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棲偏頭看他認錯的神色,發現她剛才心裏的鬱悶,一下子就跑遠了。


    其實她也沒有生寇醉的氣,就是有點生悶氣而已。


    時棲坐起來,恢複活力,拿筆拿紙講題,“coco,你一定要考到450啊,我的手機還壓在老師那呢。”


    寇醉右手托臉,看時棲瞬間開心的模樣,認真的神色又變慵懶,“屎屎,我盡量。”


    寇醉聽時棲老師講題的目光,好像不太認真,總出神地琢磨著什麽。


    寇醉其實經常會出神,他安靜的時候,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現實世界,那裏有令他不開心的事。


    時棲不想看到他不開心的樣子,手掌在他麵前模仿蔡源那樣啪啪敲,“同學,醒醒,別夢遊了。”


    “倒是沒夢遊,”寇醉回過神來,托腮看她好半晌,“忽然想起件事。”


    時棲:“?”


    “請問棲寶,”寇醉口吻像在法庭上法官的問話,“你有沒有和那個刀疤男,說我是你男朋友?”


    “……”


    刀疤男,是校霸林嘉軒嗎。


    時棲不太同意這個借口,“coco,你有沒有想過我這樣說的話,這很有損我的名譽?”


    寇醉睨著她說:“我都沒說你有損我名譽呢,你怕什麽。”


    “不是,”時棲說,“萬一傳到班主任耳朵裏,他會當真的。”


    說完這句話,時棲突然就盯住了寇醉的耳朵。


    一直都想摸他的耳朵呢,趁機就摸了上去。


    但是沒摸好,一把抓住了他整個耳朵,姿勢就像長輩揪晚輩的耳朵要訓話。


    寇醉都被她抓得愣住,另半隻耳朵都紅了。


    時棲忙鬆了手,“對不起對不起,就是一瞬間。”


    寇醉:“?”


    把你當我兒子了。


    想耍個流氓。


    被鬼附身了。


    都不行。


    時棲訕訕說:“想吃豬耳朵了。”


    “……”


    第24章 哄開心


    九月份的第一次月考定在周一周二。


    蔡源給班級每位同學都製定了月考目標, 寇醉的目標分數是450分,時棲的目標分數是700分。


    給時棲定的分數比她的高考成績低, 雖然蔡源經常找時棲的茬, 但也沒有在這個時候給時棲太大壓力。


    就是把壓力都給寇醉了,寇醉要考過450分,才把沒收的時棲的手機還給她。


    周六下午, 時棲想借著給寇文補課的理由,再給寇醉補補課, 就讓阿姨開車送她去寇家。


    時棲剛進客廳, 就聽到了寇醉爺爺奶奶和秦阿姨笑著招呼她,直說她漂亮了。


    “棲寶穿著這身小紅裙也太漂亮了,”寇奶奶笑,“好像也長高了。”


    時棲提著水果,笑著坐到二老中間, 問他們前陣子旅行怎麽樣。


    聊了會兒,寇文下樓來了, “我剛醒就聽見樓下笑聲, 就知道是小棲姐來了。”


    時棲又和寇文鬥了會兒嘴,狀似無意地問:“你哥不在家嗎?”


    寇文知道他哥不回家在忙什麽了, 沒有之前被蒙在鼓裏的抱怨語氣,“不在,可能住校後學習忙吧, 半個多月沒回來過了。”


    時棲以為寇醉住校後, 周六晚上就回家住了呢, 沒想到事實並非如此。


    她原本打算的是來寇家給寇醉補課,順便按撩神教的撩一撩寇醉的。


    在寇文房間給寇文補習,時棲嚼著泡泡糖發呆。


    寇文物理傳送帶摩擦力的題又做錯了,不想再做,也跟著發呆。


    半晌,寇文小聲說:“他還沒有消息。”


    時棲泡泡糖吹破了,“你哥嗎,他難道也沒有給家裏打電話?”


    “不是,”寇文摘了眼鏡放桌上,迷蒙的近視眼看時棲,“我說寇楚林。”


    寇楚林,是寇醉和寇文的父親。在時棲小時候的記憶裏,寇叔叔是個特別瀟灑倜儻、有紳士風度的叔叔。


    在她三四年級寒假的時候,寇家四口人,和時家三口人,一起去墨爾本住過半個月。那時候寇文就矮,寇叔叔和寇阿姨總想給寇文換水土長高個。


    寇叔叔談吐風趣,總會把時棲逗笑,時棲那時候還會偶爾覺得寇叔叔比她爸還好,很完美。


    現在的情況變了,寇文都不再叫他爸爸。


    她也已經三年沒看見過寇叔叔了。


    寇文母親去世,父親消失,哥哥也總不回家,姑姑沒日沒夜在樓上畫畫。


    他的心思肯定很多,也會暗暗很難受。


    時棲溫軟的掌心放到寇文腦頂,輕輕地拍,“小文別想那麽多,好好學習就好了,以後小棲姐會經常過來陪你玩的。”


    寇文神色變得不自然,不習慣對別人露出懦弱的一麵。


    正要揮開她的手,門口忽然傳來一道拖腔帶調的聲音,“小美人來了啊,小矮子最近學習怎麽樣了?”


    時棲和寇文一同回頭去看,兩個人眼裏俱都湧現出了無法掩飾的驚喜。


    寇醉周五在宿舍睡的,沒有熬夜。他雙手插兜懶洋洋地倚著門,精神和氣色看著都很好,身上那種不可捉摸的氣場消散不少,好似一個每天都按時回家的翩翩少年。


    寇文想對他冷漠一點,沒忍住,小聲音充滿親昵的抱怨,“哥,你再不回來,我都要忘了你是誰了。”


    寇醉輕掃一眼穿紅裙的時棲,目光落在寇文臉上,又是那種不正經的笑,“這樣啊,那我怪怕的,你忘了怎麽幫哥哥踩背可怎麽辦。”


    寇文又要再說,寇醉笑著擺手,“哥回房間取點東西。”


    寇文的表情瞬間變得落寞。


    時棲也有話要和寇醉說,還想給他講題,和寇文倆人怔怔對視半晌,記起她上次猶豫了一分鍾就錯過寇醉的事,立刻跑出去。


    寇文在後麵喊,“小棲姐你沒穿拖鞋!”


    什麽拖鞋不拖鞋的,時棲怕寇醉跑了,拖鞋都沒顧得及穿,衝過去敲寇醉房門。


    寇醉隻開了個門縫,另手背在身後,歪頭看時棲,驀然笑開,“棲寶小美人今天也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孩兒。”


    時棲沒理這句帶著諂媚和轉移注意力的話,小狗似的吸著鼻子,拽著門要往裏進。


    寇醉按著門不動,沒有讓時棲進去的意思。


    時棲吸著鼻子湊近他衣服,上上下下聞了又聞,肯定地說:“coco,你在抽煙。”


    時棲在認真地聞,翹鼻聞他喉結,又聞他領口,再聞他衣服的前襟,像隻單純的小動物。


    但這距離太近,她無意識的若有似無的碰觸,讓寇醉繃緊了後背向後仰。


    “你別躲呀,”時棲抓著寇醉的襯衫衣領往前拽,“你身上有煙味兒,正在進行時的煙味兒。”


    時棲一身紅裙,又很有侵略性地拽寇醉衣領的動作,讓寇醉的雙耳慢慢變紅。


    “我說棲寶,”寇醉被迫離她很近,垂眸看她聞他衣服的姿勢,呼吸微緩,“你這是在,調戲哥哥嗎?”


    時棲聞著的動作一停,臉唰的就紅了。


    低頭站在他麵前,紅著臉說:“才沒有。”


    時棲總是很怕,怕這怕那,最怕寇醉覺得她反常,怕寇醉知道她對他別有居心。


    臉一紅就想補救,她唰的抬腳伸進門縫,一腳踩在寇醉的腳背上,“我就是想進你屋而已。”


    踩上去後,時棲想象中的硬拖鞋的感覺沒來,取而代之的是柔軟。


    她詫異低頭,她沒穿拖鞋,寇醉也沒穿拖鞋,她就這麽光禿禿地踩到寇醉腳上了。


    心想,寇醉的腳還挺軟的。


    腳是太敏感的地方,時棲突如其來的這一碰,寇醉身後的煙剛好燃到他手指。


    寇醉燃著的煙燙了手,燙得他手指輕抖了兩下。


    在身後慢慢掐滅這支煙,寇醉讓路給她,慢悠悠地、慵懶地解著襯衫扣子,笑得很不正經,“時棲小公子既然想進,哪有不給進的道理,請進啊。”


    寇醉把撚滅的煙揣進褲兜裏,腳下隨意揮開掉落地上的煙灰,“怎麽,找我有什麽事?”


    時棲輕輕地反手關上了門,仰頭看他的神色。


    寇醉躲避她的眼神,手指點她的眉心,推開她,“看什麽,哥哥太好看了?”


    “不是,”時棲被推開後又走回來,仰頭輕聲說,“哥哥,你不開心的時候別抽煙好不好,不開心了可以找我。”


    時棲不知道寇醉不回家的具體原因,但是她能感覺得到,寇醉不喜歡回家,他回家就會不開心。


    就像現在,他心裏裝滿了不開心。


    寇醉怔怔地低頭看她,時棲眼裏的關心擔憂毫不掩飾,就和她剛才看寇文時的情緒一樣。


    他緩緩輕笑,“棲寶的觀察力真棒,怎麽辦,哥哥不開心了,怎麽辦?”


    時棲有點無措,一時間想不到怎樣讓寇醉開心起來,她試探問:“我能為你做什麽嗎?”


    抱抱我。


    寇醉在心裏說著。


    但是他不能說,他家的這座豪宅在進入拍賣流程後,都是時叔叔買下來的,讓他們繼續住下去。


    他沒辦法住著時叔叔的房子,還騙時叔叔的女兒抱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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