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溫瀾舔了下幹澀的嘴角,得,他剛醞釀出一點勉強能把她當成小嬸嬸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了。


    十一點半,湖色禮夜場熱鬧非凡,台上新來的dj隨著電音搖擺,舞池中人影搖曳,頻閃燈忽閃忽滅,使人無法看清周圍景象。


    周徐禮支著下頜,靜靜看著對麵卡座裏的兩個人碰杯。


    周溫瀾挑釁地朝他揚了下酒杯,“你那份,我替你喝。”


    陸宜寧招手喚來酒保,今天輪值的依舊是那位青澀的小兄弟,“拿杯碳酸飲料,加冰。”


    酒保看了眼周徐禮,低聲問:“姐,這是你那教授男朋友?”


    陸宜寧抬眉,不置可否,拉過他脖頸上的領帶靠近說,“再給我調杯度數高的烈酒,一杯就倒的那種。”


    周溫瀾在旁邊太聒噪,手裏的酒又是度數很低喝不醉的,那他們可能要一晚上耗在這了。


    她還好,但周徐禮不能喝酒也不愛玩,清心寡欲坐在那,光是靜靜坐著,就能吸引一票女人的視線。


    陸宜寧覺得不舒服,那些女人烈焰的灼熱目光,讓她產生了生理性不適。


    酒保動作很快,兩杯飲品端上來,“你們慢用。”


    周溫瀾不是個喜歡輕易嚐試新事物的人,來酒吧那麽多年來回喝的酒隻有那麽幾種。掃了幾眼麵前的酒杯,兩片檸檬浮在最上麵,隔著老遠就能聞到酸澀辛辣的味道。


    陸宜寧:“你嚐嚐,我平時最愛喝的酒。”


    周溫瀾半信半疑,“我要是醉了,你們不能把我扔在這。”


    陸宜寧淡笑寬慰他,“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家。”


    到淩晨十二點半,場內早來的一撥人離開,擁擠的舞池漸漸冷清下來。大概輪班dj換崗,現在台上的那位男士彈奏起抒情音樂,又勸走了一部分人。


    酒保靠著吧台解釋,“tommy最近失戀了,這歌太沒味道。”


    陸宜寧湊到周徐禮身邊,拿過他手裏的檸檬汁喝一口,試圖衝淡嘴裏的酒精味,“我去幫幫老板的忙,上麵這小哥哥今天不在狀態。”


    言罷,脫掉外麵的衣服,隻穿一件緊身的白色高齡毛衣。腳下踩著細高跟,踏上玻璃台階時帶起一陣輕脆的響動。


    引來四周人饒有興致的打量。


    陸宜寧大學時玩過電音,但太長時間不玩,剛開始有點生疏,和台上的dj交接完畢,手指按下啟動的按鈕。


    瞬間,激蕩的音樂響徹在廳內,重新帶動起一陣喧鬧。中場休息的人進入舞池,與同樣寂寞的人貼身熱舞。


    陸宜寧笑著望向不遠處的卡座,得意地揚起下巴,像是要得到對方的誇讚。


    周徐禮微歪頭,目光停留在女孩那截修長優美的天鵝頸上,紅色刺眼的燈光掃過她的眉眼,不著痕跡將她隱藏起的棱角全部顯露出。


    周溫瀾支著下巴,意興盎然道:“你這小朋友會的還挺多。”


    周徐禮眯起眼,忽然想起西北遇見時,雲山客棧外,他剛走出沒兩步,卻聽見身後女人肆意又囂張的一聲口哨。


    不是一個,很乖的女孩。


    周溫瀾伸手在他麵前晃了兩下,“你他媽不會看呆了吧?”


    不等他開口,一直坐在旁邊那桌的三個女人端著酒杯過來,頻閃燈遮掩不住臉上的濃妝豔抹,渾身的香水味刺鼻濃烈。


    “帥哥,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周徐禮皺起眉,禮貌拒絕:“不了。”


    話語剛落,台上的音樂戛然而止,最後一個重音符陡然落下。


    女人卻未曾受到警告般,手指輕擦過桌麵,掐細聲音說:“來湖色禮隻喝檸檬水會不盡興的。”


    周徐禮神色寡淡,不太想理會。


    周溫瀾比較擅長應付搭訕,笑眯眯補上後話,“美女,他女朋友脾氣不好。”


    “……?”


    周溫瀾陰測測道:“會殺人哦。”


    女人驚恐,拉過身邊的小姐妹灰溜溜跑回自己的座位。


    陸宜寧回來,權當不知道剛才的事情,低頭看見周溫瀾杯中的酒已經見底,想趕在後勁上來前送他回去。


    周徐禮沒意見,慢悠悠跟著他們後麵走出大門。


    十二月份氣溫低至零度,從暖和的室內出來,陸宜寧下意識縮起肩膀。不等她把下巴藏進圍巾裏,先被納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周徐禮從後抱住她,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暖和了嗎?”


    陸宜寧動了動嘴唇,“我真想把你藏起來。”


    “不想讓別人看我?”他笑問。


    陸宜寧不多猶豫點頭,“誰讓你長得太好看了。”


    周徐禮沉吟片刻,算是把畢生絕學用來哄女孩了,“你也好看。”


    陸宜寧抬頭,不太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


    “所以我們兩個很相配。”周徐禮下巴抵住她的肩窩,話中含笑,“剛剛你在台上,那些男人的眼神太色情,我差點想上去把你拽下來。”


    他這句話說得格外長。


    陸宜寧眨眨眼,打趣道:“別擔心,我隻和你做色色的事。”


    周溫瀾半靠住樹幹,不滿嚷嚷幾聲,“你們兩個多關注我這個孤家寡人好不好?大街上虐狗,好玩嗎?!”


    “……”


    周徐禮開車,先送某隻大型貴族金毛回家。周溫瀾住在城東新開發的別墅區,再開回市裏費了一個多小時。


    陸宜寧長時間不熬夜,困到睜不開眼,回到家直接躺進沙發裏。


    周徐禮意識依舊清醒,蹲下身捏住她的鼻尖,“去洗漱,換下衣服再睡。”


    陸宜寧懶得抬眼,伸手要他抱,“走不動了,你抱我去。”


    周徐禮無奈笑開,拉起女孩的手臂,陸宜寧便輕車熟路跳到他身上,雙手雙腳緊緊纏住。


    陸宜寧頭埋進他脖頸,覺得這個姿勢似曾相識,開口叫了句:“周爸爸。”


    “?”周徐禮眉心抽搐。


    陸宜寧不久前在網上看到過一個段子,說男人最喜歡在床上按住女人的脖子問:大不大,爽不爽,叫爸爸。


    思及此,她猛然笑出聲,實在沒法把角色設定和周徐禮捆綁在一塊。


    那些詞匯太粗俗了,和他謫仙似的氣質不太相符。


    周徐禮把她放到琉璃台上,自顧自擠出牙膏,“笑什麽?”


    經過這一鬧騰,陸宜寧暫時不困了,接過牙刷含進嘴裏,翁裏翁氣回複:“我爹聽到我叫你爸爸,估計會拿拐杖打你。”


    幾分鍾洗漱完,兩人躺到床上。


    周徐禮習慣性摟住身邊的人,冬天小姑娘體寒,手腳冰涼,一到生理期痛得沒法下床。他想找個中醫替她調理,但陸宜寧不喜歡喝中藥,嫌棄藥太苦。


    陸宜寧閉著眼問:“明天你有課嗎?”


    “沒。”周徐禮答,“上午去醫院看大哥。”


    陸宜寧呼吸稍微頓住,抬手摸了摸他額前的頭發,“我一直陪著你。”


    “無論你做出什麽選擇,我都會支持你。”


    周徐禮嗯了一聲,低頭吻住她的眉心,“睡吧。”


    -


    翌日,陸宜寧一早去工作室寫具體的拍攝策劃書。她不在的一個下午,林晉安幫忙收了一屋子的禮物,大部分是合作商送的。


    陸宜寧讓他分發給外麵的員工,剩下的再拿到她辦公室。


    林晉安照做,不出半個小時散財完畢,拎著一盒東西走進來,“姐,這些剩下的套給你放哪?”


    陸宜寧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什麽東西?”


    林晉安麵不改色,揚起手中的禮品袋,上麵寫著幾個大字:極薄,舒適安全。


    陸宜寧愕然,“這種東西還能當禮品送?”


    “可能是想保持合作簽約下一季的廣告拍攝。”林晉安冷靜分析,“其實一盒裏麵不多,你和周教授最近是不需要親自去買了。”


    陸宜寧:“……”


    下午,周徐禮發來短信:【研究所送來一批新的古籍,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陸宜寧回複了消息,打內線叫阿沁進來,言簡意賅交代完等會兒的拍攝工作。


    她怕一個人忙不過來,畢竟不到半個月,傳影會就開幕,vcr需要提前一周交上去。


    阿沁大致了解,“我去收拾工具。”


    輕車熟路開車至s大,門口的安保看到車前掛著的臨時通行證,直接放行。


    陸宜寧帶著阿沁一路到實驗樓,再到研究所的實驗室,上樓梯時碰到吳淩和幾個眼熟的同學。


    吳淩猶豫幾秒上前,“陸姐!”


    陸宜寧被他鏗鏘有力的一句話嚇得,假裝哆嗦兩下,彎起眼眉靜靜等他的後話。


    小同學一臉緊張,下一秒,標準九十度彎腰鞠躬致謝,“我聽劉教授說了,這次謝謝您!”


    陸宜寧半個身子掛在阿沁身上,笑得直不起腰,“你太可愛了。”


    吳淩臉頰泛紅,抱著懷裏的幾本字典快步跑進b區實驗室。


    陸宜寧她們需要去a區,推門而入時,周徐禮穿著白色的大褂安靜站在門前看手機。


    聽到聲音,清雋的眉目舒展開。


    陸宜寧介紹身後的阿沁,“現在她是我工作室的攝影師,也是我這次的拍攝助理。”


    周徐禮點頭打過招呼,“有勞。”


    進實驗室前需要消毒,周徐禮找來吳淩幫阿沁,自己站在一旁指導陸宜寧。


    她雖然是個理科生,但學經濟的,大學四年沒進過實驗室。小心翼翼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衝過特製的消毒水,鼻尖沾染上一股味道。


    周徐禮沒忍住上手幫她,抽出一張無菌紙巾擦幹手上的水,再拿過手套給她戴上。


    陸宜寧隔著一層塑料握住他溫熱的手,“怪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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