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離別,三人不期而遇(unexpectedencounter)


    1,車往左拐,車往右拐


    發燒是最痛苦的事。腦子昏昏沉沉,全身癱軟無力,特別是在發燒的昏睡期間,被人吵醒,是更為痛苦的事情。所以風夜炫睜開眼睛的第一反應,就是朝吵醒他的人大吼!


    溫月妮被嚇得連連後退,身子撞到身後的落地玻璃窗,發出巨大的"哐"聲。她捂著"怦怦"狂跳的心髒,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我……"


    "出去……"


    "炫,我是來向你道別的,下午三點的飛機,我要出國了,我……"


    "滾出去——"伴隨著一聲大吼,抱枕砸在溫月妮的身上。


    上午的陽光穿過落地窗在室內閃耀。


    一張寬大的雙人鋼管床擺在靠窗的地方,溫暖灑滿了整個床鋪。在藍色海洋般的床上,風夜炫修長的身子裹在被子裏,難受地蠕來動去。


    溫月妮將抱枕放回床上,膽戰心驚地準備離開房間,卻在經過書桌邊時,看到那枚閃閃發亮的銀戒。她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她……沒事吧?"她咬住下唇,"對不起,當時我隻是太生氣所以把戒指丟掉,還撒謊說這是你死去爸爸留下來的東西,並沒想到她會為了它被車撞到……"


    見風夜炫躺在床上沒有反應,她走到房門前:"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就在她旋開門把鎖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溫月妮回頭,風夜炫一邊飛快地從地上爬站起來一邊捂著他跌痛的膝蓋,焦急地瞪住她:"你把話說清楚。什麽戒指,什麽被車撞到——"


    同一時間,皇族學院。


    此時上午十點,所有師生都聚集在會議室,首先由各位班級的班導匯報一周時間各班的學習情況,再由榮譽部長評審出這一周為皇族學院拿回獎章的優秀學生,最後由教導主任給予違法違紀的學生相應的處罰。


    與往常一樣,學院裏的各種大小獎項都被皇太子一手包攬。不管是學科方麵,音樂方麵,還是體育方麵……仿佛"第一名"三個字,就是皇太子的代名詞。


    鮮花和掌聲過後,教導主任邁著無比沉重的步子上台,將手中的資料放在會議桌上,開始他的報道:"近段時間,本校發生了一起痛心疾首的事件——高一e班的藍櫻同學,無視校規,私帶會才藝的書童藍茜茜混進學院,還在滑雪pk賽期間,讓其代替自己上場,造成極壞的影響和後果……"


    貴賓席裏,正盯著空中某一點在發呆的成淡星緩緩回過神來,眼神茫然地望向首席台。


    仿佛眼前正在導演一場啞劇,教導主任嘴巴一張一合,慷慨激昂地不停說著什麽,他完全聽不見聲音,直到最後一句——


    "……現給予藍櫻和她的書童藍茜茜開除皇族學院的處分!"


    上午的陽光暖暖地照射著"榆林"住房小區。


    經過昨夜的一場大雨,此時空氣格外自然清新。小鳥立在枝頭上"啾啾"歡叫,一雙黑豆子般明亮的眼睛,奇怪地瞅著石榴樹下的女孩。


    夏水希將行李袋放在自行車後座,用麻繩固定好。


    這時房東老板手裏捧著一盆仙人掌從二樓走下來,掛在腰間的鑰匙圈在她行走的時候嘩啦啦響動:"姑娘,你這仙人掌不帶走嗎?"


    "嗯!"夏水希回頭,朝她微笑,"送給你吧。"


    "那好那好。"老板笑眯眯地開自家的門鎖,"祝你一路順風啊!如果有什麽人來找你,需要我轉告一聲嗎?"


    "不用了。"


    想了想,她又道:"如果有一個銀藍色頭發的少年來這裏,你幫我把曬在陽台上的那雙鞋子還給他。"她仰頭望向二樓陽台,喃喃自語,"也許,他不會再來了吧。"


    "榆林"住房小區從高空看去,是一個個"田"字組成的。裏麵一幢樓房緊挨著另一幢樓房,中間隻有行駛一輛車那麽狹窄的過道。此時兩輛車從馬路盡頭一左一右地朝"榆林"住房小區駛近,然後在同一時刻駛進入口,堵在入口進不去。


    "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


    兩輛車都拚命響動著喇叭,誰也不讓誰,吵得門衛趕緊從門衛室裏探出腦袋,大喊:"喂!吵什麽吵,進去的路多著呢,為什麽非擠這一條!"他揮手指了指右邊那輛車,"你,往右拐,那裏有個入口可以進去。"他又揮手指了指左邊那輛車,"你,往左拐,那裏也有個入口可以進去!"


    這個神氣十足的小門衛,如果他知道他左手指揮的是"維拉斯加"的皇子風夜炫,右手指揮的是"維拉斯加"的皇太子成淡星,隻怕他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風夜炫眼睛噴火,真想哐門下車將門衛連同那個跟他擠車的人痛打一頓,不過現在時間緊迫,他隻好忍耐一下自己的脾氣。


    就在他將車退出去的那一刻,成淡星也將車退了出去,兩輛車同時拐彎。與此同時,一輛小小的自行車從甬道盡頭朝出口這邊駛來——


    在風夜炫的車往左拐的時候——


    在成淡星的車往右拐的時候——


    夏水希蹬著自行車出了"榆林"住房小區!


    高大的石榴樹上,那隻白色小鳥在枝頭上跳來跳去,烏黑的豆子眼睛,好奇地看著同時駛近院子,在院子裏停下的兩輛車。


    風夜炫哐門下車。


    成淡星推門下車。


    兩人在下車的同一刻發現對方的存在——


    陽光調皮地在枝葉上跳躍,光線碎金般從枝椏的縫隙間篩下,沿著兩張俊美的麵龐晶瑩滑落。風夜炫和成淡星站在各自的車前,站在高大的石榴樹下,靜靜對峙。


    空氣中,除了翻騰的陽光,還隱約彌漫著硝煙的霧氣。


    "皇太子日理萬機,沒想到有時間來這種小市民居住的地方,真是奇跡!"風夜炫勾起唇角,那抹冷冽的笑容在強烈陽光的照射下,有種驚心動魄的邪美。


    成淡星俊帥的麵容沒有任何表情。他輕睨了風夜炫一眼,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身後響起風夜炫惱怒的聲音:"喂!你站住!"


    成淡星頓步,疑惑地側過頭去。英挺的鼻梁,完美的唇形,在側臉的時候,塑造出傾城輪廓。


    風夜炫一陣風地從他身邊走過,一邊快步上樓一邊出聲嘲笑:"我叫你站住你就站住,還真是乖乖聽話!哈哈!"


    成淡星輕輕抬了抬眉毛,沒有說話,保持沉穩的步伐隨後上了二樓。


    石榴樹上那隻小鳥,歪了歪腦袋,撲哧著翅膀飛上二樓陽台。


    "藍茜茜,喂,藍茜茜——"


    "開門!把鞋子還給我!茜茜,藍茜茜,聽見了沒有?開門——"


    風夜炫瘋狂砸門,砸了半天手都痛了,都沒聽見房內傳來動靜。而就在這時,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成淡星將他拉開,抬腿——


    "砰"的一聲巨響,門被大力踹開。


    就像有萬道金光在門打開的瞬間閃耀,成淡星踏著光芒走進了室內。


    風夜炫看著門上的腳印,驚訝地瞪大眼睛:"喂,你是野蠻人嗎?憑什麽踹門!"他正準備衝進去將成淡星丟出來,忽然記起昨天晚上自己說過的話——


    "這樣的房子,隨隨便便什麽人都可以進來的房子,我再不會踏進一步!"


    他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腳伸進去又縮回來。他伸手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該死!到底說了些什麽蠢話!"


    此時,成淡星已經在各個房間裏走了一圈,回到客廳。他眼眸縮緊,看著門口的風夜炫,說出這麽長時間以來唯一的一句話:"她已經走了。"


    2,紛揚灑落的大雪


    下午第二堂課是美術課。


    教室裏沒有開燈,隻有不斷跳躍著畫麵的幻影燈投射出微弱的銀光。講台下一排排桌椅,成淡星和夏藍啦並肩坐在第一排。


    昏暗中,成淡星的臉被幻影燈投射的光線浮華出錯落有致的陰影,有一種不真實的絕美。


    此時講台的屏幕上,正在播放著名自由畫家斂泯的畫。就在飛快閃過一張海邊寫生畫時,成淡星的眼瞳猛地縮緊,聲音低沉急迫地說道:"回到上一張!"


    老師很快將畫麵調到上一張,成淡星從座位裏站起身,所有人訝異地看著他。他一步步朝講台走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屏幕裏的畫——


    黃昏中的沙灘是漫天的金黃色,海水鑠金般卷上沙灘,天空裏遊弋著大朵的火燒雲,仿佛燃燒起來的火團。


    沙灘邊一幢紅白相間的小房。白色的窗台上開滿了綠色的爬山虎。一群白鴿立在窗欞上,女孩手支著下巴伏在窗台上,美麗精致的側臉被夕陽渲染了一層淡淡的金。


    風輕輕撩起她一頭飛揚的青絲。


    女孩晶瑩剔透的麵龐,美得就像花朵裏淺淺低唱的精靈。


    那張麵孔……


    就像有什麽東西,沿著成淡星的腳底、指尖,如同被接通了的電路,流進心髒裏。然後"轟"的一聲,衝上頭頂。在腦子裏四處遊躥,突破了千千萬萬個洞,隻有白光和記憶的碎片零散地漂浮。


    美術室的大門猛地被打開。


    成淡星腳步匆忙地走在走廊間,然後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他開始奔跑起來。在他身後緊跟著跑出來的夏藍啦,她拽他的胳膊,不停地叫他,然而他仿佛什麽也聽不見。


    他的眼睛渙散無神,仿佛視線裏有隻脫軌的靈魂,載著他朝前奔跑,奔跑,奮不顧身地奔跑!耳邊呼呼而過著風,肩膀不斷和擋在前麵的人或物相撞。然而下一秒,那些人或物就閃電般從他視線裏退去。


    他隻會奔跑。


    什麽也無法思考,隻會向前奔跑。


    "攔住他,快快,攔住他——"夏藍啦由於跑得太急,在下樓的時候扭到了腳。她看著成淡星跑走的身影,尖叫著命令站崗的禦衛們去攔他。


    五個禦衛跑了上去,卻被成淡星身形敏捷地避開。


    又五個禦衛跑了上去,攔下了他,卻很快被他拳腳踢開。


    再十個禦衛跑了上去——


    二十個禦衛跑了上去——


    教學樓前的空地上,幾十個禦衛組成人築的圍牆,將成淡星團團圍在了中間。


    教學樓裏,正在上課的學生聽見動靜全都跑了出來,黑壓壓地聚集在走廊上。


    夏藍啦忍著腳裸的痛楚一瘸一拐地走到成淡星的麵前。她看著他眼神通紅,瘋狂地想要掙紮出這個包圍圈,心髒針紮般地痛。


    "淡星哥,那隻是一副畫。或許隻是碰巧女孩長相與夏水希相似,或許是作者憑空的構想。夏水希早在三年前就已經不在了,你接受吧。"她眼睛裏噙著明晃晃的淚光,伸手去拽成淡星的胳膊,"淡星哥,你接受吧,接受事實吧,我求你了。"


    成淡星停止掙紮,眼神空茫,好像他處在一個誰也到不了的世界。


    忽然起了一陣風。附近花圃裏的雙生花被風吹落了花瓣,飛揚,再四處散開,飄得漫天都是。成淡星背脊僵硬地站在禦衛們的包圍圈裏,站在漂浮著花瓣的地方。他的肩膀一下一下地輕微抽動,心髒在那種抽動中縮成一個茫然的黑點。


    然後——


    他無力地,一點一點地,在夏藍啦的麵前蹲了下去。


    "淡星哥,我們也做雙生花吧!我呢,就是獻身的那朵,會給你幸福的。"


    成淡星的世界裏忽然下起了淅瀝的雨。


    漫天的雨霧裏,一雙空茫的眼睛旋轉著,仿佛有鋪天蓋地的大雪,自眼底紛揚灑落。


    傍晚時分的海灘總是這樣迷人。海和天被日落照得紅通通的,海就是天,天就是海,海天連成了一線。


    沙灘邊的公路上,一輛貨車停在那裏,李阿姨正在把家具和貨物往車上搬。由於家具的笨重,她搬起來有些吃力,在將一台電視機往車上搬的時候,她身子搖搖晃晃的就要跌倒——突然手中一輕,電視機被一雙大手接過,安全地放進了貨車裏。


    李阿姨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感激地抬起頭來,然而在看見那張白皙麵孔時,瞬間迷失了神智!


    好俊美的一張臉!她一直以為希希那孩子的臉已經是上帝最完美的塑造品,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毫無瑕疵的臉存在。


    隻是看看,就感覺生命的美好。


    少年朝她禮貌地點點頭,然後吩咐跟隨在他身後的兩個保鏢打扮的男人:"幫這位阿姨將東西都搬到車上去。"


    保鏢應聲開始幫忙。


    李阿姨連連道謝,感激得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如星星般閃耀迷人的少年。當他從海邊走過時,連海浪也會化成漫天飛舞的花雨撲向他,黃昏的斜陽照出他頎長完美的線條。


    李阿姨看著少年朝沙灘邊那幢紅白相間的小房走去,奇怪地揚眉:那不是自己家的方向嗎?她視線往那幢小房望去——


    嗯,隻剩最後一點零碎的東西,希希一個人搬過來沒問題吧。


    二樓閣樓上。


    夏水希將剩下的書本打包放進同一個紙箱裏,然後靠在窗前,透過打開的窗戶眺望昏黃中的大海。


    "淡星哥,我就要離開這裏了。"她的眼睛澄澈透亮,如同摔碎的璀璨水晶,眼底映著黃昏的餘輝,"因為丟了書童的工作,不能幫叔叔阿姨還債,這幢房子被抵押了,叔叔也被派去礦山工作。以後,這裏不再屬於我了……"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嘶啞:"再也不能看到黃昏下的美麗大海……"


    一樓前院裏。


    成淡星立在椰子樹下,看著眼前空空的房屋,空無一物的房屋,眼睛裏升起鋪天蓋地的失落和悲傷。


    真的隻是作者的構想而已嗎?有這幢房子,卻沒有住在這裏的人……也沒有那個女孩子……


    他忽然覺得胸口很堵,嗓子也很堵。邁著輕緩的腳步走進房子裏,輕輕的,生怕腳步重了驚碎了這個夢。


    二樓閣樓上,夏水希手指輕輕地撫過閣樓裏每一寸牆壁,和房子做最後的告別。


    一樓大廳裏,成淡星在抬頭的瞬間,眼瞳驚喜地放大,臉上也慢慢露出笑容——


    當夏水希抱著紙箱從閣樓下來的瞬間,成淡星穿過大廳跑進了房子的後院。


    陽光從天窗灑進來,房子裏萬丈光芒閃耀著。夏水希一步步下了樓梯,眼神依戀地望了一眼這個她生活了三年的家,走了出去。


    後院裏,紫藤花在風中流瀉成瀑。陽光從層層疊疊的花中漏下,墜落在成淡星的腳邊,斑斑駁駁。每一束紫藤花上麵是淡紫的花瓣,下麵是深紫色的花蕾。慢慢沉澱的色彩,仿佛沉澱著陽光和幸福。


    "都整理好了嗎?"


    "嗯,整理好了!"


    海灘邊的公路上,李阿姨從夏水希的手中接過紙箱放進了車裏,再三向幫忙的兩位保鏢道謝:"請一定要幫我把祝福帶給你們家少爺。"


    "好的,祝你們一路順風。"兩位保鏢同她禮貌道別,然後走到停在附近的一輛六開門的黑色房車邊,一左一右地筆直站立。


    夏水希奇怪地看了一眼那輛黑色房車,沒有想太多,攙扶著李阿姨上了車,隨後自己也坐了進去。


    不遠處那幢紅白相間的房子裏,二樓窗台上立著一個高帥身影。成淡星看著公路上朝前開走的那輛貨車,接起手機。


    "淡星哥,找到了嗎?"夏藍啦焦急的聲音。


    "沒有。"他嗓音沙啞,隱含著掩飾不住的失落和憂傷,"這裏沒有住人。"


    "既然這樣你趕緊回來吧。不要把時間沉浸在不存在的事情上,現實中有更多的人需要你。淡星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任性了好嗎?"


    "對不起,我馬上回去。"


    合上電話,成淡星靠著牆壁慢慢坐下。陽光閃耀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睛裏閃耀著脆弱的碎光。輕輕閉上眼,他將頭往後仰去,喉頭壓抑地滾動了一下,擠出兩個字:


    "希希……"


    3,最特別的禮物


    夜晚七點二十分,在郊外的牧場裏,一場盛大的party準時舉行。party舉辦方是夏氏家族的掌管者,夏城頃,今天是他的女兒夏藍啦十六歲的生日。


    草地被裝飾得溫馨浪漫,樹上掛滿了彩燈和五彩氣球,長長的自助桌上擺滿了食物和飲料,在場地中心擺放著一個城堡外形的十幾層大蛋糕。此時,各界達官顯貴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舉杯談笑。穿著高貴典雅的女士們則坐在休息椅上,聊一些不傷大雅的笑話。


    這時,兩輛六開門的黑色房車靜靜駛來,停在入場口。人們全都放下手中的飲品,站在場地兩邊,組成一支歡迎列隊——國王、王後、夏城頃(夏父)和許杉柔(夏母)先行下車,隨後是皇太子和太子妃。


    今夜的主角夏藍啦,身穿綠色吊帶晚禮服,多層而龐大的裙擺上翻飛五彩的花邊和飾帶,裙邊綴滿了閃閃發亮的鑽石。一頭棕色的鬈發,係著和衣服一樣色係的蕾絲。風輕輕撩起她的發卷,她在夜色間美得不可思議。


    被她挽在左側的成淡星,穿著筆挺的白色西裝,英姿颯爽,氣宇軒昂。


    當他們邁著優雅的步子進入眾人的視線時,現場驚呼,男士們驚豔於夏藍啦如美人魚般的絕豔美麗,女士則被成淡星那雙深邃的夜空之瞳吸去了靈魂。


    空氣凝固,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然後破苞而出,開出大朵大朵絢麗的花。有梔子的花香,彌散在空氣中的每個角落。


    場地一角,樂隊音樂奏響,現場一片歡愉熱鬧的景象。


    十幾分鍾後,天空忽然響起"轟轟"的聲音。漆黑的夜色間,四架直升飛機吊著一個龐然大物朝這邊飛來——


    草地裏賓客大驚失色,慌亂逃竄中不小心撞到桌椅或者擺飾,一時間杯盤狼藉。幸好成淡星反應敏捷,及時命令禦衛將蛋糕和桌椅撤開,騰出空地讓直升飛機降落。


    在眾人驚訝的視線中,四架直升飛機吊著那個龐大物體緩緩降落場地中央——居然是一個盛滿清水的大型遊泳池!


    從池子裏溢出的水當場灑了一地。


    "嗨,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晚上好!"伴隨著一句調侃的聲音,高帥少年從其中一架直升飛機裏跳下,帥氣落地。


    那人有著一頭銀藍色的耀眼碎發,高挑頎長的身段,身穿印有個性字母的米白色西裝。他的嘴角好看地上揚,氤氳著霧氣的笑容,妖嬈如暗夜中盛開的血紅雙生花。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是二皇子風夜炫!


    風夜炫在眾人視線焦點中,筆直走到夏藍啦麵前:"happybirthday!"


    夏藍啦氣憤地瞪住他:"風夜炫,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上次你說我家的遊泳池不錯,我就派人把它挖了出來,還換了幹淨的水,給你送過來了!"風夜炫聳了聳肩,臉上盡是玩味的笑容,"怎麽樣,隻是你隨便一句話我就放在心上,並且做得如此周到,你不要太感動哦。"


    夏藍啦氣急攻心,如果不是身邊的成淡星握緊了她的手,她早就"感動"得失去理智:"感動,我真是太感動了!可是你不覺得把遊泳池送到這裏來有失妥當,你——"


    "哦……"


    風夜炫拉長了音調:"我本來也想直接把它送到你家去的,但畢竟是生日禮物,還是當麵送會比較禮貌吧!所以就特地派了四架直升飛機送過來……"說著,他看了看慌亂中被賓客們撞到在地的桌椅,看了看臉色陰鬱的國王、王後、夏父和夏母,以及被遊泳池裏的水灑濕的場地,恍若大悟道,"看來這裏好像沒那麽大的地方讓我安置這個特別的禮物,那還是再送回你家好了……"


    他一打響指,四架直升飛機"轟轟"轉動螺旋槳,吊著遊泳池重新升上高空——


    夏藍啦臉色死灰,大叫道:"不要啊——"


    離party舉辦處不遠是牧場,那裏搭建著許多小型住屋。夜色裏,各家住房的燈星火般地亮著。其中一幢住房的三樓天台上,剛剛搬來這裏的夏水希和李阿姨將自帶的幹魚拿出來,一排排晾著。


    "對不起,希希。因為阿姨和叔叔無法保護自己的房子,現在隻好投靠親戚。"李阿姨埋頭收拾著幹魚,聲音低低地說道,"也不知道你習不習慣在牧場裏的生活。這裏是郊區沒有公車和巴士,離學校又比較遠,每天都要走很遠的路……"


    "沒關係,我可以騎自行車啊!"夏水希抬起頭,皎潔的月光下,她的眼睛淌著清澈幹淨的水流,"不習慣的話可以慢慢習慣。這裏空氣清新,又有很多小動物,雖然不能看到日落時的漂亮大海,但可以享受更多美好的東西。"


    李阿姨的頭低得很底:"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她擺弄著幹魚,一滴晶瑩的眼淚從半空砸下來,滴在手背上。


    "才沒有!我是真的很喜歡這裏!"夏水希著急地站起來,雖然心口很堵,卻盡量表現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她跑到護欄邊,望著天空閃爍的星辰,"哇,夜色很美……這裏的星星好像特別多,特別亮……"


    漆黑的天空裏,無數的星光在閃爍。房子的後院有一片很大的玫瑰花田,蟲兒在花叢裏時高時低地鳴叫,微風一吹,玫瑰花的香味撲鼻而來。在柔和的月光下,花瓣上的水珠依稀閃動著亮光。


    夏水希彎起嘴角,視線掃到不遠處舉辦party的那塊草地,驚訝地抬高眉:"有人在那裏舉辦活動?!果然是因為這裏太漂亮了,所以他們才會把地點辦在這裏……呃?那是什麽?"


    漆黑的夜幕裏,四架直升飛機吊著一個龐然大物,從那塊草地上空朝這邊急速飛行。隨著直升飛機越飛越近,夏水希漸漸地看清了那龐然大物的體型——好像是荷花形的遊泳池!


    不會吧?!


    當直升飛機飛在夏水希所在那幢房子的上空時,她終於可以確定肯定以及一定那是遊泳池了!奇怪的是飛機吊著遊泳池停留在這裏,就不再前進了!


    半空中——


    "糟糕,好像鐵索支撐不住慢慢在裂斷了……"


    "怎麽辦,我們趕緊找個地方降落吧!"


    "笨蛋!現在怎麽可以亂動……"


    "可鐵索斷了怎麽辦?下麵可是居民區啊!下麵的人……喂,下麵的人快走開,走開啊——"


    因為鐵索的裂斷,遊泳池無法保持平衡,開始傾斜,盛在裏麵的水垂直倒下,將站在天台上仰望飛機的夏水希淋了個透濕!


    "喂,你們……"夏水希全身濕淋淋的,正張嘴想要訓斥那些家夥,卻發現遊泳池傾斜的弧度加大,更多的水朝自己倒了過來!


    她迅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飛奔到李阿姨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衝出天台!就在這電光火石間,隻聽身後——


    "轟——"


    "哐——"


    "當——"


    整個世界都仿佛地震般劇烈震動了一下。


    正在下樓的李阿姨站心不穩,身子晃了晃從樓梯間滾了下去,夏水希驚駭大叫:"阿姨——"


    4,在光明中回頭


    經過"遊泳池事件",party的氣氛down到最底,賓客們興致全無,會場裏桌椅橫倒一片狼籍,草地上也濕淋淋的全是水,禦衛們正以最快的速度在清理。


    通往party會場的那條路,兩邊種滿青草,開放在青草間的五顏六色花兒,從天邊一直延伸到盡頭。清輝流瀉的星辰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夏水希漸漸朝這邊走近,秀美的麵龐上滿是怒氣!


    可惡!居然從空中扔遊泳池下來砸壞親戚李伯伯的房屋,還間接害李阿姨從樓梯上摔下去。事後直升飛機裏的人不負責任就算了,居然在走之前還威脅——隻要她們將房子被遊泳池砸壞的事宣揚出去,就抓她們去坐牢!


    太可惡了!她和李阿姨好不容易得到親戚伯伯的收留,好不容易才找的新的容身之所,就這樣被破壞了!她夏水希也不是好惹的,毀壞的房子,還有李阿姨的醫藥費,她一定要在這裏討回公道!


    她氣鼓鼓地想著待會見到party負責人時要說的台詞,卻在進入會場時,看到掛在樹上的氣球上全都印著"太子妃"和"皇太子"字樣,她的腦子猛地一空……五顏六色的氣球不停在她的眼前晃動,她臉色蒼白,腦子眩暈,仿佛正處在一個漩渦中,天旋地轉!


    淡星哥……


    她聽到自己神經繃斷的聲音,一根一根,繃得粉碎。失神地退後兩步,忽然踩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她觸電般挪開腳,看到一支黑色手機正躺在草地上劇烈振動。


    幾乎是毫無意識,她撿起手機,接通,手機那邊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撿到我手機的誰,來西邊的3號休息椅。如果不經過我同意偷看手機裏的訊息,你就死定了!滴……"


    手機掛斷。


    夏水希愣愣地站在那裏,愣愣地握著手機,眼簾裏卻全是刻著成淡星和夏藍啦字幕的氣球!她闖入了禁地了對不對?她不能以現在的身份出現在這裏,她應該立即離開……可是——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啊!讓她任性一下,最後見淡星哥一麵好不好?不會靠得太近,不會讓他發現自己,就遠遠地見他一麵……


    將係在脖子上的絲巾取下來,遮住了半張麵孔,她朝前走去。剛走到場地中央,到了吹蠟燭的時間。纏在樹上的彩燈全關了,隻有城堡式的大蛋糕上,插滿了燃燒著溫暖的橙紅色燭光。一群人圍在蛋糕前,臉上的笑容被燭光映得光影浮動。


    夏水希加快了腳步朝蛋糕那邊走去,她知道成淡星一定在那裏,可是緊接著,連蠟燭的那一點火光都被吹滅,四周陷入徹底的黑暗。就在這時,攥在手心裏的手機振動了起來——


    "動作快點!你想將撿到的東西據為己有嗎!"


    "我沒有。"


    "那就快一點!"


    "可是現在這麽黑,我根本看不清路,也不知道你在哪裏,等……"忽然她停止說話,因為就在她接電話的時間裏,借著手機裏投射出的暗淡光線,她看見一個高大的男性背影正對著自己,懷抱著一個女孩激烈親吻。


    寂靜黑暗的空間裏,隱約傳來親吻時的吸吮和喘息聲。夏水希手指冰涼,迅速撇過頭,發現處在自己身邊的情侶全都趁著夜色在——kiss!


    她感覺自己快要被這種曖昧煽情的氣氛壓得粉碎!忽然一隻手拍在她的肩上,她下意識地轉頭過去——從手機裏投射出的熒白光線模糊地照出那人的輪廓,夏水希在與那雙深藍眼眸相對的時候,手機差點從手中掉落下去!


    風夜炫高帥挺拔的身影站在她麵前:"你是笨蛋嗎?通過手機的亮光就可以很快找到對方!"


    好衰,怎麽會在這裏撞見他?一定不要讓他發現自己!


    她飛快地低下頭,將手機塞給他:"嗯……手機還你,再見!"說完她轉身慌張地朝前走去。


    "喂——"


    風夜炫突然自身後叫住她,嚇得她腳步加快,一頭撞到一對正在接吻的情侶,緊接著耳邊傳來他含笑的聲音:"這個時候你最好不要亂跑!打擾到別人可不好!"


    已經遲了,撞到了耶!


    夏水希抱歉地抬起頭,這時樹上纏繞的彩燈亮起,一瞬間,原本漆黑的四周湧入光明。被夏水希撞到的那個人,在一片光明中,朝她回過頭來——


    像黑暗中突然閃起的一束火花。


    像相機"喀嚓"瞬間的曝光燈。


    一雙子夜般深邃明亮的眼瞳,在朝夏水希望過來的那刻,眼底綻放的星芒穿透空氣刺中了她!


    如果可以,夏水希寧願這個時候自己的眼睛能瞎掉!這樣她就看不見一切,就看不見眼前有著絕美容顏的少年,看不見他被吻得嫣紅的唇瓣,看不見他親密摟在懷裏的夏藍啦。


    隔著凝滯的空氣,她愣愣地望著他。心髒像被一把刀反反複複地切割著,痛得抽搐。


    "淡星哥,我們去切蛋糕吧!"站在成淡星身邊的夏藍啦挽著他的胳膊,甜甜地說道。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兩人手挽手朝蛋糕那邊走去。然而這時,成淡星忽然不動了,感受到衣服後擺被一股力扯住,他奇怪地回頭——


    夏水希腦子空白,兩隻手完全不受思想控製地扯住了成淡星的衣角,因為用力過度手指輕微的顫抖。她的表情呆泄,眼神渙散沒有焦點,仿佛靈魂已經飄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很遠的地方是哪裏?很遠的地方……是再也見不到淡星哥的地方嗎?!不要,不要,她不要!


    成淡星回頭的瞬間,看到的就是茫然無措的夏水希。


    她望向他的眼神,有著最最脆弱的疼痛,讓人憐惜。忍不住,他輕聲問道:"你是誰?認識我嗎?"低柔的嗓音,擴散在夜裏,一圈圈蕩漾開來。


    正陷在恐慌和無助間的夏水希猛地驚醒!


    她鬆開手,搖搖頭,再搖搖頭……她一邊搖頭一邊後退。從今以後她就不再認識他了,也沒有機會再認識他


    她不停退步,周圍的人全都朝她遞來訝異的眼神,她退到一張桌子前,不小心將桌上的玻璃杯和食物撞倒在地。她近乎無助地聳動肩膀,明亮的眼睛彌漫出潮濕的霧氣。


    休息椅邊,風夜炫聽見動靜,隻是無意間掃了夏水希一眼,卻再也無法挪開視線——


    他看見她的眼睛,迸射出清輝流瀉星芒的眼睛!就像高高的山坡上,從枝椏間灑下的星光,將草地上的露珠反射得晶晶亮。又像躲在花叢裏精靈滴落的淚珠,在漆黑的夜裏,花朵般盛開。這樣的眼睛,紛揚著碎裂花瓣的眼睛,除了"她",再不會有第二個女孩!


    "藍茜茜!"


    風夜炫從椅子上站起來,視線鎖緊她的麵孔,飛快跑近她,眼底盛滿無法掩飾的驚喜:"你怎麽會在這裏?!"


    已經和夏藍啦走到蛋糕前的成淡星猛地一怔,回過頭來——


    5,像保護眼瞳一樣


    夏水希失神地看著成淡星,成淡星疑惑地望著夏水希,他們的目光穿越層層人群在空中焦灼著,而帶著興奮笑容的風夜炫,正朝夏水希這邊快速跑來。


    這瞬間,所有賓客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射向了夏水希,像千萬支利刃!


    就在這氣氛凝滯之時,一個禦衛氣喘籲籲地衝進會場,朝坐在休息椅上、臉色黑沉地看著這場鬧劇的國王稟告:"不好了陛下,附近的村民將我們徹底圍攻了!"


    "什麽——"


    放眼望去,果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這片草地被一群手持火把的村民團團圍住。他們有的拿掃把和水桶,有的拿鐵鏟和鋤頭,一邊揮舞火把一邊揮舞手中的道具,齊齊喊著什麽。


    夏水希臉色蒼白,認出了領頭的那個是收留他和李阿姨的李伯伯。看來,他們是為了被遊泳池壓扁的房子而來!她最後深深地看了成淡星一眼,猛地朝前跑去!


    隻是倏地一聲,一個白影從風夜炫麵前飛快擦過,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她,指尖在空中和她的手腕輕輕擦過:"藍茜茜——"


    成淡星也不自覺的朝前走了兩步,卻發現自己的胳膊還被夏藍啦挽著。他看著夏水希瘦弱的背影衝進那群村民之間,眼底的光芒晃動了一下,滅了。


    半個小時以後,村民在禦衛的驅趕下全部散去,所有的賓客訕訕離開,這個生日party徹底搞砸了,以夏藍啦的淚水為終結。


    六開門的加長房車奔馳在夜色間。車內,國王、王後、成淡星都沉默地坐著,隻有風夜炫悠閑地打著手機遊戲。忽然手機被一把奪過,王後盒上手機蓋,惱怒地低吼出聲:"將一場好好的生日party搞成這樣,你滿意了!"


    "滿意?"風夜炫坐直身子,撩起眼瞼睨她,唇角開出的嘲諷笑容綻放如花,"隻是這種小事怎麽可能滿意,後麵還有更精彩的。"


    王後驚駭地瞪大了眼睛,麵部抽搐:"還……還有更精彩的?!"


    "當然。"


    "夜炫!"


    "是你們逼我的!"風夜炫靜靜地瞅著王後,深藍的眼睛裏彌漫著一層白霧,笑容也如薄霧般輕盈透明,"是你們逼我的知道嗎?我還會做更令人生氣的事,讓你們為阻礙我的人生付出代價!"車內燈光淡淡,他的麵容清雅俊秀,表情卻凶猛而冷冽!


    王後被他的表情駭到,精致美麗的麵孔呈現出痛苦的神色,如果不是身邊坐著國王,緊緊地握著她冰涼的手,她或許會暈厥過去。深吸口氣,她顫聲道:"夜炫!我們之所以那麽做,都是為你好,告訴溫小姐是因為……"


    "到底怎樣才是為我好——"


    突然一聲大吼,讓開車的司機差點抓不穩方向盤,所有的視線也在刹那集中在風夜炫臉上。他的眼眸黯藍,怒吼時脖頸處爆出明顯的青筋:"保護我,像保護眼瞳一樣保護嗎?!如果眼瞳是壞的,不管如何,都會失去光明。那麽,在它徹底變瞎之前,是不是因為防止陽光傷害到到它而剝奪讓它見到美好世界的權利?!這樣的保護,和它瞎掉後又有什麽區別!"


    王後被風夜炫的話堵得啞口無言,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國王見此情景,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卻也找不到應對的台詞。車內在瞬間陷入窒息的沉默,半晌,王後才啜泣著說道:"到底要怎麽做……"她低下頭,因為難過和痛心肩膀輕微地抽動,"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麽做才好……"


    風夜炫忽然不忍心見到她這個樣子。


    閉上眼,將頭往後仰去,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一雙如碎水晶澄澈透亮的眼睛:"別把一切看的太悲觀!開始在結束的時候開始,結束在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一切隻是一場game……既然已是定局,為什麽不讓這場game變得有趣一點?!"他慢慢地微笑起來,"patty會場跑走的那個女孩,讓她呆在我身邊吧。在她身上,看見了陽光的味道。"


    王後的身體猛地僵硬了一下,國王正輕輕拍打著她的背部:"那個女孩?叫什麽?"


    "她叫,藍茜茜。"風夜炫微笑著抬手在半空,眯起眼睛看手指上那枚純白的銀戒,眼底閃爍著熠熠光輝。


    "我有東西要給你!"


    "這個?"


    "既然是爸爸留下來的東西,一定要好好保管啊。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戒指,係著親情,丟掉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爸爸留下來的東西?"


    "再見。"


    他以為他再也見不到她了,以為她就會這樣從他的世界裏消失,可是她又猝不及防掉進了他的世界。既然她再度進入了他的視線,就沒有機會逃掉!


    一直安靜坐在車角落的成淡星,在聽見那個名字時,手指輕微地動了動。他側臉,黑夜中,車窗外的農田、村莊飛快地一閃而過——車已經開進了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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