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溶洞居士凍醒了,他猛然坐起身。


    一望無際的黑夜,冷風胡咧咧的刮著。


    林清禾他們人呢!


    溶洞居士喊了兩聲:“懸壺道友?”


    無人回應。


    他緊張的吞口水,顫顫巍巍起身,還沒走兩步就被石子絆倒,他摔在地上。


    額頭懟上一股冰冷濕滑的粘膩感,溶洞居士喉嚨微動,緩緩抬頭,對上蛇頭。


    他兩眼一翻又準備暈厥。


    他的命怎麽這麽苦啊!被丟下不說,還三番二次碰到蛇王,


    “你再暈過去,我把你一口吞進肚裏。”蟒蛇陰惻惻道,惡趣味的舔他的臉。


    溶洞居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嚇得兩股戰戰,恍惚間急忙擰大腿肉,忍著恐懼衝它訕訕笑了兩聲:“蛇王,我老了,皮糙肉厚的不好吃。”


    “少廢話,我正好缺一個打雜的,跟我來。”蟒蛇道。


    溶洞居士雙膝一軟。


    他視線朝後看,懸壺道友,你人呢!快來救我啊!


    萬蛇窟。


    溶洞居士走到窟口,死都不敢朝前一步,密密麻麻的蛇交織在一起,看的他頭皮發麻,心底的恐懼不斷蔓延,臉都嚇綠了。


    蟒蛇察覺身後的腳步聲停下後,他回頭,麵色陰沉盯著他。


    這老頭是一點兒也不配合!


    它有些沒耐心,直起上半身又低頭平視溶洞居士,張口以示威脅。


    “要不你還是將我吃了吧。”溶洞居士硬著頭皮道,直接擺爛。


    與其讓他跳進萬蛇窟與蛇做伴,他選擇,不如死了算了,擺爛。


    這種恐懼感,他戰勝不了。


    “王,就別強迫他了,要不派他去守月見草?”紅毒蛇從萬蛇窟爬上來道。


    溶洞居士感激不已的看向它,小紅!不愧是少觀主的蛇啊!能處!


    蟒蛇冷哼聲:“也行。”


    紅毒蛇微鬆口氣,準備帶溶洞居士去高頂處。


    蟒蛇盯著它,眼神微暗。


    溶洞居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喉間滾了又滾,低聲道:“小紅,我想逃,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嗎?”


    紅毒蛇還沒說話,蟒蛇幽幽的聲音傳過來:“別忘了,你是我的後代,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理應清楚。”


    “是。”紅毒蛇立即應道。


    溶洞居士傻眼,等徹底不在蟒蛇的視線範圍內後,他忍不住盯向它:“你是那條蟒蛇的後代。”


    紅毒蛇點頭:“它是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


    溶洞居士嘴角微抽,他又靈機一動:“既然如此,你去摘月見草,我下山拿給懸壺道友,一舉兩得!”


    “別想啊。”紅毒蛇歎口氣,“它


    看上了少觀主,就等著她上門。”


    溶洞居士瞳孔猛縮:“?”


    山腳下部落。


    紮哈家,桌上放了盆烙餅和去膻味的牛乳。


    紮哈的妻子劉氏是個生的濃眉大眼,身子豐腴,性子十分溫婉的女子,


    她給林清禾斟了碗牛乳,靦腆的笑了笑:“道長,趁熱喝。”


    林清禾回笑點頭,她接過牛乳時與劉氏的手相碰,驚的起身,手中的牛乳濺了幾滴出來。


    “少觀主。”紅蓮忙看向她。


    劉氏不知所措的捏住衣角,有些驚恐不安。


    林清禾嘴角繃直,她盯著劉氏欲言又止。


    “怎麽了?”紮哈從外邊大步進來,手裏端了盆幹牛肉,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他的視線來回瞄。


    劉氏忙走到他身後躲著。


    “無事。”林清禾緩緩坐下,壓下心底的震驚,低頭喝了口牛乳。


    紅蓮小聲問:“沒事吧。”


    林清禾搖頭:“沒事。”


    .


    屋裏一股濃鬱的藥味兒,紮哈的娘鄺氏神色疲憊,緊閉雙眼倚靠在榻上。


    林清禾進屋時,她恰好一陣癢意席卷喉間,屋子裏響起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鄺氏咳嗽時整個五官都皺成了一團,喘不過氣來,感覺隨時都要背過去。


    一晚溫水遞到她麵前。


    鄺氏接過喝了幾口,那股難受勁才壓去不少,她抬頭,看是林清禾愣了下。


    “娘,這位是林道長,精通醫術,兒特地請來給您看看。”紮哈道。


    鄺氏驚的想起身,可實在是虛弱無力,她隻好坐著不動,受寵若驚道:”林道長。”


    林清禾頷首:“勞煩夫人將手給我把脈。”


    鄺氏忙道:“擔不起夫人之稱,我麵皮厚,林道長不嫌棄的話,叫我嬸子。”


    她將手放到林清禾麵前。


    林清禾笑點頭,搭上她的手腕探脈象。


    紮哈跟鄺氏都有些緊張。


    “咳嗽咯血,夜間潮熱盜汗,不好入睡。”林清禾道。


    鄺氏連連點頭,又看著林清禾,眼底的絕望中又帶了絲希翼:“確實如此,林道長,我這是肺癆,之前好幾個大夫都束手無措,讓我兒準備後事。


    您看,我還有救嗎?”


    林清禾點頭:“有,肺癆在我眼裏就是小病,嬸子不用擔憂。”


    給病人信心,作為大夫要適當的展露自信。


    鄺氏莫名安定下來,她剛想說話。


    一道冷哼聲響起。


    “好大的口氣!”部落裏的殷大夫推門而入,聞言譏諷笑出聲,看到林清禾隻是個女郎,更是不放在眼裏。


    他前幾日就給鄺氏斷言,活不過月底。


    林清禾說能救,豈不是在拆他台!


    殷大夫看了眼鄺氏,見她臉色慘白,枕邊的帕子還染了血,都咯血了,還能活?


    不可能!


    “她活不過這個月,你就別在這兒騙人了!”殷大夫喝道。


    此話一出,鄺氏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瞬間萎靡,麵色慘白。


    林清禾對上殷大夫高昂的頭顱,目空一切的眼神,她嗤了聲:“你救不了,不代表我不行,肺癆在我眼裏隻是個小病而已。”


    殷大夫愣了下,隨即放聲大笑,他拍了下紮哈的肩膀:“你這是哪兒尋來的騙子?在咱們西域,得了肺癆的人有幾個能活,全都死了!活不過半年,而你母親去年入冬開始就咳嗽咯血,能熬過年已經很不錯了!


    還是我開的藥吊著命!你今日尋個庸醫過來說能救,簡直荒唐。”


    噗!


    他說的太直白。


    鄺氏本就因病纏身鬱鬱寡歡的心態,徹底釋放,吐出口血後,一頭栽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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