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藍見那人點了點頭,心裏便有些過意不去了,這麽些日子她就這麽呆在山下,對山寨不管不問,的確是她的問題,這會若是回去了,隻怕是短期之內再也不回來,而且照著這人的意思,山上鬧的就是前朝的那樁子事情,這件事情山寨裏的那幾家隻知道崔藍手上的東西引向秘寶,卻不知道這東西引向的也是毀滅。


    崔藍帶著這人到了金姨的地方,這夜裏黑漆漆的,還要躲過巡夜的捕快,京城裏的宵禁嚴得很,這今日定然是不能出城了,隻能等著天亮了再走,還有就是,崔藍的確有事情要麻煩林皎月和喬商麟,既然山上的人想要,那她就這的讓這東西不在山上,崔藍知道後頭有人跟著,故意往巷子裏走了一轉,崔藍自然是知道這人是徐展歌派過來的,隻不過這一直跟在他們後麵也不是事情,而且,這人崔藍的確也用得上這會兒。


    崔藍進了巷子,藏到了暗處,把這人給鬆了綁,打算把跟著他們的人給拿住,這跟過來的小廝也的確是個稱了心思,崔藍怎麽計劃這個小廝怎麽走,也沒花什麽功夫,就把這個小廝給拿住了,之後,崔藍帶著這個小廝一起去了金姨那兒,金姨這會兒還沒歇息,在清店裏的賬目,故而這會兒見了來人心中雖是有些好奇,可是卻也沒有多問,轉個身就把崔藍要的東西寫了。


    “金姨,這個小廝是徐展歌家的,等明日過了再將這個小廝放出去,麻煩您了。”崔藍低著頭,心裏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崔藍到金姨這兒也是有些不好開口的,畢竟並不相熟,今日金姨能夠幫她,也是讓崔藍想象不到的。


    “你,後天一早回府,把這個交給徐展歌,讓他送到喬家去。”崔藍並不是個不好相與的,也不是故意對著小廝做出凶樣,隻不過是這件事的確是太過重要,徐展歌那頭崔藍沒有打招呼,而此時,這家事情徐展歌若是辦了,隻怕是崔藍這往後就更難下山了,山下的危險,遠比崔藍待在山上強。


    崔藍寫信落筆的時候並沒有給徐展歌寫,這天一亮,崔藍就出了城,又在城外牽了兩匹馬,一路悠悠閑閑地上了山,到了山下又把馬給送了出去。


    “你到那邊去等我,我去洗一洗。”崔藍對著身邊的人說這話,這一路風塵仆仆,這要是放在從前,崔藍自然是不在意的,可是這到了山下住了這些日子,崔藍卻變得嬌氣了起來,這一路奔波身上不爽,便要去洗一洗,這人聽了自然是往旁邊去待著,臉上還浮上了一絲紅意。


    第三百一十章 山間 (二)


    崔藍自然也不是真的要去洗澡,這山上所有人對於崔藍而言都是可以信任的,但是,唯獨這件事情,崔藍自小就知道,誰也信任不得,就算知道這件事情又能如何,人心隔肚皮,不管怎麽說,這件東西,崔藍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下落。


    崔藍踏著溪水,沿著一條嶙峋小路,一直往前深處走去,這山裏倒是風景好,他們這是在山寨的背坡,離山寨也不遠,隻不過知道這麽地方的,如今也就隻有崔藍而已,崔藍在下山之前,把跟著自己的那條蛇給安置到了這個地方來,崔藍自然是不會把鑰匙放在自己身上的,畢竟這些想要鑰匙的人,若是知道鑰匙在崔藍身上,隻怕是會做出那些個醃讚事情,崔藍不管是出於什麽想法如今都是不能夠把自己的生死置於度外的,崔藍雖然從徐家出來了,但是崔藍畢竟是答應了徐展歌的婚事的,如今雖不知以後會如何,但是當下,崔藍必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崔藍剛到洞口,那條蛇就自己出來了,崔藍不知道跟他說了,這條蛇就鑽進了水裏,一會兒的功夫就沒了影子,崔藍放下了心,如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隻要這件事情做到了,崔藍在山上待一輩子都無所謂。


    崔藍看了看時間,在水裏隨便撫了一下,就往山上去了,尋了那個人,一路悄悄地往山上走,崔藍倒是想要見見,他口中說的那個在山上頤指氣使的是個什麽人。


    徐展歌跟尚書大人吃完飯,自然就一道出了鶴樓,“大人,我先回府上去換一身衣服,再到府上拜訪。”這徐展歌知道自己這一身朝服進到這位尚書大人的府上,自然是會引得朝中重臣的猜忌,更有甚者,隻怕是要上折子說他們兩個相互勾結,這樣下去隻怕是慕容西慈那裏掛不住。


    這尚書大人見徐展歌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說回府換衣服就知道這件婚事,徐展歌有難處,隻不過這尚書大人也隻能站在一邊看著,並不能插手,“你且回吧,讓我身邊這個小廝跟著你去府上,等換好了衣服,就讓他領你到府上來。”尚書大人也不多強求徐展歌當下就跟著去,但是卻忽略了自己的安全問題,這鶴樓到徐府還是要過胡同的,這胡同裏麵若是沒有個人伴著,若是出事了,隻怕才是難以交代。


    徐展歌點了點頭,也沒有多想,就往自己府上走著,隻不過這剛一走到徐家府上,就猛然間覺得不對勁,這尚書大人一個人往自己府上走,有穿著朝服,若是有人想要害了這位尚書大人也並不是沒有可能,而且徐展歌今日在鶴樓又見了生麵孔,而且那人行事的樣子,也並不像是店裏打雜的,隻怕此事有變,徐展歌想到這兒也不敢耽擱,當下就問了小廝尚書大人回府的路,叫這個小廝進府裏給他取衣裳,自己往那條胡同去了。


    果然,這事情徐展歌的感覺並沒有出錯,徐展歌這一路是上房有跳樓的,那速度都能趕上風了,到的時候,這位尚書大人正和那個人講著道理,徐展歌在房簷上看著,見事態不對,便下了房梁,一把將尚書大人推開。


    “來者何人,在京城械鬥。”徐展歌好歹是個禁軍大統領,這不管怎麽樣還是不能先動手的,何況徐展歌到的時候,這人隻是有意要害了尚書大人,卻還是沒有做出下一步動作,所以此時徐展歌並不能對這個人怎麽樣。


    這人也是個心裏有數的,件徐展歌來了,自然也就知道這件事情沒有搞頭了,轉身就踩著房簷飛身走了,徐展歌見著人走了才逐漸放下心來。


    “大人可是受了驚嚇,這人對您可是有不利?”徐展歌見這位尚書大人坐在一邊喘著氣,這一遭到底是嚇著他這個文人了,這手無寸鐵的,若是徐展歌沒有來,還真是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事情。


    “展歌,你不是回府上換衣服了嗎?”尚書大人倒也奇怪,這徐展歌怎麽這會兒出現在了這裏,而且身邊也沒帶著他府上的小廝。


    “大人,我的確是回家換衣服了,可是想起這今日早上皇上交代的話,再加上咱們吃飯時,我就開始覺得不對勁了,故而才會問了小廝大人回府的必經之路,趕到這兒來。”徐展歌知道尚書大人心中的疑慮,可是,徐展歌也知道這位尚書大人雖然這麽問,但是卻也並無懷疑他的意思,隻不過這件事情的確是有些蹊蹺,所以才導致尚書大人問出這句話來。


    “剛才的來人,我在鶴樓見過,店小二的打扮,卻不是店小二行事的樣子,應該是混進去盯梢的。”尚書大人緩過了神來,這記人對於這位尚書大人還是簡單的,尤其是這見過好幾麵的人。


    徐展歌見尚書大人這麽說倒是鬆了一口氣,既然見過,那剛才必然是有些僵持住了,這人才沒有立即動手,隻不過也算是這位尚書大人運氣好,徐展歌在那人要動手的時候到了,那人才沒能取了刑部這位尚書大人的命。


    徐展歌陪著尚書大人順了口氣,“不過,大人,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麽?”徐展歌還是好奇,畢竟徐展歌在房簷上看了又一會兒,等勢頭不對的時候才下來的,畢竟那人若是咬死了就說是來找尚書大人的,他也沒有法子。


    “我?我還能跟他說什麽,我記得他,我還以為是鶴樓那邊的管事打發過來的,問了話,那人又不說,我就問他是不是有困難,那人還是不說話,就那麽看著我的手,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想到了我這手上又桂花糕,就問他,是不是想要桂花糕,告訴他這東西不能給他,結果他就突然這樣了。”尚書大人說得倒是輕鬆,這徐展歌一聽就知道,這人是被尚書大人給說得氣急敗壞才動的手,這位尚書大人化力的功夫還真是一流。


    第三百一十一章 疑


    林皎月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第二天的晌午,連喬商麟都沒想到林皎月會醒得那麽晚,但是喬商麟昨天夜裏倒是交代了張管家一早上就去城北的醫館裏請個先生來給林皎月瞧一瞧,這宮裏頭的太醫如今是不可靠了,等著這醫館裏的先生來了,林教育卻是任是誰來叫,都沒睜開過眼,愣是讓先生在喬府用過了午膳,等著林皎月起了身才進去把的脈。


    “少爺,夫人醒了。”燕燕進了喬商麟與醫館先生說話的屋子,聲音低低的說出了話來,這燕燕昨天半夜裏才從自己的落腳地回到喬府,回來的時候張叔還在候著,回來時,燕燕眼睛紅紅的,身上也沒有酒氣,也沒受傷,張叔便也就沒有說什麽別的話,任由燕燕回了屋子,也不問到底去哪兒做什麽了。


    喬商麟聽燕燕這麽說,自然是開心的,隻不過這請過來的醫師卻納了悶兒了,這誰家有個病人不該是來了就看,偏要等著醒來再看,這一等就是一早上,可這偏生又是到了喬家,這醫師更是不敢再多說別的什麽話,愣是隻能到了喬家坐上一個早上然後再和喬商麟坐到一起吃個午飯,然後聊一聊別的事情,雖說在喬家帶了一早上,醫館那頭的事情有些耽擱,但是喬府也不是不會待客的,這醫師一來,林皎月既然是還沒有清醒,自然是請了這位醫師上屋裏喝茶,喬商麟也陪著聊天,說了些事情,倒也不無聊。


    這位請來的醫師在京城之中已經算是鼎有名的妙手仁心了,這林皎月醒來之後一雙眼睛有些無神,嘴唇泛白,麵色也不太好,這醫師一瞧見就知道這事情有問題,林皎月見這個醫師坐下之後,輕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夫君,你先出去吧。”林皎月昨天夜裏就知道自己身體狀況不太好的事情了這會兒更是明白不管怎麽樣,喬商麟都得出去,林皎月不想讓喬商麟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出了什麽問題,而且林皎月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喬商麟知道了林皎月身體出了問題定然會做出對眼下時局不利的行為,處於大局著想,林皎月隻能說出這樣的話。


    喬商麟看了看林皎月的眼睛,並不想出去,這把個脈,看個病也不是什麽大事,有些什麽問題說就是了,也沒必要讓他出去吧,喬商麟心裏默默想著。


    “我就坐在這兒,哪兒都不去,你的身體怎麽樣我心裏要有個數才行。”喬商麟自然是不想出去的,林皎月的心思他喬商麟能不知道嗎?這刻意回避的眼神,一副瑟縮的模樣,喬商麟怎麽會敢出去。


    “喬少爺,既然您夫人說了請您出去,這還是要遵照病人的意願,還是請您出去吧。”這位大夫可不是別家那些個被富貴之家所裹挾的,這為醫者若是連病人的心願都不能遵從,還看個什麽病,何況這林皎月還擺出了一副你不走,我就不看病的樣子,這位大夫自然是要先給林皎月看病的,就算喬商麟認為林皎月隻是睡得有些久了,身子上有些乏了才這樣臉色不好,但是這大夫畢竟是大夫,什麽個問題還是能看出來一些的。


    “夫君,你若是不出去,我今天就不瞧了。”說罷,林皎月就做出一副要鑽回被子裏歇息的樣子,喬商麟見了自然是不願意林皎月耽擱的,林皎月的脾氣倔得很,喬商麟也就隻能拂袖作罷,轉身出了門,還不忘帶上門。


    “現在肯瞧了?”這為醫者倒是個直性子,這幫著林皎月把喬商麟給趕了出去不說,這林皎月是個什麽目的心裏那是摸了個一清二楚,林皎月聽了這位先生的話愣是被說得低下了頭。


    “我身上有些什麽問題我自己能感覺得到,隻是,不想讓他擔心。”林皎月抬起了頭,她自己的身體前些時日剛好一些,這昨日又遭了那麽一番事情,這會兒必然是不夠舒坦的,而且就這會兒來說,林皎月已經有些撐不住的想睡了,這林皎月明明剛睡醒,而且昨日慕雲也說了,自己並沒有吸入太多,可是這會兒自己卻又想睡過去,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林皎月竟也有些摸不準頭腦了。


    “還請少夫人把手放上來。”這位先生是個講究的,這城北醫館裏大部分醫生都是直接把脈,隻有他是照著懸絲診脈的法子來,何況,林皎月這樣子若是真的直接把脈隻怕也是有些難以察覺出病情來,這懸絲診脈可能還要診得準確一些。這大夫手垂在絲線上,這越把這神情越凝重,這大夫眉頭緊皺合上了雙目似是在想些什麽一樣。


    把完了脈,這大夫收上了家夥什,做到了一邊,歎了口氣,欲言又止,這林皎月的脈象讓他有些難以確定是不是當年的那一卦,很像,但又不能確定。


    “少夫人是什麽時候開始覺得身上不爽的?”這位先生明白這既然自己診脈不能確定,那就開口問一問好了,這望聞問切都行,這會兒既然有所疑慮吧,這林皎月能說出口的話,倒也能早些想出個解決的法子。


    這頭林皎月還沒開口說話,這外頭就喧鬧了起來,林皎月側目向外,先要聽個真切,倒是忘了回答這先生的問題,這先生有些氣了,這自己要問林皎月的問題,林皎月不回答就算了,還要關注外頭的事情。


    “燕燕,你出去瞧一瞧是個什麽事情,看看是來了什麽人嗎?”林皎月總覺得外頭的聲音有些耳熟,但是有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那是誰的聲音,隻能夠打發了燕燕出去瞧個真切。燕燕自然是知道林皎月好奇的,這轉個身就出了門去,隻不過這位先生更是有些耐不住了,這要不是因為上頭有人吩咐過,他怎麽可能在這兒白白的消耗時間,等了一早上就算了,這林皎月還要仔細著聽個熱鬧。


    第三百一十二章 疑(二)


    這位先生坐在一旁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一副要收拾好東西走的模樣,這自家醫館每天有多少病人要上門來瞧他心裏能每個數嗎?這在喬家耽誤的功夫都夠瞧完今天的病人了,這城北醫館從來就沒有自己家的先生上門問診的事情,不管病得再重,這都得上醫館裏瞧,這住醫館裏都沒問題,就是不能讓先生上門,若是實在動不了的,就派個學生上門把脈象和病人的感受給記下來,送回醫館去給方子,這要讓先生上門來看,自城北的這家醫館開館倒也不是第一例,但這第二例倒也是實打實的。


    “先生,您先請做,別先急著走,這屋裏如今就你我二人,這話我就能說了。”這位先生本來在氣頭上打算走了,可是這聽著林皎月這麽說話,倒是緩和了臉色,理了一理自己的衣袍,又坐到了凳子上,喝了口茶等著林皎月說話,的確這位先生也就是做出一副要走的樣子,這到底是不會走的,這醫者父母心,怎麽會丟下病人,因為一時脾氣往外走呢?


    “少夫人請說。”這位先生也不想和林皎月再多做計較,隻不過是希望林皎月說了他也好早一些把這一脈請完,弄清楚是怎麽一回事情,給林皎月開個方子出來,也好回去交差。


    “先生,這今日倒是麻煩你了,昨日進宮去,沾了一種香,叫魘,醒來之後渾身無力,夜裏身上沒有一絲力氣,雙腿發軟,再後來,我就感知不到我的雙腿了,根本沒有力氣撐起來自己,這會兒剛醒過來,和先生說了幾句話已經有些疲倦,想要歇息下來,這些問題皎月隻和先生說了,還望先生能保守秘密,對外頭的人隻說是,我吸入的香的勁頭還沒過去,多歇幾天就好了。”這林皎月倒也不是諱疾忌醫,隻是不想讓外頭的人知道自己的病情,這位先生也是明白的,隻不過聽了林皎月的話之後,這位先生的表情卻愈發凝重了起來。


    “少夫人也不要太過擔心,隻不過,以我的意見,還是希望少夫人能夠到醫館裏去養病,您也應該知道,您身上的問題並不是那麽簡單,若是在府上養著,見好之日隻怕是遙遙無期。”這位先生是個明白之人,這神情之間透露著憂慮,這林皎月說出魘香的時候,這位先生就已經有些難以控製了,這種香對於這位先生而言並不是第一次聽說,甚而至於也不是第一次醫治,十多年前將近二十年前,這位先生還是個學生,在醫館跟著自家師父學習醫道,這當年就是他親自跑的幕府,在那位少爺屋裏診脈,記脈象,問事情問了小半天的時間,等到那天回到醫館去,連帶著自己也有些暈了頭腦,那會兒子自家師父見自己那一副樣子,自然是在心裏也慌了神,看了他記下的東西,更是難以抑製的不快,他還記得當年自家師父說過,“這是江湖上的玩意兒。”


    “沒關係的,先生你且就說,我這身子該怎麽醫治吧,開個方子就好。”林皎月這個關頭上是決計不可能到外頭去的,而且喬商麟也絕對不會允許林皎月再到他瞧不見的地方去,故而此時對於林皎月而言,這討個方子在府裏喝藥就好,隻不過回過神來之後,林皎月卻想知道為什麽這位先生回事這樣一副表情。


    這位先生自然是不知道林皎月心裏算計了什麽,隻是做到一邊寫了方子,歎了一口氣,“夫人,這方子我就放到這兒了,這若是以後還有什麽需要請脈的,您派個人上醫館裏說一聲就好。”這位大夫也不想再在喬府多做停留,這家事情還是越少的人知道的好,畢竟這事情和十多年前,二十年前那一樁事情實在是太過相似,這醫館能在京城之中穩立這麽多年,也就全憑著這不說不問的法子。


    先生剛要起身往外頭去,燕燕就進了屋,“夫人,慕雲來了。”燕燕並沒有走進去看,隻不過是藏在一邊,看了個真切的,慕雲這剛進府裏,就急著要見林皎月,說是有事情要和林皎月說,隻不過喬商麟卻一直攔著,並不想讓慕雲見林皎月,對於喬商麟而言,這昨天在賢太妃那兒林皎月遭的這一番暗算還沒查清楚,這會兒子慕雲就到自己家的府邸上來了,喬商麟怎麽可能咽的下這口氣,還任由著慕雲往自家府邸裏頭竄,那更是不太可能。


    這先生一聽慕雲的名諱身形一頓,這十來二十年了,到底是又遇上了,隻不過,這位先生這會兒可沒有多餘的功夫在這喬府上和這個故人敘舊,這位先生這會兒子要趕著時間回醫館去,那頭關心林皎月身體的人還等著信兒呢。


    “夫人,您好生養著,這藥方可以交給身邊的人,讓身邊的人上藥鋪去抓藥,每日三劑,您也不必過度擔心腿上的問題,這服藥之後,請個針灸推拿不錯的來,給您疏通經脈就好,等半個月後,再打發人來我這兒,我給您寫下一道方子。”先生這說完話,也沒等林皎月開口送客,自顧自的就拿起了出診箱子,往外頭走,喬商麟這一直在外頭等著,這慕雲來了才和慕雲在外頭多了幾句話,鬧了一下,這會兒見著這位先生出來,自然是不再搭理慕雲,抬腳就朝先生走去,想要問個究竟。


    “先生,我家夫人到底如何?”這先生早就料到喬商麟會問出這麽一句話來,自然也就知道該怎麽回答,這林皎月既然不想讓喬商麟知道她的情況,那他自然也是不會說的。


    “喬少爺,令夫人身體隻是虛了一些,近些日子好好補上一補就好了,這香在夫人體內已經化的差不多了,這些日子,令夫人是會貪睡一些,方子已經給了,還請放心。”這位先生自然是知道怎麽搪塞的,隻不過慕雲卻看著這位先生,滿臉疑慮。


    第三百一十三章 疑(三)


    慕雲自從進了喬家,喬商麟就沒有給過慕雲好臉色,這自己一路從宮裏出來,要急著找林皎月說這件事情就被喬商麟給攔下來,還在院子裏好一頓說他,愣是弄得這位駙馬爺是一點麵子都沒有,慕雲來的時候也著急,這件事情,並不是明麵上這麽簡單,這昨天夜裏事情結束之後,慕雲就往賢太妃宮裏去了,他倒是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旁的人沒看清楚,他慕雲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著,這林皎月根本站不住腳,醒來之後卻整個人都要靠著喬商麟支撐著,整個人像是沒有了骨頭一般。


    喬商麟一直攔著慕雲,也不聽慕雲解釋,就是覺得慕雲不應該今天到自家府上來,更讓慕雲想不到的是,這喬商麟還要讓府裏的暗衛把慕雲給看好了,別讓慕雲四處走動,這慕雲心裏自然是不自在,當即就拉著喬商麟說話,這本來是一片好心到喬府來,和喬商麟說林皎月的情況,可是沒想到,喬商麟卻是這樣的態度,再後來,慕雲也不願意多和喬商麟說話,就等著這件事情鬧到林皎月耳朵裏,別的人慕雲是不知道,但是燕燕卻是出來瞧了。


    “我遣人送先生出去。”喬商麟雖說和慕雲是有些不講道理,但是對待這位醫生倒是講理的很,一副賢能答謝的樣子,這要不是慕雲還在這兒,喬商麟的確是要自己跟著去的,要找這位醫生問個清楚,林皎月如今到底是個什麽狀況,就算是他不想說,也必須得跟喬商麟說個明白,這喬商麟就這麽個脾氣,真是德性了。


    “不用了,令夫人現下應該又睡下了,這一叫起來,先讓令夫人和一道藥下去,這之後再吃些清淡的,應該能見好些明日。”這先生自然是知道喬商麟的意思,想要問林皎月的情況,這先生是不可能說的,再說,這慕雲在這兒,這有什麽情況是說不清的呢?而且,這林皎月的脈象怪得很,和十多年前這慕雲的脈象相似,可是的確是不一樣的,這樣倒是對的。


    這位先生也沒看旁邊的人,就自己個兒往外走了,這慕雲定然是已經認出他了,這會兒若是再不走,隻怕是脫不了身了,這當初自己還小的時候,一趟一趟的往幕府跑,這位慕少爺一見到他,就高興得很,一副跳脫的模樣,當時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隻不過後來幕府發生那麽多事情,其實,這多少都和這位先生有些關係。


    慕雲的確是一直盯著這位先生,等這位先生出了門,才緩緩開口,“這是城北醫館的先生?”慕雲的確認出來了,這個先生,當初這個先生還是個學生,那會兒自己弟弟躺在床上,就是這個小先生每天往府上跑,問脈,說話,陪著慕雲,隻不過,後來許多事情都變了,若不是當時這件事情,慕雲到沙場上怎麽可能回不來,若是慕雲回來了,這會兒的慕雲也就是蕭牧,就可以馬放南山,何苦要背負著整個慕家呢?


    “我勸你防著點這位先生,這位先生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你知道他是令國人嗎?”慕雲說完話,喬商麟的確有些驚住了,這些事情喬商麟自然是不知道的,當喬商麟聽到令國的時候,手不禁握緊了,這冬天裏從哪兒逃回來的事情還沒了結,如今這又有了令國人到自家府上給林皎月請脈,這喬商麟怎麽能不多想。


    “十多年前,也是他到我家府上問的脈,那會兒他是個學生,跟著他師父,別以為你家是第一家請動這城北醫館的先生進府瞧病的,我慕家是頭一份兒,隻不過,你知道,就那件事情發生了之後沒過多久,慕家就黃了。”慕雲倒是一口調侃,這件事情像是和他沒關係一樣,這既然和喬城北說得慕家往事,這和喬商麟也說得,隻不過,喬商麟可比喬城北那個老狐狸更聰明,對時局的嗅覺更加靈敏,這事情涉及林皎月,也涉及前朝,還涉及這家醫館,慕雲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隻不過,這事情如今和他沒什麽關係,露個點給喬商麟,讓喬商麟自己去想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喬商麟聽了慕雲的話,自然是有些神色不對,這林皎月既然已經睡下了,那喬商麟自然是有了時間和慕雲在自家府上磨功夫,這該問什麽,能問出什麽都還沒有數,隻不過,不問一問,又怎麽知道能知道些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呢,喬商麟想著想著的,便笑出了聲來,這事情不管是和前朝有關還是和喬家有關係,如今禍害到了林皎月頭上來,他就不能不管,何況這來看的醫師還是令國人。


    “慕少爺,咱們進屋說話。”喬商麟還是擺正了態度,慕雲自然是不會害了林皎月的,這宮裏頭事情彎彎繞繞的,慕雲若是不說清楚昨天到底是什麽事情,喬商麟今天可不會輕易的放他離開。


    “喬少爺這會兒倒是客氣了,既然府上不歡迎我慕某人,我還是走吧。”慕雲也不是個吃素的,這喬商麟敢拿著他開涮,那牧雲也要說話洗刷他,這都說男兒胸襟似海,可是這倆人,卻活生生的,小氣吧啦的,計較這點事情,真是讓旁觀的人沒眼看,這到府裏來的,主子不歡迎,這主子要留了,來府裏的要走,都是些什麽脾氣,這要走就走,何況把他們這群暗衛架在院子裏,這二位發起火來,這院子裏的暗衛有誰敢說話,真是氣量夠小的。


    “慕少爺,這件事情我還沒找您清算呢,我家夫人到你姑母的宮裏去,回來就這樣了,你不該給我個交代嗎?”喬商麟這一套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林皎月到底怎麽樣管人家什麽事情,這人是在賢太妃那兒出的事情,可是人家也沒必要為這件事情著急上火,也不是人家做的,這會兒慕雲能上喬商麟這府上來,已經是不錯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疑(四)


    慕雲也不想和喬商麟在這院子裏浪費時間,的確,這慕雲專門到喬商麟的府邸上來,的確是有事情要說的,這事情昨天一問完,慕雲愣是久久難以平複,這夜裏問完,早上又接著問,這來來去去的問了許久,想了許久,慕雲才整理出個大概來,隻不過,在來之前,慕雲一直以為這件事情是喬城北做的,但是又有許多疑點解釋不通,慕雲並不能隻憑借著喬城北的無動於衷就確定這件事情,而且,那個被綁在宮裏的死士也的確沒有說自己是喬城北的人。


    慕雲這一支都想不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直到這慕雲到喬商麟的院子裏,見著這位先生出去,想了許久才想出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是又不敢確定,所以這會兒也不敢再和喬商麟耽擱功夫在這嘴皮子上,都是大男人,說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幹什麽,心眼沒那麽小。喬商麟給指了地方,慕雲便抬腿就往喬府的書房去,這些事情這會兒的確是不能和喬商麟以外的人說的,畢竟這一院子裏,有多少人是喬商麟自己的,慕雲也不知道,而且,如今這些事情也不確定,和喬商麟說了也隻是有個底,並不是什麽確定的事情。


    “慕少爺喝茶,今日喬某也不是刻意難為慕少爺,隻不過是夫人病中,喬某,心裏放不下。”喬商麟是個商人,自然是知道若是想要別人開口吐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就得擺出個誠懇的態度來,而且,這件事情,喬商麟看這慕雲的態度也知道,這件事情決計不會是林皎月簡簡單單被害的樣子。


    “喬少爺多言了,林皎月昨天在我姑母的宮裏遭險的確不是我們能控製的,隻不過對於這件事,姑母也擔心的很,今天便叫我出宮來看看,而且,就這件事情,我的確是有些事情要和喬少爺說一說的。”慕雲的確是不想和喬商麟坐在這兒插科打諢,放羅圈兒話浪費時間,但是,這件又不可能那麽輕易的了解,所以這先禮再說話,也不是個壞事。


    喬商麟聽著慕雲這麽說點了點頭,這到底是什麽事情,喬商麟倒是想知道,尤其是慕雲這麽說,喬商麟更是想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林皎月身上中的是魘香,這十多年家,舍弟也中過,那會兒顧青蓮還在慕府做客,這件事情自然是顧青蓮發現的,當時,顧青蓮幾乎是把舍弟的屋子給拆了個通透,家裏聽著了動響才到了舍弟住的院子裏去,那會兒顧青蓮憤怒極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進到院子裏來的慕家人,誰也不願意相信。”


    慕雲的聲音緩緩的,像是一個旁觀者,訴說著當時的事情,這事情裏的人就是慕雲,隻不過不是說話的這個慕雲,這一切好像都和他無關,他就像是記錄著慕家所有事情的卷牘一樣,將慕家發生的一件有一件事情鋪展到了喬商麟的眼前,慕雲知道喬商麟秉性純良,對這些事能夠持身中正的去看待,而且,林皎月這件事情上,若是慕雲想要讓喬商麟相信的確不是他們所為,就必須要給喬商麟普及一下慕家的家史,那一份連賢太妃都不知道的家史。


    “慕雲,蕭牧和慕雲本就是一人,這件事情,你唬愣我不知道嗎?”喬商麟在慕雲說出蕭牧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有些猜出了大概來,喬商麟並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但是這慕雲說完,喬商麟就明白了,這慕家的兒子是雙生,隻不過,喬商麟並不敢確定,這麽大膽的猜想的確是讓人難以接受,尤其是對於慕雲並不是真的慕雲這件事情。


    “喬少爺,你本該猜到的,隻不過你不確定,我就這麽跟你說吧,你猜的是對的,慕家所有事情跟我這個人都沒有太大的關係,可是我卻又是承載最多的那個,我叫蕭牧,可我現在是慕雲了。”慕雲這話愣是把喬商麟給說迷愣了,喬商麟隻能選擇相信慕雲說的每一句話,因為,慕雲沒有必要說這些話來編排慕家,讓慕家陷入危險之中去。


    “我現在再和你說這家城北醫館的故事,你想聽嗎?”慕雲輕笑,這些事情都是些秘事,而且過去的時間太過久遠,知道的人也沒有幾個了如今,喬商麟點了點頭,慕雲的確是個講故事的高手,喬商麟自然也是聽話的高手,孰真孰假,喬商麟心裏自有判斷。


    “城北醫館向來是不會讓自己家醫館裏的醫師出診的,隻會遣派跟了師父的學生到府上去,問完了所有的病症再回醫館裏和師父說,由師父給診斷,這城北醫館一開始並不出名,而且還是這麽一套診治的套路,這京城裏麵自然是沒有宅子願意去這家醫館,直到後來,這醫館裏的一位醫生踏著夜來了我慕府,治好了慕雲,從此之後,那家醫館便名聲大噪,而那位醫生當時帶的徒弟就是今日來給林皎月看病的那位,真是巧合,慕雲在戰場上不知道為什麽就戰死了,以慕雲的身手完全不會懼怕沙場,可是,慕雲沒回來。”慕雲的聲音沉沉,或是說蕭牧的聲音沉沉,這些事情對於蕭牧都是不願意提起的,自家那個弟弟,最後到死還念著這個小醫官。


    喬商麟有些疑惑,畢竟這沙場上的生死都是難定的,不管是身手如何,上了戰場就是沒有定數的事情,慕雲這一番話說的都是在怨恨這位先生,“又有什麽關係呢這之間,這位先生和慕雲戰死又有什麽關係呢?”喬商麟自然是疑惑,既然大家都坐到一起聊天了,那為何不把這些個問題說清楚呢?


    “後來,我去給慕雲收屍,驗出來的死因竟是因為令國獨有的東西,而且那東西若不是長起服用,便不可能會致死。”慕雲話沒有說完,隻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第三百一十五章 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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