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馬華端著滿滿的一碗酸菜回來了。


    在切豬肉的陽荷花抬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酸菜,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馬華這小子乖巧,悟性也很不錯。


    而且人也勤快,老實。


    年輕小夥兒該有的心性他也有。


    就是嘴巴上話不怎麽會有,人長得普通了一點。


    可那又怎麽樣。


    這世界上大家夥兒都是普通人,有著一副普通的皮囊,過著普通的生活。


    隻要自己覺得日子過得可以就行了。


    收徒弟主要看得是這徒弟的人品和悟性以及聽話,至於長相,那都是其次。


    陽荷花的打算是等放開了後自己開一家私人餐館,現在收的徒弟就是為了給未來的自己要開的餐館打一個基礎。


    不然到時候找廚師也是挺費勁的。


    招待餐做完後,陽荷花正拿著肥皂打泡沫,準備洗個手再洗一下臉,就聽到她那剛剛去上菜的徒弟馬華說道:


    “師傅,剛我去上菜,廠長本來是想讓您過去一趟露過麵,結果我們廠的那位陸總工說您忙活一天了,家裏有孩子,就別折騰您了,讓您忙好早點下班回家休息之類的話,廠長他們就沒有再提這個話了。”


    “陸總工可真是個好人啊!”馬華的臉上有對陸總工的感激神色。


    不為別的,就光從這個陸總工的話,馬華就感受到人家對他們這個廚子行業的理解和尊重。


    以前他師傅陽荷花做的招待餐,被招待的友鄰單位的人吃高興了,都會喊人叫掌勺的廚師過去看幾眼,說幾句話。


    也不是說這樣的行為和語言不好,畢竟這是食客對掌勺廚師高超手藝的喜愛和捧場。


    可仔細想一想又覺得廚子這行業有點像耍雜耍的那種一樣,有時候心裏還挺不是滋味的。


    陽荷花聽著沒有說話,馬華像是也習慣了他師傅陽荷花這樣,開始和其他幫廚的人收拾起後廚衛生,重點就是灶台。


    把手和臉清洗了一下,感覺不到殘留的油膩後,陽荷花才把圍裙摘了下來,打過招呼後,就拎著裝有兩個鋁飯盒的布袋子往四合院走了。


    今天的這一頓招待餐吃得比較早,到家的時候,天也還亮著。


    殘存的陽光餘暉呈橘紅色,映在屋簷上,瓦片上,遠遠望著,像一幅幅色彩濃烈的油畫一般。


    此時,前院的水池邊上蹲著三位大娘,陽荷花隻是淡淡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三位是誰。


    都是一個院子裏的街坊。


    除了一大媽楊瑞華,還有兩位大娘也都是他們這個前院裏住著的住戶,平常不怎麽往來罷了。


    主要是這兩位大娘平時跟個透明人差不多,很少鬧事,也很少發表自己的言論。


    她們三位都在清洗各自盆裏的菌子。


    “喲!是秀秀她娘下班回來了啊?”說說笑笑的楊瑞華注意到了陽荷花回來,下意識地將裝有菌子的盆往裏收了一收,臉上帶著訕訕:“你這是廠裏今天又有招待餐做了?”


    楊瑞華這個下意識的動作,陽荷花當然是瞧見了,不過她沒有點破,而且順著一大媽楊瑞華的話說:“是啊,一大媽,你們三位嬸子今天的收獲不小嘛!”


    撿菌子本就誰都可以去,不存在誰學誰。


    再說了,現在可不流行什麽包山菌。


    “嘿~這不是家裏沒什麽菜吃嘛,這馬上也快到月初了,買菜就得用菜票了,這能夠為家裏解決一下困難還是得去做的,不像秀秀她娘你,是在紅星軋鋼廠食堂工作,時不時可以帶點油水重的菜回來吃~”


    “你看看你們家的秀秀曼曼,胖了不少了,這要是長大了還這麽胖,那可怎麽嫁人啊!!!”


    越說,楊瑞華這話裏的酸味越大。


    其實她並沒有覺得自己話裏的酸味更大,就是從自家的幾個孩子臉上以及和陽荷花那三個孩子的臉上發現的。


    這天天都是在同一個院子裏,很難不發現這一點。


    先不說陽荷花家小寶這個小兒子,就單單說那兩個雙胞胎,她們兩臉上都是肉嘟嘟的,紅潤有氣色,個子也還不矮。


    自家的幾個孩子都瘦得像根竹竿兒差不多,臉頰沒肉,感覺風一吹就要吹跑。


    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楊瑞華是覺得陽荷花家三孩子吃的夥食都比他們一家幾口的都還要好。


    說不是羨慕那是不可能的。


    陽荷花哪裏聽不出楊瑞華話裏的酸味。


    對於她話裏的意思,尤其關於三個孩子,陽荷花直接就輸出了:“一大媽,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難道是指我拿公家的東西來補貼家裏的夥食了!?”


    “你也不想想,我是幾級廚師,而且我的三孩子他們都是烈士的孩子,每個月都是有補助可以拿的。”


    “我們食堂每次有什麽好菜了,我都會自己掏錢買回來給孩子們改善一下夥食,我作為一個母親,想給孩子吃點好的有錯嗎?”


    “再說了,我男人因為保家衛國犧牲了,難道他的三個孩子就不配吃點好菜了嗎!?”


    “又或者說一大媽你對烈士的孩子吃點好的有意見!?”


    沒生氣的陽荷花平日裏對大部分人都是比較和和氣氣的,可一旦有人惹她生氣了,她就跟一頭母老虎沒有什麽區別。


    一大媽楊瑞華被陽荷花說的這些話嚇得臉色發白,語氣顫抖地解釋:“秀秀她娘……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和你說兩句女孩子不能吃得太胖了而已……”


    “女孩子胖怎麽了!?又沒有吃你家的飯,你管得那麽寬啊!!!”


    “你隻是一大媽,不是孩子們的誰誰誰,請你自己注意點分寸!”


    “而且我孩子這也不是胖,這才剛剛好!我又不是後媽,才不會讓我得孩子瘦得跟個麻杆那樣,就跟沒吃飽似的,整得營養不良!!!”


    臉上有點肉就叫胖了!?


    陽荷花也真是無語了!


    心裏無語的陽荷花臉上越發生氣,眯著眼睛直直盯著讓她生氣的罪魁禍首——楊瑞華。


    “欸欸欸!秀秀她娘你說的對,秀秀她們這種就不是胖,你一大媽她這是嘴巴不會說話,我讓她給你道歉!”


    在屋裏瞧報紙的閻埠貴是越聽越膽戰心驚,他都想不明白為啥自己老伴楊瑞華要說那些話,或許是這段時間在東跨院占到了不少的便宜,人飄了不少。


    不管怎麽樣,還是得趕緊道歉才是最好的!


    立馬就把手裏的報紙放好,衝出來安撫情緒了。


    ☆


    閻埠貴還用眼神示意他老伴楊瑞華趕緊道歉。


    可今天的楊瑞華就跟變了個人一樣,看到閻埠貴的眼神愣是沒有半點動靜,甚至還梗著脖子繼續挑釁陽荷花:“秀秀她娘,我可告訴你,你不要仗著自己是烈屬的身份,就可以隨意地欺負我!”


    “我是哪句話說得不對了,你說!”


    “本來就是嘛,女孩子家家的,吃那麽胖,長大了以後本來就不好嫁人嘛!”


    “之前易中海給傻柱找的一個相親對象,那女孩子不就是胖了一點嘛,傻柱就說人家長得跟豬八戒他二姨一樣!”


    “所以啊!這女人就是不能太胖了!”


    “再說了,你身為一個寡婦,一個人養這一大家子,那更得節儉過日子了,時不時就吃點肉,早晚這家都得被你敗光了!”


    說完,楊瑞華雙手叉著腰,做好了一會被罵或者被打的心理準備,瞪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陽荷花。


    閻埠貴這會已經來到他老伴楊瑞華身邊,抓住她手臂。


    在場的人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大媽楊瑞華說這麽多的話,他們都驚呆了!


    聞聲趕來的周嫂子也聽到了一大媽楊瑞華後麵的話,她趕緊為陽荷花說話:“我說一大媽,你這未免也管得太寬了吧!”


    “人家荷花妹子又不是你的兒媳婦,你又不是她婆婆,你的手伸得太長了!”


    周嫂子這話音剛落,陽蓮花拿著一根棒槌就從家裏衝出來:“老妖婆,你再說句試試!看我不錘爆你的頭!”


    緊隨其後還有秀秀曼曼,以及被肖倩抱在懷裏的小寶。


    陽荷花趕緊拉住了陽蓮花,湊到她耳朵邊輕聲說了幾句話後,就安撫住了她。


    而後陽荷花把手裏的布袋子交給陽蓮花。


    走了幾步,來到楊瑞華的跟前。


    陽荷花麵上沒有表情,隻是淡淡地上下打量了一大媽楊瑞華幾眼,可是在場的人都能夠感受得到陽荷花身上傳出來的低氣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陽荷花的發作,甚至有人已經做好要用什麽樣的動作去勸架了。


    可是令大部分的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陽荷花在打量完一大媽楊瑞華,就很是迅速地開口了。


    “一大媽,我尊敬你的時候,就這麽叫你一聲一大媽。”


    “我要是不尊敬你的時候,你就是老妖婆子。”


    “我家裏的事情關你何事?”


    “說話這麽臭,莫不是你這張嘴巴去公廁囤了糞了!?”


    “我陽荷花是有點力氣和手段,但我從來都不主動去惹事!”


    “你既然說我拿烈屬的身份欺負你,請問有人證嗎?有物證嗎?”


    “什麽時間,什麽地點?”


    “這些你講得出來嗎?”


    “你莫不是忘了上次來我家找事被工安幹事抓走要求寫保證書的這件事情了吧!?”


    “就像我妹子說的,你又不是我婆婆,我又不是你兒媳婦,我家裏每天吃什麽,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當家做主,發號施令。”


    “你說我拿烈屬的身份壓人,嘿,這事就牽扯大了,這樣吧,今天我們就當著街道辦和軍管會的麵兒把你說的話講清楚。”


    “倩倩,荷花,你們兩人一起去找街道辦和軍管會的幹事過來處理一下這個事情!”


    “得嘞!姐\/嫂子!”


    兩人應聲過後,肖倩把小寶遞給了已經來她們身邊的周嫂子懷裏,後院的張大娘還有住在門房的孫老頭一家三口都圍在秀秀曼曼兩人身旁。


    看到這,身為當事人的楊瑞華還沒有什麽反應,這閻埠貴就急了。


    閻埠貴想去拉住已經出了垂花門的肖倩,陽蓮花兩人,可他這步子才邁了一小步,就停了下來。


    男女授受不親。


    他怕等會扯住了兩人,被說成是在耍流氓,於是隻好把話題轉移到陽荷花的身上,試圖將這件事情糊弄過去。


    “別啊,秀秀她娘,有什麽話我們可以當著全院的街坊鄰居說清楚啊,沒必要把事情鬧得這麽大,讓街道辦和軍管會的同誌來解決!”


    “哼!”陽荷花冷笑了一聲,雙手抱在胸前,語氣淡淡道:“可別這麽說,一大爺。”


    “剛剛一大媽說的可不是什麽小事情!”


    “我家男人是英雄,我作為烈士遺孀,可不敢給我男人名聲抹黑!”


    “今天要是不好好把這件事情講清楚了,那院裏有人把今天這事傳了出去,那不清楚的人還不以為是我這個烈士遺孀在仗勢壓人啊!”


    “所以啊,我們還是等人來吧!”


    沒等閻埠貴繼續說上什麽,旁邊看事不嫌熱鬧大的人群中,就有人發言了。


    “是啊,一大爺,我覺得秀秀她娘講得挺有道理的!人家本來就是沒了男人,成了寡婦,今天這事要是不說清楚傳了出去,那名聲可就不好了!”


    “可不是嘛,所以啊,等人來,我們這些街坊鄰居呢,也在這裏瞧著!”


    “就是就是!不過一大媽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啊,難道說秀秀她娘在平時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欺負了一大媽?”


    “說啥呢你,人家荷花妹子可不是這樣的人啊!”


    “我倒是覺得荷花師傅挺好相處的,秀秀曼曼她們兩個姑娘多好看啊,哪裏胖了啊!這孩子都是母親的心頭肉,平日好吃的不就都想著給她們嘛!”


    “是啊,是啊!”


    今天院裏的三位管事大爺除了許大茂還在鄉下放映電影沒有在以外,身為當事人之一的楊瑞華老伴閻埠貴在這裏。


    而在西跨院的二大爺龔小慧也是聽到了動靜,趕緊吃好碗裏的飯就趕了過來。


    事情的經過,龔小慧聽了個大概,針對於陽荷花的做法,她自然是表示很讚同的。


    搬來四合院這麽久,龔小慧對陽荷花的為人還是有一點了解的。


    因此在院裏的人發好言後,龔小慧從人群後擠了出來。


    “各位街坊鄰居,一大爺,一大媽,還有荷花同誌,事情的的經過我剛剛也了解一下。”


    “今天事件的衝突主要是一大媽先發起的,而荷花同誌為了維護她孩子,自然就和一大媽爭論了起來。”


    “接著一大媽就說了荷花同誌用烈屬的身份欺負她之類的話。”


    “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可能並不清楚,但是今天這事已經很明了了。”


    “作為院裏的管事大爺,對於院裏發生的一些矛盾跟衝突,我自然是希望能夠在院裏解決的。”


    “可今天這事涉及的麵兒太大了,荷花同誌讓人通知街道辦和軍管會的行為是非常正確的!”


    “所以,我們大家夥兒就等著事情一會兒要怎麽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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