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茵實在沒力氣掐人,隻能將頭側歪在他肩窩,牙齒咬著他肩膀的那塊肉磨牙:“好累了,想睡覺。”


    唐清辰的動作停了那麽一瞬,在她腰後的手掌輕輕拍了拍:“睡吧。”


    容茵:“……”


    這樣能睡著才怪!


    她又試了兩次,現自己的磨牙戰術實在雞肋,忍辱負重地在心底起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定要把鍛煉體能提上日程!


    然而,某位天真可愛的容小姐不知道的是,這種事,並不是體能強起來就可以占上風的。


    第191章 桂花糕


    這個世界,有力量的人,才能談公理。


    ——張恨水


    殷老太太和容茵的這次見麵,大約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也正因為在所有人意料之中,兩人見麵時,各自都覺仿佛被無數雙眼睛盯著,有那麽一段時間,雙方坐在桌子兩端,誰都沒有開口講話。


    容茵容貌長得像父親更多,至少那雙貓兒樣的大眼,絕不是殷家女孩子的模樣。可隨著她年紀漸長,閱曆漸深,渾身沉澱出的恬淡氣質,還有殷老夫人自己也領教過的倔脾氣,還真與當年的殷筱晴十足相像。


    許久,還是殷老夫人先開口:“這盤桂花糕,是若芙親手做的,你嚐嚐看,是不是小時候常吃的味道。”


    容茵麵前是一杯玫瑰氣泡水,和一盞碧螺春。這樣的事如今不用林雋吩咐,咖啡廳的經理早已經巨細靡遺地交待下來,絕不出錯。在酒店工作,能坐到一定位置上的人,這點過人之處還是有的。


    容茵不知道這些,還以為是唐清辰細心,看著麵前的玫瑰水和碧螺春,從見到殷老夫人起就有點僵硬的臉色和緩了許多。


    她拿起甜品叉,叉了一塊,兩口咬光,一語不地吃著。


    桂花糕也是蘇城傳統甜點,要說如今各式各樣風格的桂花糕層出不窮,街上隨口問一句,誰都吃過。可隻有蘇城傳統的桂花糕才最地道,不僅要瑩白如玉,桂香濃鬱,還要占一個“細膩化渣”。若咬一口撲簌簌往下掉渣,這桂花糕就做的不是味兒了。


    殷老太太問:“若芙的手藝,還可以嗎?”


    容茵放下小叉,雙手交握放在桌沿,看向殷老夫人:“您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殷老太太說:“容茵,如果我說以你外婆的身份,跟你央求一件事,你也一樣要這麽冷情嗎?”


    容茵說:“您這麽說,太抬舉我了。我是打算在平城定居,但我就開了那麽一間小甜品屋,具體什麽樣,您女兒也自己去看過。我不覺得殷家有什麽事,是我能幫上忙的。”


    殷老太太說:“那如果你能幫上忙呢?”


    容茵定定地瞧了麵前這老婦人幾秒,突然笑了。


    殷老夫人沉寂幾天,突然提出要和容茵見麵,怎麽可能沒做足萬全準備?容茵這樣的反應,放在從前,或許有可能激怒她,但殷家到了如今這般田地,也容不得她在平城這塊地界上擺什麽譜了。


    殷老太太目光如炬地看著她:“容茵,你如果有什麽脾氣,盡管朝我撒,朝你小姨撒,但不論你怎麽排斥,你身上也有殷家一半的血。殷家走到今天,裏麵也有著你母親當年的心血,現在不是我要求你幫什麽忙,是殷家需要你。我知道你是個識大體的孩子,今天這件事,我希望你能聽我好好說。”


    容茵沒言語,她剛才突然想笑,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殷老太太今天話語裏的試探和要挾,和那天殷筱雲到她甜品店去,要她先答應她一件事的神態口吻,簡直一模一樣。


    真不愧是一家人。


    殷老太太又說:“那位小唐總,看樣子對你是認真的,容茵,外婆不要求你別的,隻要你勸勸他,就當幫你娘家一把,讓寄味齋和唐氏簽訂長期合作協議。有我看著,有筱雲和若芙頂著,寄味齋未來不會讓他失望的。”


    容茵沉默許久,說:“您今天和我說的這番話,算數嗎?”


    殷老太太被她問得一怔。


    容茵微微一笑,說:“我媽過世後,誰不知道這些年寄味齋的實際掌權人是殷筱雲?今天她把您搬出來讓我和唐氏鬆口,那明天她又提更多的要求,我該怎麽做?”她攤開手,看著自己的掌心,“不瞞您說,在談戀愛這方麵,我和我媽媽是一樣的人。我不是非要得到愛情不可,如果這輩子沒遇上合適的人,單身過完這一生,我自己也能活得很好。但我遇到了唐清辰,不論外界怎麽評論他,在我心裏,他是個很好的人,我願意尊重他、理解他、愛他,而且我絕不會站在自己的利益立場去設計他、算計他。所以您今天所謂的求我這件事,我辦不到。”


    她抬起眉眼,這個眼神看過去,令原本勃然變色的殷老太太瞬間啞火。


    太像了。


    容茵的這個眼神,太像曾經二十來歲的殷筱晴了。


    容茵說:“如果寄味齋真如您所說,能夠做到合作以後不令唐清辰失望,那麽我的建議是,直接拿出一份成熟的合作案,和唐清辰開誠布公地好好談一談這件事。在外人眼裏,若寄味齋還當得起這塊百年老字號的招牌,何必非要采取聯姻的方式?有實力的人,從來用不著采取什麽非常手段。”


    殷老太太沉默半晌,說:“如果唐清辰猶豫不決,你能不能幫忙——”


    “他從來不是猶豫不決的人。”容茵看著眼前這個任何時候裝束精致、沉穩鎮定的老婦人,第一次放柔了嗓音,“這些年您什麽都聽殷筱雲的,有沒有想過,如果如今寄味齋的決策人不是她,而是我媽媽,會是怎麽樣的光景?再換一個角度,如果今天不是寄味齋求著唐氏合作,而是蘇城一家新晉崛起的小公司想和寄味齋合作,您決策的判斷標準又是什麽?唐清辰他是生意人,生意人有生意人的做事標準,我想,這裏麵的門道,您比我心裏有數。”


    殷老太太說:“容茵,我這裏,還有一件事想托付給你。”


    容茵沒有說話,但聽到殷老太太說了那個“還”字,知道自己此前的剖析,她是認真聽進去了。


    殷老太太望著她,目光裏難得透出懇求的神色:“我在這兒不會待太久,筱雲也是,但若芙,她一心想留在平城、留在君渡,唐老先生也答應了。我希望,你能看在血緣一場的份上,幫助她、指點她、提攜她!”


    這三個詞一個比一個重,任何人聽在耳中,都會覺得如有千斤重。


    容茵這次卻沒有說話。


    殷老夫人看牢了她,嘴唇嚅動著,還有點兒顫:“容茵——”


    容茵搖了搖頭:“這件事,我辦不到。”


    殷老夫人突然伸出手臂,橫過桌子拉住她的手:“就當外婆求你,不可以嗎?”


    第192章 形同陌路


    容茵抬起眼,她的眼睛笑彎彎的:“當年,您就是這樣求我媽媽的,對嗎?”她突然覺得有點兒滑稽,越說越忍不住笑,“您求我媽媽別跟殷筱雲計較,哪怕現她一直在偷拿寄味齋的錢補貼自己那個小家,甚至學人去炒股輸了幾十萬,您也懇求她看在姐妹情深的份上,看在大家是一家人的份上,包容她、原諒她,甚至將自己琢磨出來的甜點技法悉數教給她。”


    容茵越說,越覺齒冷:“她死之後,這些東西就成了殷筱雲獨創、殷家所有,其中就包括今年讓殷若芙在君渡大綻異彩的雕花技法。可哪怕這些事我一直都知道,我也犯不著對殷筱雲有那麽大的敵意。我對她的態度、對你的態度,您到現在還不明白是為什麽嗎?我爸媽當年的車禍,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您說讓我當您是外婆,可我叫您一聲‘外婆’,您覺得您配答應嗎?”


    殷老夫人的臉色在她提到“車禍”兩個字的時候,遽然變色。待聽到她最後一句詰問,仿佛沾到了什麽燙手的東西一般,突然鬆開了此前拚命拽住容茵的手。


    容茵眼看著這個向來優雅得體的老太太,如同一隻飽滿光鮮的橘子,逐漸被風吹幹了水分,皸裂,顯出幹癟疲憊的老態。也不知過了許久,殷老夫人艱澀地開口:“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難道要我這把年紀再失去第二個女兒嗎?”


    容茵隻覺得如鯁在喉,胸口憋悶得厲害:“您為了維持殷家表麵的安穩……”她哽咽了聲音,一度說不下去,“殷筱雲是您的女兒,難道我媽媽就不是您的骨肉至親?您隻考慮到她的感受,那您有沒有想過,這麽多年,我媽媽那麽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墳墓裏,她能閉上眼睛嗎?”


    如果說之前那個晚上,汪柏冬所言隻是戳心紮肺,讓她透不過氣,那麽此刻從容茵嘴裏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她幾乎難以承受,卻又忍不住一個字一個字地聽完。


    如果筱晴還在,會不會也會這樣對她說話?


    如果筱晴真的地下有知,會不會就是這樣看著她?


    筱晴死後這麽多年,都不曾入過她的夢。


    是不是就如同這孩子說的,筱晴真的恨透了她……


    一陣劇烈的絞痛攫住她的心髒,如同誰的手驟然抓住她的心髒狠狠揉搓……殷老夫人倒下去的時候,看到的是容茵湊近後放大的臉龐。那臉上無悲無喜,沒有恨意,更沒有暢快,就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


    殷若芙得知消息趕到病房時,還未進門,就聽到了裏麵的爭吵聲。


    說是爭吵聲,不如說是母親殷曉雲一個人的吵聲比較準確。


    不用看也知道,房間裏站的另一個人肯定是自己那位表姐。因為最近幾天,媽媽每每在家裏提起容茵,就是這麽叫她“小-妖-精”“沒良心的東西”,還有“小-雜-種。”


    不論她怎麽咒罵,外婆都當沒聽見一般,直到那天聽到媽媽罵到最後那個詞,才突然起身,抽了媽媽一巴掌。


    她也覺得媽媽有些過了,再怎麽說,容茵也是自己的表姐,外婆的外孫女,真真正正的殷家人。如果說容茵是“小雜種”,豈不是把外婆也一起罵進去了?媽媽大概是真氣糊塗了。


    這裏是特護病房,按理說是不許這麽吵鬧的。但唐家應該花了大價錢,把拐角過來的半層樓都包了下來。不然這麽大的聲響,換作平時,護士早就過來製止了。


    殷若芙走到門口,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但房間裏的人似乎誰都沒留意到。她擰了擰門把手,卻現房間門被人從裏麵鎖住了。隔著玻璃,她看到容茵麵朝著門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上好像在剝著一顆橘子。媽媽則站在她麵前,仍然情緒激動地嚷著什麽。


    殷若芙其實不喜歡容茵。同為家族裏平輩的孩子,難免要被長輩拿來比較。雖然容茵早就不和家裏往來,但媽媽總會在她麵前提到這個名字。從小,不論學什麽、做什麽,媽媽都會用容茵做例子來激勵她、刺激她,直到她順利考上媽媽滿意的大學和專業,噩夢才終止。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來到平城後,才是真正噩夢的開始。


    這一次的容茵,不再是媽媽口中頻繁提及的一個名字、一個符號,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這個活生生的人,不僅和她在同一家酒店的甜品部工作、競爭,還和她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她自認並不是十分聰明的人,幾次故意給容茵使絆子,包括那天故意在走廊與唐清辰巧遇,和他一起去容茵房間“捉奸”,都是媽媽給她出的主意,柯蔓梔幫忙打探和傳遞的消息。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容茵和唐清辰越走越近,他們兩個人在同一個場合時,唐清辰看容茵的眼神總是淡淡的,但他幾乎隔一會兒就要朝她的方向瞟上一眼。可能連唐清辰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容茵的次數有多頻繁。


    容茵也不知道。隻要在工作場合,她的全副注意力就都交給了麵前的作品。


    可她全都看到了。


    第193章 塵埃落定


    平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還是一個媽媽和外婆都滿意的對象,而這樣好看、優秀的一個人,眼裏卻始終鐫刻著另一個人的倒影,這種滋味兒,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會懂。偷偷喜歡一個人的甜蜜和緊張,看到他悄悄關注容茵一舉一動時的酸澀和嫉妒,還有每一次聽從媽媽的建議,主動采取各種手段製造誤會讓他們兩個分崩離析時的心驚肉跳……她其實並不喜歡做那樣的事,每一次和容茵作對,每一次製造事件讓容茵難堪、讓唐清辰對她產生誤會,她的心裏有快慰,可那種快慰和解氣隻是非常短的一瞬,更多的,是對這樣的自己的不齒和難過。


    她也是天之驕女啊,為什麽來到平城,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要做這麽多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事?她也是很好看、很優秀的一個人,為什麽想爭取自己喜歡的人,不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競爭,而要用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手段和方式?但她又做不到不聽媽媽的話,不僅僅是因為習慣了,更因為她現,好像無論她怎麽努力,在工作場合都要被杜鶴和容茵掩蓋光芒。


    優秀和天賦,是有本質區別的。


    這句話,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聽媽媽講過。但那個時候她不懂,直到和容茵重逢,認識了杜鶴,她才好像懂了。


    其實容茵比她大好幾歲,論容貌,容茵並不如她漂亮,也沒有她這麽年輕,可容茵身上有一種她非常羨慕的氣場,從容、淡然,還有一種看起來除了甜品什麽都可以不在乎的灑脫。她不止一次地揣測過,唐清辰是不是就喜歡她這樣的性格呢?可她知道自己做不了容茵,她也知道自己太聽媽媽的話了,以前就有大學同學暗地裏偷偷笑話她,說她就跟媽媽手裏的牽線木偶一樣,看著精致又漂亮,事實上,隻要主人不扯線,她一動都不敢動。


    論天賦她比不過容茵和杜鶴,論容貌她雖然最出眾,但唐清辰好像並不是顏控,除了用那些媽媽教的手段,她好像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夠博得唐清辰的注目了。


    容茵離開君渡的那天,是她這麽長時間以來最開心的一天。她本來以為杜鶴也會和她一樣開心,因為幾個年輕人湊在一起時,誰都看得出,杜鶴和容茵是真的棋逢對手、難分高下。可令她沒想到的是,那天之後的杜鶴,一天比一天沉悶起來。麵對著她,也少了許多從前的嘲弄,好像做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致來。


    她讀不懂杜鶴這個人。現在,她現,她也不懂媽媽了。


    殷若芙在門外,聽到容茵終於開了口:“外婆確實是被我氣住院的,但您真想知道我到底說了什麽嗎?”她看到容茵抬起臉,看著媽媽,臉上的神情近乎是木然的,“我問外婆,知不知道我爸媽當年車禍的真相。我問她,知不知道我媽媽這麽些年躺在墓裏,有沒有怪過她這麽偏心。”


    哪怕看不到媽媽此刻臉上的表情,殷若芙也覺得自己心跳快得好像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她覺得自己從前是懂母親的,可她不懂為什麽麵對這麽嚴重的指控,媽媽卻一個反駁的字都不吐,一徑沉默。


    殷若芙望著母親沉默得如同雕像的背影,突然覺得小腿越來越酸,幾乎要站不住。她雙臂籠住自己,緩緩蹲了下去。


    隔著門板,她終於等到了母親的回答。


    “我……我其實也不是故意的。”殷筱雲的聲音聽起來幹巴巴的,“那天,爭吵中我推倒了她,她的頭撞在一旁的桌沿上。我當時特別生氣,特別委屈,就跑了出去。你媽媽和外婆都生我的氣,誰都沒像以前那樣,立即追出來哄我,我真的很委屈。後來我回過神的時候,現自己走了好遠好遠,我想找一輛車回家,可那個年代街上出租車特別少,公交車又很久不來,我跑回家,跑得鞋都丟了,腳上都是血。當我跑回家門口時,我現你媽媽的車已經不在那兒了。我回到家裏,聽你外婆說,你爸媽一起開車出去找我了。那天她說她對我特別失望,讓我以後沒事不要回家了。我稀裏糊塗地走到大門口,就聽到了你爸爸和媽媽已經出了車禍……”


    “更可怕的事還在後頭。”講起這段往事,殷筱雲表情迷茫,如在夢中,“我陪著你外婆一起去停屍間,聽到警方說,姐姐是因為頭部受到撞擊,行駛過程中昏迷才出的車禍,後來你爸爸也證實了這一點……這麽多年了,我一次也沒夢到過你媽媽,我知道她是不會原諒我的……”


    房間裏傳來什麽砰然墜地的聲音,嚇得殷若芙一下子站了起來,她蹲得太久了,腳有點兒麻,一抬眼,就和容茵的目光對在一起,兩人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驚愕。隔著門上的玻璃,殷若芙看到母親跪坐在容茵麵前,捂著嘴巴哭出了聲。她聽見母親斷斷續續的聲音:“誰想當殺人犯啊?誰會想害死自己的親姐姐?我真的特別特別害怕,我真的好恨你媽媽。她走得幹淨利落,她走得那麽早,知道我們這些活著的人這些年日子是怎麽熬過來的嗎?我沒有她的天賦,媽在她去世之後就撒手不管寄味齋了,我也受夠了若芙爸爸無止境地要錢、花錢、賭博,我就和他離了婚。我又要帶若芙,又要照顧媽的身體,還要管一大家子那麽多張嘴,和寄味齋上上下下那麽多人,真的好難啊!真的太難了!我特別累,特別累,所以我才希望若芙可以嫁給唐清辰。如果他們倆能結婚,有了唐家的幫襯,我和媽這些年的苦也就沒白捱,我也就能鬆口氣了。”


    殷筱雲說這些話時,一直抓著容茵的手,大概是覺察到容茵的目光有了偏移,她猝不及防地扭頭,看到了房門外捂著嘴滿臉是淚的殷若芙。


    殷筱雲第一反應就是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去開門,可等她打開鎖著的門,殷若芙已經沿著走廊跑遠了。


    殷筱雲喊了兩聲她的名字,也跟著追了過去。


    房間裏,容茵看著殷老太太幹癟泛黃的病容,揉了揉眼睛,卻現自己壓根兒哭不出來,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曾經唐清辰和小石都問過她,如果調查清楚當年生的事,她想怎麽做。


    她能怎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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