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有些刺眼,薛長明揉了揉眼睛,將身體往旁邊挪了一點,借著章含微的身體遮擋了一些,眨眨眼,適應了一下光線。


    昨天晚上他原本是打算打個坐吸收點天地的靈力,但是他發現天外城的這點靈力,對他來說也同樣不怎麽值得花費時間來獲取,於是他幹脆直接坐著睡了過去。


    修行之人雖說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樣每天一覺,但是睡一覺神清氣爽,還是挺舒服的。


    薛長明聽到了章含微與上元真人間的對話,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既然已經找到了,那就走吧。”


    他走在前麵,前房間的門一把推開,陽光在一瞬間跳躍進了房中,薛長明關門的時候視線忽然停在供桌的下麵,昨天晚上他看到自己的牌位就特別的生氣,這張供桌也沒來得及細看,現在才發現竟然還有供奉的瓜果,不過是用靈力特殊處理過了,所以過了這麽多年都沒有腐爛。


    真是謝謝他們了,讓你們費心了。


    薛長明將房門關上以後,轉身跟著上元真人一起走了。


    雖然上元真人說他知道金山老祖現在在什麽地方了,但是薛長明對上元真人昨天晚上找見荷時的表現印象太過深刻,不太放心,但是他不放心也沒有辦法,他手中又沒有金山老祖殘留下來的神魂,隻能跟在上元真人的身後,跟章含微打賭上元真人什麽時候能夠找到金山老祖。


    畢竟是自己的師父,章含微覺得自己得給一點麵子,她猜了兩個時辰,薛長明就比較過分了,他猜上元真人根本找不到。


    章含微不知道根據上元真人定位金山老祖的原理是什麽,但是應該會比找見荷容易很多,找不到應該是不至於的。


    但是,當上元真人停下了腳步,章含微抬頭看著眼前的場景,她深刻地感受到,沒有什麽是不至於的。


    薛長明看著眼前的一堵高牆,對上元真人道:“死路。”


    說實話,能夠在這座四通八達的天外城中走出一條死路來也不是一件什麽容易的事,薛長明看著對麵的上元真人,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對他說一聲佩服了。


    “那可能是走錯了,”上元真人淡淡開口道,臉上不見半點羞慚,他接著說道,“不過金山老祖應該就在不遠了。”


    可是天外城的這些房子排列的太緊密了,這四周的房子怎麽說也有十幾座,總不能讓他們上門挨一家去詢問吧。


    “應該就在這附近了。”上元真人道。


    畢竟這裏住著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修士,而且這麽來也太麻煩了,對方還不一定會說實話。


    薛長明決定換一個考慮的方向,他開口道:“金山老祖現在已經沒有了身體,他能來到天外城中肯定借了其他人的肉身,而不合適的肉身時間久了必將要腐爛,天外城中有誰有這個本事,能夠拖延肉身腐爛的時間。”


    薛長明忽然想起自己供桌下的那幾個蘋果來。


    上元真人當初雖然來過,但是對這裏的人並不熟識。


    薛長明認真考慮了一番,說出了兩個人的名字:“葛年和錢生錢。”


    “錢生錢?”章含微叫出聲來。


    這個名字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薛長明也笑了一聲,對章含微解釋說:“錢生錢的父親是個姓錢的財主,平生最喜歡的事就是坐在自己的錢庫裏數錢,最討厭的事,就是這些錢不能生出更多的錢來,所以給他取了這麽個名字。”


    薛長明道:“走吧,先去這兩個人那裏看一看。”


    現在他們三人隊伍的領頭人變成了薛長明,他抬頭看了眼前的這堵牆,想了想輕輕一躍,就從這上麵翻了過去。


    章含微與上元真人跟在他的身後用同樣的方法從牆上翻過。


    天色越來越亮了,那些在家中調息了一晚上的修士們也紛紛走出了家門,來找道友討論修煉的心得,或者是去其他的地方感悟一下天地之道。


    不過天外城的房子雖然多,但是人數卻並不是很多,加在一起也不過三十多人,畢竟大能什麽也不是說有就有的,就這三十多人也是攢了幾千年才攢下來的。


    薛長明與上元真人二人絕對是天外城中的一段噩夢,不過對於那些經曆過他們兩個人時代的修士來說,對這兩個人倒還有一點崇拜之情。


    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在知道薛長明飛升被雷劈了以後,還專門為他做了一塊牌位,精心供奉著。


    街道上的修士逐漸多了起來,他們看到薛長明,一個個都露出驚訝的神色來,仿佛是見了鬼一般,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見了鬼了。


    他們眨了眨眼睛,薛長明還在,並沒有消失,所以這不是他們的幻覺,他們抬起手又揉了揉嚴謹,看著眼前身穿月白色長袍的薛長明,他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幾個修士嘰嘰喳喳,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有膽子大的,當年與薛長明關係還可以的,上前一步,攔住了薛長明他們三個,向薛長明問道:“薛道友?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而有些還在家中感悟天地之道的修士們聽說那個薛長明死而複生了,也紛紛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天外城中一半的修士這個時候都出來了,將他團團圍住,像是在圍觀雜耍的猴子一般。


    上元真人與章含微直接被這些修士們給擠到一邊去。


    事實證明,八卦是人類的天性,即使是快要飛升的大能,也無法克服這一天性。


    薛長明:“……”


    薛長明現在是萬分的後悔,他為什麽不易個容再出來呢?


    聽著這些人不斷地詢問自己為什麽沒有死,薛長明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問道:“本尊沒死,你們失望了?”


    “薛道友說的哪裏話,聽聞薛道友飛升,我還傷心異常,”這名麵露沉痛的表情,對薛長明道,“若是薛道友回到家的話,還能看到我替道友做的牌位。”


    好了,找到你了,原來那塊牌位是你放上去的啊。


    另有人開口道:“是啊是啊,葛年兄聽說薛道友身隕了,還專門搞了幾個不會腐爛的蘋果供奉給薛道友呢。”


    我可真是謝謝他啊。


    薛長明說道:“等會兒本尊一定親自到葛道友麵前道謝。”


    ……


    上元真人在天外城中的名氣雖然沒有薛長明,但是這位引下天雷將天外城的城牆給劈了的神人,大家對他也是有很深的印象的,有人認出他來,走過來打趣道:“章道友今兒個怎麽也有空到天外城來了,我們外麵的城牆才剛剛修好不久,章道友可別一激動又給劈了。”


    薛長明在一旁插嘴諷刺道:“那你們這個修得可夠慢的啊。”


    剛才開口的那位修士:“……”


    章含微作為一個元嬰後期的小垃圾,感覺自己與這幫大佬們完全就是格格不入,隻能站在一邊,默默看著這一群大能們像個孩子一般吵嘴,別說,還挺有趣的。


    在很久之前,章含微還沒有開始修行的時候,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都以為這些修士們大都是一言不合就開打,但當她進入到奚華山,接觸了越來越多的修士們,章含微漸漸明白,大家並沒有話本中描寫得那麽可怕,大部分都是正常人,愛好和平的,整天打打殺殺的多不好。


    薛長明好不容易從人群中脫身了,帶著章含微與上元真人前往葛年的家中,有人追問他:“薛道友這是要到哪裏去啊?”


    薛長明轉過頭,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去找葛年葛道友好好感謝他一番啊。”


    修士一聽薛長明要去找葛年,都覺得有熱鬧可看了,都打算跟上去瞧一瞧,薛長明警告他們:“不許再跟著本尊!”


    眾位修士停下了腳步,彼此看了一眼,行,你現在不讓跟著,我等會兒去葛道友家中拜訪一下你總不能攔住吧。


    等著章含微三人離開以後,昨天領著薛長明去找城主的那個年輕的修士看到這一幕很是好奇,向身邊的前輩們打聽說:“他們是誰啊?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那位前輩問他:“逍遙尊者薛長明聽說過嗎?”


    年輕的修士點了點頭,感歎道:“他就是薛長明啊?”


    前輩嗯了一聲,那名年輕的修士就又問道:“那另外一個呢?”


    “另一個啊……”前輩微微轉過身,看著遠方巍峨高大的城牆,緩緩開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黑衣雷公。”


    當年上元真人來天外城的那幾天整天都穿著一身玄色的袍子,後來他又引雷把人家的城前給劈了,所以被取了個黑衣雷公的外號。


    年輕的修士當即哇了一聲,黑衣雷公的名字從他剛來天外城就聽說過了,沒想到今日有幸還能見到真人。


    不知道上元真人聽到自己這個稱號會不會開心一點。


    章含微走在後頭,眼睛滴溜溜地在薛長明與上元真人之間轉個不停,她小聲叫道:“前輩?”


    “嗯?”薛長明轉過頭,看著章含微,靜靜地等著她提問。


    章含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句話給說了出來:“您剛才的模樣好欠打啊,他們為什麽不衝過來打你一頓呢?”


    在薛長明說出本尊沒死,你們失望了嗎的那一瞬間是尤其得欠打,天外城的修士們的脾氣果然都很好。


    薛長明:“……”


    他回答道:“可能是為本尊偉大的人格征服了吧。”


    章含微沉默了,薛長明就定定地看著章含微,章含微最後隻能昧著良心點頭道:“前輩說的是。”


    薛長明這才滿意,帶著他們繼續去找葛年的房子,他在東街盡頭的那座小樓前停下了腳步,上元真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輕輕說道:“找到了。”


    看來就是這裏了。


    薛長明上前一步,在門上咚咚咚敲了一通,不久後,一個看起來垂垂老矣的老頭推開門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這個老頭正是葛年,他看到自己麵前的薛長明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猶豫著問道:“薛……薛道友?”


    “正是本尊。”薛長明語氣淡淡。


    老頭將薛長明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發出來自靈魂的一問:“你沒死?”


    啊,好氣啊,為什麽每個人看到他後都是真這麽一句話。


    薛長明輕輕嗯了一聲,向眼前的這個葛年問道:“金山老祖在這兒嗎?”


    “金山老祖?”葛年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看薛長明的臉色不是很好,葛年停頓了一下,又補充問道:“長得什麽樣子?”


    葛年的確是不知道金山老祖的,不過前一段時間他這兒的確來了一個人,是城主叫他過來的,正好他需要一個試驗品,於是就把他給留下了。


    至於他叫什麽,從前是做什麽的,葛年並不怎麽在意。


    薛長明皺了皺眉,形容說:“長得挺難看的,眼睛小,鼻子大,像是燒餅上灑了兩個黑芝麻,還有一對招風耳,額頭特別寬,差不多都能跑馬了。”


    葛年猶豫了一下,回答薛長明說:“那我應該沒有見過。”


    章含微在後麵拉了拉薛長明的衣服,提醒他說:“您描述的時候應該客觀一點。”


    薛長明轉頭看著章含微,問她:“我不客觀嗎?”


    不僅不客觀,還挺刻薄的。


    上元真人從後麵走上前來,葛年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上元真人又吃了一驚,今天到底是個什麽日子啊,怎麽當年從天外城裏逃出去的兩個禍害全部回來了?


    葛年十分害怕上元真人一怒之下引下一道天雷把自己也給劈了,小心翼翼地向他問道:“章道友,你怎麽也來了。”


    上元真人開口道:“來向你問一個人。”


    葛年道:“如果你問的是薛道友剛才向我描述的那個人的話,那我是真的沒有見過。”


    上元真人重新向葛年描述起金山老祖的長相來。


    在上元真人的話音落下以後,薛長明小聲吐槽說:“這個長相確實挺醜的呀。”


    章含微:“……”


    葛年依舊搖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章含微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在抬起手戳戳上元真人的胳膊,對他說:“師父,他應該換了一具身體了。”


    早知道就不用跟葛年說這麽多的廢話了,薛長明問道:“那你這兒這兩天有陌生人來嗎?”


    這回葛年點了點頭:“那倒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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