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自作多情了呢。


    “那你高考之前就會走麽?”


    終於遇到一個令她有些底氣的問題了,葉嬰趕忙說:“不,不會。我會等到高考之後,手續還在辦理。”


    可是這對於林遠時來說已經不是那麽重要。


    無非就是早幾天失去她,和晚幾天失去她的問題。


    結果都一樣。


    “什麽時候回來啊?”


    葉嬰重新低下頭去:“看、看小朗的狀況。”


    林遠時站直了一些:“哦。”


    晚自習快要下課了,在樓頂能隱約聽到教室裏響起一陣騷動。


    葉嬰的心中閃出一個念頭,像是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


    不大,不刺眼,但終究是一席希望。


    “你……會跟我一起去麽?”


    林遠時:“不會。”


    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考慮。


    林澤宴忽然回歸,霍文初地位堪憂。


    林氏勢必有一場動蕩。


    如果林澤宴真的抱有野心過來,勢必早有計劃,林如許和林老爺子都是站在他那邊。


    林遠時這時不可能出國。


    他必須保護他的母親。


    這句話像是一壺水,澆熄了葉嬰心中的火苗。


    “哦。”


    “不早了,回去吧。”林遠時忽然轉過身。


    葉嬰看著那道高瘦的背影:“你之後會來上學麽?”


    問完之後林遠時已經關上了天台的門,沒有聽到這句話。


    更加沒有回答。


    他走得那麽急,甚至沒有送她回寢室。


    葉嬰以為他隻是負氣。


    卻不知道那個高大幹淨的少年眼眶通紅,再不能在她身邊呆一刻。


    因為再過一刻,他就再也控製不了心痛蔓延。


    落下淚來。


    不出林遠時所料,就在高考前一天。


    霍文初在林氏出事了。


    新明珠集團親美,霍文初在董事會上提出合作之後,遭到眾人的一致反對。


    就連之前她聯絡過的那幾位董事,也都盡數倒戈相向。


    齊齊整整,要說背後沒有推手,誰都不會相信。


    董事會要換掉霍文初執行總裁的位置,霍文初沒有發言權,最大股東林老爺子不肯表態,林如許並沒有保護妻子的意願。


    霍文初幾乎站在整個世界的對立麵。


    傍晚時分,林澤宴找上林遠時。


    林遠時覺得奇怪。


    這位大哥回來挺長時間了,一直都很安分,林如許覺得虧欠,對他非常好,但是林澤宴卻總是顯得生疏,陪伴老爺子的時間更多一些。


    跟林遠時也就吃飯的時候能夠見麵,但從來不會多話。


    “好。”


    到了書房,林澤宴關上房門。


    林澤宴找林遠時沒有別的事情,隻是給他看了一些照片和報道。


    照片裏麵包括了霍文初和之前破產的晨星集團太子趙星的聊天記錄。


    張秘書聯絡記者的記錄。


    林澤宴的dna記錄。


    還有張秘書指使人在某處老舊小區放火的記錄。


    林遠時一張一張看下來,“什麽意思。”


    林澤宴又露出那種瘮人的笑容。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我給你講個故事。”


    林澤宴用他滑膩的聲音講述了陳佳玉和霍文初之間的糾葛,他所說的全部內容,有證有據,條理清楚。


    林遠時拿著照片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你早有準備。”


    “當然。”林澤宴攤了攤手:“我不喜歡做沒有準備的事。”


    林遠時放下那些照片,十指交疊,“你想怎麽樣?”


    林澤宴:“你別緊張,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的。”


    這些照片都隻是對林遠時的威脅,他真正的目的在後麵。


    “什麽忙?”


    林澤宴笑容消失,俯身下來,近看著林遠時:“我看中了二弟在林氏的股權。”


    林遠時抬起頭,林澤宴對上他錯愕的目光,忽然笑了起來。


    他是回來討債的。


    霍文初總裁 的位置,林遠時太子的身份。


    他全都想要。


    林遠時沒有猜錯,林澤宴能夠咽下母親的仇恨,能夠在林家表現得這樣平淡。


    就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我也有一個條件。”林遠時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道。


    林澤宴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麽:“這些證據全部歸你,僅此一份,沒有存檔,之後,我也不會再提起。”


    “你不想為你母親報仇麽?”


    林澤宴的腦海中浮現起那個瘋女人舉起棍棒打在他身上的情景。


    眸光一閃即逝。


    “嗬。”


    他輕笑一聲,沒再說別的。


    高考那天早上,林遠時沒有按時起床。


    霍文初到他的房間一看,林遠時全身滾燙,燒得厲害。


    霍文初慌忙叫來了私人醫生,醫生給他喂了藥。


    “他怎麽樣了?”


    醫生皺了皺眉:“這孩子經曆了什麽。”


    霍文初:“怎麽了?”


    醫生:“到診所拍個片子,我沒估計錯的話,他燒成嚴重的肺炎了。”


    霍文初:“啊?但是,但是他今天高考。”


    醫生:“下午能醒過來就不錯了。”


    霍文初的心一下子涼了。


    “之前高燒過一次,身體的底子就已經不好了,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糟蹋的,年紀輕輕的,體格子怎麽成了這樣?”醫生嚴厲道。


    “上一次是淋了雨,沒有辦法。”霍文初說:“那,他什麽時候能好啊?”


    醫生瞥了霍文初一眼:“看情況吧——過來診所。”


    霍文初:“哎,好。”


    林遠時整整病了兩天。


    點滴,藥物,吃了無數,但是體溫怎麽也降不下來。


    身子滾燙得很,人整個人消瘦下來,原本活脫青春的大男孩,現在躺在床上。


    一絲生氣都沒有。


    第三天,高考結束,林遠時的燒才終於退下來一點。


    霍文初端了粥給他,林遠時的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


    “媽,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你才剛好,要是吹了風可怎麽辦。”


    林遠時垂下眼眸,不說話了。


    “是不是還想著那個丫頭呢?”


    “別這麽說她。”


    霍文初歎了口氣:“她好得很,高考結束了,應該正在慶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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