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楝個子高,濃濃的壓迫感:“怎麽一直躲著我?”


    白思禪低頭看腳尖:“何先生,您不是要上廁所嗎?”


    “這不重要,”何生楝頓了頓,“我可以忍。”


    “一直憋著對膀胱不好,”白思禪友好地建議,“聽說有人憋尿憋出了膀胱癌,還有人因此大小便失禁,隻能依靠成人紙尿褲生活,特別可憐。”


    “……”


    何生楝幾乎要被她給打敗了。


    “您先去上廁所吧,”白思禪無辜地瞧著他,“我在門外等您,有什麽事情,等您解決完了再說。”


    看這樣子,他不去上廁所,還真的不行了。


    何生楝料想她不會跑到哪裏去,鬆開手,加重了語氣:“那你在這裏等我。”


    白思禪乖巧無比地點頭。


    何生楝剛進了衛生間,就折身,站在門口瞧,隻見那個瞧起來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此時跑的像個被狼追趕的兔子,一溜煙兒沒影了。


    “……”


    此時此刻,何生楝終於徹底地理解了,何為靜若處子,動若瘋兔。


    第7章 沾酒就軟


    白思禪飛快地跑到包廂裏坐下來,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


    何生楝不在這裏,氣氛要活絡了很多;許庭是老油條了,會來事,又不擺架子,一會不見,就已經把王老師灌得七葷八素了。


    瞧見白思禪過來,許庭還樂嗬嗬地要她喝酒:“白同學是隊長,平時組織同學培訓什麽的沒少出了力吧?勞苦功高啊,來來來,我可得好好地敬隊長一杯。”


    白思禪推辭:“抱歉,徐先生,我不能喝酒。”


    許庭仍勸,手裏的杯子晃了下,灑出幾滴酒來:“以後大家都是同事了,不用這麽拘謹。”


    不是拘謹不拘謹的問題啊,重點在於她不能喝酒啊!


    白思禪仍對上次喝酒斷片的事情心有餘悸。


    她可不想再為愚蠢付一次錢。


    而王老師此時已經爛醉如泥,說不出什麽話來,坐在椅子上,臉頰額頭都是紅的,顯然幫不了她;施明西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徑直擋在了白思禪麵前,對著許庭笑:“庭哥,我們隊長是真的不能碰酒,她……她酒精過敏,喝酒是要出事的。要不這樣,我替我們隊長敬你一杯,怎麽樣?”


    雖然一身酒氣,但好歹思路也是清晰的。


    許庭喝的也不少,此時有些上頭,失了分寸,倔脾氣也在此時上來了,搖搖頭,非要同白思禪喝一杯不行。


    李世卿抿著唇,他不善言辭,也攔住了許庭:“庭哥,沒這必要啊。”


    “許庭!”


    清清冷冷的一聲,打斷了僵持中的幾人。


    何生楝站在包廂門口,牽動嘴角,笑了一下。


    門外是將黑的天色,他就那樣站在門口,臉上是若有似無的微笑,手裏把玩著一個什麽東西。


    他說:“許庭,別在小朋友們麵前耍脾氣。”


    聲音不高不低,斥責和親昵拿捏的恰到好處。


    經他這麽一句話,許庭才找回來了些理智。


    許庭與他對視一眼,後退兩步,不輕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瞧,是我糊塗了,喝了幾杯酒就不知道輕重,我自罰一杯。”


    說著,許庭還真的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都從沿邊溢了出來,他笑著一口喝幹,給白思禪看空了的杯子。


    白思禪有些不知所措。


    她沒經曆過這種場合,此時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好,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麽,慢慢地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李世卿低聲提醒:“剛剛王老師與許庭做了約定,我們都要去恒科進行實習。”


    “……啊?”


    白思禪驚了。


    李世卿說:“你若是不想去的話,也可以和老師——”


    白思禪搖搖頭。


    那樣的話,會讓王老師難做。


    更何況,恒科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進去後連骨頭渣都能被嚼碎;不過是去做實習生而已,她怕什麽?


    之前她的確也是一心想進恒科。


    何生楝已經坐回了主位。


    剛剛被白思禪擺了那麽一道,他臉上並無慍色。他的話並不多,主要是許庭在講,在為在座的這些未踏入社會的小雞崽子們描繪了未來的藍圖。


    又是兩輪酒下去,在座尚清醒的,就隻剩白思禪、李世卿和何生楝了。


    施明西已經宣告失敗,趴在桌子上,模糊不清地說著醉話。


    白思禪是滴酒不沾,李世卿是真的酒量好,而何生楝喝的極少,目光仍舊清明。


    何生楝噙著笑,瞧著喝成醉歪歪的許庭,又看了看李世卿,微笑:“小同學好酒量,能把老許灌醉,你是真本事。”


    李世卿笑了:“可能地域原因吧,我們那邊人都挺能喝的。”


    何生楝緩緩地站起來,隨手拎了一瓶酒過來,慢慢悠悠地往李世卿這邊過來,笑著說:“話說回來,我好像還沒有與兩位同學喝過。”


    白思禪剛想張口,何生楝便微笑著看向她:“我知道白隊長喝不了酒,你可以拿果汁代替。女孩子嘛,可以理解。”


    旁側的侍應生端過來一杯檸檬汁,下麵還沉了一枚小小的青梅。


    何生楝親自將那杯酒遞給白思禪:“我有這個榮幸請你喝一杯嗎?”


    他都做到這個地步了,還叫人怎麽推辭。


    白思禪點了點頭。


    何生楝又給李世卿倒酒,李世卿忙說不用;但何生楝堅持要為他倒,他隻好雙手捧杯,壓低了自己的杯口。


    李世卿自認為酒量不錯,莫說是這一杯酒,再來一瓶都沒什麽問題。


    他毫不設防的一口喝幹,但剛品了品,就意識到不對勁——何生楝給他倒的這杯酒精濃度明顯高的很多,和這一比,剛剛的簡直像是白開水。


    勉強將杯子放在桌上,還未來得及說話,他隻覺天旋地轉,世界都顛倒了。


    李世卿趴在了桌子上,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有負祝杏好所托。


    另一邊,白思禪喝了那杯檸檬水,附帶著把裏麵的青梅也含了下去。


    她愛吃酸酸甜甜的東西,這枚青梅似乎是拿鹽漬過,酸味很淡,更多的是清甜,細品還有酒香……


    酒香?!


    白思禪飛快地從桌上抽出張紙巾來,捂住嘴巴,將青梅吐了出來,裹著丟進垃圾桶中。


    但已經晚了。


    一丁點酒精,就足以令白思禪喪失掉理智。


    她顫顫巍巍地將杯子放在桌子上,這麽簡單的事情,她卻花了很長時間——眼前的桌子在晃,地也在晃,她搖了搖腦袋,強烈的眩暈感讓她難受。


    何生楝就站在她麵前,白思禪眨眨眼睛,吃驚地發現何生楝從一個變成兩個。


    兩個何生楝傾身,摸了摸她的腦袋,叫她的名字:“思禪?”


    白思禪迷惘地瞧著他,她知道這是何先生,但被酒精麻痹掉的神經,讓她無法清晰地思考,去做出相應的反應。


    她小聲問:“你來找我要錢的嗎?”


    “……”


    何生楝確認,她是真的醉了。


    白思禪這沾酒就倒的體質,還是上次無意間發現的。


    上次在酒吧裏,她喝了杯酒就軟了;剛開始神智還算清醒,但揪著他出了酒吧門之後就開啟了黏人模式——何生楝次日去找了調酒師,結果發現調酒師僅僅是是給她調了杯低濃度的雞尾酒。


    是這個小饞貓,一點酒精也碰不得。


    這不,隻是一枚酒漬的青梅,就足以讓她暈暈乎乎,神誌不清醒。


    女孩子身體發軟,軟綿綿地朝他倒過來,何生楝一把扶住,溫香暖玉撞了滿懷。


    何生楝對著助理說:“你去找些人來,將王老師和同學們送回去。”


    他徑直抱起了白思禪,小姑娘喝多酒,隻是迷茫地看著他,臉頰眉骨皆是蜜桃一樣的淡粉。


    驟然身體騰空,白思禪的身體比大腦先做出了反應,下意識地摟住了何生楝的脖頸。


    助理問:“那許先生呢?”


    何生楝瞧了眼趴在桌上爛醉如泥的許庭。


    “他啊,”何生楝想了想,“隨便找家酒店開個房,把他扔進去就行了。”


    “……好。”


    *


    庭院的大門打開,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駛入。


    待車子穩穩停下後,一臉嚴肅的老管家上前,拉開了車門。


    待看清了車內的情形,管家麵上流露出驚愕。


    他們那向來潔身自好萬年單身的何先生,竟然抱了一個人。


    小姑娘摟著何生楝的脖子,臉貼著他的胸膛,從管家的角度看,隻能瞧見她白嫩嫩的皮膚,小巧的耳朵,還有細絨絨的頭發。


    這是……從哪裏帶來的?


    何生楝彎腰,抱著小姑娘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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