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楝點頭, 順手摸了把她的小腦袋:“不睡覺了?”


    白思禪十分精神。


    這麽大的事哎。


    白思玉和她不一樣,從小要強。之前白思玉也交過男友, 但都無疾而終。白思玉也曾向白思禪抱怨過, 說男人都是色、欲熏天……


    “先睡吧, ”何生楝拍了拍她,“有什麽事, 明天再說,你放心,不會出什麽大亂子,萬事有我在呢。”


    白思禪縮回了他的懷抱中:“嗯。”


    第二日, 白思禪火急火燎地就起了床,早飯都沒有好好吃,打電話給白思玉,想要問問是什麽情況。


    白思玉異常淡定:“我現在正忙, 中午一起吃飯, 我和你說清楚是怎麽回事。”


    白思禪十分佩服自己這個姐姐。


    都這時候了,她還會優哉遊哉地告訴她別著急。


    工作永遠排在第一位, 其他的都放在後麵。


    白思禪也有一陣沒去公司了,今天再去, 組裏的人仍舊是那樣。周泓對她開始客客氣氣的,呂綺依舊是愛答不理。


    今天也是結上個月薪水的日子。


    雖說因為請假扣了幾天工資,可亂七八糟的補貼加起來,依舊比其他同學的實習工資可觀。


    恒科就這麽一點好,大方,福利高。


    白思禪如今零用錢多的沒處花——何生楝將自己的副卡給了她,白鬆也仍舊給她的那張卡上打錢。


    但不管怎麽說,這次拿到的,是工資哎。


    她的第一份工資。


    白思禪已經想好這筆錢拿來做什麽了。


    她想給何生楝送件禮物。


    因為約了白思玉一起吃午飯,白思禪便和何生楝說了一聲,直奔了員工食堂。


    然後……遇到了許庭。


    白思玉一臉的不爽,瞧見白思禪,麵色才稍微和善了些:“思禪。”


    白思禪看看站在她旁邊的許庭。


    這該稱呼什麽好呢?是許總?還是叫庭哥?


    許庭走的是雅痞路線,隨處一站,就是道風景。他笑眯眯地瞧著白思禪:“妹妹好啊。”


    “你該叫嫂子。”


    不疾不徐的一道聲音,白思禪愣了神。


    已經有不少人駐足,訝異地看過來。


    白思禪清晰地聽到有人小聲議論:“……是何總哎。”


    啊啊啊啊!


    他怎麽過來員工食堂了?


    白思禪尚在茫然之中,何生楝已經走了過來,自然而然地攬住了她的肩膀,正嚴肅教導著許庭:“你可別亂了輩分。”


    許庭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拚命地朝著何生楝使眼色——沒見他在這裏討好小姑子麽?你過來添個什麽亂啊。


    何生楝視若無睹。


    白思玉皮笑肉不笑:“何總,許總,讓我和我妹妹單獨聊個天,成麽?”


    何生楝笑:“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


    白思玉還真沒打算和他客氣,拽著白思禪的手,把她拉到了一旁安靜的角落裏。


    白思禪眼睛水汪汪地瞧著她:“姐姐——”


    白思玉給自己倒了杯水,順順氣,清清嗓子:“我沒打算和許庭結婚。”


    “……哦。”


    “都是自家姐妹,我也不怕你笑話,”白思玉直接了當地說,“昨天晚上談合同談的晚了,我不小心睡了許庭。”


    噗,這還有不小心這一說的?


    白思玉瞥了一眼白思禪,後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把你的下巴收一收,”白思玉幽幽地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點氣魄來,這點小事都能把你驚成這個模樣。”


    ……能不驚麽。


    白思禪險些要跳起來叫祖宗了。


    “那家夥也死心眼,”白思玉皺著眉,“大家好聚好散不成麽?更何況一個公司,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鬧成這麽個模樣,實在是不好看呐。”


    白思禪默默地想,您都快把人家嫌棄成什麽樣子了呀。


    “總之,這婚我不想結,”白思玉冷靜地說,“思禪,這事和你沒關係,也別讓何生楝插手。”


    白思禪點頭。


    白思玉十分滿意,揉了把她的頭發:“不虧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妹妹。”


    兩人說完了話,這才去刷卡買飯;何生楝與許庭相對坐在姐妹倆後麵的桌子上,也在促膝長談。


    不過這次主要是許庭談。


    他十分費解:“生楝,你說我哪裏不好?那麽多人想排著隊嫁給我,怎麽她白思玉就這麽無動於衷呢?”


    何生楝攤開手:“老許,你也知道,我沒經驗呐。”


    許庭想想也是,何生楝剛向他討教了,如何哄小姑娘。


    連小姑娘的心思都猜不好,更別提大姑娘了。


    許庭持續鬱悶:“那我自個兒想想吧。”


    他真是想不通,明明兩個人那啥也挺和諧,睡完後許庭意識到白思玉是初次,立刻便要負責——


    人家不讓,還說了,這走腎的事,就甭走心了。


    言語裏的意思,還覺著許庭的求婚對她而言,是一種冒犯。


    他能不鬱悶麽。


    今日中午,白思玉與何生楝在員工食堂的對話,被不少人聽了去。


    這麽一傳十十傳百,等到白思玉回到自己工位上的時候,組裏的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合著,這是個間諜啊!


    何總的妻子跑來做個小小的實習生,你敢信?


    呂綺真是腸子都要七擰八擰地悔青了。


    不,都悔綠了。


    ——她當時是腦子發了什麽瘋,抽了什麽筋,才會不自量力地挑釁白思禪啊啊啊啊!


    事已至此,還有補救的方法麽?


    呂綺想起了周泓後來委婉的提醒,一張臉是白了紅,紅了又白。


    白思禪倒是沒什麽變化,依舊安安穩穩地做完了手頭上的事情,然後遞交了辭呈。


    組長愣了:“思禪,你這是——”


    白思禪麵色坦然:“組長,我很感激您近期對我的照顧。但我接下來學期的課程排的很滿,恐怕沒有太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了。”


    這隻是表麵上的理由,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何生楝。


    她和何生楝的關係暴露,在這裏是怎麽都做不好了。


    組長很能理解她,痛快地簽了字,微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好好上學啊。”


    白思禪辭職的事情,也沒瞞著何生楝。到了下班時間,她直接去了何生楝辦公室,等他一起下班。


    何生楝聽到了她辭職的消息後,麵上毫無波動:“也成,你這樣公司學校來回跑,確實挺累。”


    隻字不提在員工食堂叫的那一聲,和明擺著的秀恩愛。


    白思禪看他正埋頭看文件,咬咬唇,坐在了旁側的沙發上,無聊地數著茶杯裏的茶葉梗。


    數完了完整的,又開始數有幾片缺角的。


    何生楝走過來,坐在了她的旁側,聲音低沉:“生氣了?”


    “沒。”


    “還說沒氣,嘴巴都能掛醬油瓶了。”


    畢竟是在辦公室,門沒有關,隨時都會有人推門進來。


    何生楝倒是也規規矩矩,坐的板正,隻是捏著她的一雙小手,晃了晃:“你怪我今天中午在員工餐廳裏和你說話?”


    白思禪說:“我以為你會一直把我們倆的關係保密下去。”


    何生楝失笑:“這能保密到什麽時候?思禪,下個月我們就要結婚了。”


    “我原本就想今天辭職,”白思禪慢慢地說,“但中午你這麽一叫,弄得我整個下午都很尷尬。”


    如坐針氈。


    這種形容一點兒也不誇張。


    同組裏的人不停地回頭看她,盡管沒有說什麽,但那些探究的目光已經足夠令白思禪不舒服的了。


    “對不起。”


    在白思禪以為還能繼續聽到何生楝解釋的時候,他卻認認真真地倒了歉。


    “是我沒有考慮到,”何生楝說,“我現在鄭重地向你道歉,並保證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一定提前征求你的意見,可以嗎?”


    白思禪說:“你要寫保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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