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驍聽了之後若有所思,忽然抬頭淡淡看了肖嵐一眼:“你對鬱阿姨很關注啊,之前不是說隻見過她一麵?”


    肖嵐忽然沒了耐心,第一次不是戀戀不舍而是把兒子往外轟:“滾吧,趕緊去追你的小媳婦,我看人家長得美脾氣又好,比你行情好的多,要被別人追走了看你去哪兒哭!”


    覃驍這時候卻不著急了,氣定神閑地問肖嵐:“李玉童是你曾經資助過的山區學生吧?”


    肖嵐柳眉倒豎:“你聽誰說的?”


    “李玉童是s省人,那時候爸爸在s省支教,我記得肖氏在那邊捐過好幾所小學,還資助了一批貧困學生。”


    肖嵐打了個哈欠:“那麽久的事誰記得,我困了,你也趕緊回去睡覺!”


    見他坐著不動還要講話,幹脆自己動手把他拉起來往外推:“走吧走吧,你媽我這把年紀了,睡不好很容易老的。”


    直到被推出門外,覃驍還見縫插針地繼續補充:“老覃這麽多年可一直守身如玉呢,不過現在鬱瑾結婚了他沒了念想兒,以後的事就保不齊了,我聽說有總工會的大姐要張羅給他介紹對象。”


    “砰”的一聲,門在他麵前合上了。


    覃驍摸了摸險些被碰到的鼻子,轉身回房——聯姻?聯個毛的姻啊!舍身取義,他還就不信治不了那小混蛋了。


    第35章


    也許是被“訂婚”這件事刺激的太大, 也許是之前國賓館的翻譯工作消耗了她太多潛能, 薑棠此後好幾天都打不起精神來。


    大概是覃驍解釋到位的緣故, 肖嵐倒是沒有因為她那天的突然離開再多說什麽——也是,一個兒子,一個前夫, 肉爛在鍋裏,反正加加減減都是一家人, 薑棠也就跟著裝糊塗了。


    肖嵐身邊除了少了杜婉琪的陪伴, 一切如常, 對待薑棠的態度客氣裏多透出幾分親切。


    就是這多出來的幾分親切都讓薑棠覺得不安,總覺得肖嵐看她的眼光帶著深意, 都有些不敢細想她和覃驍的關係,以及將來自己和她的關係,而是自欺欺人地還是純粹把她當雇主對待。


    好在肖嵐並沒有讓她難為情太久,等肖氏這次參會的目標都達成之後, 沒等會議閉幕,她就乘坐私人飛機先離開了,留下王特助幫著覃驍善後。


    肖嵐走了,翻譯自然沒了用武之地, 薑棠便定了最早的機票回首都。


    登機的時候, 卻被空乘告知機票已經升為頭等艙,薑棠當時便感覺不太妙, 果然坐下不多久,就看到覃驍那張討打的臉。


    薑棠瞪著自顧自坐在她旁邊的覃驍:“你不是要留下善後嗎?”


    “有王特助呢。”


    “你怎麽能偷懶?不怕人家徇私?”好吧, 薑棠承認自己為了抬杠口不擇言了,在心裏默默地向王特助道個歉。


    覃驍看著她笑了,笑的恣意風流又不懷好意,薑棠正心裏發毛,隻見這廝飛快地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句:“這麽擔心咱們財產受損失啊?放心,我養得起你。”


    滾呐!


    薑棠覺得每次麵對覃驍,自己二十多年來都維持得很好的淑女形象都岌岌可危。


    幹脆一句話都不說了,戴上耳機看電影,不再理他。


    “糖糖?”


    雖然戴著耳機,但為了避免覃驍又出什麽幺蛾子讓她丟人,還是分出一分心思在外界環境,這聲音明顯不是覃驍的,她聽到之後立刻扯了耳機抬頭看過去。


    嗬,居然是宋乃奇。


    立刻站起來打招呼:“宋大哥。”都這種關係了,再故作生疏就太矯情了,這點分寸薑棠還是有的。


    頭等艙座椅寬敞,薑棠和覃驍是並排的兩個座位,宋乃奇雖然也算和他們相鄰,但如果在自己的座位上和薑棠講話還是不太方便的,大家都是文明人,公共場合扯著嗓子喊什麽的,不符合宋總的身份。


    於是宋乃奇看向覃驍,那姿態很明顯,想讓他讓開,他有話要和薑棠講。


    覃驍熱情的很,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拉著宋乃奇聊剛剛結束的論壇,聊德馳的上市進程,聊當今經濟局勢。


    覃驍講話言之有物,而且反應敏捷,一個話題接著一個話題,宋乃奇應對他的時候連分心都做不到,到最後更是被他拉到旁邊的吧台,點了紅酒邊喝邊聊,大有暢談一路的架勢。


    倒是讓薑棠耳根清淨了,調整了座椅半躺著繼續看電影,而覃驍那廝居然還時刻關注著她,這邊她剛躺下,他就招呼空乘拿毯子給她蓋上。


    還帶些歉意地衝宋乃奇笑笑:“小孩子一樣,總是不會照顧自己,讓你見笑了。”


    宋乃奇:……


    薑棠:……


    雖然他是好意,但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直到再次戴上耳機,薑棠才終於反應過來:論關係遠近,宋乃奇現在是她繼兄,論相交時間,她和宋乃奇有十幾年的交情,和覃驍才不過認識幾個月。


    他這麽理所當然和宋乃奇客套的樣子,這是妥妥地把自己當她未婚夫看待啊!


    想到這裏,薑棠臉都黑了,可看那人一副“幫”她招待客人,騰出空來讓她好好休息滿臉無私奉獻的某人,她又不能在公眾場合和他去鬧。


    隻能認栽吃癟。


    好在宋乃奇也不是隨意捏的軟柿子,談話進行到某個間隙,立刻麵帶歉意地向覃驍直言:“不好意思覃總,和你講話我受益匪淺,但我受家父和鬱姨的托付有些話要和糖糖講。”


    對!對付這種不要臉的無賴流氓,就是要用直球,宋大哥好樣的!


    薑棠一臉興奮地為宋乃奇鼓掌加油——當然隻是默默在心中進行。


    然而了解到宋乃奇找她談話的內容,薑棠就萎了,這個,她到底在興奮什麽啊?!為了打擊覃驍都毫無理智了嗎?


    宋乃奇公文包裏取出來的是股權轉讓以及房產轉讓的文件,也就是上次宋喜德提出要給她的那些東西。


    “早就要給你,但一直沒有機會,你隻需要在上麵簽字就行了,別的律師會幫著辦理。”宋乃奇溫和地看著薑棠,話裏的意思卻不容拒絕。


    看到這些,薑棠立刻回想起來,就因為和宋喜德的那場談話,讓她陷入自怨自艾,回家借酒澆愁,然後是酒後亂性,再然後就是現在的一團亂麻。


    她見鬼了才會想要這些東西,臉皺的像苦瓜,也打直球:“我不要!”


    都已經這麽慘了,她今天還就當傲嬌小公主了,看他們拿她怎麽辦!


    宋乃奇隻包容地看著她,像是在看個鬧脾氣的孩子,見薑棠果真不收,便作罷:“也好,飛機上說這些是不太方便,等回去以後咱們再談。”


    原來一直冷眼旁觀的覃驍卻忽然攔住他欲收起文件的動作,先征求宋乃奇的意見:“我可以看看嗎?”


    宋乃奇先是默了默,見薑棠毫無反應,便做出悉聽尊便的動作。


    覃驍便拿起來翻了翻,翻完之後對直拿眼瞪他的薑棠笑著道:“別人送禮物,我們笑納就行了,哪有當麵拒絕的,最多再還個禮。”


    轉頭正色對宋乃奇道:“宋總,肖氏正在籌備的郵輪項目,需要優秀的機械供應商,我很看好德馳,咱們回頭下了飛機再約時間細聊。”


    說完捉住薑棠的手催促:“快簽快簽,我看裏麵有個碧水莊園的別墅,那個地方我去過,很不錯的,別墅裏可以引入天然溫泉,還有溫泉水泳池,回頭我教你遊泳。”狗刨什麽的,雖然很可愛,可愛給他一個人看就行了,在外人麵前,還是應該教她學更多不那麽可愛的泳姿。


    再次被他強行刷存在感的無恥行為驚呆的薑棠,懵逼狀態下就被他按住簽字畫押了。


    宋乃奇是來送禮的,送不出去便罷了,有送出去的可能自然不會再主動收回去,等薑棠簽好字他整理了文件放回包裏,還是忍不住對薑棠道:“這隻是你宋伯伯的心意,不要往心裏去。”所謂的回禮就算了吧,德馳想要什麽項目,自然會堂堂正正去競爭,用不著這種裙帶關係。


    宋乃奇對自己忽然想到這個詞感到有些不適,看了眼旁邊虎視眈眈的覃驍,不想薑棠為難,便和她點了點頭回自己位置。


    等宋乃奇一離開,覃驍便立刻坐回去。


    剛剛盯著自己手指發呆的薑棠也回過神來,惡向膽邊生,忍不住就勢狠狠地掐了旁邊的男人一把,卻掐到一坨硬邦邦的肌肉。


    男人麵不改色:“力道不夠,按摩的話還應該再重些。”


    薑棠氣瘋了:“覃驍你幾歲了?這麽做幼不幼稚!”好想打死他啊!


    覃驍卻不疾不徐地和她解釋:“你之前答應過的要收,人家也是真心想送,宋乃奇都追到飛機上找你簽字了,你不簽是要拿喬嗎?好的,我知道你不是,那你是想宋總百忙之中還要惦記這點小事天天找你嗎?”


    薑棠哪裏不知道這個道理,她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此前不得不口頭答應了宋喜德。


    她隻是心有不甘罷了,換一種說法就叫任性。


    她一向很少任性的,最近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趨勢越來越明顯了。


    當著覃驍的麵卻是不肯認的,俏臉一板,下巴仰得高高的:“你怎麽知道我不是要拿喬?我就是!別人給我就要,那我多沒麵子,不來回推幾遍怎麽顯示出我有一顆不貪財的樸素之心?”


    “唰”,“唰”兩聲,前後格擋的簾子被拉上,兩個人的座位瞬間變成了一個小的隔間,覃驍不顧薑棠的掙紮把她壓在座位上猛親了一陣。


    薑棠掙紮,卻也不敢過於激烈,公眾場合,尤其還有熟人宋乃奇坐在後麵,她不想白白被人看笑話。


    終於等覃驍親夠了暫時放開她喘氣,已經紅成一顆番茄的薑棠,咬牙切齒卻還不得不壓著聲音罵他:“你是升格成禽獸了嗎?說發/情就發/情!”


    說完又開始恨,曾幾何時,“發/情”這麽粗魯的詞匯,薑棠從來不覺得會從自己嘴裏說出來,連聽都覺得髒了耳朵。


    尚佳那個女漢子閨蜜都沒完成的改造,如今被這流氓禽獸做到了。


    覃驍被罵的身心舒暢,又在她唇上啄了幾下,把人摟在懷裏揉搓:“沒辦法,太可愛了,一時就沒忍住,下次會注意。”


    毫無誠意的保證,薑棠除非腦子進水才會信他。


    她這邊都被氣得忘了之前的話題了,覃驍腦子卻比她清醒,又撿起來回答她:“你不用向別人顯示你有一顆不貪財的樸素之心,這是明擺著的事兒。”


    見薑棠疑惑,便一臉自豪地解釋“眼前就有一座金山搖錢樹,你天天不是打就是罵,親一下都不願意,你說你貪財也沒人肯信啊。”


    似乎是怕薑棠不信,還給她列舉自己的財產:“我有肖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個人理財賬戶的資金目前是x位數,我在xx科技公司有一半的股權,我的專利費每年是x位數,我……”


    一大串之後總結“收了我,這些都是你的。”


    薑棠心好累,鋼鐵直男加持了死不要臉的流氓禽獸屬性,她能說什麽?


    因為覃驍之前的胡鬧,薑棠下飛機和宋乃奇再次碰上的時候,總覺得有些難為情。


    一對明顯是一塊兒的青年男女,把簾子拉嚴實了躲在裏麵,就算不做什麽都能引起懷疑——何況他們並不是什麽都沒做。


    欲蓋彌彰這個詞就是給他們發明的!


    奈何宋乃奇不像他的沙雕弟弟,城府之深以薑棠的功力根本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麽,何況薑棠也不敢盯著他細看。


    隻是出機場的時候兩個男人都有司機過來接機,宋乃奇站在車前提議:“你去老宅還是去找鬱姨?我們都順路,坐我的車吧。”


    像是完全忽略了薑棠和覃驍是一起的這件事,或者說,他根本就沒那麽認為。


    宋喜德在婚後為了安撫嬌妻的情緒,把新家安排在妻子娘家附近,夫妻倆溜達著散個步就能回去看望二老和薑棠。


    新家很大,宋氏兄弟和薑棠的房間都準備的妥妥當當,隻不過他們三個都還沒過去住,如今薑棠已經被覃驍找到,自然沒有必要再躲著誰,那麽去哪兒都一樣了。


    正猶豫著,薑棠肩膀一沉,某隻“禽獸”已經把他的爪子搭在自己肩上,替她婉拒宋乃奇:“今天太晚了,等我們回去收拾整頓一下,明天再回去看望二老和鬱阿姨宋伯伯。”


    話音剛落,冷不防被薑棠抓住手一甩,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就鑽進了司機打開的車門,衝宋乃奇莞爾一笑:“那就麻煩宋大哥了。”


    宋乃奇也不再多說,衝覃驍點點頭也上了車。


    黑色轎車呼嘯而去,覃驍這邊的司機過了半晌才敢湊過來提醒自家老板:“覃少,時間不早,咱們該走了。”


    “嗯”覃驍整理了下衣衫上車,聲音不辨喜怒。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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