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正常的話語,異常平靜的口吻,陸宜寧卻從中聽出了威脅和警告。


    她盯著腳尖,悶聲道:“林嘉不開心,我就多陪了她一會兒。”


    周徐禮親眼見她回來才放心,伸手捏了下她鼓起的腮幫,“去洗漱,然後睡覺。”


    陸宜寧乖巧點頭,等了一會兒沒看到麵前的人有離開的勢頭,忽然想起什麽捂住嘴巴,甕裏甕氣說:“我喝酒了,今天的晚安吻要留到明天了。”


    周徐禮忍笑,“我是想提醒你,走路的時候不要踩到寶寶。”


    “它現在,正窩在你腳旁邊。”


    陸宜寧快速低頭,借著玄關昏暗的光看到不知何時爬過來的一團毛茸茸。


    寶寶動了動前爪,換了個姿勢趴下。


    陸宜寧咬了下嘴唇,“果然還是貓重要。”


    說完,繞過腳邊的毛茸茸到衛生間洗漱,回到臥室,躺上床拉上被子蒙住腦袋。酒精催人清醒,試圖入睡失敗。


    隔著一扇門。


    陸宜寧聽到對麵的房門開了又閉,男人沉穩有意放輕的腳步踩在地板上,發出有節奏的響聲。


    他關掉玄關處留下的壁燈。


    腳步聲愈發遙遠,並沒有立刻回房。


    陸宜寧翻出手機上的遊戲,開了兩句,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半個小時。


    周徐禮依舊沒有回房間。


    她暗滅屏幕,趿拉上拖鞋走出去,一室黑暗,唯獨陽台邊亮著一點猩紅。


    陸宜寧慢步走過去,“你睡不著嗎?”


    周徐禮回身,順手將煙頭撚滅扔進旁邊的垃圾箱,“怎麽不睡?”


    “喝了酒,睡不著了。”陸宜寧環住他的腰,“要不你今晚陪我睡吧。”


    周徐禮垂下頭,聲音攙著笑意,“想我陪你睡?”


    陸宜寧眨眨眼,舔了下嘴唇,湊到他耳邊一本正經地補充,“給你看看我新買的夜光手表。”


    周徐禮輕嗯一聲,攬過她的肩往房間走,“手表是什麽型號的?”


    “月光發電的那種。”陸宜寧睜著眼扯皮,“機械表,上麵有隻哈嘍卡蒂。”


    進到主臥,床單換成另一種顏色,比昨天的深藍色還要暗。


    陸宜寧沒讓他開燈,掀開被子躺進去,支著腦袋拍了拍身側的位置,“寶貝兒,過來。”


    周徐禮忍笑,站在床邊手指勾住t恤下方,動作流暢地脫下它,半裸著上身。月光照在他的皮膚上,隨著他抬手,人魚線更加凸顯。


    陸宜寧咽了咽口水,“你脫衣服幹嘛?”


    “嗯?”周徐禮回過頭,像是料到什麽,拖長尾音補充上,“脫衣服睡覺啊。”


    邊說,手指按住褲腰處,似笑非笑勾起唇角。


    陸宜寧抓住被角的力道加緊,有種一腳把自己揣進狼窩的感覺。幹巴巴挽回顏麵,“我竟然不知道,你喜歡裸睡。”


    周徐禮拉開衣櫃,取出另一件短袖套上,掀開被子躺進去。


    “剛才的衣服有煙味,怕你不習慣。”


    陸宜寧往他懷裏湊了幾寸,“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開心啊?”


    周徐禮將手臂搭在女孩腰側,“沒有不開心,就是遇到了點難解決的事情。”


    “也是家事?”


    “不算,”他頓了下,沒太在意,“我家裏現在隻剩了我一個人。”


    “……”陸宜寧渾身僵住,不自覺抬起頭看他。


    麵前的人半睜著眼,睫毛細長濃密,專注看著她時,嘴角習慣性彎出一個不明顯的弧度。


    此刻,他平靜地說,隻剩自己一個人。


    陸宜寧心髒忍不住抽痛一下。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眉毛,“你還有我。”


    周徐禮呼吸放緩,“嗯,我知道。”


    陸宜寧抱住他的力道加緊幾寸,“你真的不用有壓力,雖然現在比較流行男方買房再定親,可是我沒關係。你這房子還不完貸款,等到我們結了婚,一起還。”


    聽到這話,周徐禮耷拉下眼簾,摟住像隻樹袋熊纏在身上的姑娘。


    幾秒後,低沉的聲音添上幾分沙啞,“別亂動了。”


    陸宜寧敏銳地感覺到大腿根處有個異樣的東西,灼熱,不容忽視。


    她呼吸突然滯住,手足無措地皺起臉,“我是不是讓你不舒服了?”


    周徐禮薄唇緊抿,悶聲回了句,“沒事。”


    “可是……”陸宜寧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手指怯怯地伸下去,隔著一層布料碰了碰,“它好像很難受。”


    周徐禮深呼吸幾次,鉗住她的手腕。


    這姑娘明明怕得要命,非要親手添上一把火,把自己燒盡才罷休。


    陸宜寧眨巴眨巴眼,不吭聲了。


    膽子好像大了許多,想要得寸進尺把他扒了。


    周徐禮察覺到他的意圖,拉住她的手往那處貼了幾寸,這次不再是她隔著一層布料像逗貓似的碰一下就縮回手。


    真切地,觸碰到他的灼熱和難耐。


    陸宜寧被他握住的手僵著,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眼睛緊緊被他清亮的眸子凝視著,陷於黑暗中,所有的感官被無限放大。


    下一秒,男人小幅度挺了挺腰。


    陸宜寧睜大眼,一時間忘記了所有的動作。


    她聽到他低喘的氣息,有點煙草味殘留,看到皎潔的月光落入他眼底,折射出細碎的光,眼神溫柔專注。


    “!!!!!”


    周徐禮壓著聲線,因為動情,聲音中帶著幾分性感,“知道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想,這樣被教訓:)


    第32章 輕輕說(6)


    陸宜寧手心濡濕, 被他手指握住的地方隱隱發燙,緊繃的神經砰地斷掉, 隻剩下幾分強撐的理智讓她主動收回手。


    周徐禮調整了個姿勢將人圈在懷裏, 下巴抵在她發頂上, 溫聲說:“很晚了,睡吧。”


    陸宜寧閉上眼, 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清冽氣息,不知不覺睡意纏上來, 沒過多久便熟睡過去。


    -


    到十月初,不少大牌藝人開始籌拍新一季的寫真。


    陸宜寧打電話找來阿沁, 把挑選好的四個合作案遞過去, “這四個都是老客戶,而且脾氣比較好不會耍大牌,你去試試。”


    阿沁愕然, 自從攝影大賞結束後, 她按照陸宜寧所說的到西索來實習, 拍過五六套名媛的個人寫真,但是拍女藝人的商業寫真, 還是沒經手過。


    阿沁:“姐姐,我經驗不足啊。”


    陸宜寧掀了掀眼皮,從抽屜中抽出客戶反饋表, “你經手的那些大小姐可不比女明星好對付,但她們交上來的反饋表特意說了這次攝影師很專業。”


    阿沁被她一句話勸服,“那我, 盡最大能力拍出好作品!”


    《大秦》已經殺青,進入後期製作階段。陸宜寧作為攝影指導每天要往導演的辦公室跑。


    今天出門晚了些,一路下到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取車。經過某輛賓利車時,她餘光無意間瞥見主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正拿相機對準自己的方向,聚焦,按下快門。


    陸宜寧腳步略頓,心裏突然發毛。


    之前她和宋焰的緋聞早已澄清,沒哪個狗仔需要特意盯梢她,外帶花重金租一輛賓利以防被發現。


    算了,可能是她敏感了。


    《大秦》的導演是業內出了名的好相處,陸宜寧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功夫,導演都不會背後說什麽。


    抵達娛光的製片部,導演的辦公室亮著燈。她推門進去,沒想到和裏麵的男主角對上眼,宋焰磨著導演幫他爭取原聲的機會。


    陸宜寧揚眉問:“你這是要認導演當幹爹?”


    宋焰一摸鼻子,立刻站起身,“不是,我想爭取個原聲配音,但是製片說我聲音太奶不適合。”


    陸宜寧定睛看他半刻,若有所思地點頭,“秦王那麽霸氣的一人兒,聲音變成小奶狗,這劇還有人看嗎?我覺得製片做得對。”


    宋焰:“……”


    以為看到了救星,沒想到是對方同黨。


    陸宜寧拉過椅子在控製台前坐下,戴上耳機點擊播放剪好的片子,從攝影角度看,這部劇無論是構圖還是色彩,絕對能在同檔影片中嶄露頭角。


    導演心情極好,等她看完先導片,“怎麽樣,是不是感覺賊牛逼?!”


    陸宜寧頷首,不得不感歎一句術業有專攻,她實在難以將劇裏威武霸氣的秦王跟眼前這隻小奶狗對上號。


    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嗡嗡作響,陸宜寧打開屏幕,一條求助短信。


    宋焰湊過來,“誰發的短信啊,你這臉色太難看了。”


    陸宜寧側目睇他,“你和秦瑤的關係怎麽樣?”


    “還成,就那樣。”


    宋焰早些年和秦瑤拍過電影,但是秦瑤身後有人捧,後台硬,發展速度比他快。一旦資源無法比配,聯係也就相應減少了。


    陸宜寧垂眸,皺起的眉心依舊沒能舒展開,手指緊捏住手機,“你陪我出去一趟。”


    娛光娛樂至湖色禮的車程不過十分鍾,陸宜寧下車後帶著宋焰去秦瑤所在的包廂。停在包廂門前,她沉吸一口氣,“我有個實習生被扣在裏麵了,你進去看看能不能把人帶出來。”


    宋焰愣住,“姐,你實習生長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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