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隨一琢磨也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類似的新聞層出不窮,不過她沒當回事:“你不是幫我看著嗎?”


    “萬一我一個沒注意讓別人有機可趁呢?”傅行此舉手招呼侍者,眼睛盯著她,“萬一我就是壞人呢?這點防人之心,沒有?”


    後半句話他的眼神和語氣太真實,好像他真的是個不法分子要對小姑娘下手,宴隨讓他嚇出一身雞皮疙瘩。


    嚇一跳的後果就是,八年後她還牢牢遵行著這一點。


    見到故人難免想到點沉入湖底的老回憶,回憶再親昵,現實仍是各不相幹,相隔幾米各自有各自的圈子和場子,相隔八年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他們早就是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陌生人了。


    傅行此的手機再響,又是紀曉初。


    女人真是一種矛盾的生物,既然不想分手,又何必逞強說出口,覆水難收,到最後來求複合的又是她。


    “我去接個電話。”傅行此踢開說到興頭上笑成一團的幾人往外走。


    走到半道,衣角突然被人扯住。


    傅行此知道,他走出這家酒吧需要經過宴隨那邊,他也可以推測自己目前的位置應該就在她身旁,但他還是等到抬眸看,才相信真的是宴隨拉的他。


    宴隨抬頭仰視著他,眸光瀲灩,卷翹的睫毛半濕著分布在眼周,極為漂亮的妝容,層層覆蓋住他記憶中那張為了扮成熟而畫得毫無章法的臉。


    “借我三分鍾。”四目相對,她啟唇,又改口,“不,最多一分鍾。”


    她的眼睛在看他,羅晶晶的視線卻一直往數米開外的一個男人身上飄。


    傅行此跟著望過去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宴隨的異常為何而來。


    那個男人,讀書那會是宴隨的同班同學,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當年的傅行此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同學對宴隨也有意思,不過對於手下敗將,他並未放在眼裏。真正注意到,是宴隨在校內網曬出了二人的合照。


    就那一次,就夠他永遠忘不了。


    宴隨何止是他唯一秀過恩愛的女朋友,她還是他唯一膽敢給他戴綠帽的女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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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傅行此算不上多樂於助人的人,但是自認該有的紳士風度都有,麵對婦孺,舉手之勞絕不推辭,更何況是前女友這種身份敏感的人士,風度更是男人舍棄不了的麵子。


    但是宴隨?


    像聽到了什麽絕世大笑話,傅行此直勾勾的眼神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又在她拉著他衣角的手上流連片刻,再抬眼對視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抱歉,你說什麽?”


    話裏頭嘲諷的意味甚濃,不加掩飾。宴隨感覺不出來似的,不為所動,解釋道:“我男朋友在看著,我要甩了他。”


    “宴隨。”她的名字在他舌尖滾了一圈,帶著意味不明的語氣被念出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還是喜歡用這種方式玩弄男人?”


    餘光裏,杜承已經在人山人海中找到了目標所在,時間緊急,宴隨攥緊傅行此的衣角:“幫嗎?不幫直說,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理虧的人,求人的人,還能這般理直氣壯,從前也沒見她這麽不講道理這麽沒自知之明。大概是因為這些年依然有的是人為她鞍前馬後。


    簡而言之,給慣的。


    “這裏這麽多男人,為什麽找我?”


    她最不該找的人就是他。


    沒等她說話,傅行此好整以暇地自問自答:“因為我的殺傷力最大,對不對?”


    宴隨眸光微閃。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該找傅行此,可他會是那把最鋒利的刀刃,狠狠紮進杜承的心中。


    轉學到嘉藍以後,杜承是她的後桌,看到她會臉紅,跟她說話也會臉紅,沉默古言的數學課代表,會在她沒完成作業的時候把自己的作業本借給她抄。


    他學習很好,長相清秀,家境排不上富裕但衣食無憂,比起傅行此,杜承更有真實感,也容易接近許多,喜歡他的女生未必比喜歡傅行此的少。


    真實感,容易接近,僅對大部分女生而言。


    對宴隨而言,傅行此就是容易接近的真實感。


    因為他們是同類。


    和傅行此交往一個多月以後,她明明白白把目的和動機擺到杜承麵前坦白,讓他自己做選擇:“可不可以幫我,我想甩了傅行此。”


    之所以選杜承,理由也很簡單,杜承搬得上台麵,且好拿捏,沒有後顧之憂,不用擔心被糾纏。


    人生在世,無暇處處顧及他人感受,宴隨知曉自己有些行為的確自私,她能保證的就是不玩陰的,把自私一五一十攤開來。


    剩下的,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杜承答應了。


    但是事實上,他們並沒有在一起。合照在她的校內掛了一天,知道傅行此看到了,她就刪了。高三畢業得早,那會學校隻剩下高一和高二的學生,除非刻意約見麵,不然城市那麽大,她和傅行此也沒什麽碰麵的機會。


    唯一沒被她預料到的是,盡管傅行此來質問她的時候她一口咬定杜承以為他們分手了以求為他開脫,傅行此還是帶人在杜承放學回家的路上攔了他。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男人之間沒那麽多彎彎繞繞,有問題直來直往,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武力解決。


    一對五,勝算對比明顯,傅行此那邊根本用不了全部出手。


    後續宴隨真真正正和他走在一起是三年前,兩人在美國求學期間重逢,異國他鄉遇故知,自然而然有了更多的接觸。


    杜承家中逮住商機,短短幾年飛黃騰達,他本人也不若從前斯文秀氣,自信開朗許多。


    唯一不變的,是對宴隨的喜歡和萬般寵愛。


    羅晶晶知道以後,開玩笑說過她勢利。


    宴隨並不這麽覺得,她從來沒有圖過杜承的錢,也不覬覦從他身上撈到什麽好處,她隻是想找一個勢均力敵的男人,談何勢利。


    這不叫勢利,這叫活得通透。


    臨近研究生畢業,有關未來的選擇成了分歧。杜承想留在國外發展,但宴隨必須回國,用不著羅子琴女士耳提麵命,她很清楚自己有回國爭家產的使命。她在外六年,宴其盛先生快把宴連當獨生女了。


    有這些客觀因素在,無論鬧得多不愉快,無論結局以什麽收場,宴隨都能泰然麵對。即便分開,也是盡人事知天命。


    偏偏杜承頂不住壓力出了軌。


    沒有哭鬧和質問,宴隨甚至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隻身幹脆利落地回了國。


    有關男人的尊嚴,年少時宴隨不懂人情世故隻顧自己痛快,到了長大以後卻是明白了的,那些對於她而言隻是小小插曲的過往對杜承來說是刻骨銘心的回憶。他介意她曾在兩個男孩中間做的選擇,也介意她旗幟鮮明用完就扔的利用。


    同一個對手,敗過一次就夠抓心撓肝了,再敗一次,就是奇恥大辱。更何況,與前任重修舊好,等於將他們的三年否定殆盡。


    整個場合,沒有人比傅行此更適合用來報複杜承。


    至於傅行此,看似對她的求助冷嘲熱諷,不過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痛快可不是拳頭能帶來的,他心裏未必不願意。


    隻是她瞥到了他手裏捏著的手機,屏幕因為來電亮著,來電顯示:「紀曉初」。


    好眼熟的名字。


    宴隨半醉的腦袋轉了一圈,想起了這號人物,給這家酒吧宣傳的女明星。


    雖然隻是一個模棱兩可的電話,但女人的直覺有時準得可怕。宴隨非常肯定,這個紀曉初和傅行此關係匪淺。


    既然是有女朋友的人,她不便叨擾,攥著他衣角的手鬆開,客套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傅行此的殺傷力最大,不代表別人就不夠刺激杜承,他還不知道她已經知曉他出軌,所以但凡看到她身邊有人作伴,必然會自我代入受害者心理。


    人就是這般嚴於律人寬於律己的存在,沒有道理可言。


    宴隨的手剛落下,她沒來得及物色新目標,手又被傅行此拉住手腕給拎了起來。


    傅行此沒錯過她落在他手機屏幕上的眼神,不消多想就能明白她突然變卦的理由,他嘴角嘲諷的笑意又擴大一圈:“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還挺尊重男女關係裏的忠誠?”


    杜承已經快走到這邊,宴隨沒空和傅行此瞎掰扯浪費時間,掙紮著甩了兩下手臂,可惜男女力量懸殊,他那手就跟長在她手腕上了似的怎麽都掙不開。這人耍她玩的意思太直白,簡直是昭然若揭,她怒道:“你幹什……”


    腰間一緊,眼前猝不及防覆下一道陰影,迷離燈光被遮掩了個七七八八,未完的話被他的嘴唇堵住。


    他們交往過,但是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在此之前,兩人最親密的舉動隻不過是吻臉頰,他們交往的時間太短了,宴隨也還小,原本她說十六歲讓他親一下,不過生日前一天他們分了手。


    傅行此親她親得毫無章法,或者這根本不能叫吻,叫噬咬更準確些,牙齒粗暴地在她唇上肆虐一圈,帶著很濃的報複意味,整個過程並未持續多久,從絕對時間來說僅有三四秒鍾,隻不過回憶和痛覺作祟,對於當事人而言略顯冗長。


    一吻完畢,傅行此嘴唇移到宴隨耳邊,聲音低沉,其中的輕佻在嘈雜的音樂和人群喧嘩中未減分量,清晰入耳:“滋味不錯,知道就早早辦了你,省得便宜了別人。”


    這人他媽屬狼的?


    她嘴疼得要命。


    杜承近在眼前,識時務者為俊傑,宴隨心裏有再多的氣,也得分個輕重緩急。


    至於電話裏找他的人,傅行此都不顧及人家的感受,那更輪不到她越俎代庖去關心。


    她要做的,就是溫順靠著傅行此的肩,然後對杜承的到來演出驚訝,僅僅是驚訝,不需要額外添加任何愧疚或慌亂。


    杜承的表情很複雜,憤怒,不可置信,受傷。當傅行此把臉轉過去讓他看清,他一張臉上的表情隻能用精彩絕倫來形容。


    杜承先動的手,不過撲了個空,傅行此早有準備,側身躲過,他並不打算跟杜承在眾目睽睽之下跟毛頭小子似的打起來。年輕時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叫年少輕狂,到了這個歲數,這行為怎麽看怎麽傻/逼。


    何況這他的場子,他還要賺錢。


    霎時旁邊竄出幾個凶神惡煞的保鏢擋在中間,吼道:“幹什麽?!砸場子啊?”


    不遠處傅行此的狐朋狗友團全員陷入目瞪口呆。


    祝凱旋努一努嘴:“倪冬,怎麽說吧?”


    倪冬:“……凱旋大哥,謝謝你救我一條狗命。”


    起哄最厲害的耗子雖然心有餘悸,卻還有心思為別人擔憂:“我操……怎麽直接親上了,那紀曉初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倪冬狗腿子上線,“此哥想換個傅嫂了,你看不出來?”


    酒吧雇傭的保鏢各個人高馬大,隨便往那一站就是大刀闊斧的架勢,成為一道易守不易攻的防線。


    “宴隨。”杜承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你他/媽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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