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念踹了一腳之後,就沒有任何動靜了。


    過了片刻,沒有聽到心上人的聲音,陸景辰捏起她的下巴,強行抬起那張已經布滿淚痕的小臉。


    陸景辰心一抽,像是被細針戳了一下,疼的無聲無息。


    他這才意思到,他對貝念造成的傷害。


    他自己從頭到尾都知道癡情蠱一事,但是貝念並不知情,他的反複無常無疑讓他的小嬌嬌備受煎熬了。


    陸景辰又在她額頭啄了兩下,吻落在了小巧的瓊鼻上,似有若無的摩挲著:“你聽我好生跟你解釋。”


    於是,陸景辰就從貝家被抄開始說起,以及如何中了癡情蠱,加之癡情蠱的危害統統都說了一遍,兩人呼吸相聞,唇與唇之間,僅此方寸的距離,陸景辰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迷戀這樣的曖昧。


    陸景辰一番話說完,貝念聽得很入神,仿佛方才聽了話本子,她有點不太相信陸景辰,但細一想,陸景辰的確在一次刺殺中被重傷了。


    聽完這些,貝念的小臉火辣辣的灼燙。


    有一件事她不明白,幾乎不敢看陸景辰,而是撇開了視線,問道:“你從一開始就算計我,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來找你?”


    陸景辰知道她還沒放下所有芥蒂,抱在美人在懷,他也委實沒什麽定力了,呼吸也不由自主的亂了起來,啞聲道:“若是我想要那份花名冊,早就奪到手了,按著你父親的秉性,一定會給你留條後路,而那份花名冊是他能拿出手的最有力的王牌。你以為,若是沒有我暗中相助,你真能接近我?”


    貝念微囧,她還是不太懂:“為什麽?”


    她之前根本沒有見過陸景辰,但是那日闖入陸景辰的馬車,他卻一眼就認出了她。


    陸景辰低低一笑,他的姑娘還是如斯單純,根本不知道他見證了她整個長大的過程,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像是自己一手種下的花卉,看著她發芽,抽枝,乃至如今含.苞.欲.放,他當然不會讓旁人覬覦。天知道,得知那些別有心機的人想求娶貝念時,他是有多嫉妒!


    現在好了,他也可以娶她了!


    陸景唇的在貝念的鼻尖上蹭過,如蜻蜓點水,轉瞬移開,很快就落在了她的唇角附近,卻是沒有直接覆上去,他嗓音愈發喑啞,道:“我若是直接搶人,以你的脾氣怎麽可能聽話?”


    貝念:“........”


    現在細一回想,貝念當初接近陸景辰的過程的確是十分順利,那日他的馬車在陸府大門外足足停留了大半個時辰,原來是等著她上鉤呢!


    貝念的臉愈發熱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陸景辰給燙的.....


    男子的雄性氣息將她團團包圍,貝念將一切前前後後想了一遍,得出了一個結論:陸景辰已經覬覦她已久。


    可.....這怎麽可能呢?!


    “你,你一早就喜歡我?”貝念很震驚。


    她與陸景辰相差十歲,而且他府上那麽多美妾......一想到這些,貝念心頭微酸,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當著陸景辰的麵說出來。


    陸景辰再也控製不住,抱著軟玉溫香,兩人又解開了誤會,這個時候沒有癡情蠱的幹擾,他要是再不做點什麽,那當真是柳下惠在世了。


    陸景辰用了實際行動告訴貝念,他豈止是喜歡她?他恨不能吞了她。


    “唔——”


    這天夜裏,貝念才知道,陸景辰之前對待她,當真是非常心慈手軟了。


    ***


    次日,曹嬤嬤過來叫貝念起榻時,看見一抹高大的身影從屋內走了出來,曹嬤嬤嚇了一跳,一定睛才看清此人正是陸景辰。


    他也不回避,直接朝著曹嬤嬤走了過來,麵上帶著笑意:“莫要吵了念念休息,晚些再叫她。”


    曹嬤嬤呆在原地,震驚之詞,無以言表。


    陸景辰這才回了一趟廂房,稍作洗漱後,儀表堂堂的去見了貝嵩陽。


    堂屋內還有許博與倪震,他二人似乎是商量好的,知道陸景辰昨夜來了貝府,今天一大早便也登門了。


    貝嵩陽上上下下打量了陸景辰,簡直不敢想象,他昨天夜裏到底宿在了哪裏。


    陸景辰邁入廳堂,眾人起身行禮:“首輔大人。”


    陸景辰並非醉於權勢,他對待如今得到的一切都很理智,但是此刻,看著情敵們對他卑躬屈膝,他突然覺得權勢也是一樁非常美妙的東西。


    有了權勢,他能夠將貝念寵的無法無天,任何人都不準肖想,他甚至想著,可以逼迫貝家非嫁出女兒不可!


    陸景辰眉宇之間染著笑意,與朝堂上的首輔大人截然不同,他身上還穿著昨日的衣裳,細一看,錦袍上還有明顯的褶皺。


    貝家父子兩人對視一眼,有些事當真不好言明。


    “都坐下吧,許大人和倪公子今日怎會這麽巧也來了府上?”陸景辰根本不把自己當外人,他直接坐在了上首的藤椅上,宛若是貝家的家主。


    貝崢此前對陸景辰很有意見,但自從妹妹毫發無損的回來之後,貝崢認為陸景辰是個正人君子。


    貝念是個難得一見的小美人,陸景辰作為一個正常的男子,而且還與貝家也有仇,竟然對貝念照拂有加,沒有對她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傷害,想來陸景辰是真心待她的。


    貝崢咳了一聲:“首輔,許兄與倪公子,是登門來求娶的。”


    貝崢倒是看好陸景辰,妹妹是個純真的女子,性子驕縱,隻有陸景辰這樣的人才能護她一生順遂,而最主要的是,妹妹的心是放在陸景辰心上的。


    所以,他這才提醒了陸景辰一聲。


    許博自是不必說了,他等同於是在貝府長大,與貝念青梅竹馬,這次忍辱負重,就是幫著貝家昭雪,是貝嵩陽最得力的學生。


    而倪震則是貝念的前未婚夫。


    這二人與貝念皆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陸景辰鷹眸銳利,掃了一眼情敵,很自信的認為,論相貌,他絕對要更勝一籌,而論實力,自然也不是許博與倪震可以比擬的。


    他與貝念之間,除卻最後一層之外,該熟悉的地方都已經熟悉了,陸景辰甚至很想炫耀一番,但礙於貝念的清譽,陸景辰按耐住澎湃的心情,眼神藐視,道:“那真是巧了,本官也是來求娶的。”


    許博:“.......”


    倪震:“.......”


    貝念此前在陸景辰身邊待了數月,沒有一個男子能做到全然不在意自己心儀的姑娘與別的男子同出同進。


    陸景辰放了貝念歸來後,許博以為陸景辰不過隻是圖個新鮮,貝念是他看著長大的姑娘,他當然是不會介意。


    而倪震對貝念,總有那麽一種占有欲,他認為,貝念原本就該是屬於他的。之前倪家退婚是一個錯誤,他現在就要糾正這個錯誤。


    許博這十幾年的所有努力非但是為了他自己,他更是為了有朝一日能配得上貝念,當初貝念許配給了倪震,他跪在貝嵩陽的書房外整整求了一夜,如今貝念沒有托付任何人,他斷然不會放棄:“首輔位高權重,自然不是我等能比的,但婚嫁之事,除了得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下官認為貝念的想法也很重要!”


    在這場博弈中,倪震是理虧的那一個,他與貝念之間既沒有竹馬之情,也沒有相助之恩,但不試試又怎會知道結果呢?遂也道:“下官與貝念本就有婚約在身,此前倪家退婚,下官一無所知,並不代表下官的本意。”


    ***


    前廳正爭執著,貝念這邊已經悠悠轉醒,她胸口疼的厲害,一想到陸景辰昨夜的孟浪,她既是恨,又是惱。


    曹嬤嬤過來伺候她穿衣,剛一靠近,就瞧見了貝念白皙脖頸上的紅痕,一朵接著一朵,一直蔓延到了衣裳裏麵。


    曹嬤嬤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殺千刀的,還沒娶回去呢,怎就這般行事?!


    “姑娘,您和首輔?”曹嬤嬤不敢問下去,卻是抓著貝念的胳膊,掀開了衣袖去看。


    見守宮砂猶在,曹嬤嬤才鬆了口氣,但轉瞬間又開始數落陸景辰:“首輔眼下已經在前廳求娶了,但老奴委實不放心他,姑娘切莫被首輔的花言巧語給誆騙了!”


    貝念小臉漲紅,洗漱用飯之後,前院派人送了消息過來:“姑娘,首輔大人,許大人和倪公子都想娶您,老爺讓奴婢過來問問您的意思,老爺和公子都快招架不住那三位了。”


    貝念在園中曬太陽,身上披著一件滾雪白色兔毛的披風,懷裏還抱著湯婆子,看上去雪肌皓骨,臉上還很稚嫩,一想到昨天晚上陸景辰對她做的事,貝念一咬唇,憤然道:“誰也不選,讓爹爹都回絕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離九兒:拒絕住院。


    醫生:短小是種病,請要積極配合治療。


    離九兒:我這是短小精悍!


    醫生:短小就是短小,不要為自己找借口。


    離九兒:想當年,我也是曾.....


    醫生:閉嘴!好漢不提當年勇!


    離九兒:........


    第49章 結局(下)


    貝念沒有答應嫁給任何人。


    這個結果無疑令得一慣所向披靡的首輔大人感覺稍稍挫敗。


    但想起昨夜, 與佳人耳.鬢.廝.磨的.歡.愉,陸景辰覺得, 他可以容忍貝念的小小任性。


    她怎能不答應他的求娶呢?簡直是胡鬧!


    他早就在腦中肖想了她無數次,潛意識中已經將貝念視作是自己的了。


    仿佛兩人成婚是天經地義的事, 這也是為何陸景辰得知體內蠱毒清除之後,當即就去了貝府,並強行與貝念在床榻上幽會了一晚,以解數日相思之苦。


    看來, 他可能表示的不夠明顯,以至於貝念對他的一腔苦心還有所懷疑。


    從貝府回去之後, 陸夫人和陸氏正領著眾婆子下人在垂花門示威了。


    要知道, 陸家一直將貝家視作仇敵,不管是已故的陸老爺,還是陸氏丟失的女兒,統統都能怨到貝家頭上。


    而陸景辰倒好, 沒有替陸家報仇, 反而幫著貝家平反, 不僅如此, 竟然還想求娶貝家之女?!


    這不是被那小狐媚子迷惑了心竅,還能是什麽?


    “老四!你這樣做對得起陸家列祖列宗麽?!”陸夫人聲音發顫。


    她之前就不該放過貝念,一早就應該將她賣入勾欄裏,趁早毀了她就沒有今天的麻煩了。


    陸氏也近乎歇斯裏地:“四弟,你難道忘了芷芙是怎麽丟的了?你什麽世麵沒見過,因何要貪戀貝家之女的容色?隻要你開口, 什麽樣的美人沒有?!”


    陸景辰不想讓任何人說貝念的不好。


    就算是她是狐媚子,但也隻能是他在兩人獨處時,說出來的調情話。


    陸景辰麵色凜冽,四周的寒風刮過他鬢角的碎發,每一個眼神都在展露他的不滿:“貝家何曾做過對不起陸家列祖列宗的事?再說父親當年的案子,母親心裏很清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貝嵩陽剛正不阿,為官清廉,當初若非是他在先帝麵前說情,父親隻怕還輪不到流放就人頭落地了。”


    聞言,陸夫人臉色一陣發青:“你.....你胡說什麽?即便如此,貝嵩陽也參與了你父親的案子!”


    陸夫人多年的執念遲遲放不下,陸景辰為了他和貝念的將來,索性就道:“兒子已經查明,父親當年的確是貪墨了,貝嵩陽隻是秉公辦理,當初陸家能得一線生機,也都是靠了貝嵩陽提出的‘減罪之策’,我會將父親案子的卷宗都給母親看。”


    說著,陸景辰轉身,朝著一人招了招手。


    芷芙有點膽怯,她其實很不喜歡陸家人,尤其是陸氏。


    此前,陸氏非但不準她用自己的名字,還掌摑了她。


    芷芙咬著唇,搖了搖頭,她跟著貝念回京之後,這陣子被養的很好,哪裏像下人,乍一看還以為是那戶人家的小姐。


    “過來。”陸景辰不會哄孩子,他可能隻會哄貝念那樣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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