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就是個空氣。


    哦不,比空氣還不如。


    “老大你說你何必呢,人家不理你你就算了唄,不就是個女生,長得還醜。”林嘉木的小一號弟劉琪說。


    林嘉木坐在操場的欄杆上,雙腿晃悠,嘴裏叼著一根草,看著還在跑八百米的陶白:“你懂個屁。”


    小烏龜哪裏醜,明明長得很可愛嘛。


    邁著小短腿跑步的樣子更是可愛,林嘉木跳下來,朝她走去。


    陶白雙頰緋紅,喘著粗氣。


    她的運動量僅限於每次體側的八百米,而這對她而言絕對是噩夢。


    秋生像一隻小蜜蜂圍在她身邊,這種程度的運動對秋生來說輕而易舉,她喜歡運動,甚至有時會和夏生他們一起打籃球。


    “淘淘慢慢跑,不急的,跑完就行了,不在乎時間。”她鼓勵道。


    陶白點點頭,連說話都不能。


    林嘉木慢悠悠朝陶白挪過去,還沒挪到陶白身邊,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驚呼,伴隨的還有一個名字。


    “許斐!”


    “許斐回來了!”


    陶白猛地抬起頭。


    那人站在操場盡頭,身後驕陽刺目,耳線隨風搖曳,漫步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許斐:請為我的出場打個分謝謝。


    第17章 玩偶


    陶白心髒忽地劇烈跳動了兩下,她向前邁的步伐突然緩了下來。不是因為累,而是……


    前方的風景太美。


    有些不願就如此背道而馳。


    許斐微微低著頭,單手插兜,耳朵裏塞著耳塞,他踩著操場上的白線,朝著前方走來。


    體育老師也發現他了,老遠就扯著嗓子吼:“許斐!你換個地兒溜達。”


    許斐抬頭朝他看去,帶著黑色護腕的右手把右耳的耳塞扯下,那意思不言而喻,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體育老師氣呀,你這人是不是壞,別人班正在體測,你非跟人對著幹,哪有你這樣反向行走的。


    挑釁啊!


    許斐見他不說話,又把耳機塞上,根本不管迎麵跑過來的人。


    他長得高,在一眾身高普遍一米六幾一米七幾的男生當中,他一米八幾的身高,氣質長相,均拉出同齡人一大截,宛如鶴立雞群。


    體育老師氣得跳腳,可又見大家都沒受影響,反而還挺激動。


    “小心撞到了!”他吼。


    “撞不到!”有人回吼。


    然後就是一陣大笑,體育老師都氣樂了。


    林嘉木目光不善地朝許斐看去。


    劉琪站在他身後,嘖了聲:“誰他媽說的退學,出來我不打死他。”


    秋生在原地蹦躂,雙手揮舞,臉上的笑比陽光才燦爛:“斐哥你回來啦!”


    許斐朝她看去,站在她身後的陶白連忙低下頭。


    回來了。


    沒有退學。


    滴滴細汗墜落,在地上砸出一團水圈,陶白的腳步忽地輕快起來,嘴角微彎。


    細碎的光暈打在許斐身上,那個少年踏光行走,清風揚起碎發,嘴角噙笑。


    擦肩而過的瞬間,許斐微微偏頭,看著秋生,聲音清涼猶如山間清泉:“晚上和你哥一起來,請你們吃飯。”


    他的目光在秋生旁邊的小短腿身上略過,視線不由往下落,停在那截白皙的小腿上,心神一晃,不著痕跡移開視線。


    等人跑遠,又不由自主扭頭看去。


    小短腿還是小短腿,偏偏看起來白嫩肉呼呼,簡直……小短腿真好看。


    她似乎已經精疲力盡,邁步的動作遲緩,卻從未停下腳步。


    半長的發在空中搖擺,似那天關門前的白色裙擺。


    搖曳生姿。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大概腦子壞掉了,居然會把“搖曳生姿”幾個字放在一個至今不知道長什麽樣的小短腿身上。


    許斐扯掉耳塞。


    林嘉木站在旁邊,伸了個懶腰:“哎喲,這不是退學的那個誰嗎,怎麽又回來了。”


    許斐掃了他一眼,目光淡淡:“退學?你在說你自己?”


    林嘉木走到他麵前,上下打量他,眼中是不加掩飾的看不慣。


    你走就走唄,還回來幹啥玩意兒。


    兩人兩看兩相厭,許斐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就要往前走,林嘉木挑釁地想用肩膀撞他,許斐腳尖一轉,巧妙地側身避過。


    林嘉木一張臉黑的,沉沉地看著他背影。


    “哎不是,老大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看不慣他,雖然我也看不慣,但我是有理由的啊,我看不慣他長得比我帥,你長得也不比他差,你為什麽看不慣他。”劉琪蹲在旁邊。


    “看不慣一個人需要理由嗎。”林嘉木和許斐從開學開始就相互看不順眼,有的人天生磁場不和,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也是,看不慣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喜歡一個人也不需要理由。”劉琪感動的不行,他居然說了一句這麽又哲理的話。


    林嘉木卻愣了愣,下意識把目光轉到已經跑得隻剩一個黑點的女生身上。


    喜歡……嗎?


    -


    許斐悄無聲息回來,就如他當初突然突然消失一樣,在學校卷起一道不小的旋風。


    這兩個月大家都在傳許斐退學了,和他玩得最好的夏生和苟旭也沒有出來辟謠,好多人都堅定了這個猜想,如今他又突然回來了,學校著實熱鬧了好一段日子。


    連秋生都在私下裏跟陶白吐槽,“夏生和苟旭那倆王八蛋也太能藏了吧,每次我問他們,他倆都不說,我還真以為斐哥跟他媽一起出國就不回來了。”


    陶白看向她。


    秋生這才想起陶白不怎麽關注外界的事兒,人家學霸的眼睛裏隻有學習。她湊到陶白耳邊輕聲說:“斐哥的父母離婚了,他媽媽去了美國。”


    陶白目露驚愕,在她認知裏,隻有感情極度惡劣才會離婚,連齊素和陶武這樣的夫妻都沒有離婚,那許斐的父母關係一定很差……


    陶白腦子嗡嗡作響,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走廊。


    許斐和夏生他們站在陽台上,他眉眼冷淡,亦如往常。


    似乎並沒有被父母離婚的事影響。


    下午放學回家,陶白滿腦子都是男生望著天的側臉,他其實並不像所表現出來的那麽無動於衷吧,正想著,她突然腳步一頓。


    前方,消失了快半個月的陶武站在路口,陶武手上抱著一個很大的玩偶,玩偶用透明紙裹著,上麵用黃絲帶纏了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


    陶武沒有看見陶白,他低著頭正看著手機,陶白藏在了旁邊的梧桐樹後。


    落日餘暉,陶白右手扶住粗壯的樹幹,指尖微微顫抖。


    大約十分鍾左右,卞桃背著書包從馬路對麵小跑過來,陶武立馬迎了上去。


    “桃桃。”他麵上帶著陶白從未見過的笑,溫暖,和煦,比落日餘溫溫暖百倍。


    一句“桃桃”,讓陶白如墜冰窖。


    她看著陶武把玩偶遞給卞桃,卞桃接過,臉上帶著乖巧的笑。


    仿似,他們才是真正的,有著血緣關係的親生父女。


    隔了十幾米的距離,陶白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除了開始那聲帶著喜悅的“淘淘”,後麵的聽不見對她來說未嚐不好。


    陶白攥著書包帶,轉身離開。


    她的生日在冬天,卞桃的生日在五月。


    五月,如今就是五月了。


    鑰匙鑽開門孔,陶白意外地發現齊素居然在家,而且還在廚房。


    聽見開門聲,齊素從廚房裏探出個腦袋,見到陶白,她揮了揮手裏的鍋鏟:“回來了?今天你爸回來了,還給你買了好多東西,在沙發上麵,你看看喜不喜歡。”


    陶白“嗯”了聲,彎腰換鞋。


    齊素在廚房哼著歌,看起來心情不錯,陶白唯一有點高興的是,還好她今天心情不錯。


    她看都沒看沙發一眼,背著書包回了房間。


    無非就是順便買的。或者,買贈?


    陶白扯扯嘴角。


    齊素和陶武的關係別說外人看不明白,陶白也看不明白,他們吵架打架時更不得對方立馬去死,可平靜下來竟也能像正常夫妻一樣,一個端菜,一個炒菜,偶有交談。


    陶白作業寫了一半,陶武敲門進來,他手上拿著一個小玩偶,憨態可掬非常可愛,可落在陶白眼中隻覺得刺目難忍。


    她偏開頭,叫了聲“爸”。


    陶武把手上的小玩偶放到她床上,說:“淘淘,這是爸爸給你買的玩偶,你看看喜歡嗎?”


    陶白回頭看了它一眼,是一個加菲貓布偶。如果卞桃那個是大號,這個隻能勉強說小號。


    更準確,應該是超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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