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羚慫恿他:“你要再放開點啊小浦。”


    浦開濟捏了捏眉骨:“羚姑,我有自己的想法。”


    “哎呀你這孩子。”徐羚恨鐵不成鋼,收起手機。


    一旁的阿金摸著下巴:“羚姐,你這確實餿主意,太難想象浦哥主動勾引商妹子的畫麵了。”


    徐羚斜斜睨眼:“我就問你想不想看?”


    從私心來講,那自然是——“想看。”


    “那別廢話了,繼續陪我打球。”徐羚的蔫壞笑意和商津如出一轍,撿起她的高爾夫球杆繼續揮動。


    溫泉太舒服,四周又太過安靜,商津一個人坐在池子裏,迷迷糊糊做夢,夢到自己半夜從memory下班獨自騎著vespa在那座熱帶小城裏兜兜轉轉,明明看見那棵歪脖子樹了,還看見浦開濟站在樹下接她,她就是繞不過去,反而南轅北轍。


    不知哪來的力推了一下她的肩,她失去平衡,連人帶車摔進路邊的坑裏。


    腳下踩空似的一蹬,商津陡然驚醒,浦開濟黑白分明的眼跳入她的視線。


    心悸一場,商津生氣:“你嚇我幹什麽呀?”


    浦開濟蹲在池子邊,打量著她:“你泡太久了。”


    他不提,商津還沒感覺,自己確實有點頭暈胸悶。她準備起來,結果腳一軟又被重重坐回去,摔個屁股蹲兒,疼得她滿眼淚花。


    浦開濟單腳跨進池子,彎低身,雙臂支在她胳肢窩下,將她從溫泉裏撈出來。


    不知何時變的天,朗朗晴空有一半被灰色厚重的陰雲籠罩。


    溫泉池是露天的,離開了水池,商津霎時冷得哆哆嗦嗦,不由摟緊浦開濟。


    浦開濟抱著她側身用身體推開門,暖氣由四麵八方包裹住她,商津的哆嗦才有所減輕,剛碰到沙發,便迫不及待掙開浦開濟的懷抱,裹住自己的浴巾,蜷縮成一團。


    浦開濟走去打開燈。


    昏暗的室內登時亮堂。


    他看向她,問:“很不舒服嗎?”


    商津搖頭:“還行。應該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腳伸下地毯,她重新嚐試踩地,站起來,倒沒再感覺腳軟,隻是屁股仍舊麻麻的。


    “謝謝啊。”商津客客氣氣。


    浦開濟應聲停下走向她的步子。


    商津打了個噴嚏,往樓上走:“我先去穿衣服。”


    沒敢進浴室衝澡,怕自己又犯暈,商津躺到床上翻手機。


    差一刻鍾五點。


    她泡了半個多小時,確實超時了。


    揉了揉腦袋,商津眯了會兒,半睡眠狀態,再起來時又半個小時過去了,她感覺舒服不少,下樓去。


    天已經黑得很厲害。


    樓下的大燈沒開,僅單人沙發邊的落地閱讀燈光線柔暖,燈下坐著浦開濟。


    他翻著一本書。


    聽聞她下樓梯的腳步,他撩眼皮看了她一眼,沒什麽情緒,複低下,仿佛也不關心她現在的狀況了。


    商津琢磨著是她太過蹦蹦跳跳,不太像個有事的人。


    “jessica還沒回來?”她問,“還有金哥呢?”


    浦開濟:“說晚點。”


    “噢。”商津走到壁爐前,就地坐地毯上烤火,又問:“晚點是多晚?”


    浦開濟像她肚子裏的蛔蟲,竟洞悉她的言外意,道:“廚房裏有魚湯。”


    商津不爽:“幹嘛?我又沒說想吃東西?你這麽上趕著關心我?怕我餓壞了?”


    浦開濟沒理她,倒是商津的肚子在兩秒後忽然響了一聲。


    商津:“……”


    太打她的臉,商津的尊嚴仿佛被丟到地上踩,羞憤得她想逃回樓上。


    浦開濟卻壓根沒動靜,很恰好地緊接下來翻動書頁。


    書頁聲兒似乎蓋過了她肚子的咕叫,反正浦開濟看起來好像並沒聽見。


    默默捱了十分鍾,商津還是起身進去廚房,打算先觀望觀望。


    灶台上的鍋一掀開蓋,魚湯香氣撲鼻,勾得她蠢蠢欲動,抵抗不住強烈的食欲,沒再管麵子不麵子的問題,取消觀望,立馬端碗盛湯。


    味道和香氣一樣鮮美。


    商津先躲在廚房裏喝掉半碗,第二碗時才一並打了魚肉,出去到客廳。


    其實想問浦開濟是不是他用他自己釣的魚做的,轉念思及還是不知道更好,遂她出口誇的是:“這裏的廚師手藝不賴呀。你不試一試嗎?”


    浦開濟:“吃過了。”


    商津蹙眉,又不爽了:“所以是你自己偷偷填飽了肚子,隻留魚湯打發我?”


    浦開濟:“你可以不吃。”


    商津又氣不起來了。這感覺有點熟悉,便是最初她和浦開濟的相處模式,因為不喜歡她,她做什麽都入不了浦開濟的眼,可越是這樣,她鬥誌越強。


    如今她雖不若曾經狂熱,但幾次三番,他對她的愛搭不理,依舊撓她的心。


    浦開濟是頭一個她甩掉之後還繼續生活在同一個生活環境且不得不相處的人,她沒有過經驗,不確定是不是會發生對同一個男人有重起興趣的情況。


    商津坐在茶幾桌前的地毯上,邊吃魚邊盯著他看。


    壁爐的火光將他的影子投影在後麵的牆上,隨著火光的晃動而晃動。


    而他本身始終穩若磐石,動的隻有每隔一會兒翻書的手指。


    好奇是什麽書如此吸引他,商津伏低身體,幾乎趴在地毯上。


    看不到書名。


    她索性問:“來放鬆都放不下實驗室裏的項目嗎?”


    浦開濟:“心理醫生推薦我看的。”


    商津被他一句話堵得安靜下來。


    吃完剩下的魚肉後,她重新開口,字斟句酌問:“你的心理醫生主攻哪個方向?”


    浦開濟沒答。


    商津也繼續說:“其實你真的可以嚐試換一個心理醫生。這不是你對原來那位醫生能力的否定,隻是給你自己多一種可能。”


    浦開濟:“嗯,謝謝。”


    行吧,又遭拒絕。商津托腮:“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當時你如果再快點,趕到你老師身邊,不一定就是救回他,而是你們兩個一起喪命。”


    浦開濟沒給反應。


    類似的話他肯定已經聽過無數遍。商津清楚,可還是忍不住想說:“有時候一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那場實驗室的爆炸意外也許是你老師的劫數。”


    浦開濟:“我是唯物主義者。”


    “……”商津赧然,微惱,“你搞清楚重點好不好?我又沒傳播封建迷信。”


    浦開濟:“唯心主義。”


    商津反唇相譏:“你忘不掉的那一點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才是唯心主義吧?”


    浦開濟恢複緘默。


    商津有些懊惱自己的語氣也許太重。到底她不是專業的治療師……


    她注視,心緒飄飄浮浮,醞釀半晌,她撥了撥精油香薰瓶裏的藤條,輕輕道:“我爸他一定沒有怪你,也一定不希望你一直留在這件事的陰影裏。”


    浦開濟微微怔忡,從書頁裏抬頭,看向她的目光難得沒有遮掩住他當下的真實情緒,頗為意外:“你說什麽?”


    商津變得無所適從。她與浦開濟對視一眼,飛快收回,手足無措地從地毯上起身,端起碗勺往廚房去,落荒而逃一般。


    之前她和婁老師交流浦開濟的情況時,婁老師說過,浦開濟和商曦月其實有點像,雖然浦開濟沒接受她去婁老師那裏嚐試音樂治療的建議,但婁老師還是幫她出過方案,談及很適合給浦開濟做心理音樂劇,還原當時爆炸現場。


    商曦月那場治療,小女兒是重要角色,浦開濟這邊,則同樣需要一個和死者關係緊密的人。婁老師問過,徐望鶴有哪些親人。商津簡單講過情況後,婁老師馬上判定,既然浦開濟對找到徐望鶴的那個“兒子”執念很深,那麽那個“兒子”就是關鍵角色。


    商津當時告訴婁老師,如果這樣,這道題無解。因為那個“兒子”並不認自己的身份。


    剛才腦海裏一直盤旋這件事,大抵是魔怔了,她竟然換掉了“你們老師”這個稱呼……


    商津打開洗碗池前的窗戶,讓冷空氣灌進來,好清醒清醒腦子。


    有白色的不明物體同時飄進來,落到台麵上,瞬間變成水漬。


    商津困惑地往外凝睛,伸出手掌去接。


    浦開濟愣坐須臾,站起身,也往廚房的方向走。


    商津忽然衝出來,滿麵驚喜:“下雪了你知道嗎?!”


    她徑直跑向落地窗,先扒著玻璃,發現並不便利,立刻轉向推門,跑到溫泉池外麵去。


    浦開濟折身跟出去。


    商津攤開雙臂仰頭望著天空,興奮地轉圈圈:“原來平城是會下雪的啊?還是說隻有這個山裏才下?好大的雪啊!我第一次見這麽大的雪!”


    確實很大。浦開濟之前在平城生活的幾年,也沒遇到過。


    可他並不似她驚喜。他心頭隻盤旋不久之前她的那句話。


    他靠近她,攬過她的腰,準確無誤銜住她的兩片唇。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更6000+,雙更合一,肥章哈,看完記得按爪呀!根據目前的評論總數,應該後天能滿六千評論加更。晚安,明天繼續約。最後說三點:


    1、別誤會,浦哥見的心理醫生不是婁老師,婁老師也沒有明確告訴商曦月津津小寶貝具體的心理病,我寫得挺明白的,她就是給商曦月講了那個小故事,加以暗示,提醒商曦月關心自己的女兒;


    2、突然記起來,很早之前大家在猜照片上的小孩是誰時,是不是有人奇怪過,津津小寶貝四歲挺大的,為什麽不記得?這個其實沒什麽,有的人就是對自己四歲甚至五歲以前的經曆一片空白,有的人則可能連一兩歲甚至幾個月大的事情都記得。


    3、之前有兩三個人說不知道營養液會過期。營養液是會過期的,你看你自己後台顯示你營養液數量的那個地方,後麵好像緊跟著一個括號有提醒你們過期時間。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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