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二十五日(臘月二十)一早,佩軒仍然是天不亮就起床了,他把鋪蓋收起來,椅子恢複原位,就關上門出來了,在院子裏轉了大約半個小時就去敲文秀宿舍的門,文秀馬上開了門。兩人免不了一番擁吻,然後一塊鑽進被窩,佩軒摟著文秀,讓她再睡一小會兒。她躺在他的懷裏,睡得很安穩。又睡了近一個小時,她醒了,說:“佩軒,我在你的懷裏睡的最好了,好幸福!我要你這樣摟著我睡一輩子,以後有了孩子,你也要摟著我睡。”


    佩軒笑著說:“有了孩子以後,孩子睡在咱倆中間,摟不了你了。而且到那時候,女人最愛的就是孩子了,不再是丈夫了。我看你也不會例外,不信走著瞧。”


    文秀“嘿!嘿!”笑了幾聲,沒有否認,說:“這說明我們女人比你們男人善良。”


    佩軒點頭說:“總的來說是這樣,女人比男人善良,但是具體而言,每個人情況各自不同。女人毒辣的,男人善良的,都有的是。有句話‘最毒莫過女人心’當然是胡扯,狠毒的男人女人都有。”


    佩軒接著說:“該起床了吧?你不是說,小君要找你去一起逛街嗎?人家來了,咱倆還在被窩裏,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文秀不在乎地說:“沒事,我們倆約的九點在公交車站見麵。”


    佩軒順口說:“嗯,來得及。”


    文秀看看馬蹄表,說:“現在還不到七點半,早呢。不過也該起來了。”


    她又故技重施,說:“你還給我穿衣服吧?”


    佩軒不滿地說:“你自己穿吧,我就不騷擾你了。”


    文秀噘著嘴說:“你不管我,我不起來了。”


    佩軒去把她要穿的衣服拿過來,厲聲說:“看我不搧你的屁股!”她一聽,幹脆掀開被子,光著身子趴在床上,讓他來打她,嘴裏還說著:“你必須說話算話。”佩軒看著她光著身子趴在床上的樣子,差點看呆,不過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跟她情色一體的時候。


    他無奈地說:“我的好老婆,別鬧了。”文秀翻過來身,讓佩軒給她穿衣服。佩軒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開始給她穿,她輕輕說:“你不許閉眼睛。”說著,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摁到了她的最隱秘的地方,他急忙抽手,但是她使勁摁著,這樣僵持了兩分鍾,她鬆開了他的手,說:“誰讓你閉眼睛呢?看你還閉不閉眼睛。”


    佩軒氣憤地說:“你個賴娘們,不要得寸進尺啊。”


    文秀笑著說:“我就得寸進尺,你有能耐把我收拾了。”


    佩軒裝成惡狠狠的樣子說:“你別囂張,現在不是時候,到時候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給她穿胸衣的時候,她又抓住他的手摁到了她的胸脯上,嘴裏說著:“我的這裏這麽好看,你從來都不摸,今天就是讓你開個頭。”


    佩軒抽回了手,說:“你啊,也不知道害羞。”


    文秀不在意地說:“我是你的女人,在你麵前,我才不害羞呢。”


    其實佩軒怎麽會不知道她的胸脯好看?正因為他知道才不敢看,更不敢碰,他怕自己情色迷離,控製不了自己,把她占有了,如果給她造成傷害怎麽辦?所以他盡量遠離這樣的誘惑。


    佩軒無奈地搖搖頭,給她穿衣服,她穿上毛衣坐起來的時候,伸手抱住他,往床上一躺,讓他壓在她的身上,她已經感受到了他濃重的身體氣息,說:“我感覺到你了,要了我吧。”


    佩軒嚴肅地搖搖頭,說:“文秀,咱們不能這樣,到時候我一定會要了你的,好吧?”


    文秀含情脈脈地看著佩軒,說:“對不起,佩軒,我不該這麽逗你的。不過,這也是我的真實想法,我就是你的女人。”


    佩軒點點頭說:“起來吧。”


    文秀放開佩軒,佩軒起來,文秀坐起來,佩軒就給她穿襪子,文秀看著佩軒,知道他是愛她的,眼睛不由得湧出了眼淚,她伸手抱住他,又跟他擁吻在一起。她感覺又回到兩人初戀的時候,兩顆純真的心貼在一起。那時候她隻有一個念頭:嫁給他。現在她仍然是這樣的念頭,慶幸的是,他消除了對她的誤會和心裏的陰影。她也明確了自己隻愛他,依然是不惜一切地愛他。這讓她鬆了一口氣,感覺又回到了從前。


    文秀起床洗漱之後就去食堂打飯,她看有豆腐腦和胡辣湯,就各要一份裝在一起,叫“兩摻”,又要了幾根油條。回到宿舍,把“兩摻”倒到碗裏,兩人就開始吃早飯。文秀笑著問佩軒:“你怎麽那麽喜歡吃油條啊?”


    佩軒苦笑著說:“我小時候,家裏連白麵也吃不上,更不要說吃油條了,我認為共產主義才能吃上油條,所以就盼著共產主義趕快實現,那樣就可以吃上油條了。有一次生產隊憶苦思甜,炸油條讓大家吃,我放開肚皮使勁吃,吃了一根又一根,差點把肚子撐破,撐的三天沒吃飯,還撐的難受。我一看見油條,就感覺共產主義到了,你說能不喜歡嗎?”


    文秀聽了,心裏替他難受,但是表麵上不敢流露出來,故意說:“好沒出息。”


    佩軒歎口氣說:“是啊,好沒出息,哈哈。”


    吃完飯,文秀照照鏡子,與佩軒擁吻一下,就背上小包去公交車站找她的好姐妹曾子君去了。


    文秀到公交車站沒幾分鍾,曾子君就到了,兩人一塊坐上公交車去市中心的百貨商店。公交車上人不多,她倆坐在一起竊竊私語。子君認真地說:“秀秀,你好了不起啊,你才十八歲,可是像是二十八歲,像是大學畢業了,成熟,有文化,哎呀,怎麽形容你呢?我也說不好了,總之,你好優秀!咱倆雖然一樣大,我比你差遠了。”


    文秀不滿地說:“小君姐你不能這麽說你妹妹啊,我有啥呀,就是一個普通合同工,我哪裏了不起了?連個中專都沒考上,你再這麽說,我不理你了。”


    子君“嗤嗤”笑了,說:“你又多了一個優點:謙虛。你前天主持節目,主持的那麽好,我都看傻了,媽媽也說你根本不像十八歲,像是二十八歲,太成熟了!你唱歌唱的那麽好,怪不得人家還讓你加唱呢。哼,我要是個男生,非娶你當老婆不可。嘻嘻嘻。”


    文秀笑著說:“知道你就沒好話。”


    子君接著說:“這還不算啥,我爸說的你才不得了呢!說你把副總理、部長都應付得頭頭是道,幫人家酒廠賣了三千多箱酒,副總理幫你賣,部長帶頭買,你咋這麽了不起啊?”


    文秀裝作生氣的樣子說:“我不理你了。”


    子君神神秘秘地說:“秀秀,我可是發現了你的秘密啊,你不理我,有你好看的。哼!”


    文秀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說:“小君姐,我有啥秘密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嘴裏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還是“咯噔”一下,想著難道自己和佩軒的事被她發現了?不至於吧?


    她接著說:“小君姐你說啊,你發現了我的什麽秘密?”


    子君故意賣關子說:“嘿嘿,你想知道,我偏不給你說,讓你不理我?”


    文秀趕快抓住子君的胳膊說:“好姐姐,快說吧。”


    子君對著文秀的耳朵說:“秀秀,你前天唱完《北國之春》往邊上走的時候,我看見你掏出來手絹擦眼淚了。我聯想到你唱的時候,唱的特別悲情,如泣如訴,似乎是要把自己的悲苦唱出來,你唱的比鄧麗君唱的還好,鄧麗君的我聽過,唱的特別好,但是你唱的比她唱的還好,真的,我覺得吧,就好像一個深陷愛情之中不能自拔的人在唱自己一樣。秀秀,你老實交代吧,你的秘密已經被我發現了,你蓋也蓋不住了。”


    文秀聽了,不由得感歎子君是個有心之人,她說的一點不錯,文秀唱的就是她自己,她把自己對佩軒的愛、自己的悲苦都唱在歌裏,子君聽出來了,但是她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文秀打馬虎眼說:“我眼睛裏進了灰塵,我趕快去揉,不是擦眼淚。”


    子君不滿地說:“你就給我打馬虎眼吧,你可以那麽說,但是你唱的歌騙不了我。你肯定唱的是你自己,否則你不會唱那麽動聽。你騙不了我的,你趕快坦白吧。”


    文秀看瞞不過,就說:“好,我跟你說實話,你可不要對別人說啊。我上高中時候,暗戀過一個男生,可是人家有對象,後來他也走了,我始終也沒有說過,誰也不知道,誰知道今天讓你發現了。”


    子君進一步問道:“秀秀,我再問你,你暗戀的是不是那個考上p大的男生?”


    天哪!她什麽都知道!她怎麽知道的?文秀大吃一驚,她怎麽也想不到子君會知道這些。


    她吃驚地問:“小君姐,你怎麽知道的?”


    子君不慌不忙地說:“秀秀,那次你來我家過冬至吃餃子的時候,藍琴說到你們賈莊高中有個男生考上了p大,這個男生家裏很窮,說有個女生家裏條件很好,卻看上了這個男生。藍琴問你,你閃爍其詞,拒不回答,還倒打一耙,說人家藍琴好打聽談戀愛的事,嘿嘿,哪個女生不喜歡談論談戀愛的事?就你秀秀例外?你回避這個事,顯然是有點心虛的,為啥心虛呢?我猜你很可能與這個男生有瓜葛,秀秀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文秀一聽,知道子君其實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她也許猜到了她就是那個與考上p大的男生談戀愛的女生,隻不過沒說出來,隻說她與他有瓜葛,不直接點明。不過呢,子君是推理出來的,並不是她知道這個事實情況。這樣自己還可以回避一些,可以避實就虛,於是裝作不情願的樣子說:“小君姐你不得了啊,你都猜對了。是的,人家早就談戀愛了,我也有點暗戀他,可是我知道我沒有一點希望,因為人家兩個人愛的死去活來的,人家那個女生家裏條件也好,人也長的比我漂亮多了,所以我知道我沒有希望。再說人家已經談上了,咱再去插一杠子,橫刀奪愛,也不道德,咱不能幹那事。你說是不是,姐?所以隻能暗戀了,不過我早就想開了,天下的好男生多著呢,咱將來也不愁找個女婿,隻不過比不上人家大學生好是真的。”


    子君不以為然地說:“秀秀,我看你還沒有想開,你唱的歌出賣了你,你可是情真意切啊,哈哈,騙不了我的。”


    文秀辯解說:“不是的,我是唱這歌的時候想起來了自己暗戀的事,觸景生情,才不由得把自己唱進歌裏的,其實這事我早想開了,哪能一直想不開呢?”


    子君聽了將信將疑,不過她的推斷已經被證明是正確的了,所以她還是挺得意的。


    公交車到了百貨商店,她倆下了車。文秀問子君:“小君姐,你有買東西的任務嗎?”


    子君隨意說:“沒啥,就媽說讓我看看有沒有菠菜根色的毛線,如果有,價格合適,就買一點,夠打件毛衣就成。其他的事沒有。”


    文秀提議說:“好的,咱們先去看毛線。先把阿姨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毛線櫃台在二樓,她們上樓,到毛線櫃台一看,好多毛線,有十幾種顏色的毛線,價格都在一斤十塊上下。文秀幫子君挑選了菠菜根色的毛線,文秀反複看看,感覺不錯,價格也不算貴,她說一斤就夠了,因為阿姨較瘦。於是子君就買了一斤菠菜根色的毛線。


    文秀也選了兩斤多灰色的毛線,她準備給爸爸媽媽每人打一件開胸的毛衣。她還選了半斤藍色的毛線,準備給侄子小龍打一件毛衣。買毛線已經花了不少錢了,她們又去別處逛。


    其實文秀還打算給公公婆婆每人打一件毛衣,但是因為買毛線已經花不少錢了,她想過了年再說。


    她們去看了電視機、自行車、手表,這些都是貴重的物品,要買的話,除了錢之外,還要工業券,她倆都沒有這種工業券,所以即使有錢,也買不成這些貴重物品。她們也隻是看看飽飽眼福,實際上是買不成的。


    她倆逛到中午才從百貨商店出來,文秀要請子君吃飯,子君不讓,說回家還有事,兩人隻好一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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