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像是給了一個孩子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他並不會使用,那麽武器就發揮不了應有的威力。


    他認為這就和伊梨如今的狀況一樣,盡管她通過藥物將自己的實力強行提升了上來,但是她不一定能用好自己的能力。


    他的法杖上魔晶閃爍,一個黑暗法術被釋放了出去。


    痛苦——這並不是個很高級的技能,但是它對敵方的傷害卻很可觀,一旦中了這個法術,地方的所有速度都會降低。


    可以說,約書亞的選擇非常中規中矩,這是黑暗法師在於敵方拉開距離時最常用的技能。


    然而,當麵對的是一位法師時,使用這個技能就有些浪費先手優勢了。


    總所周知,法師是遠程攻擊職業,他們不會閑著沒事和敵人貼臉戰鬥。約書亞使用痛苦,最大的目的應該是要減緩伊梨的施法速度。


    毫無意外,伊梨中了這個技能。大多數的黑暗法術都是作用在對方的靈魂上,想要躲避並不容易。


    痛苦這個技能,傷害到的是對方的靈魂而非身體。


    但是在同一時間,伊梨的法術也釋放到了約書亞的身上,衰竭——它的效果是削弱對方的所有攻擊,具有時效性。


    兩個人看似速度相同,然而實際上,伊梨的技能卻早一步落在了約書亞的身上,所以伊梨中了的是經過削弱的痛苦,效果減輕了一部分。


    她沒有浪費時間,技能繼續釋放出去。


    因為她此時的施法速度被拖慢了,所以她選擇的都是瞬發技能。她對於法師的所有法術實在太熟悉了,根本用不著思考,一個接一個連綿不斷地來到了約書亞的麵前。


    而約書亞卻因此落到了被動的局麵。


    盡管他自己感覺不到,但是作為他對手的伊梨卻能發現,他的節奏已經開始亂了。


    應該說,從一開始伊梨喝下藥劑升為法聖時,事情就已經和他的設想不同了,而到了後來,伊梨進階為傳奇,同時還能和他打得平分秋色,他下意識開始慌了。


    他太過依賴自己的頭腦,同時從未失手這樣的事實令他變得狂妄,他認為一切的事情最後都會按照他的計劃走下去。


    所以當出現一個超出計劃的伊梨時,他就有些不知該怎麽辦了。


    抓住這個機會,伊梨釋放了一個禁咒。


    然而約書亞畢竟同為傳奇法師,他沒有那麽容易就被打敗。


    這個禁咒雖然打在了他的身上,令他受了傷,但卻並不算嚴重。並且,在施展禁咒的吟唱過程中,伊梨也受到了他的攻擊。


    這次受傷總算讓約書亞冷靜了下來。


    他看著伊梨,忽然笑了起來,“你的藥是有時限的吧?用不著我做什麽,等到藥效消失,你自己就會死了。惡魔藥劑,這可不是所有人都敢嚐試的東西。”


    伊梨還在吟唱著,她身上的傷口在不斷地流著血,但她好像沒有感覺到一樣,甚至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約書亞卻不再像先前那樣追著她打了。他把玩著手中的法杖,隻等著當伊梨喝下的藥劑失效,自己就能帶走她的屍體。


    而如今,他隻需要分心抵擋一下對方的攻擊就可以了。


    在接下那招禁咒時,他發現,實際上伊梨的傷害並不算很強。


    伊梨要的卻正是這種效果。


    她的吟唱即將到達尾聲的時候,約書亞忽然反應過來一些,然而沒有用處,她隻剩下幾個字而已。


    約書亞睜大了眼睛,“這不是死亡之門,是末日審判!”


    法師們是可以在吟唱結束前改變法術架構的,然而其中不包括禁術,因為禁術的威力太過強大,要改變它是件極為困難的事,如果不穩定極易讓自己在過程中被牽連,一旦發生爆炸,會比法師自爆更加可怕。


    約書亞如今看著伊梨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一個瘋子。


    在禁咒重建過程中,隻要稍有差池,伊梨位於爆炸中心絕對要比他更早受到衝擊。


    這樣的一幕令他連防禦技能都晚釋放了一秒。


    當他慌慌張張地將防禦禁咒大地的守護釋放出來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受到攻擊。


    他頓時察覺到了不對。


    他立刻將視線轉到了伊梨的身上,就見她輕輕勾起唇角,“你以為我的目標是你麽?天真。”


    她將先前約書亞評判他的詞扔了回去。


    下一秒,遠處的塞托城傳來巨響,那座偉岸的城市在他們的注視下漸漸坍塌,震耳欲聾的響聲接連不斷地傳來,磚石斷裂砸到地上浮起一大片塵土,將這片區域覆蓋得恍如被風沙侵襲。


    不過是短短的時間內,約書亞曾打下的城市就毀於一旦,變成了一片廢墟。


    在伊梨和約書亞打鬥的最開始,她就悄悄地給對方釋放了恐懼,而後來的衰竭,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罷了。


    她用衰竭覆蓋了恐懼的效果,並通過接連不斷地攻擊給對方一種壓迫感,導致了約書亞的慌亂。


    可以說,如果沒有前麵的恐懼,約書亞不可能這麽快就亂了。


    而在攻擊的時候,她又保留了一部分的力量,使得約書亞以為她的實力並沒有那麽強,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體內的能量在不斷的下降。


    這才找到機會一舉將塞托城摧毀。


    這就是傳奇法師施展禁咒的真正實力。


    他們憑借個人的力量可以毀掉一座城池。


    她還記得約翰說過,如今塞托城已經成為了約書亞的大本營,裏麵被魔物和亡靈生物占據,那麽她何必要留著這樣一座死城?


    她清楚像約書亞這樣的人,必定不會將所有的底牌放到一個地方,但至少塞托城中有著他的大半兵馬,用一個禁咒換約書亞的大部分戰力,伊梨覺得這個交易真是太合算了。


    整件事情發生的太快,絲毫來不及反應。


    約書亞仍未對伊梨出手,然而她卻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隨著城市坍塌的聲音,她的身體也漸漸地癱軟到地上,她能感覺到體內的五髒六腑都在燃燒,仿佛要將整個人焚化了。


    那是惡魔藥劑的時間到了,她的實力不斷下降著,同樣生命也在飛速流逝。


    她感到眼皮很沉重,沒有睜開的力氣,最後看了一眼遠方,她終於閉上了眼睛,心中卻隻想著一件事,這次,她的承諾好像沒能做到。


    *


    沙什帶著主教往塞托城走,他的身上背負著人,本身聖騎士也沒有增加速度的技能,一路上都走得很煩躁。


    但是在快要到達塞托城的時候,他遇到了一批的玩家,他們都是情報靈通的冒險者,在察覺到塞托城不對勁趕過來的。


    他深知自己單打獨鬥絕對不可能和約書亞這個級別的boss較量,於是索性帶著這群玩家一塊前往塞托城。


    於是,他們有幸見到了塞托城被毀掉的一幕。


    城市上方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緊接著,黑色的火焰從□□中掉落到城市中,地上發生強烈的震動,地麵裂開,岩漿從中流淌出來。


    不過是短短的時間內,一座城池就這樣成為了一片廢墟。


    有玩家驚歎了一聲,“臥槽,這特麽是資料、片吧。”為了避免說出遊戲中不允許的禁詞,現在很多玩家都學會在說話時主動在禁詞中加入標點符號了。


    雖然有些麻煩,但至少他們不用再咩咩叫了。


    但是沙什卻心中一緊,他很清楚,約書亞既然要攻打下這座城,就不會多此一舉做出毀滅這樣的事。


    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預感成真,他收到了係統消息:“緊急通知:由於遊戲出現嚴重bug,導致主線劇情發生偏差,程序員正在緊急修補漏洞。為了保證玩家的安全,請大家立刻下線,一分鍾後,仍在線上的玩家將被強製下線。維護過程中,玩家將暫時無法進入遊戲,給各位帶來的不便敬請諒解。在維護結束後,將會給玩家進行補償。”


    係統公告是在所有玩家耳邊響起的,大家麵麵相覷,《格蘭大陸》在上市時打出的一個噱頭就是不需要玩家下線維護,甚至連開放新資料片這種情況,當時都沒有停服更新。


    他們更在意的是,這次究竟出了多大的漏洞,竟然讓遊戲公司不得不自打臉,停服維護?


    沙什卻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或許與伊梨有關,眼看著塞托城就在眼前,他焦急地往城門趕去。


    就在他看到城前的身影時,還未來得及說出一句話,他被強製下線了。


    第128章


    “伊梨,小心一些,你才剛醒過來,不要給身體太大的負擔。”一個溫柔的女聲說著話,語氣中不無擔憂。


    伊梨轉過頭去,看向說話的人,那是一個身穿白色製服的護士,她是她的專屬護士,負責她的後續複檢。


    那時她是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她很清楚,即使惡魔藥劑不會要了她的命,約書亞也不能放過她。


    那是約書亞費盡心機才攻下的城池,裏麵有著他的大部分下屬,然而在短短的時間內,這一切化為灰燼。將攻下大陸當做自己畢生的追求,這樣的約書亞麵對將他的心血毀於一旦的伊梨怎麽會放過她?


    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身體沉重地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終於再次有了知覺。她慢慢地睜開眼睛,刺眼的光芒讓她不由得將眼睛再次閉上,等到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的強度,她才再次睜開眼。


    入目的是一個白色的房間,麵積並不大,但可以看出十分整潔。


    令她感到不適的光線是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自然光,即使有著窗簾的遮擋,然而對於她來說還是有些太亮了。


    她不禁皺了皺眉,她究竟昏睡了多久,竟然連這樣的光線都不適應了?


    身體虛弱無力,這在她的意料之內。即使她僥幸未死,在使用了惡魔藥劑後,她的身體隻怕也會廢了。


    她勉力動了下手,胳膊上纏著的東西讓她有些不舒服。手指摸索了一下現在所在的地方,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她的實驗台,隻不過要更柔軟一點。


    不,應該說,這個房間的特點與她的實驗室非常相似,同樣的整齊、潔白、幹淨,且房間內的東西一看就是製式的,不像是普通的臥室。


    她不由得歎了口氣,難不成她被誰打包當實驗材料帶走了?


    還不等她想明白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房門被從外麵推開了,走進來一行穿白色長袍的人。


    他們的袍子非常簡單,都是統一的款式,男女稍有不同,上麵沒有什麽花紋,十分簡潔。


    她有些警惕地看著最前方的人,雖然那人已經盡力掩飾了,但她還是發現了在麵對她時,那人眼中的狂熱和激動。


    他們說了一堆她不太懂的話,伊梨隻好謹慎地什麽也不說。


    不過她的這副樣子,對方並沒有覺出不對,反而交代了後麵的一位女性要照顧好她。


    這位女性就是如今站在她身邊的白薇了。


    白薇是個很溫柔的人,這不是裝出來的,迄今為止活了二百多個年頭的伊梨可以確定這一點。


    而且她十分有耐心,在一開始的時候,即使伊梨已經盡力在模仿其他人的舉動了,然而她還是看出了伊利的不自在。


    她那時就對伊梨說過,“奧爾丁頓患者在清醒後是會產生錯覺的,因為他們在遊戲世界中呆的時間太長,有的時候會分不清兩個世界。”


    伊梨試探地問道,“我就是這個奧爾丁頓的患者?”天知道,她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麽一個病。


    不過看白薇的模樣,這應該是個大眾耳熟能詳的病症。


    她聽白薇點頭,解釋道,“大多數得病的患者都不知道自己得病的事實,因為一旦病發,他們就會陷入永眠,隻有極小的幾率,患病者才能清醒過來。”


    伊梨好奇地問:“所以我就是少數的幸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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