但並不知曉藍雪姬就是烈風錢莊的三把手,隻知道這次賭台之後,拿著錢消失在大炎城。


    鋪主們看了看賭桌上閃耀著光的玄石、玄丹,猶若直麵一座金山,無人能夠拒絕如此的誘惑。


    光是葉楚月幾人加一起,就有大幾百萬的天玄丹。


    再加上其他人零零碎碎的。


    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錢。


    連帶著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趙鋪主……”


    其他鋪主都看向了同一人。


    是那個嘴角有痣的中年男人。


    很顯然。


    這位趙鋪主,在鋪主之中,還是有著決定性的地位。


    趙鋪主蹙起了眉頭,用手摸著下巴,凝視滿桌玄丹之際,正在細細地思考,權衡利弊後好做決策。


    內屋的藍雪姬和秦首領聽到烈風錢莊,神色驟然大變。


    “絕對不行!”


    藍雪姬驀地站起,喊來賭台的小侍,交代了幾句便吩咐小侍把話帶了出去。


    然而,小侍走到門前時,卻感覺一層厚實壁障般的禁製阻擋了他的去路。


    小侍被禁製的風暴勁道衝撞,猶若斷線的風箏般倒飛了出去,直接摔在了藍雪姬身旁的桌上,將杯盞酒壺摔了一地。


    “這……?”秦首領疑惑了。


    藍雪姬眼睛鋒銳地往前看去。


    一雙瀲灩的眼眸透過禁製看見了出手之人。


    乃是那位來路不明的神秘老者。


    老者不僅是給這棟樓閣下了禁製,連帶著整條街,都下了禁製。


    藍雪姬心下一驚。


    好強的力量!


    此人,究竟是誰?


    大炎城,何時來了這等人物?


    “老前輩,你這是?”趙鋪主心驚肉跳地看向了設下禁製的老者。


    楚月側眸挑眉,近距離的感受到了來自於強者的壓迫。


    猶若海綿翻湧起了無盡的驚濤駭浪,連帶著元神都在一浪浪的震蕩。


    老者望向趙鋪主的時候,趙鋪主的心口咯噔一跳,瞬間低眉垂首不敢去看老者的身形。


    “賭台之上,錢財過多,爾等宵小之輩,怕是守不住這些玄石,老朽來幫你們收。”老者淡聲道:“諸位若要去烈風錢莊借錢的話,老朽前去護送,也是為了諸位的安危考慮。諸位,且給出個答案吧。”


    趙鋪主用眼角餘光悄然地看向了楚月,似是下了什麽決定般,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道:“好,我們前去烈風錢莊借錢。”


    雪姬姑娘未曾出麵阻止,便也是默許了。


    再者說來。


    這幾人押的都是一千歸墟丹。


    比葉楚月有歸墟丹還有離譜。


    若想贏,堪稱難如登天。


    穩贏的局,就差一顆激流勇進的心。


    “諸位,請——”


    老者擺了擺手。


    “老前輩,請。”


    趙鋪主等人留了兩個守著賭台,剩下的人都跟著老者去了烈風錢莊。


    楚月回過頭,看向那鬥篷飛揚於烈日之下的老人,金色的眼眸,泛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一炷香的時辰後,老者、趙鋪主幾人便去而複返。


    趙鋪主紅光滿麵。


    “諸位放心,烈風錢莊少不了諸位的錢,不管明日結果如何,一分錢不少諸位的。”


    趙鋪主拿出了烈風錢莊的玄票,“到時候,憑此玄票和字據,就能去烈風錢莊兌換錢財。”


    烈風錢莊起初並不想借這筆錢,但趙鋪主是個聰明的,他私下藏起了藍雪姬掉落的玉佩,便將烈風錢莊的管事拖拽到暗處,給出了藍雪姬的玉佩。


    趙鋪主原是想藍雪姬好借錢。


    但錢莊管事卻知藍雪姬是烈風的三把手,還以為這是藍雪姬的會意。


    於是,給了一張玄票字據。


    用來敷衍大眾,目的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好讓賭台的事繼續進行下去。


    明日結局,顯而易見,葉楚月能凝聚出一千歸墟丹,他都能把腦袋剁了當椅子坐。


    因而,管事從未想過,日後會有人拿這玄票來烈風錢莊兌換錢。


    都已被富貴迷了眼,哪還管今後事。


    “趙鋪主,爽快人。”楚月笑了笑,“既然已經下注,那葉某便不久留了,為了能拿下這賭台上的玄丹,葉某還得趕回去抓緊修煉,希望到明日能修煉出一千歸墟丹。”


    此話一出,哄堂大笑。


    都當星雲宗的少宗主是個風趣幽默之人。


    楚月回花自憐閣時,恰逢無上殿的沈長老、眉火長老們成群結隊而來。


    “葉姑娘。”沈長老安慰道:“今日廣場之事,我們已經聽說了,修行非一朝一夕之事,莫要因此而氣餒,當再接再厲,來日定能更上一層樓。別擔心,我們都很看上你。”


    楚月頗為感動。


    不多時。


    眾老走到賭台前。


    “押葉楚月無。”


    “………”


    楚月腳步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嘴角抽動了好幾下,頗為無語地看向了激動下注的長老們。


    而跟楚月同行的,除了星雲宗人,還有無上殿的陣法師鬱九。


    走出紫陽街,將要分道揚鑣時,楚月還是忍不住說:


    “鬱前輩,就不怕血本無歸?”


    “不怕。”


    鬱九淺笑。


    如凜冬高山之上的一抔雪,在月下泛著清冷的光弧。


    半晌。


    鬱九解釋道:“因為,不會。”


    楚月抿唇不語。


    陸猛是為了壯勢,鬱九卻不是。


    鬱九是堅信她能夠做到。


    四長老也疑惑地看向了鬱九。


    鬱九跟小月從前並不相識,至今也隻是陣靈之交罷了,何至於這般堅定?


    鬱九單手負於身後,抬眸看向有些晃人眼球的日頭。


    乍然間,宛若清風之回雪。


    “星雲宗,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趙天罡,葉天驕,都值得。”


    痛失天罡。


    不可失天驕。


    這便是星雲宗。


    準確來說——


    鬱九將無條件堅定地相信趙天罡選擇認定的人。


    四長老、楚月都已靜默。


    每每提及趙天罡,不僅僅是其師父大長老,是星雲宗從上到下的悲哀。


    風華正茂向陽而生的青年人,不該死在殘酷的現實利刃之下。


    恍惚間。


    鬱九已經走遠。


    鬱九提著酒,獨自去了無上殿後殿偏僻無人的山坡上。


    他以烈酒敬夏風,與那故人隔著陰陽來碰杯。


    “天罡,九幽黃泉,奈何橋畔,你且安心上路。”


    “那孩子,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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