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人給自己家下眼藥了,爐子的事兒村裏人人知道,可這燒烤也就張二娘和隔壁吃了,張二娘那一家向來同自己處得十分好,也不是那起喜歡嚼舌頭的人,那這到底是誰同彭大壯說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彭大壯下午來時,在村西就碰到了領著柱子出去串門兒的李菊花了,彭大壯不認識這村裏人,但上次大鬧杜大山家,看熱鬧的人哪個不認識彭大壯?李菊花門也不去串了,拉著彭大壯添油加醋地說了許多,不外乎是杜芊芊家裏夥食如何如何好了,每次送貨都是送了許多,銀子肯定沒少掙了這些話,最後還是柱子小孩子站著覺得無聊的緊鬧著要走,李菊花才住了口。


    本來就是心術不正想著杜芊芊有了掙大錢的門路自己也能沾光,聽了那麽些挑唆的話,彭大壯愈發心裏不平衡起來,因此聽杜芊芊說讓自己拿兩根棒骨回去,氣就不順了,話也難聽了起來。


    “妹夫,這骨頭難道還是天上掉下來的?小妹好心好意給你,既不要,你便回吧。”杜大山聽他如此奚落杜芊芊,便沉聲出口趕人。


    季桂月也聽了來氣,陰了彭大壯一眼,“要飯的還嫌飯餿。”


    “誰是要飯的?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彭大壯逮住了錯,拍著桌子便要鬧起來。


    “就是說的你!哪次來給你空過手?還挑上理了?要就拿著不要就走。”季桂月也不怕他橫,直接就把話挑明了說。


    “你現在倒是能說會道了?不是沾了小妹的光,這會指不定還下不來床呢?”這話彭大壯一說出口,季桂月就氣得倒仰,這還不算,彭大壯接著道:“你以為你這是什麽勞什子好地方我想來?別自己占盡了便宜站幹岸上說風涼話。”


    原本彭大壯麵前倒了一碗羅漢果並菊花泡的茶,羅漢果村裏溪邊濕潤的地方長了幾株,八月中旬花期剛過,此時正是結果子的時節,杜芊芊摘了來放在堂屋的去濕爐子裏用慢火烘烤了,泡出的茶湯呈漂亮的清透琥珀色,再添了幾朵金黃的野菊花點綴其上,味道甘甜無需額外加糖,秋日了喝了最好,潤肺止咳又明目。此時這碗茶湯已被彭大壯三兩大口喝光了,碗底隻剩下一顆棕色的泡發開的羅漢果,並兩朵菊花。


    彭大壯越說越生氣,說到最後右手激動地拍打著桌子,碗裏的羅漢果被震得滴溜溜亂轉。


    果子買回來要盡快收拾,麥芽糖也還沒有壓,節骨草洗淨了還沒有切,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做,明兒就要送貨了,杜芊芊心裏十分著急,這彭大壯隻是坐著不走也不是辦法。


    想了想,杜芊芊站起身來,“姐夫,要不這樣吧,既然那個棒骨你覺得不好,村裏張二娘家地裏出的好石榴,我上月釀的石榴酒這會子也能喝了,你帶兩壇子回去嚐嚐。”


    一聽是酒,彭大壯立馬收了脾氣,“小妹,你也別怨我,姐夫這人嘴笨脾氣又急……”


    不願意聽他繼續羅唕,杜芊芊一邊聽他說著一邊引著他出了堂屋,季桂月被他氣得不輕,壓根也沒起身送他,東屋裏安安估計也快醒了,自回了東屋看孩子。杜大山也不待見這個大妹夫,隻是又不放心讓杜芊芊一人應付他,隻得也起身同兩人去了廚房。


    櫥櫃腳邊碼著四小壇子石榴酒,也不用人叫,彭大壯自己走上前蹲下身問著:“小妹,這就是那石榴酒了吧?不瞞你說,你姐夫我喝過米酒黃酒,這石榴酒還是頭一遭兒。”


    第46章 投鼠忌器


    這酒壇子也不好拿了趕路,杜大山見杜芊芊在屋裏找東西綁,去堆著燒爐灶用的柴火堆那裏抽了一小把稻草搓了四根草葽子遞給杜芊芊,搓繩子是個技術活兒,很容易就把手掌撚得發紫、繩子也搓不牢固,杜大山本就是鄉下漢子做慣了農活兒、又是個手藝人,很快就將四根草葽子搓得牢實均勻,又光又滑溜了。


    杜芊芊接過草葽子,麻利地用兩根打一個十字放在壇底,四個草葽子端部提起來在壇子的腰部位置圈了個圓形,每個草葽子和這個圓圈的交接處固定好,其餘的端部在壇子口上係好就可以了,兩個壇子用草葽子綁好後,遞給彭大壯:“姐夫,綁結實了,你拿著。”


    接過兩小壇子石榴酒,彭大壯又看見案板旁碗裏放著的棒骨,並排幾個小碗裏分別放著用剩下的、切的整整齊齊的配菜,碧綠的蔥花、深薑黃色的老薑絲、還有剁地碎碎的雪白蒜蓉,這幾樣配菜都是辛辣口兒的,聞著就促進食欲。彭大壯見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妹,既然你一片心也不好推了去,這棒骨也給我帶上吧,回頭給你姐熬點湯喝。”


    “……”杜芊芊心裏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剛剛說嫂子那番話那麽惡毒,杜芊芊偏不就這麽如他的意,“姐夫,隻怕你沒手拿了,妞子那糖也快吃完了吧?我再給她拿點。”


    平日裏家裏就會預備下三四十根棒棒糖,家裏有人來米烏發膏時都是一個村兒裏住著的,免不了拉拉家常,有時也會帶著家裏的孩子來,杜芊芊和季桂月都會拿幾根招待一下意思意思,畢竟常日裏吃下來對村裏人來說也不是不小的花銷。


    杜芊芊說著也不管彭大壯樂意不樂意,拿了個上麵插著十來根棒棒糖的小草靶子遞給彭大壯,原本彭大壯手裏就一手拎著一小壇子酒,看杜芊芊又遞過來東西,忙不迭將右手的酒壇子也騰挪到左手,右手接過來那草靶子,此時兩手都占滿了,就是想要那棒子骨也沒手拿了。


    提著那些個東西,彭大壯被杜大山和杜芊芊送出了院門,三個人剛出院門,迎頭便瞅見李曼穿著一身粉色的紛月裙,梳著雲髻嫋嫋婷婷走近了,看樣子仍舊是去裴家的。


    李曼見杜大山和杜芊芊站在院門口送著個年輕的漢子,那漢子左右手都拿滿了東西,聽杜芊芊嘴裏喚他“姐夫”,李曼便知道了,雖說上次彭大壯來鬧的那次李曼不在場,但是裴大娘和李菊花給她學了個十足十,那彭大壯是如何憊懶、如何不講理還打老婆,那杜小芹是如何懦弱,被打了也不敢吭一聲,連比劃帶演的,最後還著重強調了一句“攤上這麽個親戚,夠隔壁杜家兄妹倆受的,多少錢也填不滿那無底洞啊。小曼妹子,你是沒瞧見,那夫妻倆走的時候大包小包,還拎了兩隻雞,我瞅著那母雞冠子和臉很紅,怕還是勤下蛋的。”


    雖然婆媳倆是滿嘴的“嘖嘖”歎息聲,可但凡聽話聽音的人都能分辨出那語氣中幸災樂禍的情緒。


    走到了杜家門口,李曼停了下來,捋了捋鬢邊的碎發,有意無意露出手脖子上戴著的素紋銀鐲,同杜大山和杜芊芊打了招呼,故意問道:“大山哥,這是誰啊?”


    “這是我大妹夫,大壯,這是小曼妹子。”杜大山介紹著。


    見李曼穿得與平常農家姑娘不一樣,明顯不是廉價的衣服料子,樣式也講究,彭大壯忙哈腰笑道:“小曼妹子。”


    明明彭大壯比李曼年長上好幾歲,卻上趕著搶先打招呼,杜芊芊暗自腹誹著:“這幸好哥哥沒告訴你她是村長家的獨女千金,不然你還不得趴地上?”


    而李曼顯然已經習慣了別人這樣的做小伏低,隻笑著點了點頭:“原來是芊芊的姐夫啊。”眼睛瞟了瞟彭大壯手裏拿著的東西,笑意更深了。


    送走了彭大壯,季桂月忍不住抱怨著:“這大妹夫總是這樣過幾日便來鬧上一場,哪日是個了頭啊?”


    “算了,不過是幾樣東西,我想著咱們這裏多少給些,大妹在他們家好歹也能過得安穩些。”雖然也氣這個大妹夫的品行,但是畢竟自家妹子在他們家過日子,杜大山勸著自己媳婦。


    杜芊芊也覺得娘家能立得起來,彭大壯也不敢太過分,便也道:“咱們不過滿破著每月補貼百十來文,姐在家也能挺起點腰杆來。這錢我來出。”


    “你們兄妹倆這麽一說,我倒成個什麽人了?”季桂月聽了嗔怪道,“我是舍不得那點東西?隻是他每次來我都氣不順,他每次來嚷嚷地左鄰右舍看著也難看。”


    “嫂子,我很是知道你不小氣的,上回姐來了,你不還讓我多抓點好桃膠嗎?”杜芊芊想了想,又接著說道:“嫂子慮的也不是沒道理,以後他來了咱們就和他好說,反正都是給東西,沒必要吵來吵去。”


    這裏杜家院子裏就彭大壯的事情商議定了,那邊裴家也在議論著這事兒。


    “小曼姑娘,你這是瞅見了?”李菊花一手拉著柱子,嘴裏問著李曼。


    “看見了。”李曼抿嘴笑了笑。


    裴大娘正熟練地剝著玉米粒,下麵小簸箕裏麵有十幾根老玉米,深黃色玉米粒不斷“簌簌”地從指縫裏灑落下來,這時停下手裏的動作,端著小簸箕挪近了點複又坐下,湊過來說:“再沒說錯吧?每次來都是奔著東西來的,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啊,你說說,以前他們家窮的叮當響的時候,能看到什麽人去他們家坐坐?現在好了……”


    這邊說著,柱子在那裏和李菊花恣扭著哼哼,裴大娘抬頭看了一眼,手裏沒停,接著道:“現在可好了,這每日裏總沒個消停的時候了。買烏發膏的,窮親戚打秋風的,張家那丫頭嘰嘰喳喳,十日裏能聽到她聲兒五天,孫家媳婦花的自家錢買了烏發膏,還上趕著去道了謝。”


    嘴裏說著,手裏也愈發用勁,說到最後幾句,還狠敲了手裏的玉米棒子幾下,把個玉米粒濺起來老高。


    第47章 攀高枝兒


    李曼聽著臉色也不好,仿佛沒多久的時間裏,杜芊芊已經不知不覺成了村裏的紅人了。聽見裴大娘說的最後一句,留神打量了下她的頭頂:“大娘,你別說,您老白頭發明顯少了些了。”


    正莫名忿忿不平的裴大娘聽了這話,又高興了起來,右手握著剝了一半的玉米棒子,用手背沿著頭發順了順,“真的?柱子娘前些日子也說了,我還隻是不信。這不還是托你的福?”


    柱子這會兒鬧得更厲害了,李菊花被他纏得惱了起來,揚起手作勢要打他。柱子見他娘真動了怒,手腳的動靜小了些,但仍是別著腳、低了頭心不滿意不足地哼著。


    “柱子這是怎麽了?”李曼見了笑著問道。


    “別管他,過一會子就好了。”李菊花輕搡了下柱子。


    裴大娘在一旁也沒有出聲護著孫子,李曼覺得有些奇怪,平日裏裴大娘和李菊花對柱子很溺愛,基本有求必應,很少這樣聲色俱厲的。


    “柱子過來。”李曼將柱子叫到自己身邊,摸了摸柱子的頭問道:“你是不是想出去玩?”


    柱子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點頭,扭頭看了看李菊花的眼色,不過仍是小聲說:“我要去隔壁玩。”


    “隔壁?冬冬家?”冬冬是個女娃,和柱子差不多大,倆人經常一起玩。


    “不是,安安家,我想去他家玩。”柱子帶著期待的眼神抬頭看著李曼,小孩子最是會看眼色的,知道李曼說話在自己的奶奶和媽媽這裏很有分量,接著解釋:“那裏舒服還有好吃的。”


    小孩子不會撒這種謊,但越是實話,李曼聽了就越不舒服。


    “去什麽去?有奶便是娘的小白眼兒狼。不過給你些吃的你就樂得不回家了。”李菊花想著就來氣,“小曼姑娘,你是不知道。那杜家丫頭最會哄人,我們去要東西,她和她嫂子經常推三阻四,柱子去就拿東拿西地哄他,現在柱子見到她就眯眼笑,就喜歡膩在她們家。”


    裴大娘將小簸箕裏的玉米棒子都剝完了,正將簸箕裏的那些癟了的、有蟲蛀的玉米粒挑揀出來,嘴裏應和道:“可不是麽,在家裏和咬群的騾子似的,到了隔壁就乖得像個貓。”


    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李曼問道:“裴華哥怎麽這兩日也少見?沒聽我姨媽他們說最近衙門裏忙啊。”


    “小的不省心,大的也不省心。就為這件事前幾日華子還和家裏鬧呢,一同當差的那個南子,家裏老娘病了沒錢醫,我家那實心眼子偏要家裏出一吊錢。”


    “畢竟一個衙門裏當差,幫幫忙也沒什麽。”李曼覺得這事裴華沒做錯,而且心裏因為裴華的善良湧出了難為外人道的甜蜜,聲音也放軟了不少。


    李菊花一聽,也不去管在一旁蔫吧著的兒子了,“小曼姑娘,那南子家隻有那一個老娘,賃著屋子,寡婦失業的,這一吊錢說得好聽是借,說的不好聽,那就是給。”


    就這個觀點,李曼沒有表達立場,而是繼續問道:“那這錢給了裴華哥嗎?”


    “自然沒有,我的好姑娘,你家大業大,生下來就是享福的命,哪裏知道這錢來得艱難,柱子也看著大了,用錢的地兒可多著呢。”


    李曼已料到這結果了隻是想確認下,心下卻暗自想著等裴華這幾天回來自己拿出一吊錢來給他。


    說到錢,李菊花說到了自己最感興趣的部分:“小曼姑娘,這社學的事看來是成了?”邊說著邊將倒給李曼的糖水小心地往李曼手邊推了推。


    “雖未十分準,但聽姨媽那口氣,估計十有八九了。”


    “那可敢情好,咱們吉安村還能有今天,真是托賴你們家的福了。”一時間,裴大娘和李菊花喜滋滋地不知如何奉承李曼是好了。


    社學,也就是當地官府奉朝廷詔令所設的“村莊小學”,這在吉安村還是史上第一遭。


    “好姑娘,咱們家柱子也算是你看著長的,到時候這束脩還得仰仗你同縣丞說和說和了。”裴大娘說著把柱子拉到李曼麵前,隻不過柱子隻心心念念要去杜芊芊家,自己那個小木盒子裏的糖棒子快滿半盒了,大前天那個蜂蜜小麵包真好吃,安安她們家堂屋裏真舒服又幹淨又好聞。


    看著柱子蔫蔫的,李曼雖心裏不舒服,但想著若是給柱子的束脩減免些,裴華那裏也得感激自己,因此壓下不愉快,伸手摸了摸柱子的頭頂,“這是自然,不過這事兒用不著驚動我姨夫去,同我爹說了就成了。”


    “哎呦,你看我糊塗,是,這官場裏的事情自然姑娘比我們地裏人懂得多了。”


    那天下午李曼一直等到裴勇幹完地裏的活兒回來、裴家快開晚飯了也不見裴華回來。


    “姑娘,我看我家這二小子今兒又不會回來了,這幾天都是當差完就去南子家那邊幫忙。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不等他了。”裴大娘留著李曼吃晚飯。


    等了半天沒回來,李曼有些失望,站起身來:“不了,再過一會子還不回去,我娘肯定要找了來。”


    屋裏幾個人都送她出門,特別是李菊花,李曼都走出院門了,李菊花還站在院門口紮巴著手送呢。


    進了屋幾個人坐下端起粥碗,李菊花明顯心情很好:“咱們家這老二真是好福氣,攀上這麽個人家,一大家子都和人小曼姑娘家沾光,姨夫還是縣丞,以後多少的便宜?”


    裴勇在一旁喝了口粥,說道:“華子不願意那也不是一頭熱的事兒,小曼姑娘雖好,但也得華子中意不是?”


    “你呀,真是天生就是種地的命!這還不中意?那要怎麽樣的才中意?”嘴裏奚落著丈夫,但李菊花還是將鹹菜裏不多的幾片五花肉挑幾大塊出來,夾進裴勇碗裏。


    “上次華子不是說了不想高攀這門親嗎?我看呐,這事兒勉強不來。”


    “你知道什麽?”裴大娘嚼著鹹菜說道:“小曼姑娘說了,之前去她姨媽家,她姨媽說了過完年就把這事兒定了,她姨夫還要給華子往上提拔提拔呢。他敢和我們橫,他敢和縣太爺說個不字嗎?”


    裴勇聽了這話也隻好悶頭喝粥。


    第48章 買布料(上)


    “嫂子,今兒和我一同去城裏吧,送完了貨咱們和櫻子一起去買幾匹布回來做幾身新衣裳,阿青的娘手藝可好了。天眼看都涼了,家裏都是些舊衣,上次姐來,看她那衣服都漿洗得發白了,咱們給她也買上兩身。”杜芊芊在等著張正生的驢車時熱情地邀請季桂月。


    “咱們家小姑子真是出息了,好家夥,一出口就是幾身新衣裳。”季桂月抱著安安打趣道,“妹子,你去吧,安安抱著沉手了,不能帶去,一個人放在家讓你哥看著我也不放心。”


    杜芊芊想想也是,點了點頭道:“嫂子你喜歡什麽花色的?”


    “別給我買了,家裏四季衣服都有,倒是你,每日裏辛辛苦苦,不是發麥芽就是洗果子,雖五日裏送一次貨,但哪天也沒閑著,小姑娘家就得多打扮打扮,你去可著自己喜歡的布料和顏色多買些。”


    杜芊芊知道嫂子這是不願意自己破費,家裏烏發膏已經賣得隻剩下十幾瓶了,光是烏發膏這筆進項就有六兩多銀子,加上這月餘的棒棒糖錢,除了借給裴華的那一兩,杜芊芊手頭現在足足十兩的銀子。


    想著那房子是自己鬧著要蓋的,杜芊芊便要將那蓋房用的三兩多給哥嫂,但杜大山和季桂月死活都不要,說是每日裏的肉食都是杜芊芊包了去,雖然杜大山是手藝人,家裏沒什麽地,但家裏吃的糧食和蔬菜都能自給自足,杜大山的工錢壓根也用不到都如數攢了起來。


    季桂月雖這樣說,杜芊芊也不同她爭辯,想著給嫂子直接買回來就是了,心裏早就盤算好了要買多少,隻等櫻子和正生哥來。


    “芊芊,我想買匹銀紅的,我最愛紅色了。”


    “我還沒想好,等到布店裏看看才知道。”


    “要不你也買紅色的,咱倆都穿紅的,下麵配上蔥黃色的棉裙,多好看呐。”


    愛美是所有女性的本能,兩個小姑娘坐在驢車後麵談論著“時尚經”,張正生坐在前麵隻是笑。


    秋日的晴空如脆梨般的爽利,枝頭仍未墜的樹葉淡綠微黃、在秋風裏微顫,而那些已落下的褐色枯葉在車輪經過時跟著風就旋轉起來,發出蕭蕭颯颯的響聲,而杜芊芊和櫻子清脆的談笑聲如銀鈴般清脆,一路和著“沙沙”的風聲,驅散了秋日的寂寥。


    碰巧錢掌櫃今兒也在果脯蜜餞鋪子裏,見著杜芊芊笑得見眉不見眼的,“杜姑娘,今兒中午就在我酒樓裏吃,我們新從省城裏請了一位廚師,手藝很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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