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星期天這天,家裏決定讓大嫂陪著文秀去相親。大嫂把她結婚時的紅色呢子大衣拿出來,讓文秀穿上。那時呢子大衣在農村是很名貴的,一般人買不起,這是幾年前一家狠狠心給即將過門的兒媳婦買的結婚禮服,平時大嫂也舍不得穿,這時候毫不猶豫拿出來給小姑子穿上去相親。文秀本來就不想去相親,不得不去,也隻是想敷衍了事。結果讓嫂子給狠狠批評了一頓:“這麽漂亮的姑娘,臉蛋、身材都這麽好的,哪裏有?你可不能對付,不能丟咱老韓家的臉!你要是邋邋遢遢,你自己丟臉不說,家裏的臉麵可是丟不起!你說吧,咋辦?”


    這一番義正辭嚴的批評讓文秀無言以對,隻好說:“聽你的還不行嗎?”


    於是嫂子幫她好好打扮一番,打扮得端莊得體,跟平時她故意不顯張揚的樣子相比像是換了一個人。


    最後她穿上嫂子的鞋跟略高的皮鞋和呢子大衣,把他們一家都嚇了一跳,沒想到她這麽漂亮!


    姑嫂兩個騎車去了約定的地點新河鎮公社新河鎮村,媒人把她們引到國營供銷社食堂的一個單間裏,裏麵的人一見她們來了立馬就站起來了,隻見一個穿著軍裝的年輕男子和兩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媒人介紹說:“這是高夏村的夏海超,這是他的媽媽和姑姑。”


    這邊的媒人介紹道:“這是劉莊的韓文秀,這是她大嫂。”


    然後大家都坐下,自然,讓韓文秀坐在夏海超的對麵,以便雙方觀察的更清楚。


    這時候文秀的心情很沉重,她心裏想哭,可是不能不撐著,但臉上沒有一點笑容。她隻在介紹的時候,禮貌地與對方的幾個人眼光對接了一下,掃視了一下夏海超,他確實長的很帥,近一米八的個頭,身材挺拔,長圓臉,大眼睛,確實一表人才,沒什麽可挑剔的。


    那邊夏海超以及他媽媽眼睛一直盯著韓文秀,似乎要把她看透似的。他們看到文秀不高不低,身材苗條,五官端正,雙眼皮下的大眼睛裏水汪汪的,太漂亮了!把夏海超看迷了,眼睛直勾勾盯著人家看,他姑姑碰碰他,提醒他,他才意會過來。他覺得,這姑娘清純而高貴,好有魅力。


    夏海超的姑姑說道:“俺家海超前年當兵,今年就考上了軍校,出來了就是四個兜的軍官。他將來可以帶家屬,家屬可以隨軍,可以轉戶口,部隊給找工作。家裏他爸爸在大隊跑,哥哥已經成家了,也沒啥負擔。這條件還是不錯的。”


    文秀的大嫂說:“這條件豈止是不錯,而是太好了!俺妹妹是個懂事的女生,目前在賈莊高中複讀,明年考大學,俺家裏條件一般。”她故意說的很低調,與男方的高調區別開來。


    吃飯還要等一會,媒人提議讓他倆單獨談談,大家就站起來準備出去,夏海超說:“我們倆出去走走吧。”


    本來文秀也站起來了,她因為心裏隻有佩軒,覺得跟夏海超沒什麽可談的,但是也不便拒絕,隻好有點不情願地跟著夏海超走出去。其他人看到他們倆的後影,覺得太般配了!


    他倆沿著旁邊的一條小路往前走,夏海超問她:“你在賈莊高中複讀?”


    文秀回答:“是的。”


    夏海超說:“賈莊高中可是名校啊。”


    文秀不以為然,說:“啥名校啊,不過是個公社高中,我在那上高中,去年也沒考上,就繼續在那複讀了。”


    夏海超說:“今年你們學校考上了q大的那個李順泰,跟我家還是拐彎親戚呢。”


    文秀說:“他學習好,我跟他比不了,差遠了。”


    夏海超盯著文秀,說:“你學習也不錯吧?”


    文秀把臉轉向他看不見的另一邊,心不在焉地說:“不好,我不想複讀,可是家裏非讓複讀不可,根本考不上。”


    夏海超說:“你考得上考不上沒關係,將來隨軍,一樣有工作,待遇也不錯。”他已經把她視為家屬了。


    文秀根本就沒有回應,她想,沒影的事,他倒是想得美。


    夏海超介紹了他家的基本情況,也問了韓文秀家的情況,文秀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隻是被動應答夏海超的問話。


    夏海超眉飛色舞地說他在部隊的情況,並保證以後會有不錯的待遇和分到不錯的住房,以及家屬隨軍的良好前景,文秀隻是強裝耐心地聽著,一言不發,對於夏海超熱情的言辭沒有任何回應。她內心對眼前這個英俊的軍人沒有一點動心。


    夏海超沒有注意到文秀的態度,還想說下去,文秀說:“回去吧。”


    夏海超隻好和她一塊回到食堂。


    食堂附近的人的目光都被這一對青年男女吸引了過去,都覺得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兩邊的媒人和夏海超的姑姑都說:“他倆太般配了,真是有緣分啊。”


    唯有文秀的大嫂心裏五味雜陳,因為她知道,文秀心裏有人。看他們沒多久就回來以及她那沒有一絲笑容的樣子,估計這夏海超也沒有打動她。這樣條件的男孩是可遇不可求的,以後很難再遇到。唉,如果她依然還癡心於那個窮小子,放著這麽好條件的人家不嫁,那她可真是命苦啊。這個小妮,也不知個好歹,得好好說說她。


    他們回來,還坐原來的位置,很快就上菜了,夏海超的媽媽和姑姑很熱情,不斷說:“吃菜,吃菜。”


    菜做的很好吃,可是文秀卻吃不下,她沒吃幾口。後來主食上來了,是當地有名的燴餅,每人一碗。文秀對嫂子說:“太多了,我吃不了,嫂子你撥過去一半吧。”


    嫂子說:“我的還吃不完呢。解放軍同誌,幫幫忙。”


    夏海超隻好撥走一部分,大家開始吃主食,文秀好不容易把飯吃完了。


    吃完飯,按照規矩,其他人都出來,隻留下兩個相親的年輕人。夏海超從口袋裏拿出來五十塊錢,遞給文秀,算是見麵禮。文秀有點不明白,說:“這是幹什麽?”


    夏海超說:“這是見麵禮,男方必須給的,這是規矩。”


    文秀明白過來,一般來說,見過麵後,如果雙方都滿意,那麽男方必須給女方見麵禮,一般也就是二、三十塊;如果不給,那就是男方不同意。男方拿出見麵禮,如果女方同意,就接下見麵禮;如果不同意,就拒絕見麵禮。夏海超拿出五十塊,這是最高的見麵禮,可見他對文秀是非常滿意的。


    文秀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不可能接受,但是也不能直接拒絕。她說:“破‘四舊’好多年了,哪還有這規矩?你還是個解放軍同誌呢,咋還是原來的老思想呢?咱們都是年輕人,可不能這樣。”這話說的冠冕堂皇,解放軍同誌隻好收回見麵禮了。


    他倆從房間出來,大嫂就告辭,要和文秀一起回去。女方的媒人說,“咱們先到那邊等一下。”


    走了不遠,停下,媒人就問文秀:“秀秀,人家給了多少見麵禮呀?”


    文秀麵無表情地說:“好像是五十塊吧,我沒要。”


    媒人大吃一驚:“啥?你沒接?”


    文秀低著頭說:“嗯。”


    媒人急忙問:“你不願意?”


    文秀依然低著頭回答:“我考慮考慮吧。”


    媒人說:“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人家,條件這麽好,你還考慮啥?”


    文秀輕輕說:“嗯......”


    媒人說:“人家都說,你們倆般配得很。你不願意,太可惜了,你肯定會後悔的。”


    可是,媒人看上去,文秀沒有一點可惜和後悔的樣子。


    媒人看不能打動文秀,隻好對大嫂說:“你也勸勸秀秀吧,這麽好的人家,錯過實在是太可惜了。”


    大嫂陪著笑臉,說:“好。謝謝你了。”


    然後,媒人去跟男方的媒人接洽。


    男方及其媽媽、姑姑對文秀十分滿意,對他們自己也很有信心,覺得文秀再漂亮,也不過是個農村戶口。遇到夏海超這樣的未來軍官,是極其難得的,而且夏海超還長得一表人才,文秀沒有任何理由不願意。可是當夏海超的媽媽和姑姑聽到文秀並沒有接受見麵禮之後,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他媽媽憤憤地說:“為啥呀?她不就一個農村戶口嗎?還這麽挑?俺哪一點配不上她呀?哼!”


    夏海超還沒有從韓文秀的美貌的印象中反應過來,隻說:“她隻是說考慮考慮,也沒有完全拒絕。”


    他姑姑說:“不接見麵禮,就等於拒絕。她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吧?”


    夏海超說:“也有可能。”


    他姑姑也抱著一線希望,說:“等看看媒人怎麽說吧。”


    雙方媒人在一起,知道了文秀沒有接受見麵禮的結果,也明白了文秀基本拒絕的態度。但是畢竟女方也沒有直接拒絕,隻說考慮考慮,也許還有點希望。他們都覺得十分可惜,可是也沒辦法,隻能“考慮考慮”了。


    於是,文秀和嫂子告別了媒人,騎車回家。


    路上,嫂子對文秀說:“秀秀,你答應我一件事吧?我今天可是給你幫忙了。”


    文秀很警惕,說:“啥事呀?”


    嫂子看了文秀的表情,說:“你別害怕,嫂子不會為難你,有關穿衣服方麵的事。”


    文秀想,穿衣服有啥事?於是就說:“好,我答應,你說吧。”


    嫂子看著文秀說:“你答應了不能反悔啊。”


    文秀肯定地說:“我不反悔,你說吧。”


    嫂子鬆了一口氣,說:“好。我要說的是:你明天要穿著這身衣服去上學,並且連著穿三天,包括這雙鞋子。”


    文秀一聽,就知道上當了,說:“不行!我不穿!”


    嫂子冷笑說:“你說過,不反悔的。”


    文秀幾近哀求地說:“嫂子,你饒了我吧!”


    嫂子板著臉說:“不行,你答應過的,你必須這麽做,沒有商量的餘地。”


    文秀知道,嫂子這招太毒了!嫂子肯定猜到,文秀談的那個窮小子酆佩軒是知道她去相親的,明天文秀會驚豔全校,佩軒一看就知道文秀是穿這身衣服去相親的,而且還穿到學校來,那就是相親成功了。而且佩軒會認為她穿這身衣服的目的是嚇退他,讓他自慚形穢,自覺一邊涼快去。


    想到這,文秀淚水奪眶而出,但是她不想讓嫂子看見,急忙下車掏出手絹擦淚水。


    嫂子見她停下車,也下來,問她:“咋了?”


    她板著臉說:“沒事。”


    但是嫂子看見淚水在她眼裏幾乎要掉下來,就說:“你不要怪嫂子,嫂子也是為了你好。”


    文秀麵無表情地說:“我沒怪你,明天我照你說的辦就是。”


    嫂子看她沒有屈服的任何表示,就說:“咱們推著車走吧。咱們好好說一說。”


    文秀說:“有啥說的?”


    嫂子說:“你這個小妮,太強了!九牛二虎都拉不動。我本來不想說你,想看看你今天相親有沒有改變,你還是這個樣子!這麽多人,爸媽,你哥哥,我,煞費苦心為你好,可是,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太過份了!這個夏海超,人家多好的條件!你就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人家哪一點配不上你?論長相,論工作,論文化,論戶口,你說你哪一點配得上人家?人家對你一見鍾情,你卻冷臉相對!”


    “你不就一個酆佩軒嗎?他一個窮小子,要啥啥沒有,對了,他是個小才子,還有點講義氣。可是這些能當飯吃嗎?我早就知道你有事,你每次晚回來,不是高興,就是憂愁,跟平常不一樣。你以為我不知道?我都看在眼裏,不說罷了。前幾天你不承認,第二天我就調查清楚了,我去柳莊的親戚家,找著一個柳莊的小混混,立即就知道他叫酆佩軒,當然是賈莊的,因為隻有賈莊才有姓酆的。我又到賈莊,把酆佩軒打聽得一清二楚,連他家蓋房子借了多少錢我都知道。他人倒是個好人,不壞,但是家裏隻是不斷頓而已。要長相沒長相,要家產沒家產,有能耐的親戚一個沒有,舉目無親,如果不是興考試了,他連個高中都上不了!我不知道你看上他啥!他和夏海超比,有能比的地方嗎?他如果在家種地,連個媳婦都娶不上,打光棍的命!可是你就非要去救濟人家光棍不可!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爸媽更嫌丟人!即使興考大學了,他也頂多考上個中專,能像你哥那樣教個書就不錯了,能幫的上你嗎?你不還是在家種地嗎?我讓你穿這身衣服去學校,就是讓他知難而退,說不好聽點,讓他撒泡尿照照自己,他怎麽能配得上你!我說話不好聽,你別怪嫂子,嫂子都是為你好!你要是現在回心轉意了,我馬上去跟人家媒人說一下,還來得及,等過幾天,人家又相親,你就哭天無淚了。人家這條件,能缺相親對象嗎?我就說這麽多,你看著辦吧。還有,家裏知道了,肯定鬧翻天,你自己對付吧,以前我都是幫你,替你打掩護,以後我再也不幫你了,那是害你。”


    文秀聽了大嫂這一番義憤填膺的訓斥,而且知道回家比這挨罵挨打更厲害,心就沉了下去。不過,她一點也沒有想妥協。她也知道嫂子是為她好,一點也不怪嫂子。


    她懇切地說:“我知道嫂子是為我好,我不怪嫂子。”


    嫂子憤憤地說:“你知道有啥用?你回心轉意才是根本!”


    文秀沉默不語。


    嫂子一聲歎息,說:“唉,我知道,我說了也沒用,你不會改變的。”


    文秀認真地說:“嫂子,我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我既然和酆佩軒好上了,我就不能水性楊花的,讓人看不起。嫂子,你就成全我吧。”


    嫂子長歎一口氣,說:“隨你吧。”


    嫂子接著說,“你說說,酆佩軒有什麽好,讓我聽聽。”


    文秀也顧不得不好意思了,說道:“本來我不認識他,隻知道他作文寫的好,老師念過。人家說他看書多,講義氣,正直,厚道,我也沒覺得,男生們都喜歡和他在一起玩。他學習好,腦子反應快,聰明。別看他個子不大,可是他班裏長跑第一;他們班裏拉磚,他勁最大;沒人敢欺負他,那些好打架的學生一怕打不過他,還怕得罪他會被別人打。這些都不重要,我也隻是聽說。有一次,我放學和同學一塊回家,遇到了他,到賈莊就剩我倆了,天黑了,我心裏害怕,他要送我回家,我說不用,他看出來我有點怕,就把我送到咱村村口;還有一次也是這樣,我心裏很過意不去。從此知道了他是個幫助人不求回報的人,知道他是個好人。”


    “就這些?”嫂子問。


    “就這些。”韓文秀說。


    嫂子說:“你說說他怎麽哄你、騙你的。”


    文秀說:“他沒有騙我。他總是說他家很窮,他給不了我幸福啥的。”


    “那你圖他什麽?”


    “我覺得他是個責任感特別強的人,也是個很努力的人,他真誠,不虛偽,跟他在一起有安全感。你別看今天的夏海超比酆佩軒帥得多,但是我就沒有那種安全感。他也沒有酆佩軒那樣大氣。酆佩軒雖然長的不好看,我也不看重這些。再說他基礎好,學習不錯,認識我之後,也加倍努力,也有希望考上大學。”


    “他考上大學不等於你考上大學,你還是在家,你怎麽辦?”嫂子說。


    “他有能耐就把我帶出去,沒能耐就這麽過唄,人家那麽多人不都是這麽過日子的嗎?”文秀說。


    “你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跟他吃苦不可。”嫂子說。


    “跟他過,我不嫌苦。”文秀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很堅定。


    於是,嫂子都明白了,知道文秀不會有任何改變。


    回到家,文秀就到自己房間裏,關上門不出來。


    到晚飯時間,媽媽喊她出來吃飯,她才出來。吃完飯,爸媽哥嫂一起,問她今天相親的事。她說:“讓大嫂說吧。”


    爸爸說:“你說吧。”


    文秀慢慢說:“人家是個解放軍戰士,考上軍校了,以後就是四個兜的軍官,長得可帥了,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就沒敢接人家的見麵禮。”


    爸爸瞪著她說:“你就反著說話吧。”


    媽媽不無遺憾地說:“人家那麽願意,你硬是拒絕人家。你說說為啥?你想幹啥?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大哥語重心長地說:“一家人都是為了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咋樣。”


    爸爸厲聲說:“還不是那個小混混的事?你今天必須說清楚,你想咋樣。你要不說,你就不是這家人了。”


    文秀看一家人都批評她,隻好說:“好吧,我說。”


    “你們都說是為了我好,我知道。可是相親找婆家是我找還是你們找?最終是我去跟人家過時光還是你們去跟人家過時光?既然是我去跟人家過時光,你們問過我的想法嗎?問過我的感受嗎?我不願意,你們恨不得把我捆起來送給人家,就知道吵我、罵我,還要打我。你們如果覺得這個當兵的好,我可以同意,人家不是都說好嗎?可是我心裏一點也沒有他,你們該不該聽聽我對他的看法?這最終是我的事還是你們的事?你們讓我嫁給他,我可以跟他過日子,可是我一輩子都不會有笑臉。你們說吧,我也豁出去了。”


    她說的語無倫次,不過意思都說出來了。


    爸媽哥嫂聽了,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爸爸輕聲說:“你這麽一說,我們做的也有不對的地方。你說說你以後怎麽辦吧。”


    文秀知道今天別想僥幸過關,必須把酆佩軒供出來了。


    她說:“你們說的那個人,他叫酆佩軒,是賈莊的。家裏條件不好,人長的也不好看,沒啥長處,缺點不少。不過人家不是小混混,隻是小混混不敢惹他。我不在乎他不好看、家裏窮;他也有一點優點,就是學習好,對我也好。如果他能考上學,當然好;如果考不上學,我也不怕跟著他吃苦。他的情況就這樣,要打要殺,隨你們的便吧,我都受著。”


    她嫂子之前已經跟爸媽和大哥說了相親的事,沒說酆佩軒的事。爸媽聽了酆佩軒的情況,更是覺得那個當兵的條件好。可是看這陣勢,這個妮是跟定這個酆佩軒了,九頭牛都拉不動。


    爸爸說:“看樣子你是鐵定要跟這個酆佩軒了,我們誰也攔不住。但是,我們的態度是:堅決不同意。你年齡還小,經曆過什麽?以後的日子長著呢,不像你想的那麽好,過日子可沒那麽浪漫,苦頭在後邊呢,將來你後悔都來不及,你看著辦吧。”說完就去休息了,一家人也都各自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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