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半小時後被摁在衛生間,身體力行證明有以後。


    宴隨將絲巾往下拉一點,痕跡被重新蓋住。


    和鏡中自己對視著,心裏頭煩躁無比。


    傅行此的微信消息很會挑時間,就剛好這個時間來的:「阿姨說你去上班了?」


    工作時間他們聯係不多,有事說事,不太閑聊,讀書那會就知道以不影響學習為前提,現在懂事了當然更不會讓戀愛影響工作。


    宴隨盯著這條消息定了半晌,給他回了句話:「睡不著,就來公司了。」


    收到回複,知道她大概率沒有在忙,傅行此給她撥了個電話過來:“我這裏有兩張今天晚上藝術展的票,想去看嗎?”


    看藝術展要滿館子走來走去,宴隨想也不想便拒絕了:“累死了。”


    傅行此停頓一下,沒忍住笑:“你太弱了吧。”


    發生過關係以後,女人很容易對男人產生依賴的情感。他一笑,宴隨被感染,電梯到她辦公的樓層,人多口雜,不方便回什麽過火的話,她壓住想上翹的唇角,肅著臉不斷衝她打招呼的同仁點頭示意。


    聽到她那頭此起彼伏的“隨總”,傅行此也猜到她現在在外頭,沒等她回他的十八禁話題,另起提議道:“那去看電影吧,看電影累不到你。”


    宴隨走近辦公室把門關上,包隨意丟到沙發上,處在獨立空間,說話肆無忌憚:“那看完電影我和誰睡啊?”


    傅行此說:“反正不是和阿姨一塊。”


    “我就要和阿姨一塊。”


    “隨你。”傅行此說,“你哪怕想睡門口小房子我也依著你。”


    門口小房子是個狗籠子。


    宴隨笑罵:“你去死。”


    這天碰上點棘手的工作,宴隨晚下班近一小時,吃完晚飯已經超過八點,她困得哈欠連天,正好從商場回傅家差不多要路過她家,繞不了多少路,幹脆讓傅行此送她回家。


    “行了,今天不碰你。你跟灼灼睡。”


    “不是我信不過你,是我知道自己魅力大。”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宴隨不信他,指揮道,“前麵左轉。”


    傅行此最終還是送了宴隨回家。


    宴隨下了車沒走兩步,又讓他叫住,搖下駕駛室的車窗,把她落在座位上的手機遞出去。


    她伸手去拿,傅行此縮回手躲避,數落道:“忘了手機,還忘了親我。宴小姐這麽歸心似箭,是有多怕我。”


    宴隨二話不說,腦袋探進去吻他。


    難舍難分之際,邊上傳來兩聲短促的鳴笛聲。


    兩人分開。


    邊上並肩停了輛車,副駕駛位的玻璃降下來。


    宴隨衝車裏的人喊道:“媽。”


    傅行此的視線被宴隨擋著,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知道來者是何人。


    聽到宴隨如是叫,回憶起婚宴那天不太愉快的經曆,他心頭的不安隱隱作祟,但麵對宴隨的母親,他除了笑臉相迎還能如何呢。


    他抬手揩嘴角一下,確保自己沒有染著口紅,然後越過宴隨衝羅子琴看去。


    羅子琴臉上滿是欣慰的老母親笑:“行此啊。”


    傅行此:“……阿姨好。”


    這丈母娘,屬變色龍的吧。


    第53章


    羅子琴淡定得好像上次對傅行此陰陽怪氣的人另有其人似的, 也不為自己的無禮多做解釋, 表現得熱情又親切:“你們吃飯了嗎?”


    雖問的你們, 眼神卻是看著傅行此的。


    “這麽晚了肯定吃過了啊。”宴隨覺得她媽簡直沒話找話, 李代桃僵作答。


    羅子琴悄悄瞪她一眼, 示意她閉嘴不要打擾自己扮演友好的丈母娘,注意到傅行此還穿著短袖, 關切道:“最近晚上有點涼了,你記得多穿一點,別感冒了。”


    “誒,好。謝謝阿姨關心。”傅行此應了那句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隻能猜羅女士口嫌體正直外加性情多變, 不管真真假假, 這種客客氣氣的態度比婚宴那天舒服多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不管她客不客氣他都得恭恭敬敬的。


    再寒暄兩句, 羅女士覺得自己的不良形象扭轉得差不多了, 想來不會再給宴隨拖什麽後腿,她是時候退場給小情侶留點膩歪的空間了:“那我先進去了,你們慢聊哦。”


    “媽, 等會, 載我進去。”宴隨把羅女士喊住, 轉身看傅行此, 挑起眉來, “走了啊。”


    傅行此直勾勾地看著她, 不說話,不太想放人。


    宴隨伸出食指,流裏流氣地挑一下他的下巴,嘴裏發出一聲哄小孩才用的“嗒”聲,嗓音軟綿綿:“乖了。”


    明明是哄人的話,但用了撒嬌的口吻說出來,你都不分不清她究竟是哄你還是要你哄。


    這招她總是對傅明灼用,傅明灼很吃。


    從前傅行此對此不屑一顧,覺得傅明灼這丫頭耳根子太軟,碰見美女撒嬌就原地投降,成不了氣候。


    現在麽……他好像也挺吃的。


    沒辦法,這可能是家族遺傳。


    *


    傅行此很快就後悔心軟放過她了,接下去的兩三天,兩人不約而同地忙了起來,即便一個難得有空,另一個必然沒空,除了傅行此每天抽空給她送個下午茶或者夜宵,其餘時間就靠著手機聯係幾句,聊勝於無。


    周天傍晚,傅行此晚上有應酬,剛關機打算出辦公室,秘書轉告說老爺子找他。


    老爺子戴著老花鏡在看報紙,看到他來,頭也不抬:“幾個分公司的視察,你去吧。”


    傅行此意外,提醒道:“不是已經定了大哥和王總去嗎。”


    總部每半年便會派人對各地區分公司進行視察,這一趟的行程就在明天,為期二十餘天,已經定了傅晨陽的爸爸和公司一個元老級別的王總前去,外加幾個不大不小的領導,這陣容足夠了,再加他就顯得大題小做了,視察工作而已,實在犯不著去那麽多號人。


    老爺子說:“你大哥不去了。你去。”


    以前這個工作向來都是傅晨陽的爸爸去的,差不多都是慣例了,老爺子突然變卦,傅行此雖是摸不著頭腦,仍是應下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犯不著當麵說,特意把他叫過來本來就已經很多此一舉,現在老爺子說完了,既不讓他走,也不說點別的,就在那專心致誌地看著報紙,晾著他的意圖不要太明顯。


    人越老脾氣越奇怪,傅行此不揣著明白和老頭子裝糊塗,直接問道:“您還有事?”


    傅老爺子把報紙翻頁:“我聽說你最近談了個女朋友。”


    在婚宴那天傅行此和宴家夫婦會麵過後,宗揚和宴森要結親的消息就開始在圈內蔓延,老爺子觀察了幾天,發現孫子下班明顯比從前積極了許多,料到這傳聞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聊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傅行此在他對麵的沙發坐下:“是。”


    “宴森,宴家的姑娘?”傅老爺子放下報紙,越過老花眼鏡上方看他。


    “對。”傅行此繼續回答。


    “我一直認同男人,當然不止是男人,隻要是個人,重感情都是好事,代表有良心,有道義,但是過猶不及,太過拘泥於情情愛愛,不像個樣子,你爸就是個活生生的反例。”傅老爺子麵上看不出情緒來,又把視線投回報紙,“不反對你談戀愛,這個年紀就是該談戀愛,但是你最近工作不太上心。”


    簡直不可理喻。傅行此耐下性子提醒老爺子:“今天周天,我在加班,昨天和大前天都在公司待到臨近半夜,包括之前所有工作我都盡心盡責地完成了,我不覺得我讓感情生活影響到工作了。”


    一通反駁有理有據,傅老爺子不和他多做糾纏,更換據點:“而且我覺得你可以找個條件更好的姑娘,宴太太不是她的生母,她要是個小子還能有點勝算,是個姑娘……宴家的家產多半都會到她妹妹手裏。”


    “您誤會了。”傅行此糾正,“本來就是妹妹。”


    傅老爺子這下徹底把報紙放下,懵圈了。


    傅老爺子還算是個開明的老頭,秉持兒孫自有兒孫福的信念,孩子們的事,他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盡量少管閑事。有聯姻擴大商業版圖固然很吸引人,但傅家到了這個份上,他對孫媳婦的要求隻有家世清白為人善良懂事,家境真沒太多要求,門當戶對自然是最好,不是也不強求。


    他唯獨害怕傅行此用情太深。


    傅唯帶給了他太深的陰影。那是他悉心培養教育了三十多年的繼承人,更是他最喜愛的孩子,最後卻因為一個女人失去了對生活所有的熱情和希望,責任不要了,兒女不要了,父母不要了。傅老爺子甚至都不敢回憶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自己是怎樣試圖拉兒子走出來,發瘋似的用最難聽的話罵,也老淚縱橫地懇求,可傅唯的精神狀況太糟糕了,越來越糟糕,糟糕到他不得不忍痛放手。


    再不放手,他都怕兒子瘋了,死了。


    所有對傅唯的期待,他都轉移到了傅行此身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傅老爺子實在是怕死了兒子這種癡情的基因也遺傳到孫子身上,他僅有的生命無論如何都承受不了第二個傅唯,不,即便是死了也承受不來。


    傅行此和宴家姑娘的淵源,傅老爺子大概知道一點,兩個孩子在失去至親的情況下抱團取暖的行為,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問題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孫子居然又和這個姑娘攪和在一起,老爺子不得不懷疑這是那該死的癡情基因導致的,他連續觀察了傅行此一段日子,偶爾遲到早退或者幹脆不來公司的行為令他越想越擔心,越想越焦慮,什麽要美人不要江山,烽火戲諸侯,君王從此不早朝的典故想了個遍。


    這不,實在忍不住了,就把人揪過來派點出遠門的活,給小情侶降降溫,至於嫌棄女方爭不到家產什麽的,完全是因為說不過孫子才信口胡謅的。


    但現在孫子說沒和那丫頭在一塊,等於他這麽多天來的殫精竭慮都是自己嚇自己?老爺子狐疑思考片刻,不解道:“你不是和……”


    回想起前車之鑒,傅行此很憂慮:“爺爺,這話到此為止,你別說來說去的,宴隨知道了要吃醋的。”


    傅老爺子麵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這點分寸我有,不用你說!”


    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傅老爺子不想顯得自己朝夕令改,於是,傅行此出差的決定還是拍板定下來。


    *


    宴隨最近忙,是因為宴其盛正式給了她官職,在項目管理部,中層領導級別,她的日常工作除了度假酒店的項目,還多了許多新的內容出來,新官上任,百廢待興,頭幾天實在是焦頭爛額,分不出時間談戀愛,別說解決傅行此的生理需求,她就是跟他聊天聊一半都困得忍不出睡著。


    熬過頭幾天,工作上了手,眼見接下去的時間應該會比較有彈性,宴隨找傅行此:「哥哥,明天晚上約你有空嗎?」


    傅行此給她回了個電話過來:“剛想跟你說來著,我明天開始出差。”


    “去哪?”


    “好幾個地方,視察分公司。”


    宴隨又問:“多久?”


    “不一定,二十幾天,一個月之內吧。”傅行此說。


    過了好一會,宴隨說:“好久啊。”


    傅行此是第二天下午的飛機,宴隨那頭,一場冗長的會議沒完沒了,她半路開溜,打了車直奔機場。


    起飛時間已近,傅行此在安檢口頻頻看著手表。


    廣播開始催促他登機,他又等了約莫一分鍾,遲疑著一步三回頭打算走快捷通道。


    背後有高跟鞋急促的腳步聲,遙遙傳來。


    他臉上揚起一抹笑,一邊不放心地說著“慢點”一邊向她疾步而去,接住撲過來的力道。


    這樣的橋段在機場屢見不鮮,不過不妨礙每一次發生都引人矚目。


    宴隨視而不見路人們好奇的打探,圈住傅行此的脖子:“讓我趕上了。”


    傅行此埋怨道:“我剛都想進去了。”


    “乖了。”她又用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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