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還是離開時的模樣,每天有人過來打掃,桌椅上纖塵不染。


    隻是她和某人的關係,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遲芮感覺心裏甜滋滋的,跟幫忙拉行李的傭人道了謝,她便關上房門,將衣物整理出來。


    跟柳曼織報了平安,在房間裏稍作休息之後,她便打起精神坐在了書桌前,拿出已經好幾天沒碰過的寒假作業,認真翻看了起來。


    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她得收收心,把堆積的作業做完,畢竟她想繼續和寒哥哥在一起,就不能讓媽媽失望。


    遲芮認真寫著作業,這期間葉明寒來找過她,見她專心學習,便沒有打擾,靜悄悄地回了自己房間。


    等到晚上,終於按計劃完成今天的任務,遲芮伸了個懶腰,感覺整個人都要累癱了。


    果然三天不練手生,才幾天沒做題,她便感覺做題速度降了一點。


    不過好在還是按計劃寫完了。


    遲芮把玩著項鏈上的銘牌,猶豫了一下,她便拿著錯題本和簽字筆出了房間。


    來到葉明寒的房間門前,看著緊閉的房門,不知怎地,她心底忽然生出幾分近鄉情怯來。


    那種不真實感又在心底滋生了出來。


    她跟寒哥哥……真的在一起了嗎?回到這座熟悉的宅子,她又覺得有些恍惚。


    就好像他們在南城度過的那幾天,是在夢裏發生的一樣……


    然而不給她胡思亂想的機會,“哢擦”一聲,眼前的房門忽然開了。


    她正想著念著的男子,心有靈犀般地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怎麽了?”


    看到她,葉明寒有些驚喜,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遲芮望著他,有些莫名的緊張,就好像回到這宅子裏,兩人之間的那種距離感又回來了。


    “我……我有幾道題不會……”她囁嚅著說道。


    “那進來吧。”


    葉明寒握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房間,然後無比自然地關上了門。


    “哪道題不會?”


    他坐在桌子旁,麵容溫和,絲毫沒有第一次見麵時的冷硬。


    遲芮瞅著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患得患失有些傻。


    她拿出錯題本子,翻開最後一頁移到他麵前,然後雙手托著腮幫子,笑吟吟地望著他。


    葉明寒掃了一眼她抄出來的題。


    經過聞紹的打擊,還有沒事做做五三得出的經驗,他現在已經不像第一次那麽耿直地用高數解題了。


    他拿了一張空白的草稿紙,將演算過程寫了下來,然後開始跟少女講解。


    遲芮望著他,雖然很想集中精力聽講,但注意力時不時就會跑遠。


    寒哥哥好好看啊……聲音也好聽……講題的樣子真的太帥了……


    很快,葉明寒就察覺到了她的走神。


    他停下了講題,抬眸望著她。


    本來應該認真聽講的少女,此刻卻直勾勾地望著他,連他已經停下來了都不知道。


    “嗯?”葉明寒挑了挑眉梢。


    他的眉眼本就生得銳利,這樣看人的時候,便帶了些不怒自威的淩厲。


    遲芮回過神來,臉上紅了紅,連忙坐直了脊背。


    “累了?”


    葉明寒放柔了聲音,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少女的肌膚細膩柔軟,他的眼神不由暗了暗。


    遲芮搖了搖頭,像小貓似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葉明寒很享受她這樣的依賴,微微勾了唇角,想了想,朝她張開雙臂。


    “過來。”


    遲芮紅著臉頰,但還是乖乖地起身,走過去被他摟進懷裏,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的雙手輕搭在他的雙肩上,感受他衣服底下那緊致的肌肉線條,不免覺得有些燙手。


    兩人互相對視著,都沒有說話,然而氣氛卻逐漸粘稠了起來。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最後,葉明寒欺身吻上了少女的唇。


    終於回到了自己家裏,終於不用擔心隨時有人過來打擾他們了。


    這樣想著,葉明寒加深了這個吻。


    他是個很聰明的人,隻過了這些天,他的吻技便已經嫻熟了許多。


    遲芮完全招架不住,不一會便被他吻得目眩神迷。


    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男人壓在了床上,他雙手撐在她的兩邊耳側,氣息滾燙灼熱。


    遲芮也在喘息著,她不敢看他像禁錮著猛獸的眼神,害羞地別開了視線。


    望著高高的天花板,也不知怎麽地,她又有些恍惚起來。


    明明是第一次躺在他的房間裏,濃濃的熟悉感卻揮之不去。


    葉明寒望著身下毫無防備的少女,眼底燃燒著火焰,心底在天人交戰著。


    這裏是他的地盤,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他對她做什麽……都可以吧……


    遲芮沒有察覺到危險,隻是覺得有些難為情。


    懸在床沿邊的小腿,無意識地動了動,卻不知踢到什麽東西,發出一聲脆響。


    這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脆,也將葉明寒從失控的邊緣拉了回來。


    他回過神來,有些懊惱地坐起身。


    遲芮也坐了起來,不是很敢看他,低頭假裝好奇地看剛剛踢到的是什麽。


    結果卻發現,那竟然是一箱模型。


    看她把箱子打開,葉明寒本想阻止,最後卻改變了主意。


    他從背後摟住她,下巴抵在了她的香肩上,看著她拿出箱子裏的一個模型。


    這模型做工精細,可以看出肯定價值不菲,隻是上麵布滿裂痕。


    就像是被摔爛了,又用膠水小心翼翼粘起來的樣子。


    箱子裏的模型大抵都是這種情況。


    遲芮眨了眨眼,看著手裏的將軍模型,感覺心底湧出一些奇怪的情緒。


    有心疼,有懷念,也有感傷……


    “怎麽會碎掉的?”她難過地問道。


    葉明寒抿了抿唇,還是開口說道:“被我砸了。”


    “為什麽?”遲芮一怔。


    葉明寒沒有立刻回答,彎腰將箱子裏的一本筆記拿了出來。


    他翻開第一頁,上麵寫著一些小字,字體有些稚嫩。


    說是筆記,其實確切點來說應該是日記。


    遲芮看著日記的第一頁,隻見上麵寫著:“小芮今天走了,我怎麽求她都沒用。走就走吧,我葉明寒才沒有這樣的妹妹呢!”


    “已經一個月了,她說會回來看我的,沒有電話,什麽都沒有,小騙子!最討厭別人騙我了!”


    “除非她回來跟我道歉,不然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她的,永遠!”


    遲芮睜大了眼睛,還想繼續看下去,卻被身後的人用力合了起來。


    葉明寒臉上有些不自在,本來覺得自己已經不在乎了。


    隻是看著那些幼稚的文字展示在小丫頭麵前,他還是覺得有些羞恥。


    見他把日記本收起來,遲芮也沒有去搶,她的心情還有些難以平複。


    而葉明寒從身後把她緊緊圈在懷裏,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處。


    “以前是我太驕傲了,如果我早點去找你,我們就不會錯過這麽多年了。”


    他在她耳邊低低地說道。


    “你走後,我一直很想你……”


    當初的他,就像一隻刺蝟一樣,好不容易全心全意地對一個人好,甚至哭著鼻子挽留她,然而最後還是沒留住人。


    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十分傷自尊的事情,雖然想過要去找她,但心底的驕傲還是不容許他這麽做,甚至詢問都不曾詢問過她的情況。


    “小芮,你願意回到我身邊,我很開心。”他抱著她,像抱住了全世界一樣。


    遲芮愣愣地聽著,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寒哥哥跟她說這些。


    她忽然感覺,一直不安彷徨的心,在這一刻安定了下來,然後又被愧疚填滿。


    “你剛來我家的時候,我對你的態度很差。”


    葉明寒的聲音很輕,他從來沒跟人傾訴過心事,但想起小丫頭受的那些苦,他又忽然很想跟她說。


    “對不起,小芮……”


    聽到他的道歉,遲芮卻搖搖頭,眼圈有些泛紅,“是因為我把你忘了,傷了你的心,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對的。”


    聽到她的哭腔,葉明寒一怔,感覺心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我已經原諒你了,不用對不起。”他探頭,望見她發紅的眼圈,連忙將她抱進懷裏,耐心安慰。


    “好了不哭了,我說這些不是想惹哭你的。”


    可是他這一說,遲芮又忍不住想哭,她埋在他懷裏,眼淚忍不住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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