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花看得心疼,連忙拿出手帕替她按住傷口。


    “媽的,陰魂不散!”齊舒爆了句粗口。


    “雙雙老大,你們躲好了,不要出來!”荀翊也是第一次麵對這樣一團又一團的魔氣,他心裏仍有恐懼,但回頭看了一眼周雙雙,他又定了定神,跟著齊舒下了車。


    這次他出來的時候,特意帶上了家裏塵封已久的那根銀藤鞭。


    當年他的父母一去不返,唯一留下的,就隻有那根銀藤鞭。


    “荀翊!”周雙雙隻來得及喚他一聲,就見他已經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齊舒給整個車設下了結界,碎裂的擋風玻璃外是半透明的結界。


    透過半透明的結界,周雙雙看見齊舒手裏握著一把匕首,神色肅冷。


    團團的黑氣叫囂著,甚至發出詭異的滋滋聲,全都湧向齊舒和荀翊。


    周雙雙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也沒有見過這些詭異的黑氣。


    舜花把她抱在懷裏,“雙雙別怕……”


    直到有一團黑氣開始衝撞著車外的結界。


    車身晃動,舜花將周雙雙推開,自己擋在前麵。


    “舜花姨你別去!”周雙雙看她要下車,就去拉她。


    “雙雙你好好待著!”舜花拉開她的手,說了一句。


    周雙雙搖頭,扯著她的衣角不讓她下去。


    正在這個時候,齊舒的匕首衝破氣流飛過來,直接紮破了那團黑氣。


    一瞬之間,黑氣化作了一團青灰,掉落在地上。


    齊舒匆匆跑過來,打開車門,“小嫂子我們必須趕緊離開這裏,這些黑氣隻是他們用來追蹤的傀儡,他們很快就會追過來的!”


    等荀翊上了車,齊舒就要發動車子。


    可無論他怎麽踩油門,車子都紋絲不動。


    抬眼看見公路上不遠處立著的幾個身穿深色長袍的男人時,齊舒眉頭一皺,一拳打在方向盤上,“媽的!”


    騰雲術並非是誰都會的,齊舒不會,荀翊更不會。


    又是帶著周雙雙和舜花兩個人,他們隻能選擇車這種還算比較快的交通工具。


    但現在,顯然是行不通了。


    “齊舒,現在怎麽辦?”荀翊握緊了爪子裏的鞭子,那張毛茸茸的臉上神情嚴肅。


    “怎麽辦?下車幹啊!”齊舒一伸手,一把鋒利的匕首出現在他的手裏。


    “他們是來抓我的嗎?”坐在後座的周雙雙捏著自己的衣角,看著遠處的那幾個麵容不糊不清的男人,忽然問。


    齊舒聞言回頭,“所有和亭哥有關的人,他們絕不放過。”


    這些人的頭目應該是早已經調查清楚顧景清和塗玉不在人間,所以才能如此精準地卡在這個時間點來找麻煩。


    否則,他們絕不敢闖顧家。


    魔修向來如此,如同野狗一般陰險狡詐,一旦咬住了,就絕不會那麽容易鬆口。


    而趕盡殺絕,也向來是他們的手段。


    如能殺一個青丘少君,對他們而言,這絕對是他們能回敬給天外之境的,最好的羞辱。


    如能殺了顧奚亭,也算是讓他們這些躲躲藏藏見不得光的魔修,揚眉吐氣了一回。


    而一回生二回熟。


    他們從未放棄過要消滅天外之境,統治凡人的想法。


    殺顧奚亭,隻是一個開始。


    這些天,顧奚亭已經處理了好幾批奔著他而來的魔修,但他舊傷未愈,臨時設下的結界並沒有支撐多久的時間,直到今天,結界已經再不起任何作用了。


    說話間,那幾個男人瞬間移形換影,已經站在了車外的不遠處。


    “不出來嗎幾位?”穿著鬥篷的男人遮去了半張麵容,嗓音聽著略有幾分陰柔。


    “小嫂子你們別出來。”齊舒囑咐了一句,然後就和荀翊下了車。


    無法避免的,又是一場纏鬥。


    齊舒的修為在他們之上,荀翊身為一隻小妖修,到底還是差了點。


    他們人多,齊舒和荀翊到底還是寡不敵眾,漸漸地有些體力不支。


    彼時,車身被一道氣流破開,轉眼之間,整輛車都化作了煙塵消散於無痕。


    周雙雙摔倒在地的時候,那個穿著鬥篷的男人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陰測測的笑起來,“你們四個,一個都別想逃。”


    舜花眼看局勢不好,她把周雙雙扶起來,又囑咐她了兩句,就跑到齊舒和荀翊的身邊,準備幫忙。


    “舜花姨,亭哥說您身體不好,您就別過來了。”齊舒喘著粗氣,說。


    舜花笑了一聲,“我總還是能有些作用的。”


    三個人又與那幾個魔修纏鬥起來,期間不斷有一團團的黑氣湧出來,嘶叫著衝向他們。


    那個穿著鬥篷的男人被齊舒的匕首插在了肩胛骨。


    他痛苦地大叫一聲,聲音有點尖利,後退幾步的瞬間,他鬥篷的帽子掉下來,露出那雙重瞳。


    他的目光陡然看向周雙雙。


    而彼時的周雙雙正握著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小銀鈴,她也想幫忙,卻並不知道這個小銀鈴究竟該怎麽使用。


    “雙雙小心!”處於打鬥中的舜花分神看了周雙雙,隻這一眼,她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周雙雙抬眼的瞬間,便見那個生著一雙重瞳的陰柔男人一躍而起,手中的彎刀含光凜冽,直指她而來。


    周雙雙下意識地往後退,可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根本無從躲開。


    那邊的齊舒他們又一直被另外幾個魔修和那些黑氣纏著,根本脫不開身。


    危急時刻,周雙雙脖子上的小銀鈴忽然散發出淺色的光芒,一道無形的氣流撲散開來,如同冰冷的利箭一般,瞬間震碎那個男人手裏的彎刀,穿透他的身體。


    男人的那雙重瞳在此刻看起來尤為恐怖,他不敢置信地低眼看著自己胸口的血窟窿,頃刻跪倒在地上。


    周雙雙瞪大杏眼,目光停在那個男人胸口被洞穿的血窟窿時,整個人都止不住地顫抖。


    她什麽時候見過這樣血腥的一幕?


    胸前的銀鈴發出清泠的響聲,一瞬之間又歸於寧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然而眼前的這個生著重瞳的陰柔男人,胸口是的的確確破了一個洞。


    她無法將這一切當做一場幻境。


    男人化作青灰消失無痕時,那邊的舜花不慎被黑氣咬傷了脖頸,頓時血流如注。


    “舜花姨!”齊舒用匕首結果了一個魔修的性命,轉眼看舜花之時,連忙去扶她。


    周雙雙聽見齊舒的聲音,回過神抬眼去看舜花,她頓時來不及再想更多,連忙跑過去,“舜花姨!”


    周雙雙扶著舜花,齊舒又與荀翊開始和剩下的幾個魔修纏鬥。


    齊舒咬著牙,發了狠,在荀翊用鞭子纏住一個魔修的脖子時,他直接上手,匕首迅疾如風,銀光一閃,就抹了那魔修的脖子。


    鮮血噴濺在他的臉上,他已經殺紅了眼。


    “齊舒!快啊!”荀翊的爪子上已經浸出了血痕,有一團黑氣咬在他的肩上,鮮血淋漓,但他仍舊握著手裏的銀藤鞭,死死地拽住一個魔修的臂膀。


    齊舒直接一躍而起,倒懸著身體迅速往下時,匕首直插入了魔修的頭部。


    一瞬間,慘叫聲起,那人目眥欲裂,一張臉幾乎變形。


    齊舒咬牙將匕首用力往下再刺入幾寸,那人承受不住,跪倒在地。


    銀光回溯,匕首收回,那魔修已經化作了縷縷的青灰。


    齊舒和荀翊靠在一起,盯著剩下的這一群黑氣,劇烈地喘息著。


    “荀翊,不錯嘛。”齊舒吐出一口血沫,扯了一下嘴角。


    荀翊忍著劇烈的疼痛,扯下咬住自己肩膀的那團黑氣,因為咬得太狠,他扯下來的時候,幾乎粘連著他的小寸皮肉和毛發,鮮血又一次浸出來,沾染了他周圍淺棕色的毛,他將它碾碎,然後才說,“沒你厲害。”


    他說得是實話。


    齊舒的修為遠比他高的多。


    他們對視一眼,一躍而起,解決掉了最後僅剩的那些黑氣。


    重新落到地麵上,齊舒臉上汗漬與血跡混合在一起,他累得半跪在地上,卻仍絲毫不敢放鬆。


    “小嫂子,我們得馬上走,他們很快還會再追來的。”


    周雙雙用手帕捂著舜花的脖頸,像是做了什麽決定,“荀翊,你帶著舜花姨先走吧。”


    “雙雙老大?”荀翊瞪大眼睛。


    “小嫂子?”齊舒也愣了。


    “他們肯定很快就會追上來,舜花姨受傷了,她耽誤不起的。”周雙雙說。


    齊舒皺起眉頭,“小嫂子,亭哥說了,要你們兩個人都平安,如果你留下來跟著我,會很危險的!”


    此刻舜花已經暈過去了,她的脖頸處仍然血流不止。


    周雙雙看著心焦,“已經沒有時間了,舜花姨她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你們放心,我有這隻銀鈴,我不會有事的。”她捏著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那隻銀鈴,對他們說。


    齊舒剛剛是見過那隻銀鈴的威力的,又見周雙雙如此堅決,他這會兒也找不出更好的辦法,就隻好點頭。


    “荀翊,你先帶著舜花姨去酒莊。”他偏頭對荀翊說。


    荀翊還有點猶豫,“可是雙雙老大……”


    他望著周雙雙,眼裏毫不掩飾他的擔憂。


    “你放心,荀翊。”周雙雙伸手摸了一下他毛茸茸的腦袋,“我不會有事的。”


    最終,荀翊還是帶著舜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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