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天太熱,熱的睡不著,要讓其他生物也不得安寧。


    江流聽到陸衍溫潤的聲音,陸衍看著這道題說:“這道題在數學書上有,在第38頁,你可以去翻翻。”


    ……


    江流下意識咬唇,牛逼啊,這個人這麽吊的嗎?連頁碼都記得這麽清楚?


    難道是裝逼?這個逼裝的還挺有技術。


    波波頭嬌滴滴的說:“謝謝昂,陸衍,下午請你喝奶茶。”


    “不用。”陸衍開口,聲音恢複了一派清冷。


    上課鈴聲和適宜的響了起來,波波頭低著頭,臉頰緋紅,小跑回了位置,江流隱隱約約聽到後麵有人在說:“厲害啊,陸衍竟然教你題了,想當年老班問陸衍題目的時候,他可理都沒理。”


    江流覺得這個陸衍可真是冷,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陸衍,後者又繼續伏在桌上做題,難道他是個沒有感情的學習機器?


    看樣子是的,無趣。


    第二節 課是數學課,數學老師是個中年發福的男人,人稱“數學王”,他教的班數學年年排第一,江流聽得比較認真,一掃困意。


    數學王同誌眯著眼睛笑嘻嘻的說:“有沒有同學上來解一下這道數學方程式,很簡單的。”


    底下剛開始沒人,數學王說:“解對了,晚自習少做一套卷子。”


    此話一出,底下開始瘋狂有人舉手,高三了,從開學第一天開始就在被迫準備高考這場硬仗,能偷懶一節課是一節,已經有人開始叫道:“老師叫我。”


    “我呀!”


    ……


    “老師,叫我,我手都舉斷掉啦。”


    一時間大家像是惡狼一般。


    那個說“手斷掉啦”的人就在江流後麵,江流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的手還好好的。


    這個時候班裏多了一隻手舉了起來,手指修長,骨節蔥白,這個人不是一般人,是一個從來沒有舉過手,眾人均看了過來,是陸衍,這等於其他同學沒有任何機會,學神怎麽會出來跟大家爭這個名額呢?一套卷子對於他來說不就是20分鍾的事情。


    數學王自然叫了陸衍。


    陸衍悠悠站了起來,舌尖抵著後槽牙,手插兜,看著黑板,並沒有上台,聲音冷淡:“老師,我覺得這道題太簡單了,難度不足以用一套卷子來換。”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唏噓一片,這哪裏是跟他們搶名額,這是要把他們趕盡殺絕啊,一片舉起的手,齊刷刷放了下去。


    第三章 我超甜


    數學王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陸衍,這個得意門生果真不簡單呐。


    數學王眼中含笑,欣慰的看著他,趁機問他:“陸衍,那你覺得什麽題能用一套卷子換?”


    陸衍微微笑,江流扭過頭看到了陸衍嘴角勾起,那是一種運籌帷幄的掌控感,他看著黑板上的數學題,眼中有光,如璀璨星河,講到數學題的時候,他渾身都充滿了一種無形的耀眼的光芒。


    “老師,隻要把sin改成tan,把cos改成sin,就行了。”陸衍舔了一下唇角,眸光清亮。


    江流看著他,這可把他給牛。逼大發了。


    數學王腦子裏自動把數學題的符號換了一下,果真一道簡單的數學題經過最簡單的改變,難度增加了4、5倍,這說明了短短的幾分鍾,陸衍不僅僅是改了題目,連同題目後麵的無數運算都已經解答出來,這個思維能力遠遠超過了同齡人,而思維能力的基礎就是知識量。


    “現在有沒有同學上來?”數學王滿意的看著陸衍。


    陸衍百無聊賴的繼續做題,果然舉手的人隻剩下四分之一。


    數學王笑眯眯的看向了江流:“這位是新同學吧,這個機會留給新同學。”江流是舉手了,倒不是因為她想上台,主要還是想少做卷子。


    江流的原則是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少做一套卷子絕不多做一道題,她鍾愛數學,這道題經過陸衍的手,已經變成一道牛。逼的題了,她想試一試,畢竟她覺得自己也挺牛。逼的。


    他陸衍記得題目的頁碼,但她江流隻是懶得記頁碼罷了,她得把這道題做出來,她要讓陸衍知道她江流不比他差。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把題目解出來了,陸衍也不覺得她牛逼。


    “老師,我也想做題。”後排傳來一聲痞裏痞氣的聲音。


    眾人回頭看到了那個聲音源,皆是瞠目結舌。


    陳野想做題,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再說了他能做啥題?


    這題經過陸衍的改良,難度增大了那麽多,很多成績好的都不一定能解出來,更別提陳野了,他難道像之前上台一樣,在黑板上寫三個字“我不會”?滑天下之大稽。


    陳野開口,數學王笑得燦爛:“陳野啊,你也上來。”


    陳野大步流星,他倒不是真的想做題,就覺得新同學好玩,班裏這些大學霸們成天都是學學學,頂無聊的,好不容易來了個轉校生,看起來又挺好玩的,不珍惜這個機會,簡直天理不容。


    陳野個子很高,身材結實,路過江流,一大片陰影就罩了下來,他淡淡說了一句“小黑皮”。


    江流詫異扭頭就看到陳野那欠抽的樣子,他還朝她吐了一下舌頭,囂張極了。


    江流捏著手中的粉筆,確定那句“小黑皮”是在罵自己的,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陳野,自己好像比陳野還黑。


    她以前從來沒覺得自己黑,她默念“冷靜,冷靜”,“不跟傻瓜論長短”,她刷刷解題,字跡龍飛鳳舞,好看但張揚。


    她解了一分鍾,聽到陳野壓低了聲音說:“喂,小黑皮?”


    江流手中的粉筆用力摁在了黑板上,瞪他,粉筆啪嗒斷掉了。


    眾人並沒有看出異常,都低著頭在解題,教室裏鴉雀無聲,門外的熱風順著空氣吹在彼此臉上,有一絲熱意。


    陸衍抬頭看著江流蹲下身子撿粉筆,又看了一眼陳野歪著頭不懷好意的打量著江流,那一係列動作全落在陸衍眼裏,他抿唇,眸色幾分暗沉。


    陳野繼續挑釁江流:“喲,生氣啦?小黑皮?”


    江流咬著唇,正欲發作。


    “老師。”一道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數學王看過去,看到是陸衍:“怎麽了?”


    陸衍站了起來,江流的解法和他的背道而馳,照著江流的解法,要繞很多彎,他一手插在校服兜裏,一手下意識的摸了下鼻子:“老師,我有其他的解法,能上台麽?”


    全班抬起頭,看向了陸衍,陸同學今天是怎麽了?怎麽能這麽帥?他怎麽這麽聰明啊。


    女生們咬唇,看著他挺直的背脊。


    數學王喜歡他,忙點頭,親切的說:“上來吧。”


    陸衍徑直走到了陳野和江流的中間,站在兩人之間,把一場戰爭隔絕在兩邊,兩個男生,一白一黑,一個如山間清泉,一個如奔騰川河…


    陸衍握著筆,寫的很認真,江流側過臉,看到他修長的身型,肘關節也很白,渾身都散發著一陣清雅的氣息,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手臂,跟陸衍的一對比,簡直就是奧利奧。


    陸衍寫了幾分鍾就寫完了,江流寫了大半。


    陳野一字未動,一會東看看,一會西看看,不過也很有骨氣,陸衍就在旁邊,陳野一個字未抄。


    陸衍下台後五分鍾,江流答完題,捏著粉筆,走到中間把粉筆插進了粉筆盒,瞪了一眼陳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踩了陳野一腳,陳野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齜牙咧嘴的看著江流甩著高馬尾。


    狠!夠狠!這個小黑皮真是個狠人呐!


    江流若無其事的下台,陳野還站在講台上。


    江流看到陳野那半邊黑板大大寫了一個字“解”,數學王看不過去了:“陳野,你不會你要上什麽台?”


    陳野嬉皮笑臉:“老師,我剛剛會來著,一上台一緊張我給忘了。”


    ……


    全班誰都不信陳野的鬼話,一個數學考了20分的人,會做這道題才有鬼。


    數學王倒不生氣:“你就站在講台上,多熟悉熟悉講台下次就不緊張了。”


    陳野喪著臉:“老師,我,我腳疼。”


    江流心一驚,人在江湖混,這點道義都不講的嘛?就算打架鬥毆那也不能出賣對方啊,這個陳野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她抬眼懶洋洋的瞥了一眼陳野,那小眼神絲毫沒有任何的畏懼,反正她江流天不怕地不怕,不就是落得個頑劣學生的下場,有什麽關係,就是她爸江有為同誌得又要她好看…腦殼痛陳野從她眼神就看出了這個新同學了不得,毫無畏懼,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她,她是狠人,絕對的狠人。


    “你腳怎麽了?”數學王看著陳野哎呦呦叫著腳疼。


    陳野捂著腳:“老師,我腳,早上被,被狗咬了,下午還得去打狂犬疫苗。”


    江流……他罵她是狗。


    數學王將信將疑,不跟他繼續耗著,指了指他的位置:“你呀你。”


    “老師,我也不想的,那狗子可能是個野狗,我感覺我馬上狂犬病要發作了。”


    “啊,老師,我感覺我要死了。”


    ……


    全班憋不住在笑,陳野將死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數學王都拿他沒有辦法。


    陳野就這麽瘸著腿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看著江流後腦勺的高馬尾麻花辮,嘖嘖嘖了兩聲,都什麽年代了還紮個麻花辮,土得要死,皮膚還黑,是個又土又村的狠人。


    江流看著黑板,看著陸衍的五行解題過程和她自己的十一行解題過程,算出來的結果是一樣的,可是步驟上她比陸衍多了六步,她倆思路不一樣,他的更簡單一些,江流不得不承認陸衍是真的厲害。


    -


    下課鈴聲響起,到了課間操時間。


    江流跟著大部隊去操場出操,明媚的陽光照著她微黑的皮膚,熱的滿臉是汗,操場大部分人都穿著校服,他們班除了陳野他們幾個,隻有江流穿著便服,黑色顯瘦襯托得她更瘦。


    她站在綠油油的操場上,低著頭,看到草地上細密的草,顏色翠綠,被陽光照得發亮,這是一片移植的草地,她想起來高原的草,個個挺拔蒼翠,隨風飛揚。


    猛然間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西北,這才有點兒離愁別緒。


    忽然有點兒想顧長安了,按照往常那貨現在應該在教室裏看玄幻小說,或者在跟網友撕逼,顧長安那個傻叉,馬上就高考了,一點不準備,真是仗著自己家牛多為所欲為。


    [顧長安,江流在青海的死黨,高原男生的帥,跟江流穿著一條褲衩長大的,家財萬貫(主要是牛多,一片山頭的牛),養了一條叫小黑的狗。]


    江流發了一會呆,再抬眼升旗儀式已經舉行了一半。


    她看到了國旗下站著的陸衍,挺拔俊秀,皮膚在陽光下白的有點病態,他伸手握著國旗,隨著國歌響起,那片紅色的旗子迎風飛揚,紅色與白色形成的對比過分謠言,少年的手臂舉在太陽穴的位置,每個學校都有好學生和壞學生,江流篤定了陸衍就是好學生的代表,而陳野就是壞學生的代表。


    若幹年後,等到江流再回想起來,陳野那種看起來壞的未必壞,陸衍這種好的,打起算盤來才是要人淚流滿麵。


    她轉頭看向了幾百個師生,這裏麵就有“大眼”,幾百個人裏麵剔除一半的男生還有兩百多女生,要從兩百多女生裏找到“大眼”,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聽長安說“大眼”下象棋很厲害,她一定要找到“大眼”,她打遊戲不如“大眼”,可下象棋,她從來就沒輸過,她一定要贏一次“大眼”,讓她跪下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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