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會自己移動的垃圾箱!滾開,不要跟我說話!”我一邊說著一邊拚命朝伊流川揮手,像在趕一隻討厭的蒼蠅。


    “死老鼠!再不閉嘴我要揍人了!”我猜此時伊流川旺盛的怒火可以燒毀一個森林了。


    我先發製人,小心地彎下腰,拾起地上的鞋朝伊流川拋去—


    鞋子不辱使命,在伊流川帥氣的臉蛋上印下一個黑糊糊的腳印。


    “流川!你……你沒事吧?”封嵐緊張兮兮地觀察著伊流川的臉色,剛伸出手想要擦他臉上的鞋印就被他狠狠地打掉。


    “我用我三十八碼的鞋,砸你那張超級三八的臉!哈哈,哇哈哈哈……哇哈哈哈……”


    我扯著嗓門“哈哈哈”地大笑,笑聲使正在給我塗消毒藥水的醫生手一抖,把藥水灑出了一大半。


    伊流影從一開始就在拚命忍著笑,這會兒,他終於受不了地大笑出聲。


    伊流川咬緊下唇,表情十分陰鬱,過了好半天才從胸腔裏憋出四個字:“我要走了!”


    hoho……<( ̄? ̄)>氣死你臭小子,氣死你氣死你!趕緊走吧!


    “不要啊,你走了我怎麽辦?”


    封嵐立馬皺著個苦瓜臉,用哀求的語氣挽留著。


    “我走了你也不會怎麽樣的!”說完,伊流川不顧封嵐的苦苦哀求,捏著我那隻鞋子氣衝衝地往門口走去。


    “該死的,把鞋子還我!喂—”我喊。


    可是伊流川對我的叫喊充耳不聞,“噔噔噔”地踩著震天響的步子奪門而出。


    //(ㄒoㄒ)//我的鞋子—


    暈,臨走還被伊流川那頭豬弄走了一隻鞋,鬱悶死了!豬頭川,你這個世界超級無敵的大豬頭!我鄙視你!


    處理好傷口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我坐在伊流影的黑色“勞斯萊斯”裏大大方方地從“光影道”經過。


    因為時間被耽擱,現在已經接近晚自習的上課時間了,“光影道”到處都是車輛。


    不過每當黑色“勞斯萊斯”經過一個地方,那些小汽車就會有次序地往路邊上靠,騰出一個較大的空間給黑色“勞斯萊斯”經過。


    “喂!我問你!不是說擅自載‘獨身主義’的人從這條路經過要受處罰的嗎?怎麽,這次不怕被我連累?!”


    我打開車窗,貪婪地欣賞路兩邊的小樹牆和古鬆。唔……這樣漂亮的景色,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呃……”


    “哎,放心放心。反正我現在已經不屬於‘獨身主義’了,不會連累你的兄弟們,哈哈!”我從挎包裏取出手機,“你手機號多少?!看在你蠻照顧我的份上,以後有機會的話請你吃頓飯。”


    “怎麽?”伊流影滿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聳聳肩,一臉無所謂:“還能怎麽?被退學了唄!”


    “為什麽被退學?”車子一轉,終於駛出了“威廉古堡”。


    我答非所問:“手機號你到底給不給啊,不給拉倒,我省了頓飯錢哦。”說完,我合上手機蓋,塞回衣兜。


    伊流影眼睛盯著方向盤,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這樣吧,回頭我給學校裏打個電話……”


    我打斷伊流影:“不用了!我再也不想進這所學校,厭惡透了……喂,就在這裏停吧!我正好去超市裏買點菜!”


    伊流影掃了一眼我受傷的腹部,又掃了一眼我隻穿著一隻鞋的腳,皺著眉頭問:“買菜?”


    “你耳朵沒毛病吧?!我說了買菜,就是買菜!”


    伊流影眼角含笑,又開始了他嘲諷人的本事:“……看不出來你還會買菜?怪不得你長得像顆大白菜。”突然他把方向盤一轉,車吱溜開到了“新一佳”超市門口。


    “怎麽開車的啊你!不過算了,懶得和你計較,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麵!”我撇撇嘴,不滿地朝他嘟噥道。


    “別這麽早下定義,我肯定,我們還會見麵的。”伊流影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方向盤,一臉肯定。


    “好吧好吧,大姐我心腸好,不忍心破壞你小小的夢想。bye—bye!”我“哐”的一聲關上車門,撒開隻穿了一隻鞋的腳丫子飛快地朝超市進發。


    vol。4神秘的x夫人


    哇哈,不去學校當伊流川受氣包的日子真愜意啊!既不用擔心他又會想著什麽樣的新花招對付我,更不用時刻警惕他那群架著到處扔的臭跟班。


    嗯,愜意愜意!


    我臉上敷著“海藻泥”麵膜,懶懶地趴在沙發上一邊享受林森高超的按摩技術一邊聽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中年女音:“姑娘,你不用擔心,學校裏的事,我會盡快幫忙搞定的,等我通知……”


    “不需要!我說不需要!”我打斷她,“我一點也不適合那個鬼學校,不適合!一開始轉學就是個錯誤!”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段時間,x夫人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必須讀那所學校,這對你是非常有益的!”


    “哈?有益?你憑什麽那麽肯定讀那所學校對我有益?!我開始懷疑你幫我轉學的用心了……你,到底是誰?”這個我問了不下五十遍的問題,卻從來沒有從對方的嘴裏得到過答案。


    x夫人,這個謎一樣的女人,從我十三歲那年起,每個月都會定期給我的賬戶匯款,這次轉學到“威廉古堡”的所有手續也是她一手包辦的。可是我除了每月接到她一個固定電話外,對她是一無所知。


    我承認,得了“地中海b地貧”每月需要花費大量醫藥費並且又無任何經濟來源的我,如果不是得到x夫人的接濟,肯定早就死掉了。


    可是我的腦子裏充滿了疑問,為什麽和我非親非故的x夫人會這樣處心積慮地幫我?


    既然她幫了我,又為什麽不願讓我知道她是誰?甚至連每次給我打來的手機號碼都不一樣。


    因為我曾經想通過查手機號的方式去調查x夫人的資料,卻發現每一次她都比我提前一步銷戶。她分明是有意避開我,有意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觀察著我生活的一舉一動。


    她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真的是她口中說的默默無聞、不求任何回報的接濟嗎?


    錯!我才沒那麽笨會相信這種謊言。


    “姑娘,你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傷害你的事。”x夫人和往常一樣,用相同的話敷衍我。


    “可是我非常好奇你是誰?!說,你是誰?”我沉著聲音問道。


    直覺告訴我,x夫人的身世不簡單,單看她可以一手遮天地把普通小市民的我弄到那個多少貴族人士擠破頭也擠不進去的皇家貴族學院,我就知道她絕不簡單。


    x夫人輕輕笑了笑,跳過話題:“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如果沒有其他需要我幫忙的事的話……”


    “別掛電話!哈!我知道了,你會這麽幫我是受人所托對不對?”我把一直旋轉在腦海裏的猜測說了出來。


    “為什麽會這麽問?!”


    x夫人敏感地抬高音調,失去了平時沉穩的口氣。


    “你很激動。”


    x夫人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馬上輕輕地咳了咳,調整音調:“嗯……我的意思是,姑娘,你有何憑據會這樣說?”


    “他在哪?”


    我厲聲問道!難道真給我猜對了?難道真的是他嗎?該死的,頭好亂!


    “你……你說什麽……哪個他?我不懂你在說什麽……”x夫人越來越慌張,隔著長長的電話線都可以清楚地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看來有新的突破口,我趁勝追擊:“別瞞我了!你是他的現任夫人吧?!嗯?他是因為當初狠心拋下媽媽和我而愧疚了對不對?哈,現在想來懺悔過錯了嗎?告訴他……我死也不會原諒他的!”


    x夫人試探性地問道:“你說的那個他……是指你父親?”


    “難道不是嗎?”我尖銳地反問。


    x夫人舒了口氣,語氣又變得沉穩起來:“也許是吧!總之,你要相信我不會傷害你就對了。”說完,她不等我回答就急急地掛上了電話。


    “可惡!又是這樣!”我氣憤地把聽筒一甩,電話機重重地砸在地上。


    不過,這次總算有點收獲。至少我知道了,x夫人是受人所托才接濟我的。究竟那個人是誰?總有一天我會把他揪出來。


    林森飛快地跳下沙發,拾起橫躺在地上的電話機,不滿地嘟囔著:“小姐,說過多少次了,電話機不是用來砸的!把電話砸壞了的話,房東太太又該河東獅吼了……說到房東太太,今天上午她還跑到家裏來吼了一趟。”


    “吼了些什麽?”


    我揭下臉上的“海藻泥”麵膜,順便洗了洗臉,然後端著盛滿我洗臉水的臉盆往窗戶外一潑,水“嘩啦啦”傾瀉而出。


    林森看著我手中那個空空的、隻剩幾滴水珠順著盆緣往下滴答的臉盆支吾道:“她說……以後不準再往窗戶外潑水,她養的那些花兒草兒的一大半都被水淹死了……還說她晾在樓下的那些衣服,曬了一個星期就沒幹過……”說完,林森用手背擦了擦直冒虛汗的額頭,一副大難臨頭的表情。-_-#


    果然,不到兩分鍾,樓下就響起一個無敵霹靂女高音,震得整棟樓房都在晃蕩。


    “開門!給我開門!我房子不租給你們了!開門—”


    餘音未散,我家的小木門已經發出了“咚咚咚”的吼叫聲,好像隨時會支撐不住而撲倒在地。


    “嘁!不要管她!把她當空氣好了!”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示意林森繼續給我按摩。


    “呃……”林森坐在沙發邊,嫻熟地敲打著我的肩膀。


    唔……被他的手敲打過的地方酸酸脹脹的,好不舒服。嗯嗯……趁機好好睡上一覺,雖然門外有點兒吵……


    不管了,睡了……呼呼……(o-o)。oo


    vol。5埋在心底的噩夢


    尹狄站在“立紀橋”的護欄邊,麵向著河麵:“米琦……我要去法國留學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


    風吹起他的短發,黑色的發絲狂飛亂舞,繡著銀色緯線邊的白色襯衣在風中漲成一張鼓鼓的帆。


    天色陰陰的,沒有陽光,尹狄線條流暢的側臉在陰影中透著淡淡的憂鬱。


    我坐在護欄上,撇過頭表情陰鬱地看他:“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好了!”


    尹狄看著被風吹得波光粼粼的湖麵,歎了口氣:“我媽已經幫我辦好了出國手續,下個星期四就要動身,也許倉促了一點……”


    “你沒有什麽事都要向我報告的義務!”我打斷尹狄,麵對著河麵故作輕鬆地張開雙臂,像要飛翔,“要走就快點走吧!聽說那兒金發碧眼的美女多,你長這麽帥,肯定……”


    “你明明知道我心裏不是這樣想的!”尹狄轉過頭來,臉上憂鬱的氣息愈來愈濃,“去國外留學是我媽的意思,她一直都不讚成我們,這次她用出國留學作為我們能在一起的交換條件……”


    “哈!你別說這條件很不錯之類的蠢話!我可沒自信能等你五年。”我聳聳肩,做了個無奈的手勢。


    “米琦!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可我說的是事實!五年那麽長的時間,我能交一大堆的男朋友,憑什麽要我傻傻地等你五年?而且既然是你選擇離開我,我當然有理由找個比你更好的,哈哈哈哈,你說是不是?”


    我呱啦呱啦地說著,怎麽說能讓尹狄生氣我就怎麽說。


    我承認我很自私,因為害怕孤單,因為不敢獨自奮鬥,所以我想把尹狄永遠綁在身邊。


    尹狄雙手一撐,躍上護欄坐在我的旁邊。


    他摟過我,把我的腦袋緊緊地摟在他的懷裏:“不準!喂,聽到沒有……我說不準!”


    “放開你的豬蹄!該死的,想謀殺啊!”我一個佛山無影手拍在尹狄的腦袋上,差點沒把他拍成腦震蕩。


    “不放!”尹狄賴皮地把我的腦袋摟得更緊了。


    “即使你真的有了別的男朋友,即使你真的不再喜歡我,隻要你好好地活著,幸福地活著,五年後我還是會回來找你的。”他慢慢地說著,一字一句都帶著深深的堅決。


    “嗬,誰知道我能不能活過五年?”我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用餘光偷瞟了尹狄一眼,隻見他的臉色越來越沉,“你知道我的性格嘛……哈!我呢,小太妹一個!沒事就喜歡去外麵溜溜,看誰不順眼就開罵,心情不好也許還會幹上一架!對了,我打架的時候是不要命的……說不定什麽時候打著打著就被打死了……哦哦!死了!多好……”


    該死的!說話繞了這麽大的彎,“你不要走”這四個字卻仍舊死死地梗在我的喉頭上。


    其實我心裏很清楚,我離不開尹狄,從我九歲起在潮濕昏暗的小巷裏被他救下的那天起,就再也離不開他了。


    “米琦!”尹狄皺著眉,微顯怒意,“你乖一點好不好?隻有五年啊,你就忍耐五年!怎麽樣?隻有五年!”


    我一肘子狠狠地捅向他的小腹,然後跳下護欄氣衝衝地朝他吼:“說到底,你還是要去那個該死的法國?!說什麽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保護我,全是假話!要走就快走,走啊,沒人會攔你!”


    尹狄坐在護欄上,表情悲哀地看我。


    他的臉色很蒼白,一向精神奕奕的雙眸失去了光彩:“求你……別再說這麽任性的話了好嗎,你知道我的壓力有多大嗎……”


    “真好笑。我都說不攔你了,你還能有什麽壓力!”我看著尹狄掀起嘴角嘲諷地笑,“再見,尹先生!從現在開始,我要過屬於我自己的生活了。”說完我轉身,留給尹狄一個決絕的背影。


    追上來啊,笨蛋!求你追上來,不要扔下我一個……


    “米琦—”


    尹狄焦急的聲音響在身後,可是他卻沒有如我所願追上來。是的,因為他決定拋棄我了!拋棄我了!


    就像我的媽媽和叔叔,一直說愛我愛我愛我,可是最終還是丟下我孤零零的一個。現在,我又將變成一個人,永遠都是一個人……o(???)o


    空氣裏泛著陰冷的霧,我的心也冷冷的,仿佛跌進了冰窖。


    光明之神,我問你,究竟什麽時候才能驅趕縈繞在我身邊的孤獨,什麽時候才能讓我流淚的心停止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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