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麵掛著一盞羊角垂流蘇的琉璃燈,光線透過薄紗簾映了進來,照在了少女明媚的臉上。


    陸景辰當真不明白,她為何總是睜著大眼,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難道貝嵩陽沒有教過她,不可這般盯著男子看?!


    陸景辰內心起伏,表麵卻是冷若冰霜:“本官帶美妾出來賞月,還需經由指揮使大人的首肯?”


    貝念:“.......”


    不知為何,聽了這話,她當即坐正了身子,無端乖巧。


    霍倫穿著一身象征著權勢的飛魚服,手中握著繡春刀,聞言後,他唇角一抽,怎會不知陸景辰身邊的美人是誰?!


    霍倫見過貝念幾次,早就垂涎已久,貝念容色極佳,生的嬌豔欲滴,與尋常的美人大不相同,她宛若幽穀之蘭,春曉之花,可謂是殊色。但凡有點野心的正常男子,都想占為己有,肆意妄為。


    世間的美人多見,可這等美.色,卻是可遇不可求,霍倫委實不甘心放手。


    霍倫沉默幾息,再次抱拳道:“下官無非隻是隨口一問。”之後,他退至一側,給馬車讓行。


    待馬車繼續前行了片刻,貝念趁著陸景辰沒有小憩,她問:“那廝的屍首處理好了?”


    陸景辰靠在車壁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數年前的小團子,粉潤可人,一雙瑩潤的大眼也喜歡盯著人看。她大約根本不會知道,倘若那日他動了一點壞心思,她已經被他給拐賣了.......


    誰讓她是貝嵩陽的女兒呢。


    “多事。”陸景辰僅此一言,再度閉眸假寐了。


    貝念:“.......”她無非是不想將事情鬧大罷了。


    此時,夜色已深,再有幾日就要十五了,一隻盤月高掛於空,灑下漫天月華。


    就在貝念暗自嘀咕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馬蹄嘶鳴聲,馬車劇烈晃動了幾下,未及貝念搞清狀況,陸景辰已經睜開眼,長臂一伸,將她困在馬車車壁與他的臂膀之間。


    貝念似乎已經習慣被人追殺,因為方才動作太快,陸景辰的胳膊恰好置於她的胸脯上,貝念一心顧著外麵打鬥,根本不曾留意到陸景辰的僵硬。


    貝念隨了貝夫人,身段尤為婀娜,才十五的光景,已經是前凸後翹,陸景辰警覺性極強,自是也察覺到了胳膊處的異樣觸感。


    他沒有碰觸過女子,方才根本沒有留意這一茬。若是當即移開,未免顯得太過刻意,陸景辰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頭一次遇到這種令他難以抉擇的狀況。


    溫軟的兩團抵著他,他瞬間一滯,說不出是什麽感受。但與此同時,陸景辰依舊麵不改色,宛若根本不曾察覺。


    他沒有言語,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僵持在那裏。


    外麵傳來兵刃相擊的聲音,已然打了起來。


    貝念知道對方是衝著她來的,她雖是很清楚陸景辰也不是什麽良善之人,陸貝兩家還是仇敵,但她此刻很慶幸勾結上了陸景辰。


    否則,她都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回了。


    今晚因著小姨的仇得報了,又見陸景辰伸出臂膀護著她,她這人不是沒有良心的,遂說:“多謝首輔。”


    陸景辰胸口稍稍刺痛,這才察覺到他是忘卻呼吸了。


    此刻,他的右臂依舊抵在貝念的胸脯上,本是孟浪輕挑的動作,她還謝他?!


    作者有話要說:  貝念:聽說有人很多年之前就想發賣了我?


    陸景辰:嗯,賣給我自己。


    第11章 避子湯藥


    陸景辰是一個十分謹慎之人,他知道貝念如今的價值,無論是為了防備敵手,還是保住貝念的小命,他都不會毫無準備就出門。


    故此,殺手一時間並沒有勝算。


    然,對於此刻的陸景辰而言,最為迫在眉睫之事,是他長臂那端的兩團柔軟。


    卻在這時,貝念似乎留意著外麵的動靜,身子又往前傾了稍許。


    陸景辰:“......”


    這無疑令得男人本就緊繃的神經再一次叫囂了起來。


    警覺如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裏的輪廓,陸景辰額頭溢出豆大的汗珠子,貝念與他離的很近,不經意間就看見了,但事實上,眼下雖是仲春,夜間卻是算不得熱,還有些微涼。


    貝念以為他是太過緊張之故,此刻他額頭的細汗已經下滑,眼看著就要順著劍眉,落入眼簾之中。


    貝念瞧見這一幕,猶豫了幾息,這才伸出手來替陸景辰抹去。


    女兒家的手柔軟細嫩,還有帶著獨特的芳香,擦汗的過程十分輕柔,不像男子那般粗狂,陸景辰的俊臉緊繃,幽眸對上了貝念純真無邪的眸子。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陸景辰絕非一個超脫塵世之人,這些年的修身養性無非隻是公務纏身,加之並無心儀之人,故此無心女兒私情。但此刻,陸景辰已經在破戒的邊緣試探,偏生罪魁禍首還一臉呆萌的看著他,故意壓低了聲音道:“首輔,你可是緊張?我....我倒是不怕的。”


    陸景辰臉色愈發陰沉,自己的身子如何僵硬,唯有他自己知道。


    可恨某人自詡是個聰慧的,眼下卻是傻到了極點。貝嵩陽簡直妄為人父,女兒都十五了,難道還不曾教授過男女授受不親之事?!


    陸景辰深吸了一口氣,鼻端都是楚楚女兒香,仿佛沾染了絲絲香甜,如春日花釀。他知道,這並非是脂粉味道,而是貝念身上的體香。


    貝嵩陽委實心大,生了這麽一個招人的女人,卻是任何防備之術都不曾教她!


    就在這時,馬車上響起了不甚明顯的沙沙聲,像是什麽東西正在蠕動的聲響。


    借著月光,陸景辰與貝念幾乎齊齊朝著車轅看了過去,隻見幾條吐著蛇信子的響尾蛇正虎視眈眈的盯視著他們。


    陸景辰空出的手當即抽出腰上軟劍,正要準備與毒蛇博弈時,他耳邊被一陣尖銳的叫聲震的耳膜發癢。


    “啊——”貝念幾時見過毒蛇?還是數十條蜂擁而至?


    本能的尖叫一聲過後,她嚇暈了過去,整個身子都癱軟在了陸景辰的胳膊上。


    如此一來,那處的感觸已經清晰的難以描述了。


    陸景辰:“.......”


    貝念失去了知覺,這對陸景辰而言竟然是一種解脫,他長臂稍稍用力,將小姑娘圈入懷中,目光在她隆起的胸脯掃了一眼,他隻一眼便能看出來那裏的尺寸不算小,可方才她自己就沒察覺?


    陸景辰顧不得多慮,馬車上方也有毒蛇爬行的蹤跡,看來對方已經是黔驢技窮,遲遲無法置貝念於死地,竟想出這等下惡毒手段!


    陸景辰的寶劍出竅,斬斷了幾條響尾蛇後,當即抱著貝念跳下馬車。


    此時,陸景辰的人已經占據了上風,但殺手的勢力也不可小覷。


    白氏兄弟作為陸景辰的貼身隨從,自是時時刻刻護在左右。


    白長南見陸景辰懷中抱著貝念,且單手禦敵,他當即道:“主子,還是把人交給屬下吧。”


    按理說,陸景辰護著貝念,不過是因為她手中的花名冊,她方才隻是暈了過去,身子並無大礙。而陸景辰貴為首輔,二人又是男未婚女未嫁,他根本用不著親自抱著她。


    陸景辰卻是沒有任何要交出人的意思,其實貝念的身子很輕盈,而且異常柔軟,抱在懷中根本沒甚負擔。


    白長南已經伸出了雙臂,陸景辰僵住了,主仆二人四目相對,周遭的一切都變得詭異了起來。


    這時,白長東從背後踢了他一腳:“二弟,還不快掩護主子回府?”


    轉而,白長東又對陸景辰說:“主子,您先騎汗血寶馬離開,我等隨後跟上!”


    陸景辰沒有再遲疑,抱著貝念很快就跳上了馬背,不消幾息,二人就消失在了迷離月色之中。


    白長東這才提醒他弟弟:“二弟啊,你幾時見過主子身邊出現過姑娘?”


    白長南搖頭,其實,以陸景辰今時今日的地位,就算是娶公主也是綽綽有餘,給他送美人的同僚比比皆是,但事實上,他的確是不曾接近過女子。


    白長南似乎恍然大悟,難怪主子方才如斯謹慎,仿佛生怕旁人跟他搶寶貝似的。


    不過......這貝姑娘可是個可憐的,就算是日後與主子可能有女兒之情,也斷然進不了陸家的大門啊!


    以陸景辰如今的身份,他的妻子必定有著與其相配的身份地位。就算是妾室,也斷然不會是罪臣之女,更不會是陸家的仇人之女。


    ***


    次日一早,陸景辰抱著貝念入府的消息傳到了陸夫人的耳中。


    陸氏去給陸夫人請安時,又將昨夜之事繪聲繪色描述了一番:“簡直是不堪入目,老四如今日理萬機,出門辦事也要帶著那揚州美妾。母親,咱們陸家走到今天的這一步,多少雙眼睛都在看著呢!老四官拜首輔之職,斷然不能叫別有心機的人抓著把柄啊!”


    陸氏此言一出,對一旁的趙嬤嬤使了眼色。


    趙嬤嬤會意,也附和道:“是啊,老夫人,四爺尚未娶妻,那揚州小妾生的嬌滴滴的,一看就是個慣會勾搭人的狐媚子,這萬一有了庶長孫.....多少不體麵啊,那嬌姨娘到底是揚州買來的,誰知道究竟經手過幾人?”


    陸夫人經不住煽動,更何況此事關係到了陸家前程。


    陸二爺為人忠厚,如今在國子監教書,陸三爺又瘸了,整個陸家唯一的希望都在陸景辰身上。


    陸夫人眸露不善:“老四一慣不好女色,此番難得對一個小妾上心,倒是我大意了,還真以為他無非隻是嚐嚐鮮罷了,沒成想還驕縱到了這個地步?!她自己沒長腿?還得老四抱著回府?!成何體統!”


    陸夫人越說越是氣憤:“這老四也是胡來,疼寵一個小妾也就罷了,到了深更半夜才回府!不成.....那揚州來的小婦人萬不能生下我陸家長孫!”


    說著,陸夫人當即吩咐婆子去熬了避子湯藥。


    小片刻之後,趙嬤嬤領著幾個丫鬟,氣勢浩蕩的去了湘園。


    作者有話要說:  陸景辰:....!!!你們想讓我斷子絕孫麽?這年頭追妻很難的,知不知道?!


    第12章 處子之身


    貝念醒來後,一直驚魂未定,她膽子小,曾是被父兄當做掌心寶養大的。


    昨夜一連串的事情,對她而言,當真是刺激連連。


    不過,更刺激的是聽曹嬤嬤親口說出了這句話:“姑娘,您老實告訴嬤嬤,您與首輔之間....當真隻是合作?他怎會親自抱了您回來?”


    貝念已經起榻了,她正親手磨著自己的小匕首,聞言後瞬間一怔。


    記憶回到了昨夜,那時馬車被毒蛇包圍,她也不想暈厥過去的......但女兒家的天性如此,這也是貝念自己無法控製的。一想到是陸景辰抱著她回府,貝念簡直無法想象那個畫麵。


    貝念除卻有些頭暈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不適,晨起時也沐浴過了,並無異樣。


    她麵頰微紅,到底是個深受禮教的姑娘,又非當真揚州瘦馬,哪能不知道羞恥?!


    貝念在曹嬤嬤的凝視之下,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什麽,連忙解釋:“嬤嬤,昨夜那種狀況.....首輔若是不送我歸來,總不能讓我留宿在外麵,再者我身邊也無旁人。事關生死,無需計較太多。”


    曹嬤嬤也知道,眼下能保住命才是關鍵,旁的事當真容不得多想,但她同樣也知道自家姑娘這等容色,陸景辰一個正常的年輕男子,難免不會動了其他心思。


    她不由得提醒了一句:“姑娘可定要保住了自個兒。陸家不是咱們能高攀的了。”


    曹嬤嬤說的很含蓄,貝念明白她的苦心。


    就算是陸景辰看上了她,她將來也隻能做個外室,或是卑賤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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