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該如何幫伯邑考躲過這一劫呢?


    琵琶拽著苗渺的胳膊哀求道:“渺渺,你向來主意多,一定要幫伯邑考一把啊。他要是死了,人家也沒心思活了。”


    “沒出息,怎麽為個男人要死要活的?”苗渺戳了戳琵琶的額頭,教育道:“他要是死了,你就該想辦法把他給救活,而不是自暴自棄,自己也去尋死覓活。”


    “可是人家沒有那個本事……”琵琶吸了吸鼻子,她就隻是一個小小琵琶精而已,哪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那就爭取有那樣的本事。算了,不說這個,蘇妲己已經生出心魔,日後隻會越發殘忍暴虐,我怕她會失言,要將姬昌一並鏟除。明日咱們這樣……”


    苗渺將計劃與琵琶交代了一遍,事關伯邑考能否活下來,琵琶聽得很認真。


    “渺渺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任務。”


    次日一早,帝辛果然再次宣伯邑考上摘星樓,要他繼續教習蘇妲己撫琴。


    蘇妲己卻笑著說:“陛下,臣妾可是音律天才,昨天晚上就已經全部學會了。”


    “哦?美人所言可是真的?”帝辛驚喜不已,讚歎道:“既如此,美人不如奏一曲給孤聽?”


    “臣妾正有此意。”蘇妲己鳳眸流轉,嬌笑道:“不過還得請伯邑考從旁指點,如此臣妾方能一展所長。”


    “伯邑考,你便在一旁指點。”帝辛言聽計從,吩咐道。


    “是,陛下。”伯邑考隻得盤膝坐在蘇妲己身旁,眸光清淺的注視著琴弦。


    蘇妲己開始撫琴,隻是寥寥幾個音符,便讓帝辛驚訝:“美人果真是天才,一晚上時間,琴藝居然精進至此。”


    苗渺也有些意外,就算她再不懂音律,也發現這一曲比往日高出幾個檔次,與伯邑考也相差不離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蘇妲己往日在藏拙,今天才爆發出真實水平。她突然這樣做,一定藏有陰謀!


    不知不覺,帝辛就沉醉了進去,苗渺看向伯邑考,發現他也陷入其中,唇角揚起淡淡笑意。


    片刻之後,就見一隻又一隻彩蝶翩然而入,圍著蘇妲己翩翩起舞,與昨日伯邑考撫琴時別無二致。


    厲害啊,苗渺暗讚一聲,沒想到蘇妲己還藏著這樣的本事。


    就在此時,忽聽一聲破音響起,蘇妲己竟是繃斷了一根琴弦,青蔥如玉的手指頓時被劃出一道口子,疼得她吸了一口涼氣。


    “妲己,你怎麽了?”伯邑考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就要去抓蘇妲己的手,這樣的事情似乎以往經曆過很多次。


    蘇妲己麵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主動將手抬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二人的手要觸碰到時,一道無形力量襲來,伯邑考頓時被扇飛出去,滾向了一旁。


    那一瞬間,苗渺驚得冷汗都要出來了,她千防萬防,卻沒防到蘇妲己打著這樣的主意!


    很明顯,蘇妲己與伯邑考以前經常這樣坐在一起撫琴,蘇妲己剛才那一曲,定然是勾起了伯邑考的回憶,讓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以至於琴弦斷開時,伯邑考麻痹大意,根本沒有意識到眼下情形。


    剛才若是讓他抓住蘇妲己的手,定然還會進一步作出逾矩之事,再被帝辛看在眼裏,他不想死也得死了。


    蘇妲己的陰險狠辣,更勝以往了。


    所以她剛才才毫不留情出手,直接將伯邑考扇飛,這是想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伯邑考確實清醒了,心裏不禁一陣後怕,駭得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蘇妲己卻沒料到如此變故,美目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美人,美人你怎麽了?”帝辛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把抓住蘇妲己的手便高呼道:“太醫!太醫!”


    “陛下,不用興師動眾,臣妾不過是手指被割開一道口子。”蘇妲己暗自壓下胸中鬱悶,她不甘心的看了伯邑考一眼,才軟軟靠在帝辛胸前。


    帝辛肅然道:“美人受傷,何言小事?來人啊,將這琴砸了,換一把更好的來!”


    “是,陛下。”宮人領命。


    苗渺與琵琶則履行著貼身宮女的職責,趕緊取來絹帕,為蘇妲己擦拭著指尖上的血跡。


    “想是美人撫琴太投入,才斷了琴弦,這也說明美人的琴藝登峰造極,無出其右啊。”帝辛冷靜下來後,又想起方才的琴聲,不禁一臉回味。


    太醫很快到來,開始給蘇妲己包紮傷口,蘇妲己歎息道:“陛下謬讚了,都是伯邑考教的好,他昨晚可是手把手教導臣妾的。臣妾不從,他還相威脅……”


    “手把手?好膽!”帝辛當即大怒,狠狠瞪著伯邑考。


    伯邑考剛爬起來便又跪倒在地,心知今日恐怕是逃不掉了,妲己這是一心要置他於死地啊。


    “陛下息怒,臣怎麽對皇後娘娘做出那般事情?還請陛下明鑒。”


    “嚶嚶嚶……陛下,難不成臣妾還會拿這種事情誣陷他?他分明就是仗著沒有證人,才如此推脫。陛下,你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蘇妲己淚眼朦朧,端的是無比委屈。


    “美人所言甚是,定然是伯邑考輕薄了你,又推脫責任。”帝辛氣急敗壞的上前踹了一腳,正踹中伯邑考胸口,伯邑考疼得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苗渺與琵琶對視一眼,終究還是來了,她們得按照昨晚擬定的計劃行事!


    就聽帝辛高聲怒喝道:“來人啊,將這個膽敢冒犯皇後的惡徒拖出去,以金瓜擊頂!”


    “陛下,這伯邑考如此欺負娘娘,金瓜擊頂豈不是便宜了他?也無法以儆效尤。”苗渺適時開口,一臉怒容。


    因為翠瑩是侍奉蘇妲己多年的貼身宮女,所以在帝辛和蘇妲己眼中,還算有些地位。


    蘇妲己美眸一轉,問道:“你有何想法?”


    苗渺有條不紊的說道:“陛下,娘娘,何不將伯邑考帶去羑裏,讓姬昌親自斬殺?如此父子相殘,才有趣呢。姬昌若是殺了伯邑考,就放他回去,如此看他以後還有何顏麵在西岐立足。”


    “你這個主意很不錯,看來我平日裏沒有白疼你。”蘇妲己甚是滿意,還有什麽比姬昌親手殺掉自己兒子更能折磨他的事情?“陛下,不如就照此辦理?”


    “嗯。”帝辛微微頷首,又道:“辦法是翠瑩想出來的,翠瑩你便親自去羑裏監督,姬昌若是不殺伯邑考,就將他父子倆一塊兒殺了。”


    “奴婢遵命。”苗渺唇角含笑,餘光看向琵琶,二人皆鬆了一口氣。


    隻要出了皇宮,不當著帝辛和蘇妲己的麵,她有一百種辦法救下伯邑考。


    當即,帝辛派了大將晁田押著伯邑考去了羑裏,隨行除了苗渺,還有上百個侍衛,並不擔心伯邑考逃跑。


    晁田是個年近四十的壯碩漢子,深得帝辛與蘇妲己的信任,因此時常在宮中出沒,早就打起翠瑩和清蓮的主意了。


    倒不是垂涎美色,而是可以借機提升地位與信任,因此今日這般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


    他騎著馬與馬車並行,開口奉承道:“翠瑩姑娘真是厲害,能想出這樣的法子,讓晁某好生佩服。”


    苗渺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因此隻是淡淡答道:“為陛下和娘娘分憂解難罷了。”


    她暗自琢磨著,薑子牙應該已經做好了布置,到時候隻需要找個替死鬼就好了。


    “姑娘說的是,姑娘能得陛下和娘娘這樣看重,前途光明遠大啊。晁某最欣賞姑娘的為人,若是能與姑娘共結連理……”


    “晁將軍,翠瑩早就發誓要一輩子侍奉皇後娘娘了。你有什麽想法,還是與娘娘說吧。”苗渺聽得不對味,索性直接打斷了對方,隨即放下了簾子。


    晁田討了個沒趣,他要是敢跟皇後娘娘說這話,就不會這樣拐彎抹角了。看來娘娘身邊的宮女,果然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一路行至羑裏,兩人再無言語,早有羑裏的牢頭出門相迎,滿臉堆笑。


    晁田騎在馬上吩咐道:“姬昌之子伯邑考輕薄皇後娘娘,犯下死罪,陛下特讓本將軍押送人犯來此地,由姬昌親自行刑。姬昌若是奉命殺掉伯邑考,即刻便能啟程回西岐,否則,一同斬首!”


    “小的領命。”牢頭暗自心驚,西伯侯可是賢德之人,伯邑考怎會是這樣的性子?莫非是被冤枉?


    西伯侯若是親手斬殺自己兒子,恐怕會一生煎熬。


    他幽幽歎了口氣,下令道:“將姬昌帶出來。”


    立刻有兩個獄卒打開了姬昌的牢房,將人帶了出來。一晃七年,姬昌麵容老去不少,衣著襤褸,與普通老人並無差別。


    隻是苗渺發現,他透著一身正氣,雙眸飽含智者光芒。待看向伯邑考時,輕輕搖了搖頭,想必早已算到這一劫。


    “父親,是兒子來晚了。”伯邑考雙手被縛於身後,直直在姬昌麵前跪了下來,淚眼朦朧。


    姬昌摸了摸他的腦袋,歎息道:“早就叮囑過你不要來,你卻不聽……兒啊,你為何不聽啊?”


    “少廢話,姬昌,陛下如今給與你一條生路。隻要你殺了這個膽敢輕薄皇後娘娘的不孝子,即刻便能回西岐。若是不殺,你們父子都得死在這裏。”晁田這才跳下馬,噌的抽出長刀,遞到了姬昌手裏。


    姬昌雙手接過,滿是惋惜與痛楚,他深知伯邑考的品行,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手刃自己兒子,換回一條生路,他怎麽可能如此苟且偷生?!


    “父親,你便殺了孩兒吧,隻要你平安回到西岐,孩兒就心滿意足了。朝歌之行,孩兒不後悔,是孩兒辜負了您的期望。”伯邑考神色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胸膛猛地撞向刀尖,姬昌根本來不及阻止。


    就在此時,一道無形的力量噴湧而出,眾人卻絲毫沒有覺察,隻看見伯邑考的胸膛被刀尖貫串,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染紅了他半邊衣袍。


    “父親,你一定要平安回去。”伯邑考麵色蒼白,卻露出輕鬆與解脫,緩緩倒在了地上。


    “碰!”長刀落地,姬昌忽的跪了下去,抱住伯邑考的身子仰天長哭:“我的兒,我的兒啊……都是為父害了你啊……”


    “哈哈哈哈……姬昌,想不到你也有這一天。虎毒還不食子,你卻為了活命親手殺掉自己的兒子,看你以後還怎麽自吹賢德。”晁田放聲嘲笑,一些侍衛也跟著哈哈大笑,有一種扭曲的快意。


    晁田踹開姬昌,一把將自己的刀從伯邑考身上拔出來,一股鮮血順勢而出,濺在了他的下擺上。


    “呸,死了還不安生。”晁田嫌惡的看著衣袍上的血跡,隨即大刀一揮,那塊衣袍便掉在了地上。“走,回去複命!”


    從始至終,苗渺都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待晁田翻身上馬,她才重新坐上馬車,放下了簾子。待返程時,她才揚起唇角,露出個計謀得逞的笑容。


    原來剛才那一幕,都是她與薑子牙製造出來的幻象!


    之前琵琶連夜趕往羑裏,與薑子牙說了這個計劃,薑子牙便提前設置了一個幻陣,籠罩住了整個羑裏。隻不過,直到伯邑考飛身撲向刀尖時,幻陣才正式啟動。


    幻陣一啟動,所有人全都險了進去,再之後,他們所見所聞都是苗渺刻意模擬出來的場景。


    而薑子牙趁機救走了伯邑考,用幻術變出個一模一樣的假人放在地上,還灑了一地豬血。


    晁田等人離開後,幻陣也解除了,牢頭見姬昌還將伯邑考抱在懷裏,不由連聲歎息。


    “西伯侯,此間事情已了,你還是趕緊離開吧,免得再生變數。”


    “多謝提醒。”姬昌抱拳施禮,跟隨伯邑考而來的家丁立刻湊上前來,將姬昌與伯邑考的屍體帶走了。


    馬車就在牆外,二人一上車,即刻朝著西岐方向進發了。


    殊不知,車上還坐著兩個人,正是薑子牙與真的伯邑考。


    薑子牙左手一揮,幻術化作的假人便煙消雲散,姬昌與伯邑考皆吃了一驚,他們這是遇上高人了啊!


    “在下薑尚薑子牙,乃玉虛宮元始天尊門下,特來人間擇明主效忠。今日,算是在下送給姬伯的見麵禮。”薑子牙拱手施禮,道明了自己的身份與來意。


    平靜無波的麵容上透著一絲笑意。


    “原來是薑先生,在下失禮了。先生救命之恩,姬昌與犬子沒齒難忘,請受我父子二人一拜。”姬昌神色動容,就要起身跪拜,卻被薑子牙擋住了。


    薑子牙說道:“姬伯不必客氣,能救出公子並非在下一人之力,還得益於苗渺仙子與琵琶仙子。是苗渺仙子想出了這個辦法,才能蒙混過關。隻是公子以後需得改頭換麵,免得被有心人識破了。”


    “原來是這樣。待他日有機會,姬昌必定當麵感謝兩位仙子。”姬昌恍然大悟,如此說來,苗渺仙子已經救他兩次了,這份恩情,不可不報。


    伯邑考亦說道:“兩位仙子與先生大恩大德,伯邑考銘感五內。能活著已是大幸,隻要能為西岐分憂,改頭換麵非是不可接受之事。”


    “我等救助姬伯與公子,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帝辛昏庸無道,蘇妲己殘忍暴虐,如今天下災難頻出,百姓民不聊生,如此下去,成湯天下必將毀於一旦。正需要姬伯這樣的賢德之人站出來,結束亂世,還天下安寧。”


    薑子牙麵色肅然,分析著成湯局勢。當然,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他不便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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