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口一說就不樂意了,你連人家微信都沒有呢,占有欲還挺強,”陳年嘖嘖,“炎哥要麽不動心,一動心就來個難度高的,我看也挺好,暫別冰場,回歸紅塵談個戀愛唄——”


    “你墨跡這些有用麽?”


    “沒用?那你說啥有用?”


    顧承炎冷冷:“比如——告訴我,徐冉是誰。”


    話題急轉。


    陳年腦袋裏一堆問號,繞了幾個大彎,總算想起之前他跟秦幼音的對話,臥槽出聲:“嘮了半天你就記得這個?!顧承炎兒,你挺會提煉重點啊。”


    -


    用不著陳年解釋徐冉是誰,徐冉自己主動上門了。


    “陳老板,秦師妹還在嗎?我之前給她打過電話,她沒接。”


    顧承炎馬上把眼前這人跟機場大巴對號入座,舌尖舔了舔後槽牙。


    原來那電話是他打的?還黏糊糊地叫秦師妹?


    操。


    徐冉禮貌笑笑:“她初來乍到,不熟悉環境,我在學院裏有點事耽誤了,要不然早該過來陪她一起選的。”


    陪她?一起?


    操。


    徐冉這時聽到琴音,眉頭一展,循聲往裏走:“她好像膽子有點小,有個熟悉的人在旁邊,她能自在點。”


    熟悉的人?他?


    操操操。


    顧承炎在心裏把人罵個底朝天,但臉上絲毫不顯,懶洋洋往門邊上一靠。


    這麽大一尊凶神矗立攔路,徐冉再怎麽也沒法擅動。


    “同學,麻煩你讓一下?”


    顧承炎狹長眼眸微眯,唇角翹翹,不介意更無賴一點,然而現實不給他機會,對開門吱呀一聲,從裏麵打開了。


    秦幼音摟著選好的琵琶,纖纖瘦瘦一小隻,在顧承炎看來,也沒比琵琶大多少。


    她輕軟開口:“學長。”


    顧承炎和徐冉同時積極應聲。


    樂器行裏一時間詭異地死寂,陳年趴在櫃台上看大戲,完全忘了自己是站在哪邊兒的,捂著嘴樂不可支。


    顧承炎:誰他媽給你的膽?!


    徐冉:我就是她學長,我怎麽不能答應?


    顧承炎:活膩了是吧?


    徐冉:活……活不活膩,秦師妹說了算。


    兩道激烈眼神無聲交流完畢,一起轉向唯一重點人物秦幼音,等她判決。


    秦幼音也正好仰起頭,避開顧承炎的方向,小聲對徐冉說:“學長,我選好了。”


    陳年終於破功,笑到飆淚。


    徐冉細致而得體地護著秦幼音出門,幫推門幫提琴,還溫聲細語給她講著往年迎新晚會的小段子,氣氛和諧得讓人牙酸。


    顧承炎立在門口,一直死盯到秦幼音背影消失。


    陳年擦擦眼角的淚,問他:“炎哥,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啥?”


    顧承炎凶煞外放,五米之內人畜不留。


    陳年站在六米開外,指著他腦洞大開:“特像你家那隻哈士奇!”


    “巴巴地搖著尾巴纏住主人大腿,被主人嫌棄地一腳踢開。”


    “主人轉頭去寵幸別的小狗崽兒,哈士奇想靠近一點,就遭到無情驅逐。”


    “現在主人徹底被外頭的狗給勾走了,哈士奇孤獨地蹲在門口迎風流淚——”


    顧承炎推門,臨走前給他留下一個字:“滾。”


    陳年忙問:“還下雨呢,你幹啥去?”


    顧承炎回過頭,線條優越的唇冷漠彎起,露出銳利的尖尖虎牙:“哈士奇不想迎風流淚,哈士奇隻想去迎新晚會咬人。”


    陳年替他操碎了心,在後麵追著喊:“炎哥!你注意點方式方法,別來硬的那一套!對溫柔小妹兒你得投其所好知不知道——”


    “你那傷,不行趕緊去醫院!別發炎了!”


    “還有那幫孫子,我叫幾個人——


    顧承炎當沒聽見,拎著外套走出門,雨小了,淅淅瀝瀝。


    背上的傷口重新被雨水潤濕,開始作痛,綿延扯著千絲萬縷的神經,他手裏拎著外套,展開想穿,貼近鼻尖時,隱約聞到上麵沾著淺淡的甜香。


    是秦幼音的味道。


    抱著她跑時,他聞到了。


    顧承炎舍不得穿了,把外套疊成小團摟住,開始打電話:“那什麽迎新晚會,能名正言順全程參與,能自由進後台的,給我個名額。”


    對方異常興奮:“炎哥,真的假的!你要出節目?那咱院兒妥妥的獨領風騷!你用啥樂器?盡管說!”


    “樂器?不會。”


    “那唱歌?”


    “不會。”


    “……說二人轉?來段小品?”


    “做夢呢?”


    對方小心翼翼:“那……隻剩顏值和身材了,要不……”認真考慮著脫衣舞露肌肉的可能性。


    顧承炎額角直跳,咬著牙擠出:“……我還有力氣。”


    凶殘能治嬰兒夜啼的小閻王,才藝為零,最終淪為隻能靠賣體力混入後台的勞動型選手。


    作者有話要說:  顧·小心眼·承·哈士奇·炎:主人是我的,呲牙ヽ( ̄д ̄;)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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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欺負7下


    然而炎哥就這麽犧牲,也足有兩天沒見著秦幼音的麵。


    秦幼音驚嚇加上被大魔頭“侵犯”之後稍微有點神經衰弱,沒敢去人多的禮堂,對徐冉幫忙安排的地方也婉拒了,基本都留在宿舍裏,趁舍友不在的機會練琴。


    她小學時偶然接觸琵琶,到現在有近十年了,以前年紀小,想父母時,受欺負時,滿腹的少女心事沒人傾訴時,都用琵琶作伴。


    一直到初三,被老師要求代表學校去參加比賽,她拿獎回來,卻遭到了最可怕的那次霸淩。


    她心理落下了毛病,琵琶也損壞,沒有監控,沒人能作證,學校要求她賠償,她交了獎金,還跟小姨要了一部分,才夠數量。


    哪怕這錢是爸爸打來給她隨便用的,小姨夫也諸多不滿,反複責罵她心思不正,到處拋頭露麵。


    從那往後,她碰琵琶的次數少之又少。


    後來爸爸問起:“音音,怎麽不彈琴了?”


    她低著頭說:“不喜歡了,想專心學習。”


    爸爸是刑警,一年到頭奔波忙碌,連生命安全都無法保證,從小把她寄養在幾千公裏外的小姨家,是為了讓她生活穩定,他按時匯錢,每年趕來看她一兩次,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她的小痛苦小恐懼,都不應該成為爸爸的負擔。


    所以一直到今天,爸爸都不知道她身上發生過什麽事,隻是一次次歎息:“音音膽子越來越小了。”


    她希望……


    能用迎新晚會逼自己一次,把琴撿起來,彈給爸爸聽,擺脫掉過去的陰影。


    秦幼音在宿舍練習了兩天,到周日當天,不得不去禮堂參加全校統一彩排。


    徐冉在禮堂門口迎她:“表演的禮服租到沒有?”


    周圍人多嘈雜,秦幼音聲音又細,不得不把頭側得離他近點:“沒有合適的,我穿自己的衣服可以嗎?”


    徐冉略彎腰配合她的高度,含笑說:“不能太簡單,否則壓不住場,那彩排時候你穿上試試?”


    臉不覺中挨到很近,秦幼音正要閃躲,驀地聽到“砰”一聲巨響。


    顧承炎站在前麵不遠,剛把手中抱的大箱子扔地上,塵土飛揚中,他筆直盯著她。


    禮堂後台沉寂一瞬,喧嘩立刻四起。


    報道雖然才兩天,但已經足夠新生們把學校裏的知名帥哥情況了如指掌。


    很多女生剛剛發現顧承炎在,互相拍打著瘋狂咬耳朵,有兩個扛得住他低氣壓的,勇氣十足直接往旁邊湊。


    秦幼音用最快速度移開視線,輕聲跟徐冉說:“你先忙,我找個人少的地方再練練。”


    徐冉看了顧承炎一眼,呼出口氣,堅持追上秦幼音:“我帶你過去。”


    顧承炎越來越確定。


    有些人,就是專門出現來磨他的。


    磨得他年紀輕輕,大好年華,心髒血壓就隱隱有了失控的趨勢。


    他無視周遭,把箱子踢給院裏同學,直接穿過人群掏出電話,打給現任學生會主席:“中藥係那個徐冉歸你管麽?趕緊叫走,今天之內別讓他出現。”


    主席愁苦:“炎哥,平常都沒說的,但是今晚上迎新啊,他得負責他們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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