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時,他們又是如此的陌生而遙遠。


    遠到天涯海角都到不了。


    這個時候,他作為一個男子,作為一個被長陽信任著的“陳大哥”,又怎麽能對長陽要求這樣的感情?


    他不能這麽自私。


    長陽分明可以擁有更好更美滿的人生,又怎麽能為一個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傷心難過?


    他不舍得。


    第一次,陳煥之第一次發現自己喜歡上一個女孩子,第一次體會到心動的感覺,第一次會為女子傷心難過。


    可他寧願不知道。


    不。


    陳煥之轉念又想,我還是應該要知道。


    如果一直懵懵懂懂,也許等他和長陽兩情相悅還不自知,如此一來,隻會造成更大的悲劇。


    陳煥之抬頭看著天空,隻覺得這陽光格外刺眼,好像能夠照亮他心裏那個陰暗的角落一般。


    他的心底深處,還是在期待著和長陽有進一步的可能。隻是被他用理智強製壓了下來而已。


    李無為覺得很不能理解。


    為什麽徒弟會這麽傷心呢?就算是京城的公主,陳煥之也未必娶不到。這樣的他,居然會露出那種幾乎不被心上人承認的表情來?


    還會有女人不愛陳煥之麽?


    也許會有,畢竟對方打麻將很厲害,甚至能夠贏過陳煥之。


    不過年輕人而已,忘性大。就算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也不代表他以後就遇不到更好的人。


    李無為笑著搖頭,不再糾結這些事。


    陳煥之直接去了戶部繼續幹活兒。


    古往今來,事業型的男人解決失戀的辦法,大抵相似。而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當中,無疑也是忘掉失戀痛苦最好的方式之一。


    陳煥之一連工作了好幾天,這個拚命的勁頭讓戶部官員幾乎都嚇得不敢去接近他。


    這年頭的新人真是不簡單啊。


    陳煥之風華正茂,又有後台,願意拚搏是可以的,就算失敗了也有家族給他兜底。可是他們不行,多少人等著抓戶部的把柄,一旦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複。


    雖然這些戶部的老人對陳煥之的賣力表現頗有微詞,但影響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戶部官員的效率提高了不少,大家都不願意被陳煥之一個新人給比下去。


    陳煥之開始在查戶部的賬單。


    這……


    陳煥之連續翻閱了這些年來的賬本,很是震驚,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空洞沒有填補上?


    “陳大人,尚書大人有請。 ”正當陳煥之煩惱的時候,戶部尚書那邊已經派人過來了。


    賬本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查的,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看的。陳煥之要看這個賬本,也是尚書給他開了個後門。等算算陳煥之差不多看完的時間之後,戶部尚書就立刻派人來請了。


    陳煥之很久沒有見到戶部尚書了。哦,不,應該是很久沒有獨自見到他了。


    六部尚書對太子和陳煥之基本上是能躲就躲,根本不想摻和到鬥爭當中。


    用他們的眼睛看,陛下正值春秋鼎盛,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退位。這麽一來,提前下注某位皇子就未免有些太蠢了。


    因此,作為太子一脈的重要臂膀,陳煥之理所當然的會被他們避開。


    除去陳煥之拿著陛下旨意去見戶部尚書,從那裏走馬上任之後,他們就幾乎沒有再見過麵。


    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麽呢?


    陳煥之暗暗低頭沉思,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隻能是和賬本有關的吧。


    除此之外,陳煥之想不到有什麽事情是戶部尚書的心腹大患。


    而事情正如陳煥之所料,戶部尚書在見到他之後,就直截了當的將問題說了出來。


    “賬本你應該也已經看過了吧。”


    陳煥之默默點了點頭。


    國庫目前雖然不算缺錢,但是缺口卻很大。究其原因,則是因為從世家大族到皇親國戚,幾乎各個都在國庫裏借錢了。


    從國庫借錢,幾乎不要利息,而且還幾乎都是現銀。這樣的誘惑,誰能扛得住?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上行下效,漸漸就行成了極為龐大的欠債網。


    戶部尚書一上任,看見這麽大的缺口,頓時沒招了。


    可他隻能借著戶部沒錢阻止他們繼續借錢,提起還錢就各個推三阻四。


    就算是陛下,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萬全之策來要債。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不是這麽容易的。


    “既然你已經看完了,那麽我也不賣關子。如果你能夠讓那些將欠國庫錢的官員主動還錢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戶部尚書將這個燙手山芋拋給了陳煥之。


    “尚書大人說笑了。”陳煥之才沒這麽傻,“下官不過初來乍到,哪裏能擔下這麽大的職責。”


    “是陛下看中了你生財能力,這才將你調到戶部來。我不管你是太子的人還是誰的人,但歸根結底,都是這個國家的人。既然做了官,就要將目光得失從一人一城放在整個國家上。”戶部尚書眼中精光頻閃,“你出身顯赫,但年紀卻輕。就算要債過程裏有什麽差錯,也是理所當然。若你能要回國債,那麽陳煥之,起碼我能保證,我幾年後退仕,這戶部尚書之位必定屬於你。”


    “以你之才,如此年紀登上戶部尚書之位,必定大有可為,以後名留青史也絕非夢想。”


    戶部尚書,稱得上在朝堂裏是數一數二的官職了。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番話都充滿了巨大的吸引力。


    可是陳煥之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期待已久的官場之路,居然是從要債開始?


    董長陽將朱思雨拉到一旁。


    “她們一定出老千了。我估計她們的袖子裏或者包裏,就有麻將牌。”董長陽咬牙道,“得想個辦法才行。”


    “你怎麽知道她們出老千了?也許隻是我們運氣不好。”朱思雨難以想象,隻是一個普通的家庭打麻將,純粹娛樂,怎麽又涉及到出老千了?


    這不是那些港片裏才會出現的反派專屬情節麽?


    “因為我連輸五把,這根本不可能。”董長陽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我小雀神縱橫麻將場這麽多年,能夠連續贏我五把的,要麽就是職業選手,要麽就是出老千。你姑和你嬸嬸不是前者,就隻能是後者了。”


    看見董長陽這麽認真的架勢,朱思雨也有些被她唬住了。


    也,也許真的如她所說?


    姑姑和嬸嬸真的出老千了。


    可是朱思雨轉頭又看看董長陽臉上和平時生活中截然不同的神情,也不由的恍惚起來。


    長陽這麽迷之自信的樣子,怎麽說呢,完全對得起她“小太陽”的外號,真的火熱的灼人。


    我這到底交了一個什麽樣的朋友!


    第44章


    既然長陽說的這麽肯定,那也許是姑姑和嬸嬸真的出老千了。


    朱思雨想到這一點就生氣。


    就隻是家裏人打牌而已, 還出老千, 這不是真的將她媽媽當成傻子耍麽?


    “長陽,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她們露出馬腳啊?”朱思雨心裏的憤怒比董長陽隻會多不會少。如果不是長陽告訴她, 也許她一輩子都不知道。


    “有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畢竟我們年紀不大, 她們不會怎麽防備我們……”


    “不好意思, 久等了。”董長陽將頭發散了下來,“我剛才梳了一下頭發,一直紮著不是很舒服。”


    “長陽你累不累?要不你還是和思雨去玩吧。”朱媽媽在邊上說道, “一直陪我們打牌也辛苦了。”


    “阿姨, 我才輸了這麽多把, 正想要贏回來呢。”董長陽笑著拒絕道, “半途而廢可不是我的性格。”


    朱媽媽還想要說點什麽, 卻被朱思雨打斷。


    “媽, 沒事, 之前長陽不是連續贏了幾把呢,我看了看, 還剩一百塊呢。等長陽全部輸完之前贏回來的再不打不遲啊,難得玩一把。”朱思雨也跟著說道,“再說了,現在這一時半會兒你們也找不到別的人了。”


    “是啊嫂嫂。”姑姑看了朱思雨一眼,也跟著勸,“我們就是隨便玩玩。”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 朱媽媽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


    重新洗牌。


    一般人出老千,最基本的就是藏牌。事先在手裏藏好需要的牌,偷偷的放在自己的牌裏,這樣一來就增加自己贏牌的幾率,這也是最常見最簡單的一種。一般人打牌出老千的話常常如此,董長陽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還有一種就比較困難點,就是換牌。


    這一點需要手很巧才能做得到。


    藏牌是很容易,但每個人的麻將都是有限的,稍稍注意一下就會很容易發現。但是換牌就不一樣,如果能夠事先在掌心或者袖口裏藏好需要的牌,在摸牌的時候將兩者調換,這麽一來就能借著摸牌的空隙將不要的牌換給別人,自己的牌也不會增加。如果小心一點,很少會被發現。


    董長陽想,朱思雨的姑姑和嬸嬸應該就是用的換牌的方法。


    她們兩個人打牌的話,互相換牌都能做得到,被發現的風險也會低得多。


    隻是換牌不比偷牌,想要證據就隻能抓現行。


    可董長陽是不想在麻將上輸給這些人的。


    她自己就兩個特長,畫畫和麻將。


    沒道理在要這個地方輸給這麽兩個人啊!


    朱思雨哪怕站在董長陽身後,也察覺到了董長陽身上不斷爆發的氣勢。


    額……


    長陽真的好認真啊。


    朱思雨偷偷溜了。


    董長陽看著自己手裏的牌,心裏暗暗明了。


    這一回的手氣不錯,就算對方換牌,自己輸的可能性也不大,隻是這麽一來,阿姨可能就要輸的比較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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