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蜜糖一般的眼眸,現在卻浸滿了苦澀,就好像某個喜歡搗亂的孩子,把甜滋滋的糖塊換成了苦瓜一樣,讓人心裏發澀。


    林方玉顯然是有些慌神了,尤其看到豆大的淚珠從木歆眠的下頜劃過,滴落在她衣服的前襟上麵,暈染出了一點點水漬的時候。


    ……林方玉是真的慌了。


    “沒有!哪有這樣的事,有你在什麽都好!”


    林方玉把木歆眠摟到了懷裏,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似乎是想要安撫木歆眠的情緒。


    他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穩可靠,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可在木歆眠看不見的地方,林方玉的眼神,卻十分的狠佞。


    冰冷視線從耳房外麵站著的丫鬟的身上、還沒有離開的玩家們的身上一一劃過,他在思索,到底是誰,對木歆眠說了不該說的話。


    他已經盡可能的限製“木歆眠”的活動範圍了,之前也以前沒有出過什麽差錯。


    這兩個小丫鬟……不,她們不敢。不僅僅是這兩個丫鬟,林家大院上上下下的所有下人,他都一一“叮囑”過,沒有人敢觸他的黴頭,更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


    那是林月華……也不對。這丫頭片子雖然一向跟他不對付,但她對木歆眠卻是出乎意料的好。林月華知道,木歆眠一旦知道這事後,一定會難過,而她一難過,就容易生病。


    其他人生病是損傷精氣神,可木歆眠一旦病了……林月華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那是他那個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二弟?應該也不是。他的這位好二弟,今日剛剛回來,就連他和木歆眠當初成婚的時候,他都沒能不在場。


    說起來……最近,他們也在今天見了一麵,林方堯沒有這個時間,在木歆眠的耳邊嚼這個舌根子。


    是爹?也不對。他爹雖然一直不滿意木歆眠這個兒媳婦,但卻甚少為難木歆眠,撐死了也隻是眼不見心為靜,至於那兩個姨娘……她們更是沒有這個膽子!


    那就是這些外人了?他們似乎也沒有這個時間。不對……或許是有的,在他與林老爺、他的好二弟一起前往正房的時候,木歆眠可還是在大廳裏呢!


    難道……就是那個時候?!


    林方玉的眼神緩緩從玩家身上掃過,可從背影,實在判斷不出來什麽。


    而他,也壓根沒有想過這是木歆眠在利用他的可憐“少男心”、在套話的這個可能。隻能說,戀愛腦害死鬼。


    也許是木歆眠真的和林方玉“心有靈犀”,在那一瞬間,攥著林方玉胸前衣服、埋在他懷裏假哭的木歆眠,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該不會,林方玉把這口鍋扣在了玩家們的身上吧?他們不會替自己背鍋了吧?!這可就糟糕了!想著,木歆眠就略帶哽咽的趕緊開口了。


    “你是不是在想誰告訴了我?”林方玉一愣,趕緊低頭,正巧看到了木歆眠,含著淚抬頭的樣子。


    一瞬間,四目相對,林方玉心疼的用帶著薄繭的大拇指,蹭掉了木歆眠的眼淚,他半是無奈,半是憐惜的歎了一口氣。


    “你倒貫是了解我的。”


    “沒有人告訴我,是你剛才的那句話,讓我突然想通了。”


    木歆眠主動把臉貼了上去,她的臉微涼,貼在林方玉溫熱的掌心上,正正合適。


    “我知道,爹一向不喜歡我,而你的身份……我嫁給你屬實是高攀了。現在,我不僅幫不上忙,反倒對你而言還是拖累……”


    這是木歆眠在和林月華閑聊時候得到的消息,按照林月華的意思,她先前的那場病,和另一位大少爺有關。


    林月華雖然沒有告訴她這人是誰,但從她所給的信息中,不難推斷出,這位讓她生病的“罪魁禍首”,似乎和軍閥那邊掛上了一些關係。


    如果不是“木歆眠”,或許林方玉會和這位大少爺的妹妹成親,權錢交織,軍閥與商人聯姻,這對於林家,對於那個不知名的家族而言,合該是一件美事。


    但是因為“木歆眠”,林家和這位大少爺所在的家族計劃好的事情,全部打了水漂,而林二少爺又身在海外,難以回來,一時間,滿盤皆輸。


    這也難怪林老爺子看不上“木歆眠”,也難怪那位大少爺對“她”生有敵意,甚至……間接讓“木歆眠”生了一場大病,險些丟了半條命,所以她現在才會這麽虛弱。


    至於再詳細一些的資料……木歆眠就不知道了,但僅僅隻是這些,也足夠借她“借題發揮”,再往出套點什麽其他的信息。


    果不其然,林方玉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木歆眠的瞳孔縮了縮,而她身後的那些豎著耳朵的玩家,也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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