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房價上漲。”白曉東笑著說,“不過你已經不用太在乎了。”


    顧盼笑而不答,跟著白曉東沿著馬路往外走。


    抵達顧盼家樓下時,白曉東問:“劉先生加班嗎?”


    顧盼挑眉:“你今天送上門的生意,該不會是敲門磚吧?”


    “一舉雙得,何樂而不為?”白曉東沒有否認真實目的,“盼盼,你答應引薦的,不能爽約啊。”


    顧盼無可無不可的發了條微信給劉思寬,毫不意外的得到了加班的回複。對白曉東攤手,示意自己無能為力。


    “他什麽時候有空?”白曉東問。


    “周末吧。”


    “行,我周末前來拜訪。你千萬別把我拒之門外。”


    “我先問過他的意思。”顧盼沒有輕易鬆口。


    白曉東搖搖頭:“隻要你答應他一定會答應。我隻是上門推銷,盼盼,給我個機會好嗎?”


    “我今晚給你答複。”


    “好。”白曉東笑起來,“希望你能給我好消息。”


    “盡力而為。”


    “多謝。”


    第92章 勢在必得


    拒絕了白曉東請吃晚飯的提議, 顧盼客氣的將他送出了小區。看著他的車遠去, 顧盼的生出了不少感慨。區區一個福慶花園的項目,別的老板不知道, 至少白曉東是操碎了心。


    回到家中, 忍不住點開劉昌源的微信,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說, 又感歎:“創業真的需要情懷。白老板為了見阿寬一麵, 可謂殫精竭慮了。如果他留在愛家,收入肯定比現在高,且根本不必如此操心。隻能說各人選擇不同吧。”


    劉昌源:“對他們高級知識分子而言是。但對你這種抬頭就撞天花板的, 叫沒得選。”


    顧盼瞪大眼:“臥槽!這是家公說的話嗎?”


    劉昌源:“我同意你叫我家公了嗎?”


    顧盼炸毛:“我截圖了啊!”


    劉昌源火速回複:“這是親爹說的話。”


    顧盼:“……”求生欲這麽強的嗎?


    被小流氓威脅的劉昌源糟心的問:“ppt寫完了嗎?”


    顧盼發了個翻白眼吹口哨的表情:“沒文化的親爹怕是看不懂劉昌源:“我截圖了啊!”


    “開玩笑的!”顧盼飛快打字, “我還沒想清楚,寫好了一定請您斧正!”


    劉昌源嗬嗬,別以為隻有我怕我老婆!他懶的跟兔崽子計較, 正兒八經的說:“光說不練假把式, 光練不說傻把式。少看成功學, 多自己接單。跟你那位白老板學著點!”


    “我知道。”劉昌源轉回正形,顧盼也不再開玩笑,認真的匯報起最近看資料的心得。網絡上各種資料亂飛, 菜雞很難分辨好歹。何況有些東西是好的,但未必適合。恰好劉昌源在行業打滾多年,經曆過大起大落,戰鬥經驗極為豐富。由他來幫忙篩選掌舵,事半功倍。


    開創新事業的時候, 有靠譜的人領路與自己摸索是截然不同的。每每跟劉昌源交談後,顧盼都是一身冷汗。假如沒有劉昌源把關,菜雞如她,不知道得踩多少個無法翻身的巨坑。理論上來說,該踩的坑總是要踩的,因為非親身經曆,很難刻骨銘心。今天不踩明天踩,明天不踩後天必踩。然而現實不是打遊戲,沒有幾次原地複活的機會。太大的坑踩下去直接涼。劉昌源當年,若無家族支持,也隻好靠劉思寬拚命工作養全家了。


    而站在劉昌源的角度,因為常年的忙碌與拚酒,從去年開始,明顯感覺到身體大不如前,已然到了培養接班人的時候了。就如剛才顧盼感歎的那樣,老板不易當。他隻有劉思寬一個獨生子,確實也舍不得兒子受那份罪。顧盼願意跳出來抗事,他嘴上不說,心裏卻暗暗鬆了口氣。雖然依舊對顧盼不大滿意,然而一家三口兩票對一票,沒什麽意外的話,那小兔崽子進門是早晚的事。為了自家的榮華富貴,隻能想方設法的教。


    帶新人比自己做事更累是常態。教人不是把理論倒出去就行的,還得考慮新人的接受度。必須換成對方能理解的思路,重新組織自己的語言。為了帶顧盼,劉昌源表麵上輕描淡寫,背地裏不知抓掉了多少頭發。頭上稀疏的毛差點給薅禿了!想起來都是淚。


    所以,在羊曉娟和劉思寬不知道的時候,劉昌源與顧盼是時常有聯係的。否則互相插刀也不會插的那麽精準了。


    晚上9點多,劉思寬進了家門,換了衣服後,再次把顧盼拖去了健身房。被虐了足足一個小時的顧盼累成狗,險些忘了白曉東交代的事。


    努力的人總讓人尊敬,聽完顧盼轉述的劉思寬想了想,說:“拜訪不必了,你可以告訴他,愛家出局,原因是價格太高。現在全麵縮減預算,如果他能在成本控製上占據優勢,希望很大的。”


    顧盼在曉意呆了四年,心裏自然偏向白曉東,於是皺眉說:“曉意的板材價格,恐怕拚不過其它幾家。”


    劉思寬搖頭:“重點在於性價比,而不是單純的價格。曉意的板材與愛家出自同一個公司,你讓他在這方麵做文章。我剛接管,有我的難處,勞煩他多多體諒。也請他務必紮紮實實的做好投標準備。一旦中標,有了第一次合作,後麵的事就好說了。”


    顧盼明了,廣廈沒跟曉意合作過,空口白牙的選曉意,她又是劉思寬的女朋友,即使曉意憑本事勝出,也很難不被人懷疑。雖說商場上關係硬是本事,長遠來看卻是跟劉思寬綁的太緊,一旦劉思寬跳槽或調離,曉意將徹底喪失與舊房改造部合作的機會。劉思寬公開招標,反而是曉意的巨大利好。


    “不過,”劉思寬提醒,“福慶花園在陽光樂園眼皮子底下,但我們甄選供應商,卻是在全花城範圍內的。畢竟,裝修這種事,無需考慮門店的遠近。反正是工廠發貨,他就算開在福慶花園小區內,也隻是個廣告效果。讓他別隻盯著陽光樂園,他的冤家多著呢。”


    事不過夜,顧盼當即打了個電話,把劉思寬的意思告訴了白曉東。


    白曉東何等精明,聽完顧盼的敘述,不由感歎:“盼盼啊,劉總心裏還是偏著你啊!”公開招標看似公平,其實不盡然。這種方式當然比純拚關係公平,但不同標準,各家公司的勝率會大有不同。比如說如果劉思寬的重點在價格,那曉意絕對幹不過其它的小商家;但劉思寬給的提示裏,重點在性價比,情況立馬變的不一樣。


    公司當然是要考慮性價比的,可是在全麵縮減預算的情況下,很多時候不得不隻考慮價格,因為卡死的預算,根本沒得選。假設采購的總預算是額定的,板材家具上略高,其它地方就得削。這裏包含著非常複雜的算法,人情欠的有點大了啊!幸虧早年為了拴住顧盼,玩了把雪中送炭;後來又一直兢兢業業的當個好老板,以至於顧盼跟曹海良對掐後,並沒有遷怒他。不然福慶花園的單,曉意絕對歇了。


    其實小商人白曉東還是想多了,劉思寬他老人家最擅長的正是整體均衡。他從入職第一天開始,就沒產生過偷奸耍滑的念頭。盡可能的在預算內,把事情做到最好,是他一貫的原則。趙榮林和章春剛的看重不是白給的,交給他的事基本不用一直盯著,最後收上來,稍微指點指點經驗不足造成的問題,即可通過。做上司跟做老師異曲同工,誰不喜歡一點即透的孩子呢?


    當然,因為顧盼的關係,同等條件下劉思寬肯定優先曉意。畢竟他們現在住的房子,白曉東多少有點功勞。四年來,顧盼承蒙照顧,他總該略作回報的。


    8月7日,因預算問題導致停滯的金灣區舊房改造項目正式發出了招標公告。


    標書發出後,眾人發現,劉思寬並沒有以小區為單位進行招標,而是整合了整個金灣區的項目,統一分類招標。因為按照商場慣例,采購金額越大,折扣越高。盡管目前全金灣區隻有六個小區準備改造,那也比單單一個福慶花園體量大的多。


    各投標商幾欲暈眩,驚喜來的太意外!但肥美的蛋糕,往往昭示著令人窒息的難度。


    受到驚嚇的白曉東直接把之前準備的標書統統推翻,帶著曹海良,全力以赴的重新製作。為此,公司的瑣事,猶如泰山壓頂,狠狠的砸在了袁彬的肩頭。悲劇的是,袁彬一個24k純金打造的設計師,壓根就鎮不住場。隻得一次次的打斷曹海良的思路,整個公司被折騰的苦不堪言。


    六個小區,按最保守的估計,都是近兩千萬的大單。沒有什麽比爭取項目更重要。白曉東在曹海良被袁彬嚴重拖累進度後,果斷打電話給顧盼,請求江湖援助。


    接到顧盼問詢的劉昌源當機立斷發出指示,獨立監管整個門店日常運營的實戰機會千載難逢,倒貼錢都必須去。雙方一拍即合,顧盼火速返回曉意,接手了全部日常事務。她本就極熟悉曉意,又有劉昌源遙控指揮,原本混亂的門店,立刻變的井井有條。


    終於能全心全意完善標書的曹海良,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家公司的第二梯隊是何等重要。這一次白曉東請來了顧盼,那下一次呢?以前的自己,為什麽要把無關緊要的行政管理,看成不可被碰觸的逆鱗?可惜世上從無後悔藥,他與白曉東的疙瘩永難消除,唯有靠這次漂亮的項目,積累將來的資本了。


    9月12日,廣廈發出通知,將於9月21日,於花城酒店金灣區分店7號會議室開標。安排好了招標現場的事宜,劉思寬長長吐出了口濁氣。這是他首次主持招標,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在趙榮林與各方人馬的注視下,他竭力做到盡善盡美,離強迫症隻有一線之隔。部門同事也因此累的夠嗆,好在他平時尚算得人心,連鹹魚顏斌都放棄了寶貴的遊戲時間,陪著大家連續加班,令他十分動容。決定等忙完招標後,讓行政好好組織一次休閑活動,讓大家鬆快鬆快。


    9月21日早9點,在花城酒店地下車庫停好車的白曉東,抱著一大袋資料,接連深呼吸幾口,強行鎮定了自己的情緒,而後帶著曹海良,走進了會場。


    根據名牌找到位置坐下,他抬頭看向了暫時空空如也的主持台,攥了攥拳頭。此番他優勢占盡,金灣區改造項目,勢在必得!


    第93章 你還接單嗎?


    工作人員唱標的聲音, 在耳邊回蕩, 白曉東手心裏緊張的滲出了汗。競爭對手裏,好幾個把價格做到了他難以想象的金額, 而傳說已經出局的愛家, 依然參與了投標,並利用平台優勢, 把工期做到了最短。曉意最大的優勢, 恐怕就在質量上了。


    定製家具方麵的投標單位並不多,很快走完了唱標流程,進入評標環節, 投標人盡數離場。白曉東走到樓下花園, 點燃了一根煙。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白曉東回頭,意外又不意外的看見了吳勝輝。


    “你們的工期也縮的很短啊!”吳勝輝感歎, “時間趕的上嗎?”


    白曉東笑笑:“等米下鍋呢, 趕不上也得趕。你們工期隻有我們的三分之一, 勝率很大啊。”


    吳勝輝吐出了個煙圈,嗤笑:“別裝大尾巴狼了。有顧小姐在,你能不知道內部消息?”


    白曉東裝傻:“有什麽內部消息?吳總透露點給我知道?”


    吳勝輝沒接茬, 他不可能把自己今天純粹來陪標的事說出口,反而再次拍拍白曉東的肩:“你以前在愛家的時候,我沒少跟你別苗頭,因為我從來不服你。但今天我服氣了!”


    白曉東笑出聲:“吳總,你打什麽啞謎呢?我們老交情了, 說話別那麽雲山霧罩行嗎?”


    吳勝輝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才壓低聲音問:“麻煩傳授點經驗,你是怎麽把顧盼哄的那麽貼心貼肺的?”說起這事,吳勝輝簡直一肚子鬱悶。不提他之前數次挖人失敗的舊黃曆,就拿今天投標來說,顧盼人在曉意主持大局,評標委員會能不知道?能不給負責人劉思寬三分麵子?商場上,太多的心照不宣,他覺得愛家這次輸的真特麽冤。


    顧盼與白曉東的關係確實成謎,尤其是顧盼離職後,既不找工作,也沒有其它動作,卻始終與曉意保持著密切的聯係,此回更是出手幫岌岌可危的曉意穩住了後方。要不是白曉東與劉思寬條件相差太大,吃瓜群眾們險些又要撿起曹海良放的八卦了。偏偏劉思寬戳在那兒巨紮眼,搞的吃瓜群眾們齊齊懵逼。吳勝輝實在憋不住心中好奇,幹脆當麵詢問當事人。


    “盼盼是個重情分的人。”白曉東斟酌著說,“我曾經幫過她一次,她一直記在心裏。”


    “幫過她什麽?”吳勝輝追問。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白曉東笑看吳勝輝,“要聽嗎?”


    “說。”


    “我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借給了她三萬五千塊錢,幫她度過了難關。”


    吳勝輝瞠目結舌:“三萬五!?”尼瑪!三萬五對他們而言算錢嗎?算嗎?算嗎?靠!


    “對,就三萬五。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麽豐厚的回報,”白曉東抖了抖煙灰,“我命比較好,見笑。”


    吳勝輝:“……”


    看著石化了的吳勝輝,白曉東笑而不語。他與顧盼的情誼,其實早在股權問題上消磨殆盡。不過直接得罪顧盼的是曹海良,他們到底沒撕破臉,就有可談的空間。雖然這次顧盼願意幫曉意打理日常事務,讓他很意外,但結果總是好的,不是麽?


    私企的效率飛快,兩個人將將抽完煙,即得到了明天開標的通知。白曉東打電話找到在別處透氣的曹海良,先回了公司。


    次日一早,投標人們又聚集在了指定的地點。各行各業的雖岔開了時間,但負責人都到的比較早,以至於休息區顯的很是熱鬧。老板老總們個個是社交場上的好手,等待的間歇,名片派的飛起。


    終於輪到了家具板材行業,白曉東跟隨著同行們走進了會場。廣廈此回選擇的是簡單粗暴的公開開標,投標人們各自落座,緊張的等待著結果。即使是得到顏斌提示的吳勝輝也不例外,愛家畢竟有規模優勢,而投標多是講綜合評分的,所以,萬一呢?


    世上任何事,多半盡人事聽天命,如果說希望不大就放棄,恐怕沒有那麽多商業奇跡了。


    工作人員一個個拆著投標資料,在公證員的監督下,不緊不慢的宣布著投標人或單位的名稱、投標價格以及投標價格的修改的過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著最後的大石落定。


    白曉東呼吸急促,心裏默念著:“曉意!曉意!”


    吳勝輝估算著各家情況,額上滲出了冷汗,愛家的報價,扣分太多了。進入9月以來,房產的價格和成交額同步上漲,再加上金九銀十的加成,地產市場一片繁榮,廣廈竟然沒在預算上有所調整嗎?愛家可是全國連鎖,精裝修的房子,用愛家的家具,不是更能取信客戶嗎?


    隨著宣讀進入了尾聲,同行的幾個冤家們再顧不上對練眼刀,齊齊盯著主持台,各自祈禱這老天保佑。


    終於,主持人亮出了分數,大聲宣布:“經評標委員會評定,此次的預選中標單位為——花城曉意家居有限公司!”


    數十道銳利的目光齊齊射向白曉東,視線中心的白曉東,強忍著從椅子上跳起的衝動,竭力的裝出老成持重的模樣,但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他的得意之情。衝著不遠處的劉思寬點點頭,無聲的道謝。


    劉思寬微笑,低調的頷首回禮。


    廣廈還有其它類別,白曉東等人先撤出了會場,走到外麵,迎接著同行們皮笑肉不笑的恭喜。好幾個有加工能力的小商家則是摩拳擦掌,盤算著能否從白曉東手裏分一杯羹。


    好容易逃開同行們的圍追堵截,順利的走到停車場,上車關門,白曉東立刻撥通了工廠的電話,告知已中標的好事,要工廠方開始動員,預備接下來的瘋狂加班。


    與眉飛色舞的白曉東不同,坐在副駕駛上的曹海良心情有些複雜。雖說中了個大標,將是他履曆裏漂亮的一筆,然而換個地方,又得重新開始。平心而論,白曉東並不是難相處的老板,他們同在愛家時,更是稱兄道弟。事情怎麽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盡管已經被迫退出了5%的股份,但他依然是曉意的股東。從目前的形式來看,曉意是有做大做強的可能的。如果翻年過去徹底離場,那他幾年來的辛苦,不是付諸東流了麽?矛盾中心的顧盼已經離職,且沒有回來的可能。那麽……他能不能……找個機會,再跟白曉東懇談一次呢?


    吳勝輝陰沉著臉,坐進了車內。他沒想到劉思寬會整個金灣區統一招標,換言之,他損失的不僅僅是福慶花園,而是全部金灣區的舊房改造的商業項目。即使他們跟區內眾多裝修公司以及地產公司合作。但愛家的分店繁多,他的地盤內,並沒有多少需要定製的居民,更沒有幾家新開的樓盤。陽光樂園所在的片區,尷尬的房價都低上一截,又能給他們什麽機會?


    錯失幾千萬的大單,吳勝輝氣的滿身肥肉炸起。平複了半天情緒,終是忍不住撥通了顧盼的電話:“盼盼,白曉東說你曾經欠過他一個人情,是不是真的?”


    顧盼已經接到曉意中標的消息,哪裏肯接吳勝輝的話?笑著打哈哈:“什麽人情?我怎麽不知道?”


    吳勝輝緩緩吐出了三個字:“三萬五。”


    顧盼輕笑:“吳總真會開玩笑。我前幾年是找白總幫過忙。當時剛畢業不久,看中了現在住的這套單間,差幾萬塊錢繳稅,問白總預支了幾個月工資。員工急用錢找公司預支工資的不少見,非說不是人情顯得沒良心,但要說有多大的人情……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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