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向“ok”生涯進軍


    陽光下的天空瓦藍清澈,而藍天映襯下的“塔奇米”街道經過一夜大雨的洗禮,在雄渾中透出一股清新的氣息。


    唉,想想真是不甘心!(==#)江少倫那家夥是吃定了我會來,已經率先命人幫我辦理好了轉學手續,而且在我今天早晨剛剛踏進“塔奇米”街道的時候,就有一個燦爛笑成波斯菊的接待員等候在這裏。


    在接待員的帶領下,我首先要去的是以後將和江少倫共同居住的地方——“塔奇米”街道裏的“十三少”貴族小區!(聽說“十三少”的所有成員都獨立住在此處,他們的身世背景無比神秘。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所處的是哪個家族……隻知道,他們的後台非常龐大!)


    校車載著我們東繞西繞,進了一條種滿了香樟、水杉、銀杏和法國梧桐的林陰小道。火紅似錦的梧桐葉鋪滿了林陰小道的兩邊!車急速經過的時候,那些落葉便被風激得飛揚起來。


    過了林陰小道後就是“十三少”貴族小區了!裏麵隻有緊挨著的十三幢城堡式樣的別墅,除了別墅外則是各種人造的自然風景,比如瀑布、小溪、秋千架、花圃……還有一些我叫不出名的奇怪樹木。那些樹每棵大致是自下而上地呈紅、黃、綠幾種顏色,而且樹的枝杆全都纏滿了五顏六色的彩燈,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五彩斑斕的光。如果是在夜晚,這裏一定如夢如幻就像安徒生筆下的童話世界。


    接待員領著我進到一幢藍色尖尖屋頂的城堡式別墅裏,上了二樓的一間豪華臥室:“江少爺現在正在外市拍廣告,大概兩個多小時後會回來。這兒是江少爺為您準備的臥房,您一路勞累,先休息吧。”說完,她朝我鞠了一躬,功成身退了。


    哇噻——


    這是一間有斜屋頂的白色房子!大大的天窗,光線很亮,綠色的滕吊床、白色的書架和化妝台,簡直比電視裏公主的寢室還要華麗n倍!


    好大的臥室噢!比我以前的家(那輛破舊的大客車)都要大出幾倍!hoho……我一個蹦達跳上滕吊床,“嘎吱嘎吱”就像晃秋千般玩耍了一陣。


    玩累了之後,我興致勃勃地開始參觀整個別墅的布局,居然在某個房間裏看到一個小型瀑布,瀑布下是個大大的遊泳池!這個遊泳池設計得十分浪漫,呈荷花形……清澈見底的水麵上漂浮著各種充氣水球和充氣娃娃,十分可愛。


    咦?!真是奇怪,沒想到外表如此冷酷火暴的江少倫,居然會喜歡這些小孩的玩意。嗬嗬。不管了,我要好好洗一個澡,這麽棒的浴室,就連做夢也沒想到!


    我飛快地跑回臥室拿好換洗的衣服,再奔回那個有瀑布的房間,三下兩下脫光了身上的衣裙後,“撲通”一聲跳進了泳池裏。哇,清清涼涼的水,好舒服噢!


    我遊啊遊、遊啊遊……瀑布嘩啦啦,激起的水花濺了我一臉。


    就在我張開雙臂,懷抱眼前的美好的時候,猛然聽見旁邊響起了“撲通”的擊水聲!


    我疑惑地望過去——


    在距離我幾米遠的地方,漂浮著一個鴨子形狀的小遊泳圈,遊泳圈裏套著一個棕色的毛茸茸的“布娃娃”,正伸著胳膊往岸上爬,剛剛那“撲通”一聲就是它想爬上岸卻不小心滑下來的擊水聲!


    噢!mygod!那是隻什麽怪物?!⊙o⊙|||我嘴巴張成鴨蛋,盯著那個不斷往岸上爬的毛茸茸的東西差點沒尖叫出聲。


    一陣拚死掙紮後,“布娃娃”終於爬上了岸。它脫掉了身上的遊泳圈,然後左右甩動著頭部和身子,原本粘在它身體上的水珠飛射出一滴滴晶瑩。


    我、我沒眼花吧?我趕緊搓了搓眼睛,確定看到的是這個小東西居然是……居然是……


    (=0.☉=)一隻有著長長尾巴的肥胖浣熊!


    啊啊啊啊啊?!浣熊居然會自己套著小遊圈下遊泳池遊泳?!我正驚訝呢,那隻浣熊已經叼著我剛剛脫掉和將要換洗的那兩條裙子躥出門去。


    “我的衣服!”我一聲尖叫,趕緊奮力往岸邊遊。


    等我穿上內衣內褲追出門去的時候,那隻該死的浣熊已經叼著我的裙子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哇啊!真是出師不利!該死的江少倫!該死的浣熊!該死的大房子……我雙手抱胸,順著地上的水漬尋找浣熊的蹤跡。


    繞了一圈後,我被地上的水漬帶回了大廳,隻聽“喀嚓”一聲,大門被打開——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拉開身邊一道門,以火箭登月球的速度衝進去,然後迅速關上了門!與此同時,大廳裏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


    媽啊,好險!差點就要“暴光”啦!我拍著“怦咚怦咚”亂撞亂跳的胸口,臉色也死灰一片。


    突然,有什麽重物轟然倒地的聲音,緊接著是個焦急好聽的女聲:“倫,你沒事嗎?要不要緊,很痛嗎……我扶你去臥室裏休息吧?”


    “……你回去……”


    “可是你現在正在發高燒,真的不要緊嗎?為了拍一個雨中的鏡頭,你從昨天晚上就一直淋雨……”


    “囉嗦死了!你想惹我的拳頭發火嗎?再不走……小心我踹你……”明明是有氣無力的聲音,卻偏偏要吼得這麽凶!-_-#


    我撇撇嘴,不再去聽大廳內的談話聲,轉身打量起所處的地理環境時,差點沒暈過去——


    這根本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個大型的露天陽台。這個陽台上種滿了大片大片的月季花,花枝很高很高,色彩繽紛:粉色、紅色、白色、黃色……什麽顏色的都有,而且每種顏色的月季花都擺成不同的圖案,妖嬈華麗如一場盛宴。


    從露天陽台上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其它十二幢城堡式樣的別墅,那些別墅的露天陽台上也都種著各種顏色的花。而且有一條蜿蜒盤旋的過山車軌道正好經過每幢別墅的露天陽台,它由很多種色塊組成,這樣一眼看去,就像是一條七彩小徑。⊙o⊙|||


    我趕緊蹲下身來,借著大片的月季花遮掩自己赤裸的身子。


    大廳裏已經沒有了聲音,想必剛剛那個女生已經被江少倫趕出去了吧!正這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奇怪的咕咕聲。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我看見隔壁那幢綠屋頂別墅露天陽台上的花海中,赫然站立著一個高挑頎長的白色身影!他的身後不斷有白色的鴿子騰空而起,在他頭頂盤旋,或衝向蔚藍的天空。


    天哪!剛剛那裏都還沒有人的說,什麽時候……


    而且那人居然還是楚聖賢!


    “我又聞到女孩的香味了。”楚聖賢張開雙臂擁抱空氣,閉著眼深呼吸,一副很享受的樣子,“而且是獨特的肥皂香味……”


    天!他該不會是看到我了吧?!我的心七上八下地打著鼓。


    楚聖賢睜開眼睛,朝著我的方向壞壞地笑。在咕咕的鴿子聲中,他磁性的聲音帶著一抹玩味,又帶著一抹挑逗:“非常美麗小姐,你這麽悠閑,蹲在那兒澆花嗎?”


    果然!他看到我了!


    “嗬嗬,嗬嗬嗬嗬,是啊……”我扯著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楚聖賢一個跳躍跨坐在露天陽台的護欄上:“怎麽樣,進入新環境有沒有不習慣?!”他朝空中伸出一隻手,立馬有幾隻白鴿子飛上去立在他的胳膊上,“如果非常美麗小姐遇到了困難的話,我一定會非常樂意幫忙的。”


    “嗬嗬,謝謝,我很好……”我繼續扯著嘴角笑,隻希望楚聖賢能夠趕緊遠離我的視線。


    “希望接下來的日子,你能夠和倫相處愉快。”楚聖賢壞笑著輕輕一揚手,那幾隻立在他胳膊上的鴿子立即騰飛了起來。當鴿子撲騰著翅膀的時候,他淺咖啡色的碎發被扇得淩亂飛揚,俊美帥氣得一塌糊塗。


    我的心無法抑製地亂撞亂跳了起來,整個人有一點點的失神,一點點的無措。


    他真的好帥噢。我蹲在花叢裏眯縫著眼睛看向對麵別墅頂上的楚聖賢,心悸得無法呼吸。


    突然,一個清脆甜美的女聲響起:“聖賢哥!”


    我和楚聖賢同時轉過頭,順著聲音的發源地看向那幢紅屋頂別墅,在露天陽台上站著一個有著長長卷發、提著一隻裝著金絲雀的籠子的紅衣女孩:“喂!聖賢哥!”


    “蕾?這麽閑,不用拍戲嗎?”


    “嗯,一部偶像劇剛剛殺青。”女孩把手指伸進鳥籠裏,逗弄著金絲雀,“既然你也很閑,我們一起去玩怎麽樣?”


    “咳,我認為你多花點時間在休息上比較好。”


    “你確定嗎?”女孩倏地抬起頭來,聲音變得尖銳起來,“我問你,你確定不要跟我去玩?!”在她抬頭的瞬間我認出來了,她是影星陳旖蕾!︽⊙_⊙︽


    楚聖賢微微轉過身子,並不答話,隻是笑。


    “ok,很好。希望你不會後悔。”陳旖蕾轉身,提著那隻裝著金絲雀的籠子進了別墅。


    楚聖賢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神,在那一刻黯淡下去。我看見他故作輕鬆地歎了口氣,然後雙手插兜朝前走去。在他一隻腳踏進別墅的時候,那些前一刻還在天空飛翔的鴿子全部俯衝下來,排成一個“聖”字形,和楚聖賢一起消失在露天陽台的入口。


    他居然……把還蹲在花叢裏的我給遺忘了!是陳旖蕾的女孩嗎?!〒▽〒我的腦子裏瞬間浮現出一則關於她的報道——


    陳旖蕾:“十三家族”學院“六少妃”之“水靈妃”,代表徽章:凰。不管走到哪裏,都會提一隻裝著金絲雀籠子的奇怪女孩。自小從事演藝工作,超凡脫俗的容貌、高超的演技,使她成為最受青少年歡迎的凰妃。與魔術師楚聖賢在“十三家族”學院被稱為——“鳳王凰妃”,是公認的最配情侶。


    2,用體溫退燒


    微風輕拂,露天陽台上種的月季花全都飄搖地動,那種芬芳的花香彌漫在整個花海上空。


    我側著耳朵貼緊了門,沒有聽到客廳裏有任何動靜。


    江少倫那家夥,應該是回臥室睡覺了吧?!我得趕緊溜回自己的房間穿衣服啊,不然這個樣子被他撞見了怎麽辦!


    緩慢站起身,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擰開了門鎖,隻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在門口一晃!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東西便重重地朝我壓過來——


    oh!mygod! ̄口 ̄∥


    壓倒在我身上的居然是江少倫!


    江少倫全身著了火似的滾燙滾燙,每一口呼吸都顯得無比沉重。他甩了甩昏漲的腦袋,正欲從我身上爬起來,我趕緊死死地抱住了他,不讓他動彈。


    嗚……隻要他站起來,就會看到隻穿著內衣內褲的我。天啊,難道我李美麗活了十五年的清白之身,就要在踏進這個魔窟的第一天就被打破嗎!


    “見鬼!”江少倫這才發現到我的存在,壞脾氣地吼道,“墊在我下麵的是個什麽東西?!”


    我整個身體都在發抖,臉色紅得隻怕要滴出血來:“我、我、我不是東西,我是……李美麗……”


    “惡!”江少倫仿佛觸碰到病菌一般拚命掙紮著想要逃離我的懷抱,卻被我更緊地抱住了!


    “你想死嗎?”江少倫聲音嘶啞地咆哮。


    “不想……”


    “再不鬆手的話你會死很慘的!該死……咳,該死的八腳章魚!”江少倫憤怒地咆哮,但因為他高燒的緣故,全身軟綿綿的,掙脫不開我的懷抱。


    “江少倫,你在發燒嗎?”我腦子靈活轉動著,轉移話題,“你知不知道有一種體溫退燒法?療效又快又好。”


    江少倫一愣,果然被我帶著話題走:“什麽?”


    “小時候我發高燒,因為家裏很窮沒有錢看病,我的哥哥就用這種方法幫我退燒……用體溫幫我退燒……所以,我也想要用這種辦法幫你退燒啊!”


    江少倫又是一愣,本來滾燙的身體更燙了:“滾開!我才不要你的體溫幫我退燒!醜死了的鄉鄉妹,快點鬆手——”


    啊……我的耳膜!真是痛苦啊,從來沒見過生病高燒的人居然可以吼得這麽大聲。


    “其實你現在很難受吧?”為了阻止江少倫大喊大叫,我繼續轉移話題,“生病的時候最討厭孤零零的一個人對不對?!你看這麽大的一幢別墅,就住著你一個人,會很寂寞吧?!”見江少倫不吱聲,我強打催化劑,“其實生病一點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生病時沒有親人在身邊時的寂寞。小時候,爸爸媽媽隻顧著賺錢根本都不理我,我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可是我的哥哥總會記得我,總會給我帶好吃的東西,或者整夜握著我的手……”


    “你的哥哥……”江少倫難得低聲說話,雖然口氣依舊冰冷,但在我聽來已經算是很“溫柔”了,“就是上次那個家夥?”


    “嗯……雖然他外表凶凶的、又粗神經,可是真的很疼我。”


    “……”


    “喂,你困不困?!困了就閉眼睡覺吧?等醒來……”趁他睡著的時候,我就偷偷地溜走,(● ̄▽ ̄●)嘿嘿!


    “誰要趴在你身上睡覺啊。”江少倫這才反應過來,憤怒地打斷我的話,“別以為你做這種事情我就會原諒你!八腳章魚,快點把你的爪子拿開!”


    你以為我就會原諒你嗎?!你以為現在這種情況是我願意的嗎?!哼,江少倫,你這樣想未必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折磨我?我李美麗又不是橡皮泥做的,你想怎麽捏就怎麽捏,以後漫漫長日,我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雖然我心裏是這樣想的,不過嘴巴卻不敢表現出來:“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沒指望你原諒,等你的病好了,想怎麽折磨我都行。”


    “那就別白費心機!”江少倫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推開我,掙紮了好一陣,突然不動了,“你……沒有穿衣服?” ̄口 ̄∥


    “當——”這句話就像從天而降一塊隕石,砸得我眼冒金星。


    “你說什麽呀,哈哈,哈哈!”我打哈哈,想蒙混過關,“誰沒有穿衣服啊,哈哈,你真是愛開玩……”“笑”字還沒出口,我臉色刷地一白。因為我清楚地感覺到,江少倫的一隻手,正搭在我的大腿上!


    “還想騙我!”江少倫惱羞成怒,氣得全身一上一下地顫抖,“八腳章魚,你不穿衣服,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那個那個……”我害怕得閉緊了眼睛,“你猜猜……”


    “該死!”江少倫吼得地洞山搖,“你是真的想死嗎——”


    半個小時後,穿戴整齊的我雙手捏著耳垂跪在鍵盤上,江少倫則抱著那隻叫“pepsi”(即:百事可樂)的毛茸茸的浣熊坐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我——


    “所以,你才會沒有穿衣服跑上露天陽台,然後死死地抱著我,還撒謊說用體溫幫我退高燒?”


    我點頭點頭。


    “所以,你才會東拉西扯,說什麽住在這麽大房子裏的我會孤單寂寞等一大通的廢話?”


    我繼續點頭點頭。


    江少倫全身緊繃,抿緊唇不再說話。好半天,他晶瑩剔透的黑色眼眸裏燃燒著衝天的大火:“八腳章魚!”他抱著浣熊霍然起身,本就因為生病而通紅的臉龐被眼睛裏的大火印得更紅了,“從此以後,我,江少倫,就是你不折不扣的主人。我叫你幹什麽,你都隻能說‘ok’!否則,我會把你狠狠地捏碎在我的五指山裏。”說著他伸出一隻手,握緊的時候我聽到了骨頭響動的“咯咯”聲,真是恐怖。


    我縮了縮脖子,朝江少倫深深一拜:“ok,主人閣下!”┬┬﹏┬┬


    江少倫大手一揮,一本巴掌大的筆記本摔在了我麵前的地板上:“這是我近一個星期的作息時間表,你需要幹些什麽,該怎麽做!全都給我一字不漏地記清楚了!”


    我顫抖著手拾起那本筆記本,再次朝江少倫一拜:“ok,主人閣下!”


    “還有,”江少倫提高了音調,那隻正在啃咬著他衣領的浣熊也配合地停止了動作,豎起耳朵,睜著那雙棕色的眼睛看著跪在鍵盤上的我,“以後不要走錯浴室。我可不想今後生活在一起的人有跟寵物一起洗澡的怪癖!”他丟給我一個鄙夷的眼神後,抱著“百事可樂”上了二樓。


    天哪天哪,那麽大一間可以稱作室內泳池的地方,居然是一隻寵物的浴室!//(ㄒoㄒ)//饒了我吧!


    我嚶嚶咬著袖角,感覺自己的悲慘生活,才剛剛拉開序幕——


    3,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


    嗚嗚……在江少倫的虐待下,我把這幢大得會迷路的別墅從裏到外全部打掃了一遍,還幫那隻臭浣熊洗澡、喂食,最後再哄它睡覺。


    等忙完這些後,我又翻開記事薄,開始記自己每天要做的事。


    這些東西都是看似輕鬆,實際要做完的話整個人都會累癱了。所以勞累了一天,我腰酸背痛,早早地把自己扔上藤吊床,呼呼大睡了起來。


    本來還以為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的,結果在半夜的時候,被可惡的手機鈴聲吵醒了。


    我實在困得睜不開眼,並且心裏很清楚地知道——會打這台手機的人隻有江少倫和king的朋友們,所以我本來不打算接!可是我一直不接,手機就一直響個不停,大概堅持了十幾分鍾,我隻好慢動作伸出手拿過手機,一看,果然是江少倫那臭小子打來的!


    手機一接通,就傳來江少倫含糊不清的聲音:“king……”這家夥肯定是睡糊塗了,上次才通過這台手機大氣不歇地罵了我兩個半小時,怎麽現在打來找king?!


    我沒說話,江少倫就一直神經質地叫著“king”的名字。是我的錯覺嗎?他的聲音夾雜著濃重鼻音,還有輕微的嗚咽聲。


    呼呼,好困哦!(o-o).oo他到底在搞什麽啊!


    就在我迷蒙著眼睛快要睡著的時候,江少倫那小子終於停止叫“king”的名字,開始斷斷續續說話了,聲音裏全是醉意:“什麽是愛?嗯?什麽東西才會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有個人說……她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遠遠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因為有那些愛著她的、同時她也愛著的人存在……再貧窮再辛苦的……每一天,都會變得充實快樂。哈……再貧窮再辛苦的每一天,都會變得充實快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瘋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一下一下地刺激著我的神經,“那麽,我們這些人,究竟算作什麽……”


    我本來迷迷糊糊的,卻猛地被這段話拉回了神智!


    這不是那天打架的時候,我胡亂說的一段話嗎?!怎麽……怎麽……︽⊙_⊙︽


    “我們這些人……是不是從一出生,就隻為了等待死亡……是不是從一出生,就注定被人遺忘……”


    “……”


    “該死。為什麽……我們要承受這樣的命運……”說完這句話,江少倫合上了電話。


    什麽啊?究竟在搞什麽鬼啊?!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就掛了電話?!


    我一個蹦身從床上彈跳起來,擰亮了燈,再也沒有心情睡覺了。


    晃悠悠去到衛生間,用水清洗了一下臉後更加沒有了睡意。


    從冰箱裏拿了些吃的,邊吃邊走,卻在經過一間房間時,聽到從裏麵傳出一個壓抑的哭泣聲,嘶啞低沉,聽了讓人心碎。


    該不會是江少倫在哭吧?!


    那樣火暴的男孩哭起來會是什麽樣子呢?真是難以想象!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把耳朵和上半個身子貼緊了門,打算偷聽。木門卻“嘎吱”一聲自己打開,我一個踉蹌,手中的零食散了一地,我也差點沒栽倒在地。


    哎喲,原來門是虛掩的啊!嚇死我了!我拍拍受驚的心髒,穩住身形。


    房間很寬很大,沒有亮燈,借著從窗口灑進來的淡淡月光,我看見在房間靠窗的牆角落邊,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蠕動,而嗚咽聲就是由他發出。


    “主人閣下?”我輕輕地喚了一聲。


    嗚咽聲繼續。


    “主人閣下?”我大著膽子朝那個黑色影子走去,聲音也提高了八度,“喂,是江少倫嗎?!”走近後,果然看到是江少倫。


    江少倫猛地停止了哭泣,抬起頭醉眼朦朧地看向我。他大大的杏眼裏充滿淚水,即使是在黑暗中,也閃著耀眼的光。


    “呀,你這家夥!幹什麽半夜三更躲在這裏偷偷哭泣?!還喝酒呢,是不是失戀了?!”我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蹲在江少倫麵前,“嘖,眼睛都浮腫了。哭得這麽傷心,該不會是想不開準備自殺了吧?!”


    江少倫喉頭動了一下,我以為他會朝我吼,但他沒有,隻是仰著頭繼續往嘴巴裏灌啤酒。


    我看著滿地的啤酒罐子,又看看江少倫滿是淚痕的臉龐,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伸手去搶他手中的那罐啤酒:“好了,別喝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就說出來怎麽樣?我不介意做你的臨時聽眾……”


    江少倫打掉我的手,聲音嘶啞地吼道:“滾開。”在他的手接觸到我的手的一刹那,一種滾燙的溫度,狠狠地灼傷了我的手!


    “難道你……還在發燒?!”我迅速伸出手去摸江少倫的額頭。果然,他的額頭滾燙滾燙。


    今天上午還沒有這麽嚴重的說!怎麽辦?!“塔奇米”街道這一塊兒我根本不熟,不知道醫院在哪兒啊。


    “江少倫,你是笨蛋嗎?!既然生病了為什麽還喝酒!”我一把奪掉江少倫手中的啤酒罐子,焦急地說道,“告訴我,退燒藥放在了哪裏?!”


    江少倫瞪著充血的眼睛朝我吼:“滾開——”說著,他又從我手中奪回了啤酒罐子,仰頭“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喂……”我正欲說點什麽,江少倫推我一把,將我重重地推倒在地。


    “江少倫——”我憤怒地爬起來,江少倫則狠狠一揮手,那個空了的啤酒易拉罐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腦門上。


    這種情況,這種態度?該死,我要爆發——


    “江少倫,你是豬!一頭冥頑不靈的大蠢豬!”說完,我氣呼呼地從地上爬站起來,氣呼呼地出了江少倫的臥室,最後氣呼呼地把自己摔到自己的藤吊床上。


    李美麗,閉眼,睡覺!


    我抓過枕頭,將胡思亂想的腦袋狠狠地裹住。


    4,睜開眼睛是惡魔


    盡管我再三命令自己不要去想江少倫的事情,甚至連最老土的數綿羊也試過了,可是接下來的時間裏,我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就像放電影般不斷閃動著江少倫眼淚汪汪的樣子!


    唉,就這樣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我終於還是敗給自己的軟心腸,爬起來進了衛生間,打了一臉盆涼水衝進江少倫的房間。-_-#


    那家夥果然還坐在原來那個位置,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些酒罐,還有他的嘔吐物。他病秧秧地倚靠在牆角落上,一副隨時快要斷氣的模樣。


    我把那些空了的啤酒罐子全都踢到了一邊,擱下臉盆。


    近距離看江少倫的臉,就像在看一副絕美而又豔麗的畫。他哭泣的樣子少了平時的霸氣,而且增添了一種小孩的倔強。像是在極力掩藏自己的委屈,卻又渴望被人發現。


    我擰幹手巾,一點一點地幫江少倫擦拭他髒兮兮的臉,他卻不知好歹,揮手打掉了手巾。


    “喂!江少倫!”


    江少倫伸出腳,把擱在旁邊的臉盆踢翻,水倒了一地。他用最後一絲力氣瞪我:“滾開!”


    我當場愣在原地。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委屈好委屈,好想趕緊離開,更想狠扁一頓這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可看他那副就快死翹翹的樣子,我那該死的同情心就跟黃河之水似的滔滔不絕泛濫成災。


    李美麗!忍字頭上一把刀!你不能跟生病的人一般見識,更不能跟這種神經質的病人一般見識。


    我彎腰拾起地上的臉盆,風急火燎地衝進衛生間,打好水後再次回到了江少倫的房間。


    這一次,還沒等我把臉盆擱在地上,江少倫就先一步伸出手,把臉盆打翻。於是半臉盆的水,就這樣華麗地傾倒在我的身上,淋濕了我的裙擺。


    我怒火衝天——


    “江、少、倫!”(╬ ̄皿 ̄)


    江少倫全身無力,可他仍倔強地抬起頭,黑色眼眸亮得驚人,就像子夜裏最亮眼的星星:“呀……鄉鄉妹……別拿你那張蠢臉惡心我。”他嘴角上揚成嘲弄的弧度,“你難道不知道……你真的長得很、很醜?!”


    “……〒▽〒……”


    “滾。”江少倫一臉醉態,可是他明朗的眼神告訴我他神智還很清醒,“主人叫你滾!你怎麽……怎麽還不滾?呃……”他打了個酒嗝,伸出去再次去拿一罐還沒打開的啤酒。


    “呀呀呀,臭小子,你給我聽著!”我一把拎起江少倫的衣領,拚命克製自己才不至於氣得渾身發抖,“我是你的‘ok’!管理你飲食起居的‘ok’!並不是你讓我怎樣我都說ok的‘ok’,而是為了讓你全方麵都ok的‘ok’!你明白嗎?嗯?!”呼哧呼哧,(t___t)這句話怎麽說著這麽繞口啊!


    江少倫不說話,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條線,還是那副倔強而又不服輸的叛逆模樣。


    我鬆開江少倫的衣領,拾起地上的臉盆,第三次氣衝衝地進了衛生間。


    為了避免江少倫再次把臉盆掀翻,我這次很聰明地把臉盆擱在了距離江少倫比較遠的書櫃上。


    大致抹幹淨了他的臉和衣服上的嘔吐物後,我吃力地拽著他的胳膊,想把他拽上床。可那家夥不但不配合,還一個勁兒地和我作對。最後他索性躺在地上,任我怎樣拽都一動不動!


    啊啊啊!氣死了!我李美麗的倔脾氣被逼了出來,誓死也要把那小子扛上床!


    我找來一塊黑色滑板扔在江少倫的麵前,然後使出全身的力氣把他半個身子壓倒在滑板上。我就推著江少倫的後背,在滑板車的帶動下往床那邊挺進。


    江少倫一邊亂吼亂叫一邊胡亂掙紮,不過他整個身子就是一灘泥,掙紮了半天終於還是被我推到了床前。


    這次江少倫比較乖,沒等我出力居然自己爬上床,躺下了。


    大概一直忙到天有些蒙蒙亮的時候,江少倫的體溫才總算穩定了下來,他折騰了一晚上也困了,閉著眼睡著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天窗灑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調皮地在他的發梢上舞蹈。他眼睛緊閉,呼吸均勻,漂亮的睫毛就像春天密密的草,在眼層上投射出淡淡的陰影——這個家夥,睜開眼睛的時候是惡魔,閉著眼睛的時候卻是天使。


    我站起來,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自己的臥室。嗷!慘痛的第一天,我以骨頭散了架結束。不知道睜開眼醒來後,迎接我的將是怎樣的魔鬼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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