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齊驍掛斷電話, 十幾名精英小組人員瞬間按計劃分頭行事, 齊驍拍了拍南絮的防彈衣, “注意安全。”


    南絮點頭:“你也是。”


    下車,潛入夜色, 四散開來展開行動。


    齊驍跟南絮一組,從右側快步前行到高牆外, 齊驍單腿點地,雙掌合於膝蓋處, 南絮借步踏在他掌心,他借力一送, 南絮便躍上高牆。


    觀察後,衝他比個手勢。


    齊驍跳上來,兩人穩穩落入院落內, 院內雙方幾十名持槍人員正在火力交鋒, 已經無暇顧及到他處, 兩人貼牆前行,之前院落人員分布他們已經掌握,此時的混戰, 院子裏躺著無數屍體,燈火通亮的大堂,門大敞著,裏麵端著槍的人還在往出衝,他們看不到將軍的位置,但已經確定,將軍就在這間三層小樓裏。


    南絮貼行上前,齊驍在她身後,兩人繞到後排,與戰友比著作戰手勢,齊驍便扣住外圍窗台跳上去。


    翻進二樓大堂,走廊裏空空如野,前院槍聲不斷傳來,南絮矮身快速前行,某個屋子裏突然門打開,走出一個人,她急忙掩住身形,那人快步跑出去,齊驍推開她,自己走在前麵。


    南絮看著他的背影,他永遠都在她麵前,替她遮擋所有威脅,她突然想起在他的地盤那次,他站在迪卡對準她的槍口前,那時,他在想什麽?


    南絮勾了下唇角,拋開舊事,吳將軍的位置他們摸不清,眼見來逮捕吳將軍的人接二連三倒下,他們還不清楚,這裏的武力還有多少。


    戰友已經潛行到三樓,找尋吳將軍的位置,齊驍衝她使了個眼色,兩人分別站在剛剛出來人的那個房門前。


    齊驍衝她打著手勢 ,她點頭應下。齊驍輕扣下門板,篤篤篤三聲,裏麵沒有回應。他又敲了三聲,依舊沒有回應。


    他擰動門手,門開了,南絮舉槍看過去,裏麵被綁著一個人,穿著與他們不同服飾的軍裝,那人見到外麵的人,嘰裏呱啦說了一堆,南絮聽不懂,齊驍快速閃進去,用槍把手銬打斷。


    齊驍聽懂他的話,他說的是,他是來逮捕吳將軍的,被拒捕,讓他們放他。


    這時,樓下傳來車輛聲,發動機轟鳴,他從樓上望下去,旁邊的人急忙說道,吳將軍挾持炳將軍逃跑了。


    齊驍一聽,用對講機對話,讓外圍的人追擊。


    他跟南絮從樓上翻下去,快步跑到外圍找到自己的車輛追出去。前方幾輛車掩護吳將軍逃跑,齊驍一邊跟戰友用對講機分布任務,一邊快速行駛著。


    南絮盯著前方,精英小組人員已經有兩組人員追出去,她手裏握著槍,齊驍突然對她說:“逮捕吳將軍後,你跟他們一起走。”


    南絮盯著他的側臉,昏暗的車廂內,他的輪廓更加如刀削般棱角分明,漆黑的眸子裏灑下堅毅,果敢的光。她緊抿著薄唇,目光一瞬不錯的想要看得他更久一些,過了許久,她應聲,“好。”


    齊驍得到她的回應,冰冷的麵容上,唇角微微勾起一個不深的弧度。


    對講機裏傳來我方人員通話,距離不遠時,有人開出一槍,然後傳來聲音:“防彈玻璃。”


    狙擊手快速趕上來,架起槍射過去,吳將軍的人已經開始回擊,雙方瞬間交火,寧靜的深夜,槍聲,炮火聲衝天。


    吳將軍有備而戰,幾輛車掩護他往深山逃竄,他手下有重兵,且販賣軍火,手裏武器與我方人員帶來的火力不相上下,交火之後,武器上雙方都討不到好。


    我方人員車輛被打中,車上人員推門跳車,呯的一聲,車輛爆炸,熊熊烈火衝天彌漫,齊驍的車趕上後,接應小組人員上車。


    齊驍與漁夫通話:“對方火力極猛,我方人員太少,他們往深山逃躥,行駛方向是去金三角地帶,很可能有武裝軍接應他。”


    “勢必在他進入金三角前逮住他,我方已經再次派遣人員去接應。”


    南絮也擔心,如果進入金三角地帶,遇上接應武裝,他們十幾個人,毫無勝算。


    前方人員已經快速逼近,吳將軍的掩護兵損失一輛車,炸開後把他們的路堵住,齊驍握緊方向盤,猛的踩下油門,從大火中衝了出去。


    南絮握著槍的手緊緊捏住,甚至快要沁出冷汗,如果剛才那輛車再出現一次爆炸,他們就交待在這兒了。


    她想說他,以往執行任務都這麽不要命嗎,可她又不能去責怪他不顧生命,每一次的任務都無法保證誰能平安而歸,就像他以前說過的話,他沒想過活著回去,他用生命捍衛自己的領土,保我一方平安。


    南絮深吸一口氣,舉槍射擊對方車輛輪胎,她的□□打不透防彈玻璃,輪胎是阻止車輛行駛的最好方式。


    連續三槍,前方輪胎呯的一聲爆開,車上人舉出槍對準他們的車,齊驍一手開車,一手握槍還擊。


    不出半個小時,前麵的車終於無法行駛,車上下來幾個人,被其它手下包圍著,下車的第一個人,腦袋上抵著一把槍,這人便是帶著逮捕令帶的炳將軍。


    他身後的五十多歲握槍的男人,便是吳將軍。


    手下端槍掩護吳將軍撤退,吳將軍挾持人質,往深山裏撤去。


    漁夫下來的指令,抓住吳將軍,還要救出炳將軍,他們國家也已經派人前來支援,我方人員也正趕來,讓大家一定要拖延時間,無論如何不能讓吳將軍逃走。


    雙方僵持中,很快前方傳來車輛的轟鳴聲,齊驍蹙眉,這個方向絕對不是我方人員,有可能是金三角紮據的某一個武裝部隊。


    不出他所料,果然是對方的人,炮火再次響徹雲端,對方大批隊伍,六七輛車趕來,車上架著槍對準我方掃射。


    齊驍和南絮快速掩到車後方躲避流彈,狙擊手解決兩個開車的人,又打中對方最猛火力,交火中,又出現另一波槍聲。


    南絮看過去,對著齊驍喊話:“是藺聞修的人。”


    藺聞修的目的是吳將軍,但也不會是他們援軍,隻是目的相同,共同抵抗對方武裝。南絮和齊驍相視一眼,潛到一側開槍。


    有了藺聞修的出現,對方便討不到好。


    吳將軍被手下掩護從深山中逃離,南絮跟齊驍和精英小組的人一起追了出去。


    追擊一刻鍾的時間,火力漸弱,子彈基本都打空了,南絮從兜裏拔出軍工刀握在手裏, “你去抓人,我殿後。”南絮說。


    “小心。”他說,快速解決一個眼前的人,向深山裏追去。


    南絮握著刀,幾個武裝小兵還不是她的對手,一連解決掉幾個人後,聞著槍聲辨別方向,南絮追過去,借著明亮的月光,看到前方對戰的人,南絮奮力奔過去。


    齊驍麵前擋截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揮著重重的拳頭,拳拳到肉一時膠著難分上下,吳將軍被人掩護著越跑越遠,南絮和精英小組的人衝過來,她對齊驍喊道,“你快去追,我們來解決。”


    齊驍見兩個精英小組的人和南絮,便轉身向暗中跑去。後方追敢上的人,跟著齊驍一起追向吳將軍。


    南絮握著刀,眼前的人明顯不是普通武裝兵,甚至,比他們的武力值還要高,從他的身手判斷,絕對是上等兵,應該是接應吳將軍派來的雇傭兵。


    那人重重一拳,直接打在精英小組人身上,這一拳的重量,旁邊的人身子一個踉蹌,嘴裏直接噴出大口鮮血。


    南絮握刀,手法靈活,刀刀直命人身體軟肋,手臂,脖頸,當鋒利的刀劃上魁梧男人的手臂時,他眼底猛然迸射出凶光。


    當她猛的一刀插在他胸口時,那人非但沒躲,居然捏住她的手腕,指節扣緊的力道讓南絮承受不住,手一鬆。那人生性的從胸口拔出刀,反手握刀,“撲”的一下,正中南絮胸口……


    齊驍與我方人員追上人後趕回來,正看到這一幕,心髒猛的一縮,驚呼一聲,“南絮……”


    南絮根本轉頭看過去,她此時,根本動不了,胸口插著的那把刀,像是扼住她的命脈,“齊驍。”她小聲叫著他的名字,聲音弱如呢喃。


    齊驍衝過來,手裏的槍已經沒了子彈,他隻有拳頭,像是把生命的力量都注在拳頭上,那人打在他身上的,他完全感覺不到疼,無論是哪裏,頭上,身上,還是胸口,他隻是快狠準的出拳,最後一個回旋踢,那個男人晃動幾下後,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齊驍轉身撲到南絮身上,雙手不知該放在哪裏,隻是不停叫著她,“南南,南南。”


    南絮張著嘴,卻有些難以發出聲音,她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有些心疼,“別,別難過,這,這樣。我就可以留在這,一直陪著你。”


    “我不要你陪,你給我好好活著回去,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在這裏看到你。”齊驍吼著,把南絮抱在身上,盡量平穩的讓她上身不要移動,這裏無法處置,已經沒有多餘時間去想其它,隻能送醫院,送醫院……


    ***


    南絮醒來時,渾身疼痛難忍,她緊咬著牙,微微睜開沉重的眼皮,目光模糊幾秒鍾,才有了焦距。


    放眼一片亮白,這白刺進她眼底,頭都跟著痛,目光環視,落在窗邊的人身上,那人嘴裏咬著根煙,卻沒有點火,隻是咬著,狠狠的咬著。他身上全是血,後背上幹涸了大片血跡卻沒處理,她有些生氣,“你怎麽不去包紮。”


    她的聲音極小,齊驍聽到聲音,卻根本聽不出她講的是什麽,他急忙轉身,撞上她的目光,他眼底一片猩紅,駭人的紅。


    他沒說話,而是大步跑出去,很快醫生呼拉拉跑進來,檢查詢問情況,南絮吃力地小聲回答。


    醫生說需要靜養,暫時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幸好刀沒傷及髒器,否則根本等不到送進醫院。


    醫生走後,南絮看著一直不說話的齊驍,他臉色沉得像北極的雪,終年不化,能凍結人的血液。她張了張嘴,“齊驍。”


    齊驍沒開口,拿了毛巾走到她身邊,替她輕輕擦拭臉上的血跡,他的手在顫抖,即使他控製得很好,可她還是感覺得到。


    藥力作用,南絮想跟他說話,卻也控製不住打架的眼皮,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來,窗外已經亮起霓虹,室內昏暗一片,看到窗邊隱下的身影,她在睡夢中,都在想他,所以迫切的醒來,想要看他一眼。


    齊驍見她醒了,拿著水杯,輕碰到她唇邊,她淺抿了一小口,他才放下。他還是不跟她說話,南絮明白他心情沉重,她衝他勾起唇角,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我沒事。”


    一整天的昏睡,醒來時,確實感覺好了許多,加上藥力作用,也沒那麽疼了,她說,“我不疼了。”因為,她心疼,疼他的痛。


    “我想坐起來。”


    齊驍搖起床病四十左右的角度,細心的替她整理角度,又遞她喝些水,然後進了洗手間,打過水,替她擦臉和手,然後就在南絮驚詫之時,他輕輕握住她的腳,放到水盆裏,她下意識去躲,被他按住。


    他細心地替她洗完腳,倒掉水洗手出來,來到床前,扣住她的下巴,凶猛的吻落下來,似要吞噬掉她,他的吻是掠奪,不是火,而是冰。她感覺到他的手和身體都在顫抖,她心裏揪著疼,他心裏的痛,比她身體還要強上百倍。


    他猛然放開她,撈起旁邊的衣服便走了,從始至終,一句話沒說。南絮靠在床上,看著闔實的門板,久久沒有回神。


    過了許久,門被推開,齊驍走到她床前,他眼底猩紅,從兜裏拿出隻煙放到嘴邊,想點卻沒點著,末了扔到一邊,“跟著我,你隻會受罪。”


    南絮眼眶已經模糊,淚水在眼底打轉,“齊驍。”


    “南南,我想抱你,可我怕你疼。”


    南絮的眼淚唰的一下盡數湧出,“不疼,我真的不疼。”她抬起未受傷那側的手伸向他,“齊驍,你抱抱我。”


    他看著她,抬起手,卻不知該落在何處,他輕輕環上她的身子,不敢多加一點力道。她知道,她受傷,最痛的是他。


    “南南,離開我吧,南南,我怕死了,以前不怕的,南南,你是我的命。”


    第53章


    她從未見過齊驍這樣無助, 他一直是強悍的, 無所畏懼的, 即使身受重傷, 也能玩世不恭的勾起唇角, 滿是不屑地說這點傷算得了什麽。可此時, 他第一次在她身邊坦露出的無助,讓她心痛不已。


    他讓她離開他, 不敢再讓她留在他身邊, 那麽意味著什麽?


    她的眼淚濕了他的衣襟, 無聲的淚蜂擁而出,心底的痛重過身體千萬倍,他孤身一人,在這魔窟與魔謀皮,與鬼周旋, 她想陪伴他,做了最壞的打算, 同生共死。


    可他卻不允。


    南絮受傷, 是給齊驍致命的重擊,親眼看到自己的女人倒在地上, 身上插著一把刀,那一刻, 他感覺自己已經死去,他從未感受過這種痛,死去也不過如此。


    他可以死, 她卻不能。她是他的命,她活著,他才活著。


    吳將軍被捕,我方十幾名精英小組人員,重傷一半,不過傷勢輕於南絮,已經隨部隊離開,漁夫說南絮養好可離開時,派人來接應。


    桑傑已經安葬,用最高級別的禮數厚葬,齊驍派了最信得過的人保護南絮,自己參加完桑傑的葬禮儀式,便一直留在南絮身邊照顧。


    這兩日,齊驍的話極少,南絮也沒怎麽開口,配合醫生讓自己盡快恢複身體。


    吳將軍被捕後,案件審理並沒不輕鬆,他一直閉口不言,不承認,強調自己沒參與任何違法行為,可他的回答漏洞百出,那日拒捕,金三角武裝接應,都說明了他的不法行為。


    泰格已經沒了反抗的籌碼,指正吳將軍是他軍火買賣的上家。隻能怪他先不仁,別怪他不義。


    昏黃的燈光把素白的病房印上一層暗光,刺鼻的消毒水直衝腦仁,床邊放著一大束康乃馨,花色鮮豔,枝葉朝氣蓬勃。


    窗邊站著的人一動不動,輪廓隱在暗影深刻如刀削,他周身盛著濃烈沉重氣息,燈光傾瀉而下在他身上縈繞,勿明勿暗,若即若離,這樣的他總讓她心頭泛酸,像是下一刻他就消失在她麵前,想抓卻抓不住,想碰卻碰不到,她從未有過這種想念,連睡夢中都盛滿驚慌,強迫自己醒來。


    南絮和他這兩日很少說話,她懂他的悲涼與壓力,她入院三天,傷口恢複很好,胸口沉重的呼吸壓力日益驟減。按照她的恢複狀況,不出幾日便會被他送走。


    “齊驍。”她叫他,聲音小如蚊囈,在靜逸的病房裏,像是虛幻。


    他回頭,撞上她的眸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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