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你這女郎實在是太狂妄!”老頭氣的吹胡子瞪眼,迅速從凳子上起來,走到小二麵前伸出手,“給我!”


    小二懵了,迅速看向林清禾。


    “給他。”林清禾對他點頭。


    見老頭緊緊盯著他手中的瓷瓶,小二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要人參丹。


    小二打開蓋子,一股霸道的人參味道湧出來,周圍的客人們都不由猛吸了幾口氣。


    他小心翼翼倒出一顆遞給老頭,謹慎的很。


    老頭神色微變,狐疑的看了眼林清禾,接過人參丹掰開,湊到鼻端聞了聞,


    沁人心脾又濃鬱的藥味,沒有上千年還真不可能有這味道。


    “怎麽樣啊?”壯漢們又急又好奇的湊前。


    其他看客們也將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老頭嘴唇蠕動兩下,輕聲道:“確實是上千年的人參。”


    眾人嘩然。


    壯漢們目露驚喜,眼神更加灼熱的看著林清禾,她真的是神醫。


    “不過,這藥也可能是你偷來的,老夫觀你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哪兒能有資曆弄得千年人參。”老頭話風一轉,突然道。


    季澤急了,破口大罵:“我說你這老匹夫好不知羞恥,自己沒那金剛鑽,就質疑我清禾姐,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麽人?!”


    老頭冷哼:“什麽人?”


    季澤噎住,眼珠子微轉,他好像不能說出林清禾的真實身份。


    見他這樣,老頭更加囂張:“嗬,編不出來了吧。”


    話音落下,一股寒意從他腳底騰起,令他不敢抬頭。


    景衍眼神冰冷至極,直勾勾的盯著他。


    林清禾笑了笑:“不知閣下何人。”


    “金琅是也。”老頭挺起胸膛,撫了下胡子道。


    周遭一片嘩然。


    “是金大夫。”


    “金大夫醫術高明,據說還能治癱瘓在床的老者。”


    眾人議論紛紛,朝金琅老頭投去敬仰的目光。


    金琅享受其中,十分傲然的瞥了林清禾眼。


    “原來也是個大夫,縱使你醫術不錯,但這人品實在是缺德,見不得青出於藍的小輩。”林清禾譏諷笑道。


    金琅神色一僵,雙眼瞪的鼓起:“你這小女郎倒是伶牙俐齒。”


    景衍起身,他瞬間噤聲,脖子還縮了縮。


    “金大夫可否去我家走一趟,我母親前幾日去山上采草藥不幸摔了跤,整個人都不能動了,也不會說話。”壯漢求到金琅麵前。


    看的季澤直嘖牙,心底忍不住吐槽,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連皇帝都要敬著的神醫不求,求個沒品的大夫。


    金琅有意去看林清禾的神色,見她麵色如常,他冷聲道:“跟我們一起去吧,你的同伴口口聲聲說你是神醫,比一比?”


    林清禾勾唇:“我很貴的,不是什麽人都能請的動我。”


    她起身,朝景衍看了眼。


    後者立即會意,三下五除二喝完牛肉湯,跟著起身出去了。


    季澤趕緊跟上,離開之前他還回頭看了眼。


    小二欲言又止,想追上去,金琅拉住他:“她就是個騙子!你追去做甚!沒見過你家娘子就說懷的雙胎,也就你信了。”


    “可你也說人參丹是真的,空口無憑就說她是個騙子,也太過武斷了。”小二有些怒了,他奪過金琅手中被掰成兩半的丹藥,懷揣著,怒氣衝衝盯著他。


    金琅冷笑:“你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


    “就是,金大夫可是貨真價實的名醫,與那女子可不同。”


    “是啊,不然她怎麽會走。”


    金琅對眾人道:“她這就是怕了。”


    壯漢殷切上前:“金大夫。”


    “走吧,隨你走一趟。”金琅道。


    “欸!”壯漢欣喜不已,“金大夫,您這邊請。”


    .


    “王爺,國師跟景將軍在戈壁城。”探子跪在地上,向恒王稟告。


    恒王嗯了聲,晦暗的燭光將他溫潤如玉的臉照的有些可怖。


    林清禾與景衍形影不離的消息,聽的他非常不爽,嘴角繃直成一條線。


    “下去吧。”他道。


    探子鬆了口大氣,齊明與他擦肩而過進書房。


    “王爺,恒王妃她…………”齊明說著抬迅速看了恒王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說,


    恒王揉了揉眉心:“她又怎麽了。”


    齊明有些難以啟齒,硬著頭皮道:“恒王妃帶回十三個男寵,還搶了一個女子的夫婿,該女子是個剛烈的,現在在府門口敲鑼打鼓,壯告恒王妃強搶民男。”


    砰!恒王重重將巴掌拍在桌麵上。


    王府門口。


    “走過路過,都停下來聽一聽,恒王妃幹的狗屁倒灶的事,觀我夫君生得高大,貌若潘安,就將他擄走。


    大家評評理,天理何在。”墨知知生得明豔大方,骨架也比尋常女子要大,也高,說話中氣十足,落鼓一敲,響徹天際。


    她還是東潘地有名的屠戶娘子,砍豬肉練就了一番好力氣。


    百姓們見又有人在恒王府鬧事,本身就痛恨恒王的他們都聚集起來,看是熟人,更來勁了。


    “恒王妃竟然做出這般傷天害理的事,這世間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位兄台你就說錯了,恒王在東潘地隻手遮天,又成了拓跋的一條狗。


    確實沒了王法,希望老天有眼,一道雷將他劈死吧!”


    “嘿嘿,恒王是不是不行,所以恒王妃要養男寵。”


    咚!咚!咚!


    墨知知大力敲著手下的鼓,聞言冷哼道:“即使恒王是個不中用的,也不能看上我家夫君就擄走。”


    “墨娘子說的是,恒王妃也太廉不知恥了,自家男人不能雄起,搶別的男人幹什麽。“


    這些議論聲傳入恒王耳裏,在他旁邊的齊明感受到他明顯冷下來的氣壓,大氣都不敢喘。


    “恒王來了。”有人驚呼。


    剛還喧鬧的人群迅速安靜下來,尤其是說了他不行的百姓麵色有些忐忑。


    恒王深呼吸一口氣,盡量將鐵青的臉放柔和,他看向墨知知,剛想開口。


    墨知知上下打量他,目光放在他胯下,輕蔑的嗤了聲。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恒王沒繃住,麵龐又青紫下來,陰沉沉的盯著她。


    墨知知可不怕她,眼神冰冷發問:“恒王連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如何管的了東潘地。


    恒王妃水性楊花,不知恥,不要臉皮勾搭野男人,你心甘情願戴這綠帽我管不著,但你女人強行帶走我男人,我今日就要討個公道。”


    字字珠璣,震耳發聵,聽得周遭百姓都忍不住朝恒王投去異樣的眼光。


    可不是嘛!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了。有點廢物。


    墨知知橫的很,左不過就是一條命,唯獨骨氣不能丟。


    恒王神色變了又變,很快又恢複如常,倘若他今日大發雷霆,對墨知知出手,那他必定會失去人心。


    “墨娘子,你家夫君叫何名,我這就將他找出來。”恒王道,對齊明使了個眼色。


    墨知知看著他的神情變化,眸子微沉,看來這恒王確實是個人物,這樣說他不動怒,能忍住。


    真是忍者神龜啊。


    她道:“叫何權貴。”


    齊明立即去找人。


    後院,宋白微躺在貴妃椅上,前後左右都半彎著腰,蹲著的男子。


    “王妃吃葡萄。“俊朗的男子前胸皆露,附身給宋白微喂葡萄。


    宋白微嬌笑聲,摸上他的腹肌。一邊將葡萄卷入。


    “王妃,喝水。”另一個男寵不甘示弱,自己喝了口,低頭渡給宋白微。


    宋白微舒服的眯著眼睛,就是看到跪在在邊上冷著臉不動的何權貴,有些氣。


    她抬眼拂袖,男寵們紛紛讓開,她赤足落地,走到何權貴麵前,捏住他的下巴往上抬:“我生得不美嗎?”


    何權貴麵無表情,眼睛耷拉著不看她。


    啪!


    宋白微直接一巴掌扇下去:“混賬東西,真是給你臉不要臉,看中你,是你天大的福分。


    就你那看豬肉的黃臉婆,如何能與我比。”


    聽她說到墨知知,何權貴動了,他抬眼朝她啐了口:“你沒有資格與她相提並論。”


    “誒呀,你居然敢朝王妃啐口水!你什麽東西啊!”男寵們爭先恐後上前,給宋白微擦的擦,扇巴掌的毫不留情扇何權貴。


    很快他的臉腫的不成樣,紅痕遍布。


    何權貴不求饒,還陰惻惻的衝她們笑。


    “你們這群哈巴狗跪久了起不來,不用帶上我。”


    男寵們氣的麵色慘白,正想狠狠教訓他。


    “王妃。”齊明趕到時,看到宋白微屋中烏泱泱一片男人,他眼皮子抽了抽。


    宋白微上下瞥他,唇角一勾:“我今日才發現齊侍衛也生得眉清目秀。看你這身格,應該挺行的。”


    齊明渾身僵住,他腦海裏突然就回映著府門口,百姓們的議論。


    恒王他不行!


    齊明搖頭,他往後退了幾步:“王妃說笑了,王爺讓我來尋何權貴,不知哪位是?”


    他的目光略過一些胸膛露在外邊,花枝招展的男人們,頭有些疼,看到格格不入的何權貴,又見他鼻青臉腫,眉心一跳。


    “諾,他就是了。”聽說是恒王要人,宋白微沒了興趣,指著何權貴道。


    還真是他。


    齊明心底歎了一大口氣,打成這樣,按照墨知知的性子,又要不肯了。


    真是,造孽啊!


    “何公子,跟我來吧。”齊明對何權貴道。


    何權貴起身,跟隨他離開。一個眼神都沒給宋白微。


    他越是不在乎宋白微。她心底就越介意,她明明都生的如此美了,還身居高位。


    一個屠戶,憑什麽敢瞧不上她!


    何權貴跟著離開後。宋白微氣的尖叫,將周遭的東西都扔到地上,五指狠狠攥住,銳利的指甲滲進肉裏。


    “王妃。”男寵們麵麵相覷,上前想安慰她。


    “滾,全都給我滾!”


    來一個,宋白微就扇一個,戾氣十足?


    出去後的男寵心有餘悸相視,瘋子!宋白微就是個瘋子!


    府門口,百姓陪著墨知知靜靜瞪著,一個都沒走,緊緊盯著府門口裏的院子。


    兩道身影出現。


    “來了!出來了!”


    有人驚呼。


    墨知知神色一喜,看到何權貴臉上的傷後,又沉下來。


    齊明一看她臉色便知不好。


    “恒王,這就是你們王府的態度?我夫君做錯了什麽,被你們欺負成這樣。”墨知知心疼不已,戾氣中又帶了幾分哽咽,更令周遭人動容。


    太不道德了!


    太沒品了。


    “娘子。”何權貴跑到她身旁,輕輕擁住她的肩,“沒事了,我回來了。”


    在他麵前,墨知知的眼淚奪眶而出:“夫君,很疼吧。”


    何權貴搖頭:“不疼,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周圍的百姓都忍不住落淚,太感動了!


    恒王原本滿腔的怒火,看到此幕有些出神,他竟是有些羨慕的。


    自幼他看到的便是爾虞我詐,為了一口吃食他可以出賣尊嚴,忍辱負重活下來。


    隻為了有朝一日將看不起他的人都踩下去。


    爹不疼,他娶的妻子授他的意思,加快了景武帝的死亡。


    得罪過他的人,除了林清禾和溯王,其他人都被他整死了。


    他以為宋白微是靈魂知己,可笑的是,她與他一樣,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可以踩著身邊人上位?


    恒王有些恍惚,若是有個人如同墨知知這般,他是不是可以活的不這麽累。


    “王爺。”齊明察覺他情緒有些不對,低聲喊道。


    恒王回過神來,眼神堅定。


    他要人上人,他要皇位!要什麽真心,有了權力,天下人都是真心!


    “給他們一百銀票。”恒王說完,直接轉身進王府。


    齊明下階梯,遞給墨知知。


    眾人以為她不會收時,她收了。


    跟錢不要過不去,有了這筆錢,何權貴能休養一陣日子,她有預謀離開東潘地的本錢又多了些。


    墨知知帶著何權貴離去,對百姓道:“多謝大家相助,明日豬肉鋪子少三文錢一斤,歡迎大家來。”


    百姓歡呼。


    一場鬧劇看似結束。


    “什麽人啊。”從牛肉店出去後,季澤替林清禾打抱不平,緊蹙眉頭。”


    一道身影跑的極快,直接掠過他們麵前。


    季澤瞪大雙眸,剛想說跑的真快。


    身影又回來,是個樣貌很清秀的十五六歲少年郎,他定在林清禾麵前,氣喘籲籲道:“神醫,救救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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