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一清二楚。


    傅音笙待在原地怔愣著思索他話中的信息量的時候, 穆淮的腳步聲已經漸行漸遠。


    穆淮經常給傅音笙拿衣服, 這次自然也是順手打開她習慣放睡裙的櫃子,隻是……看著裏麵空蕩蕩的, 沒幾件像樣睡裙, 穆淮的眼眸微微蹙起。


    下意識打開她其他的櫃子, 發現裏麵的裙子不少, 但似乎這一個月都沒有換過新的了。


    她不是最喜歡買買買嗎,每周幾乎都要更換一批新的衣服。


    老婆突然這麽給他省錢,未免太委屈了些。


    穆淮的眼神越發幽暗。


    隨手拿了件跟他身上的同款睡袍,又從抽屜裏找出她需要的姨媽巾和內褲,選內褲的時候,穆淮略一沉吟,從裏麵拿出一件自己喜歡的款式。


    腰間細細的帶子將兩片薄薄的布料組合在一起,他記得,傅音笙也喜歡這個款式,她覺得穿脫很方便。


    嗯……他也喜歡。


    穆淮帶著薄繭的指尖勾著那薄薄軟軟的布料,不緊不慢的將這些疊到睡裙上麵,然後才走出衣帽間。


    浴室內,傅音笙還在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沒事的,沒事的,讓老公去拿個內衣而已,完全不需要羞恥。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不容易讓自己焦躁狂跳的小心髒平複下來。


    外頭,驀地傳來敲門聲:“我進來了。”


    傅音笙本來平複下來的小心髒,倏地又狂跳起來:“不要!”


    就差用手抵著門了,虧她之前還記得鎖門。


    不過外頭的男人隻是說一說而已,倒是沒有真的直接推門而入,聽到裏麵緊張的女聲,穆淮微微一哂:“我不進去,你怎麽拿進去?”


    他嗓音帶這個玩味:“難道你準備光著出來拿?”


    傅音笙臉上情緒漸漸消失,她終於站起來,裹著浴巾,自己打開了浴室門,麵無表情的一手捏著浴巾,一手伸出去:“給我。”


    她要不當麵出去,還不知道穆淮事後怎麽腦補她光著身子偷偷摸摸的出去拿衣服呢。


    穆淮看著她渾身上下隻裹著一張寬大浴巾的模樣,光滑圓潤的肩頭連接著纖細白嫩的手臂,就這麽伸到他麵前。


    目光從她如雪的皮膚往上,落在她那張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不道謝?”


    傅音笙毫無節操,捂著胸口的浴巾,給穆淮鞠躬:“謝謝穆霸霸。”


    穆淮:“……”


    完全沒有絲毫的成就感。


    傅音笙重新將細白的小手伸到穆淮眼皮子底下,眨著眼睛,依舊沒有什麽情緒:“現在可以給我了嗎?”


    “要不要我求求你。”


    穆淮被她這一本正經的樣子,懟的,突然輕笑出聲。


    晃了晃手中的衣服:“你確定,你現在還招惹我?”


    “穆淮!”傅音笙終於忍不住了,劈手朝他奪了過來:“給我!”


    腳上踩著的拖鞋,因為她突然的動作,腳下一滑,直直的朝著穆淮撲了過去……


    臥槽。


    傅音笙手忙腳亂的扶住門框,指尖濕潤,根本扶不住。


    問題是,隨著她的動作,她又開始血崩了。


    穆淮下意識的將她扶住。


    下一秒,傅音笙順勢掐住穆淮的手臂,站穩,沒等穆淮說話,她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手掐著穆淮的手臂,一手奪過他手裏的衣服,扭頭就往浴室跑去。


    反手將浴室門關上,然後反鎖。


    就開始檢查自己有沒有流到腿上。


    根本沒有心思顧忌外麵的男人。


    穆淮將她一係列動作收入眼底,很快,恢複沉靜,輕敲了一下玻璃門:“你弄好就出來吃早餐。”


    “哼。”


    傅音笙沒有回答他的話,隻給了他一個傲嬌的輕哼。


    要不是他戲弄她,她怎麽會剛才那麽狼狽。


    傅音笙處理好自己的身體後,便準備將家居服換上,沒想到,穆淮居然給她拿了一件輕薄的睡袍。


    幸好遮的嚴嚴實實的,不然傅音笙真的要炸毛。


    隻是……


    這內褲怎麽回事?


    十五分鍾後,傅音笙終於在樓上磨蹭著穿好衣服,整理著身上要出門的連衣裙,一遍下樓:“穆淮,你好變、態,那個內……”


    在她看到樓下坐著的人後,後麵的話語戛然而止。


    徐非原將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此時正坐在沙發上,扭頭一言難盡的看著她。


    傅音笙的手指頓在下樓的扶手上,她緩了緩,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徐哥,你怎麽來了?”


    “穆淮呢?”


    她怎麽沒有在客廳看到穆淮。


    這人連客人都不招待的嗎?


    一點禮貌都沒有。


    就在她腹誹的時候,保姆阿姨端著茶水從廚房走出來:“太太醒了,穆先生正在廚房為您親自做早餐呢。”


    傅音笙:“……”算了,當他有禮貌吧。


    徐非原等到傅音笙在他對麵坐下後,才沒好氣的說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去澄江古鎮拍後麵的戲份了。”


    “……哦,你不說,我真忘了。”傅音笙扶額,這幾天被穆淮和她或許得心理病的事情鬧的,根本沒有心思想別的東西。


    徐非原就猜到她會忘記,在打不通電話後,他直接來玉林公館這裏堵她,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你準備準備,十點的飛機,我們一會就出發。”徐非原看了看時間,沉穩的開口。


    剛剛坐下傅音笙,還沒有坐熱乎呢,就重新站起來,準備去房間內收拾行李,這次去澄江古鎮,也得拍一個月的樣子,需要準備的還不少。


    沒有了徐妍過來幫忙,傅音笙覺得自己收拾東西……是個麻煩。


    就在這時。


    穆淮端著餐盤從廚房走出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嗓音低啞溫沉:“你過來吃早餐,我去給你收拾行李箱。”


    “你行嗎?”傅音笙第一反應就是穆淮這樣矜貴的男人,還會收拾行李箱,不會是在外人麵前,想要樹立自己的好形象吧。


    到時候給她把行禮收拾的亂七八糟,那她豈不是……又要重新整理。


    穆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容置喙:“過來吃早餐。”


    “知道了。”傅音笙無論心裏再怎麽胡思亂想,在穆淮下達命令的語氣下,還是乖乖地坐到了餐桌前。


    看著麵前香噴噴的早餐,傅音笙心裏想著,嗯,在外人麵前,給穆霸霸個麵子算了。


    讓他感受一下,男人的用處。


    倒是徐非原,看著這對夫妻的相處之道,眼神微微波動了一下。


    *


    前往飛機場的路上,徐非原看著閉目小憩的傅音笙,視線不經意擦過她懷裏的那個暖水袋上,唇角抽了抽,大熱天的虧穆總想得出來,還讓傅音笙帶個暖水袋上路。


    “笙笙啊……”


    傅音聽著徐非原這道難得柔和的呼喚,睜開了微閉的眼眸:“徐哥,你幹嘛叫的這麽……纏綿???”


    “你大學怎麽上的?纏綿是這麽用的嗎?”徐非原沒好氣的說了句,然後才想到正事,“差點又被你搗亂,忘記跟你說正事。”


    傅音笙還真不記得自己上過大學呢。


    來大姨媽第一天,傅音笙精神很憔悴,整個人沒什麽勁兒,任由徐非原隨意刺:“那就說正事,不然我要睡了。”


    “我跟沈添的經紀人商量了一下,你們兩個的關係這麽下去也不行,你們要是關係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惡劣,不如趁著這次你們拍的這部劇,炒個cp或者好朋友的人設。”徐非原是想著,反正她也不打算跟穆總公開關係,這個時候,要是跟沈添炒cp的話,之前她跟沈添那些黑料,就會不攻自破。


    畢竟,如果當初學生時代,傅音笙真的對沈添由愛生恨的話,沈添現在怎麽可能喜歡她呢。


    再說,也不一定是炒情侶,也可以是好朋友呀。


    沈添那邊已經答應了。


    聽著徐非原的解釋,傅音笙濃密卷翹的長睫上下顫動了幾下,然後緩緩睜開那雙清透漂亮的眼眸,眼尾微微往上翹著,帶著點淩厲的意味:“不行。”


    如果她昨晚沒有收到明煙那微信的話,她或許還會考慮炒個好朋友的人設,但是現在……


    她懷疑自己要是真的有抑鬱症,或許與沈添有關。


    不然,沈添為何每次見了她,都是那副對不起她的樣子。


    傅音笙眼眸隻是睜開了一瞬,而後怕被徐非原看到她的表情,眼眸輕輕闔起來:“徐哥,我和沈添的這些料,穆淮不都全網禁了嗎,其實炒不炒沒什麽關係。”


    “你們要是想要為了戲炒作的話,我建議你們不要惦記我了。”


    徐非原眉心緊蹙著:“笙笙,你怎麽了,你以前不會這麽瞻前顧後的。”


    傅音笙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穆老太太那張貴氣精細的臉,紅唇浮出一個淺淡的弧度,隨後輕歎一聲,一副身不由已的表情:“徐哥,你有所不知。”


    “我昨晚去穆家老宅了,穆淮的奶奶,給我下最後通牒了,說我要是再有什麽奇怪的新聞,就讓我跟穆淮離婚。”


    一聽這話,徐非原立刻驚道:“你不早說!”


    “行吧,那我跟沈添的經紀人說一聲,以後咱們都不炒作了。”


    傅音笙在被人包年黑的這段時間,還能有這樣的流量與人氣,其實與徐非原在其中的運作脫不了幹係,他是個很優秀的經紀人,他的優秀,也不止如此。


    他的目標,一直是想要將傅音笙捧上超一線的大花旦,而不是靠流量的流量女王。


    流量遲早會涼,但是作品,卻永遠會被人銘記。


    隻是她現在,很難接到優秀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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