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啊, 這張掌櫃到底得的什麽病啊?”


    “不好說啊。”


    “我看見他真的將酒樓裏的家具都搬走了要弄豆花店呢?”


    “是的是的,我也看見他和人買豆子了。”


    “好好的一個人啊……”


    談論者之中不乏同情的,有些甚至還想要去幫忙請個大夫給張掌櫃給看看。


    但不得不說,因為京城最近都沒有什麽大八卦,張掌櫃這個事兒又顯得格外匪夷所思,加上那些說書的還將這件事直接變成了故事,因此目前來說,噱頭是足足的。


    用現代的話來說,隻要有話題度,那黑紅也是紅嘛。


    李無為喝完了茶,將這個所謂張掌櫃的事情弄明白之後,雖然還沒有見到陳煥之,但是心裏已經認定這是陳煥之搞的鬼了。


    凡事沒有這麽巧的。


    張掌櫃前些日子才到他這裏給他做了一個月的飯拿了推薦信去找陳煥之,轉眼就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種手法,也就陳煥之那個小狐狸能搞得出來。


    李無為打開扇子,遮住了自己笑的得意的臉。


    雖然還沒有正式拜師,但外界傳言這陳煥之已經是自己徒弟了。


    他這一次來,一定要將這個名分給坐實了。


    這陳煥之一旦進入官場,說不定要萬世留名,他這個當老師的還能跟著蹭一蹭徒弟的名氣,想想就讓他激動。


    趁著別的老家夥沒有見到陳煥之之前,他得先下手為強啊。


    陳煥之在東宮裏和太子和太子妃兩人聊得十分盡興。


    因為涉及到的事情比較大,因此連郡主都沒能進來旁聽,總共也就他們三個人知道。


    “阿恒,果然當初選你做伴讀是對的。”太子妃的身體看起來比以往好了不少,據她自己說是因為沒事和人打打牌,心情鬆快導致的。


    太子因為身份原因,身邊總有幾個出身世家的側妃。


    側妃平日裏見太子妃身體不好,有些囂張,太子妃也不好處置的太過分,免得被人說她身體差又不容人。


    這憋得久了,心情自然不好。


    不過有了麻雀牌之後,太子妃沒事就拉著這些側妃來幾把。太子妃心算能力過人,又會察言觀色,和長陽打牌是一個類型,因此十次下來有九次都是贏得。


    這麽打了幾天下來,那些側妃頭上都光溜溜的,珠寶首飾全部都被太子妃贏走了。


    贏就贏吧,太子妃還說將這些贏來的首飾捐出來設立什麽濟慈院,收養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寡老人什麽的,讓這些企圖去太子麵前撒嬌弄癡將首飾從太子妃那裏討回來的側妃們都不敢說話了。


    這理由太冠名堂皇了,她們沒法要回來。


    如此一來,她們頓時不敢造次了。


    要不太子妃怕是能夠將她們身邊的體己全部贏走,她們還想要體體麵麵的出去見人呢!


    心情一好,這身體自然就好了。


    “太子妃謬讚了。”陳煥之謙虛應道,“隻是雕蟲小技而已。如果臣不能進入朝堂幫助殿下,隻能用些旁門左道的功夫,還請太子妃不要見笑才是。”


    “怎麽會?”太子妃倒是不介意這個,“我和太子從小看著你長大,當你是半個兒子也不為過。如今見到你不惜以身犯險為太子辦事,哪裏會笑你?”


    在太子妃看來,陳煥之貴族出身,又是京城裏受人追捧的大家公子,願意放下手段去做這些商賈之事,甚至違背他以前的原則去做這樣挑撥離間的事情,陳煥之心裏一定更加不好過。


    這麽一想,太子妃就隻有心疼的。


    如果自己兒子有陳煥之一半厲害,她以後也不用愁了。


    “天色不早了,阿恒不如留在這裏與我們一同用膳。”太子見太子妃也有些累了,張口說道,“吃完了孤再派人送你回去。”


    “多謝殿下。”


    用膳的過程裏,陳煥之努力維持著笑容與郡主打交道,隻是對郡主的邀請一一拒絕,最後才心累的離開了東宮。


    嬌嬌郡主一年比一年纏人,他也覺得很累啊。


    “母親,為什麽陳大哥總是躲著我?”郡主抱住太子妃的身體撒嬌,“我明明這麽喜歡他。”


    “可能是你纏他纏的厲害了,你們差著輩分呢。”太子妃伸手戳了戳郡主的額頭,“別想了,以後我給你挑一個更好的。”


    “母親又在騙人,放眼京城,除了父親,我沒有見到一個比陳大哥長得好看的男人。”郡主撇撇嘴道。


    “這男人最要緊的是本事,看容貌做甚?”太子反駁道。


    “父親騙人。”郡主可不會太給自己父親麵子,“若是陳大哥麵目醜陋,你肯定不會答應他做你的伴讀。”


    太子被堵的沒話說了。


    “不管騙不騙人,不過你不能再去糾纏阿恒了。”太子妃捏捏女兒的臉,“以前看你年紀小,我沒說你,現在你也是個大姑娘了,可不許再去糾纏人家。”


    郡主還打算說點什麽,可是抬頭看見太子妃的臉色,又什麽都不敢說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


    她也不是不知道,陳大哥一直將她當後輩看的啊。


    陳府。


    “公子,您可回來了,老爺夫人和客人都在等你了。”幾個下人連忙迎了上來,直接端著盆來給他洗手的都有。


    很明顯,這些人已經準備很久了,就等著他回來了。


    “客人?”陳煥之愣了一下,“和爹娘一起在等我的客人?”


    “正是。”


    居然還有這樣的客人麽?


    陳煥之腦海裏閃過好幾個人名,心情有些糟糕。


    隻要不是媒人,是什麽人都好啊。


    這麽想著的陳煥之,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走進家中客廳,看見李無為扇著扇子和他招手。


    陳煥之:……


    他現在覺得有個媒人來也不是什麽壞事。


    媒人能打發,但是李無為可輕易打發不了。


    心裏是這麽想著的,但是見到李無為過來的時候,陳煥之還是以後輩的禮節恭敬的行禮。


    李無為雖然性格豪放,但言出必行說到做到,這一點還是很讓人有好感的。


    “不必多禮。”李無為越看越覺得這徒弟一定要收,心情別提多好了。


    陳父的心情更好。


    李無為雖然沒有在朝廷裏做官,但是他是大閆朝數一數二的名士,人脈之廣難以計量。


    當初他將陳煥之送到李無為那裏,也不能說心裏沒有存想要兒子拜在他名下的心思。


    如今李無為主動登門,說要收陳煥之當徒弟,陳父簡直高興的想要放鞭炮,還是忍住了心裏的激動,和妻子一起等著兒子回來。


    陳煥之坐在了下位。


    “不知道李先生登門,所為何事?”陳煥之問道。


    “唔,也不是什麽大事。”李無為將扇子收了起來,“隻是許久未見你父親,上次到晉江閣也是來去匆匆,不能拜訪,所以這一次便抽空來了。”


    陳煥之轉頭看見父親,見父親臉色顯出幾分喜色,越發覺得古怪,“爹你似乎有話要說?”


    “咳咳,也沒有什麽。”陳父努力給兒子使了個眼色,“兒啊,李兄與我也算是多年的交情。隻是李兄並無子嗣,也沒有收過徒弟,為父想來想去,隻好借著一點交情,厚著臉皮和李兄談了談。我兒,你還不拜師?”


    最好立刻就將師父茶遞上去才好。


    陳父使勁眨眼,讓兒子機靈點。


    李無為微笑著看著陳煥之,也是一臉的泰然自若。


    他第一次張口說要收徒弟,不可能有人會拒絕他的。


    要是以前的陳煥之,肯定毫不猶豫就跪下喊師父了。


    隻是現在嘛,陳煥之想的要更多點。


    毋庸置疑,拜李無為為師,好處一眼可見。他雖然不在朝堂,但影響力甚大。當了他的徒弟,不但容易有好名聲,而且以後還多了一道護身符。


    大閆朝對於名士可是十分敬重的。


    可問題是,陳煥之不想這麽簡單的拜師。


    倒也不是他看不上李無為,相反,他其實對李無為還挺有好感的。


    隻是他注定是要幫助太子登上皇位的,事情若是成了,自然千好萬好,可萬一有什麽事情,李無為畢竟是個沒有官職的文人,容易被牽連。


    而且現在陳煥之也有察覺到因為收到長陽的影響,自己的做事方式似乎和這個時代推崇的東西大相徑庭。


    父母畢竟是血親,還會原諒陳煥之的任性。


    但是李無為不喜朝堂之事,也不願插手鬥爭,何故平白無故將人給卷起來呢?


    陳煥之陷入了沉思。


    李無為等了等,也沒有等到陳煥之跪地拜師,臉色也有些難看了,“世侄如此糾結,莫非是看不上老夫麽?”


    “並非如此。”陳煥之也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考慮或許是傷了李無為的心了,幹脆直接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先生本事,煥之自然是十分清楚的。隻是煥之身為太子伴讀,日後必定要在朝堂上樹敵無數,先生既然想要閑雲野鶴的當個隱士,若是當了我的師父,恐怕……”


    聽見陳煥之這麽說,李無為的臉色瞬間多雲轉晴。


    “我還當什麽,原來就這點事。”李無為不在意的擺擺手,“自保的本事老夫還是有的,你當我活了這麽多年是白活的不成?”


    “敢問先生,想要拜先生為師的人如過江之鯽,不知先生為何選我?”


    “想要拜我為師的人雖然多,但是能夠在牌桌上贏的我血本無歸的人就你一個。”李無為一臉苦惱的說道,“這要是收了你當徒弟,我還能安慰自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你以後拜了其他人為師。這說出去我輸給了同輩中人的徒弟,這得多丟人。”


    他李無為隻有將同輩人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沒有長了輩分結果還被後浪拍死的。


    這理由還真是充分啊。


    陳煥之見狀,便也不再猶豫。


    當時他是和長陽一起贏的,兩個人一起辛苦得來的勝利他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手。


    “徒兒拜見師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是我上香求來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丘千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丘千夜並收藏你是我上香求來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