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趕上啊!我就考了400,然後運氣好,踩著線過的。”顧盼笑,“重本和重本不一樣,尤其是綜合性大學,優勢專業固然牛逼,但一些犄角旮旯的專業麽……咳……對吧!我那學校屬於別人開美術係,我也跟風開美術係。等到了大四找工作,一出校門,別說對上美院的學生了,隨便來個底子好點的專科,都能把我們摁在地上摩擦摩擦。要不我能進個創業公司?”說著拍了拍劉思寬的肩,“學霸,得看這位!正經985優勢專業,跟我們這種打擦邊球混畢業證的完全不一樣!”


    顧啟明把頭磕在了桌子上:“求別提……”


    陳鈞傑也含淚說:“好大姐,你知道上次一番狂轟亂炸,我們被大人們念成什麽樣了麽?你炫耀男朋友,有錢有顏就行了,再炫學曆過分了啊!”


    顧盼冷酷無情的說:“阿寬,你是時候去考個研究生了。”


    劉思寬笑眯眯的說:“嗯,爭取今年一次考過高級職稱,那個跟研究生學曆差不多了。不過我本科的學曆不算什麽,比我厲害的多著呢。”


    身在體製內,對職稱門清的趙永康瑟瑟發抖,不到30歲衝擊高級職稱,確實很過分啊!


    李瑋峰不懂職稱,但他懂趙永康。就如趙永康不喜歡他一樣,他也不喜歡趙永康。道不同不相為謀嘛!此刻見趙勇看那羨慕嫉妒恨的小眼神,頓時高興了。看來他們大姐夫有兩把刷子啊!


    外麵的客人慢慢散了,楊紅親自把最後兩碟不辣的菜送了進來,帶著一臉疲倦的說:“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玩,少喝點酒,這兩天過節客人多,你喝醉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顧盼聞弦知雅意,趕緊說:“我明天早上的車,保證不喝酒。”


    楊紅不認識顧盼,但做生意的人家,當然是朋友越多越好,友善的笑笑:“那他拜托你們了。”


    李瑋峰跟老婆做了個拜拜的手勢,回頭問顧盼:“這麽快?我還想請幾個兄弟一起來喝酒呢!”


    顧盼問:“他們過的好嗎?”


    “都不錯。菲菲嫁人了,現在自己包點餛飩在朋友圈裏賣,生意挺好,有時候我們也問她拿貨。老五跟著叔叔搞煙酒批發,一年能搞個二三十萬吧。東東他們條件差點,弄了個麵包車,輪著村鎮趕場,每年每個人七八萬的樣子。這是在家裏的,在外麵打工的應該沒回來。”李瑋峰歎了口氣,“我們是每年過年聚的,但每次去你家找你,你都不在。你爸媽對我們印象又不好,死活不肯把你的聯係方式給我們,這不,耽誤到今天。不是你來我們家吃飯,還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得見呢!大姐啊,兄弟真得說你一句,太不夠意思啦!”


    顧盼笑了笑沒說話。當年她執意返校讀書,兄弟們非常不理解,全跟她慪氣,結成了再也不理她聯盟。後來各奔東西,走的路不同,更沒必要聯絡。雖然今天李瑋峰很熱情,但是熱情過後呢?興趣工作、生活方式早已分道揚鑣,最多做個酒肉朋友了。當然,沒壞心的酒肉朋友也是不錯的,再怎麽著也比她家那群極品親戚強幾百倍不是?


    開了幾年飯店,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李瑋峰也知道回不到過去了,也沒必要回去。現在大家過的挺好,誰會懷念做小混混的傻缺樣子啊!但不論怎麽說,曾經是兄弟,總有香火情。既然明天顧盼要走,他就開門見山的說:“大姐,今天元旦,按你們白領上班的規律,應該是放假第一天。你怎麽明天就走?是不是遇到什麽為難事了?”


    “既然你看出來了,我也懶得瞞你,反正屁大點的地方沒什麽秘密。”顧盼臉色沉了下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爸媽想把我打包賣給沈三哥的堂弟。我當然不肯,所以談崩了。”


    李瑋峰愣了楞:“沈三哥?那個沈三哥?”


    顧盼點頭:“不過你沒必要太擔心,我們兩家是親戚,他應該不會做的太難看。我主要是煩我爸媽,所以打算明天走,眼不見心不煩。”


    李瑋峰看了看劉思寬,難以置信:“你不是帶男朋友回來了麽!?”


    顧盼苦笑:“是啊,帶他回家,進門撞見沈銳坐在屋裏,你說奇葩不奇葩!早知道我不回來了!”


    李瑋峰鄭重的對劉思寬說:“姐夫,我們大姐是個講情分認死理的人,她如果不在乎你,絕不會帶你回家,你千萬別誤會。沈銳我認識,比你差遠了,真的!”


    “我知道。”劉思寬笑的坦蕩,“別人欺負我老婆,我不幫著她,卻跟著別人起哄,還算男人麽?”


    李瑋峰一拍桌子:“爽快!大姐好眼光!”


    顧盼得意的說:“那必須的!”


    “我跟沈三哥有點交情。”李瑋峰拐回正題,“明天我去跟他說說。你們家的事我不管,但他不能對你有誤會。他們那些人……”頓了頓,“哄著點捧著點吧,反正不費什麽事。”他沒說出口的是,多少風雲人物都見過了,這位又能橫幾年呢?做生意和氣生財,但他們堂堂正正做生意的,還真沒必要怎麽怕邪道上的人,不直接得罪被他記仇就行了。


    顧盼:“多謝。”


    “別客氣。”飯店是八卦聚集的場所,李瑋峰聽過太多的家長裏短,又相對了解顧盼的性格,猜她將來怕是少回來了,於是說,“看樣子你快結婚了,我先祝你們百年好合吧。”


    顧盼笑著說:“我結婚肯定要辦酒的,到時候你們有時間的話,歡迎來花城吃喜酒,順便請你們在花城玩玩。”


    “我問問他們吧。”李瑋峰遺憾的說,“我這家店中秋擴的規模,欠了一屁股貸款,這兩年走不開。反正我看姐夫是個拎得清的,犯不著我們露著紋身去撐場子。你家裏的事我幫你看著點就完了。”


    “見到你我很高興。”顧盼笑的眉眼彎彎,“知道你們都過的好,真的挺高興的。”


    李瑋峰從碟子裏拿了塊鹹蛋黃鍋巴在嘴裏哢擦哢擦的咬著,吊兒郎當的說:“我倒是猜得到你過的不錯,那樣的爸媽都能活蹦亂跳的,又上了大學,肯定不差的。”感歎了兩句,嘴巴空了,又伸手往碟子裏拿鍋巴,發現碟子居然空了,劉思寬拿著最後一塊吃的津津有味,頓時:“……”


    別人敘舊,其他人自然不好打攪,一個個低頭猛吃。桌上分量不少的菜被掃的差不多了。最後兩道菜不辣,劉思寬吃了個爽,心情愉悅的對顧盼說:“鍋巴好吃,等回花城了,我再給你做。”


    李瑋峰挑眉:“你會做菜?”


    半天插不上話,以至於又默默跟表哥玩遊戲的顧啟明趁機說:“我姐夫手藝好到家裏懷疑他是個廚子,為此還試圖逼我姐跟他分手。”


    陳鈞傑忍不住問:“所以大姐夫你到底是不是廚子?”


    劉思寬憂鬱的說:“我倒是想,你知道我們家能做廚子的年薪多少位數嗎?”


    李瑋峰笑出聲:“挺好的。做廚子錢多但太累,平時在家做著玩玩最好。”說完,再次在心裏感歎顧盼確實眼明手快啊,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都能逮住,行了,不用擔心她吃虧了。


    時間不早,顧盼姊妹幾個的精神明顯不太好,李瑋峰很有眼色的結束了閑聊。跟顧盼互加了微信,把他們送到了樓下,揮手告別。


    忽然,顧啟明的電話響起。陳彩欣終於想起了被遺落的兒子,心急火燎的問:“明明,你在哪裏!?”


    顧啟明看了看顧盼,福至心靈般的吐出了兩個字:“網吧。”


    陳鈞傑:“……”


    陳彩欣放了心:“很晚了,你快回來吧。”


    顧啟明猶豫了一下,說了聲:“好。”


    第130章 小子,你太嫩了


    清晨6點, 太陽沒有升起, 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陽縣大酒店門口卻停著一輛白色的suv,司機正幫客人往後備箱裏放著行李, 準備立刻發車開往省城。


    陳鈞傑手裏拎著頂門器, 在寒風中默默看著顧盼與司機寒暄。他以為頂門器和在家呆一天就走,已經是對家人防備的極致了。萬萬沒想到, 顧盼先誤導他和趙永康, 以為她會取道地級市,轉火車去往花城。卻不料她老人家壓根沒走大眾途徑,而是通過老鄉群約了個私家車, 在淩晨6點這個時段, 直接從酒店出發。


    這操作,除非她犯了事正被警察通緝,否則無論是陳家人還是沈三哥, 都幾乎逮不到她。要不是顧啟明從家裏出來時的通風報信, 連他都不可能知道。顧盼下樓見到他時, 微微驚訝,順手把原本打算寄存在前台的頂門器扔給了他,自己清清爽爽的上車了。


    劉思寬上車之前, 笑眯眯的給他補了個紅包。然後,他目送著夜幕下的白色suv,如同離弦之箭,沿著寂靜的馬路飛馳而去。直至消失在視野裏,他也沒弄清楚, 這輛車到底是開往市區還是省城。


    陳鈞傑木然的掉頭往回走,清晨的街道上,安靜的能清晰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他反複的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一切,心亂如麻。顧盼如此縝密的安排,知道的說她帶男朋友回來見家長,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赴的是鴻門宴。諷刺的是,至親置辦的席麵,確實刀光劍影,處處危機。


    在顧盼沒到家之前,他和顧啟明先看到沈銳,當時他在想什麽呢?


    “討厭的大表姐要倒黴了,哈哈哈。”


    然而等顧盼真的踏進外婆家門,爆發了激烈的衝突之後,他才意識到,討厭的從來不是潑辣的表姐,而是印象裏老實且熱心的長輩們。慈祥的奶奶愚蠢的點燃了□□桶——如果沒有奶奶臨陣倒戈,反手一巴掌扇在袁紅香的臉上,她未必那麽憤怒。即使心裏不高興,也不占理。因為本來顧盼就是帶男朋友回來見家長的,她不可能想不到截胡不成功的可能。可偏偏奶奶下了她的麵子,別說袁紅香,換成他也要炸的。競爭輸了跟被人耍了,是一回事麽?


    緊接著令人窒息的操作接踵而至。先是奶奶管殺不管埋,挑起戰火之後跟沒事人一樣跑去看電視,幾乎稱的上冷血陰毒了。陳鈞傑是奶奶帶大的,感情深厚,親眼見到奶奶最真實的為人,打擊尤其的大。等到得知平時樂於助人的二姑父強行闖門時,心裏已經有些麻木了。


    至於親生父母?陳鈞傑嘴裏發苦,兩代人三觀迥異是常態,網上充斥著抱怨父母的聲音,他也抱怨過,但那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嘴裏說著極品,最多是“我不想穿秋褲但我媽非要我穿秋褲”的爭執。說不上誰對誰錯,隻能歸結於爹媽老土,跟不上時代了。可是,無論哪個時代,私闖民宅敲詐勒索,都tmd是犯罪!


    這一刻,陳鈞傑體會到了小時候父母堅決不允許他跟壞孩子玩的心情。他心裏不肯承認父母天生是壞的,恨不得把兩個壞姑姑拒之門外斷絕一切來往,以保持父母守法好公民的形象。然而,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陳鈞傑走到了十字路口,呼嘯的寒風更烈,耳邊傳來了沙沙的聲音。聲音很快變大,天空落下的小冰塊劈頭蓋臉的對著他砸。這是沙粒子,氣象學稱之為“霰雪”。天氣不夠冷的時候,落地即溶。跟大冬天裏遭遇了暴雨沒什麽區別。陳鈞傑眼淚都要出來了,md,老天爺都要跟他作對!


    拔腿跑回家中,父母已經被沙粒子敲打遮雨棚的巨大動靜吵醒,見到從外進來的兒子,驚訝的問:“你大清早的去哪了?早點攤子沒出來吧?”


    陳鈞傑垂下眼:“去送盼盼了。”


    爸爸陳澤遠震驚:“送?她走了?”


    “嗯。”


    媽媽王月也是難以置信:“她怎麽就走了?她的事還沒完呢!”


    “我昨天晚上,跟她一起去‘一家人’吃了頓飯。”陳鈞傑組織了下語言,“那個店,你們知道吧?”


    一家人是最近陽縣比較有名的私房菜館,當然,這個私房菜館跟大城市裏的不是一個意思,借了個新鮮名頭而已。但因為是新概念,即使沒去過的,多少也聽說過一些。於是陳澤遠夫妻點了點頭,但又有些莫名其妙,顧盼不聲不響的提前走,跟昨晚吃飯有什麽關係?


    陳鈞傑問:“那你們認識那家老板嗎?”


    王月皺眉:“你問這個幹什麽?那家老板不是好人。聽說以前是混黑社會的,在街上砍過人。警察要抓他的時候,他跑了。隔了幾年才回來。”


    陳鈞傑忍住對親媽普法的衝動,表情嚴肅的說:“我知道他是黑社會,但你們知道他是大姐的小弟嗎?”


    陳澤遠和王月驚呆了!


    陳鈞傑繼續恐嚇:“昨天那個老板,哦,對,他叫李瑋峰。他看到大姐有些不高興,拍著胸脯說,誰惹大姐,他揍死誰。不但他,沿河街歲歲發煙酒批發的老五,趕場賣貨的幸福車隊裏的東東、老鼠子、齊師爺,都不會坐視不管,保證隨叫隨到!”


    陽縣統共屁大點的地方,拐彎抹角的不是親戚就是熟人。誰家孩子是學霸,誰家孩子沒出息,這幫家長心裏大致有個數。陳鈞傑每念一個名字,陳澤遠夫妻的表情就難看一分。等陳鈞傑念完,他們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並且後背已經冒出絲絲涼意了。


    這幾位大爺雖然不像沈三哥那樣威震江湖,但的確是混子無疑。混子是最難對付的,他們清楚的知道法律的底線。把你鬧個天翻地覆,他最多是個拘留。他們沒有正式工作,不準備考公務員,完全不受檔案清白的約束。拘留怎麽了?出來依然是條好漢!他們甚至不用做什麽違法的事,帶著一幫兄弟,往夫妻兩個的單位上罵街,堵著領導的門告狀,兩個尚未退休的基層員工就能吃不了兜著走。顧盼的父母更是,小混混們往攤子前一蹲,你還做個屁的生意!有人敢買你們家油條才怪!


    小老百姓沒有那麽深的城府,陳鈞傑覷著父母的臉色,在心裏比了個大大的v字,再接再厲:“大姐家的事你們別管了吧,又沒什麽好處。你們總催我找對象,但沒房子怎麽找?現在省城的房子貴的飛起,你們給的起首付嗎?”


    買房子最愁的就是首付,通常而言,隻要首付湊齊了,月供不是太大的問題。但對普通人家來說,往往卡在首付上動彈不得。


    被兒子暗戳戳的指責,陳澤遠臉上有些掛不住,沒好氣的說:“別人家的孩子,自己就能賺首付了!你沒出息還好意思說!?”


    “我想自己湊啊。”陳澤遠順勢從兜裏掏出剛得的紅包,遞給了親媽,“大姐夫給的。”


    今天陳澤遠說話跳躍性太大,王月一直有些懵逼。本能的接過紅包,打開數了數,整整2000塊,更摸不著頭腦了。陳鈞傑是顧盼的表弟,按陽縣規矩,表姊妹能撈個三五百已經算大方,出手給2000是什麽情況?


    陳鈞傑瞥了親媽一眼,對昨天趙永康的話來了個現學現賣:“大姐是土豪,我巴結著點,到時候買房正好開口借錢,我才不想惹她生氣。”


    夫妻兩個再次目瞪口呆。他們不知道,自己家的傻兒子,經過一天一夜的暴風雨襲擊,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這一套恩威並施的組合拳,把他們夫妻兩個打的險些找不著北。


    最後,陳鈞傑總結陳詞:“大姑想顧盼嫁給沈銳,是因為怕顧盼飛走了,將來老了沒人伺候她。站在她的角度,留著顧盼是有好處的。但是跟我們家有什麽關係?她留在陽縣,你們病了,她可能照顧你們嗎?你們跟著她爸媽算計她,她不一定記親媽的仇,但她過的不好,掉頭找你們的麻煩怎麽辦?她本來就有小弟,再嫁了沈三哥的堂弟,把我們家砸個稀巴爛,誰能攔著她?反倒是她在外麵賺大錢,我們手頭緊了,她隨手漏點出來,能解我們的燃眉之急。怎麽看都是她嫁在外麵劃算啊!”


    陳澤遠心裏蹭的竄起了火苗。傳統的家長,是很難聽進子女勸告的,尤其是兒子指責他拿不出首付的當口。哪怕子女說的對,他們也要起逆反心理,覺得毛孩子懂個屁,老子才是人情世故第一人。


    看著親爹越來越差的臉色,陳鈞傑心裏咯噔了一下。他吃過很多次虧了,以前不懂事,隻知道頂嘴,往往事沒辦成,反倒跟父母吵的火冒三丈,再被親戚們圍攻,說他不孝。不過今天他開竅了,見親爹又要犯老毛病,眼珠子一轉,搶在前麵說:“爸,你真不覺得二姑父有些不對嗎?”


    陳澤遠的一口怒氣被兒子打了個岔,卡在了喉嚨裏,憋的臉色發青,咬牙切齒的問:“什麽不對!?”


    陳鈞傑丟出疑問:“大姐留在家裏,對他有什麽好處?”


    王月愣了愣,扯了扯丈夫的袖子,示意他別說話,自己開始思考起來。她是個色厲內荏的中老年婦女,別看平時說話凶,但心裏其實很沒主見。這一類婦女,還遵循著過去那套出嫁從夫,老來從子的習慣。假如陳鈞傑是個女孩子,今天一番表演,她可能大巴掌直接呼過去了。但陳鈞傑是個兒子,還是個成年工作的兒子,說的話,她會下意識的聽兩句,顯得比丈夫更民主。


    “他在嫉妒!”提起糟心的親戚,陳鈞傑也不高興的了,“他嫉妒自己的女兒沒有別人的好,自己的女婿更不如別人的女婿賺錢。所以他拉著你們下水,一起對付顧盼。反正他女兒女婿有單位,沒有要求顧盼的事,得罪了就得罪了唄。我可考不進公務員,有求顧盼的時候呢。他是一石二鳥,搞死了顧盼,顧啟明又沒出息,再害了我,就剩他女兒混的最好了。”


    陳鈞傑臉上的表情憤慨而真誠,由不得人不信。因為,這真不是他老人家一夜之間成長到了一擊即中的水平,而是多年來家裏勾心鬥角,父母沒少在他麵前說類似的話,他也深信不疑,因此話趕話的抱怨了出來。不想,恰好戳中了那兩口子陰暗的心理,也不管兒子是不是冒犯他們了,夫妻對望,在彼此眼裏都看到了怨恨的光芒。


    陳澤遠一拍桌子:“娘賣批!我們被他耍了!”


    陳鈞傑差點被口水嗆住,合著他前麵的壞處好處說了一堆,全是廢話,關鍵點居然在這裏!?尼瑪!早知道直接挑撥離間了,浪費口水啊!


    王月也氣的不輕,絮絮叨叨的數落起他們家二姐夫的豐功偉績來。兩口子你一言我一語,短短幾分鍾,陳彩雲就從親戚淪落成了仇人。


    陳鈞傑肚裏笑開了花,溜回房裏摸出手機,十指如飛的跟顧盼發起了微信。劈裏啪啦說了一大段,分享著此刻愉悅的心情。


    然而,五分鍾後,顧盼的回複讓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顧盼:“他們幾姊妹最晚兩周能和好,你敢跟我打賭嗎?”


    陳鈞傑:“……”


    顧盼把手機揣回兜裏,看著窗外的景色深深歎了口氣。這幫傻逼互坑是日常,明明恨的咬牙切齒,轉頭能為了麵子假惺惺的“和好如初”。假著假著把自己騙過去了,又當真的處。再重新開始互坑,周而複始,永無止境。豈是三言兩語就能掰過來的?小子,你還是太嫩了啊!


    第131章 下雪了


    私家車的速度很快, 個把小時, 足以駛出陽縣的地界了。兩縣交界的界碑從眼前掠過,劉思寬沒來由的鬆了口氣。上嶽父家拜訪, 他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但他沒想到, 事情的發展,遠遠出乎他的意料。淩晨的落荒而逃, 昭示著他並沒有取得嶽父母的認可, 與顧盼沒事跟劉昌源先生互相插刀的好成績相比,他的表現可謂是慘不忍睹。不免讓從小順風順水的他產生了強烈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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